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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亂世搞基建[穿書] 第22節(jié)

    顧念和年深他們的靴底也沾了雪,但進來時間比較久,已經(jīng)干得差不多了,腳印都是殘缺不全的。

    曾經(jīng)陪過霜兒的秋月和那個檢查楚娘尸體的小廝十一郎,估計一直待在屋內(nèi),鞋底干爽,所以幾乎沒留下腳印。

    楚娘的鞋底也是干的,沒留下腳印。

    “有發(fā)現(xiàn)?”年深也跟了進來。

    “只能確定之前屋頂留下穿鞋足跡的男人,右腳靴底扎進了一塊玉牌的碎屑,沒有更進一步的信息?!鳖櫮钸z憾地搖頭,“目前看來,進屋的有兩人。一個身高六尺出頭,一個五尺出頭,第一種狀況是兩人認識,一起躲在房梁……”

    “從屋梁上的灰痕來看,只藏過一個人。”年深搖頭,否認了這個可能,“要上去看看么?”

    他雖然是詢問,卻沒等顧念答話就伸手拎住了他的腰帶。

    來不及拒絕的顧念在半秒之后再次體會了個人跳樓機服務。房梁的寬度只有十公分出頭,幸虧顧念下意識穩(wěn)住了身體的平衡,才沒丟臉地摔下去。

    房梁寬度有限,留下的痕跡大多殘缺不全,但從痕跡覆蓋的范圍來看,確實只能藏臥一人,再加上殘存的指印尺寸,就跟年深之前的判斷一樣,躲在這里的就是那個矮個兒。

    梁上基本沒有雪化掉后跟灰塵形成的泥跡,說明那人身上沒沾到什么落雪,換句話說,雪剛下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jīng)在桃花閣里甚至這個房間里。

    這樣來看,梁上這人要么在兇手之后潛入屋內(nèi),要么就是比兇手到的早。

    三樓的樓梯口有小侍女守著,客人無法輕易登上三樓。楚娘表演結(jié)束到蓮兒她們進來,只有三五分鐘的時間,要在兇手行兇后潛入,不但要極其熟悉桃花閣地形,由二樓翻上三樓,還需要時間掐得極準,容錯率太低。

    更大的可能是,他一直待在梁上。

    而他沒有順著屋脊逃走,很可能也是怕與兇手撞到!

    “他或許目睹了整個案發(fā)經(jīng)過!”顧念眸色微動,興奮地看向年深,這很可能是個重要的現(xiàn)場目擊證人!

    希望杜泠給力,早點找到這個人。

    年深點點頭,帶著他跳回梁下。

    兩人嘗試以兇手的角度,從窗戶進來的最短動線尋找,終于在簾幔后的地毯角落找到處泥痕,由于混雜在地毯圖案里,不湊到極近的距離非常難發(fā)現(xiàn)。

    他們判斷,那個殘缺不全的泥印,應該就是兇手的站位。

    “這樣看來,矮個的那位藏在梁上,” 顧念模擬著兇手的路線,站在簾后,“兇手從窗戶進來后藏在這里,等楚娘進屋走到梳妝臺附近的時候,才走了出來?!?/br>
    年深站到梳妝臺附近,“楚娘沒有呼救,說明她認識這個人,或者認識派這個人來的人。”

    就像顧念之前說的那樣,這個距離,楚娘有足夠的時間出聲呼叫。她沒有出聲,就證明她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危險。

    一個認識的,沒讓她意識到危險的男人。

    顧念繞到年深身后,想重現(xiàn)下當時兇手出手偷襲的狀況。

    他靠得太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年深戒備性地回過頭,幞腳擦著顧念的睫毛抽了過去。

    顧念慌張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護住自己的眼睛。

    年深正要問他有沒有傷到,顧念卻僵在了原地,然后猛地跨到楚娘的尸體旁邊,蹲了下去。

    “怎么了?”

    “要擰斷人的脖頸,距離肯定極近,兇手或許會被她頭上這些首飾劃傷?!鳖櫮钫Z速飛快,迅速查看起楚娘那頭造型爭奇斗艷的頭飾。

    這些東西比起年深的幞頭腳尖銳得多,‘殺傷力’自然也大得多。

    果不其然,他們在楚娘頭側(cè)最長的那根花釵頂部,發(fā)現(xiàn)了一絲細微的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

    “兇手應該被劃傷了臉頰或者耳頸這類位置?!鳖櫮钣勉y尺比畫著自己的臉頰,腦內(nèi)了下楚娘和兇手的身高差距。

    “根據(jù)柔娘她們提供信息來看,楚娘身邊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客人,再有就是桃花閣里的小廝,可以先鎖定這個范圍?!蹦晟钐袅颂裘?,一個臉上有傷口的,身高六尺左右的會武功的男人,排查起來應該不會太難。

    “我倒是覺得她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嫌疑更大?!?nbsp;顧念轉(zhuǎn)悠著那把花鳥紋銀尺,一個跟閨蜜都不能公開身份的人,怎么想怎么有問題。

    “男朋友?”

    “boyfriend呀,”顧念順口接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是英文,只得在年深質(zhì)疑的目光里僵硬地笑了笑,“這是西域胡人的一種語言,翻譯過來就是男朋友,相好的…”

    年深:…………

    守在門外的小廝敲了敲門,秋月和霜兒到了。

    霜兒的狀況比之前略微好了些,但反應還是有些慢。她的說法和蓮兒基本差不多,在楚娘表演前她就趕到了后廚,但今天后廚的幾個灶都占滿了,連給客人的燕窩都是用小風爐在廚房外面的門廊單燉的。

    恰好那鍋給客人的燕窩燉好了,霜兒便接著用了那個小風爐。半個時辰之后,她掐著時間跟給楚娘提水凈面的蓮兒一起上了三樓。

    回想起當時看到的那幕,霜兒的情緒又激動起來,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年深無奈,只得讓秋月先把人帶了下去。

    顧念正要跟年深繼續(xù)探討下楚娘那位神秘的男朋友,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

    聲音由遠及近,幾息過后,房門大開,杜泠快步走進來,朝年深行了個叉手禮,“麾下,那個偷兒抓到了?!?/br>
    他身后,兩個金吾衛(wèi)押著個灰頭土臉身材干瘦的人走進屋內(nèi)。

    作者有話說:

    顧念:遇事不決,量子力學。解釋不清,胡人來頂。

    備注:1、關于痕跡與身高關系的計算公式,在我能查到的資料里,發(fā)現(xiàn)每份資料里寫的都不太一樣,舉例來說,假設穿鞋足跡長為y,有的直接寫7倍,有的是身高=6.876y,更精細一點的還要估算鞋子的放量問題。假設赤腳足跡長為x,有的資料推測身高的公式是身高=63.7 4.45x,有的是身高=x*5.5 32.5等等??紤]到尺寸的標準不同這些根據(jù)厘米為單位統(tǒng)計出來的系數(shù)肯定會有偏差,再加上沒有精細數(shù)據(jù)測量環(huán)境和工具,誤差會更大,所以文里索性采用了比較容易理解的7倍和24倍的數(shù)據(jù)。

    第22章

    那人踉蹌幾步摔在屋內(nèi),就勢跪倒,哆哆嗦嗦地伏在兩張桌案前方,連頭都不敢抬,“官爺饒命,官爺饒命,真的跟小的沒關系。”

    他的衣物十分單薄,骨瘦如柴,身上的骨頭凸得幾乎要扎穿皮膚跑出來似的。

    年深面沉似水,“你叫什么名字?”

    “杜嶺?!?/br>
    聽到自己的名字,正拎著顧念寫好的那堆口供準備坐下看看的杜泠笑容凍結(jié)在唇角,“你叫什么?”

    “杜、杜嶺,小的出生的地方叫杜家?guī)X。”

    杜泠:…………

    或許,這就叫做山水有相逢?顧念忍住想調(diào)侃杜泠的心思,努力擺出嚴肅的神情,“貫屬何處?”

    “江陵府南山鎮(zhèn)杜家?guī)X?!?/br>
    “什么時候來的長安?”

    “半年多前,家里遭了災,就剩小的一個,實在過不下去,就逃出來了?!?/br>
    “為什么來桃花閣?”

    地上的人哆嗦了下,半晌才道,“想摸點東西換錢?!?/br>
    “抬起頭,把你什么時辰進來,什么時辰出去,聽見看見了什么,都詳細說出來。”

    跪在地上的杜嶺半直起身體,他的五官極其普通,屬于丟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只是目光躲閃,游移不定,“戌正的時候,小的覷著屋里沒人溜進來的。但是運氣不好,剛進來就聽見門外有動靜,只好躲到梁上。接著,她就進來了。”

    “她?”

    “就是……被殺的那個姑娘?!?/br>
    “接著說。”

    不敢跟顧念和年深對視,杜嶺垂著眼皮盯住自己膝蓋,“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的,在屋里轉(zhuǎn)了好多圈。后來又半靠在榻上小憩了會兒,直到有人來敲門,告訴她準備上臺了。

    她出去之后,外面一直有人走動。小的好容易等到四下安靜正準備下去,窗戶突然被人撬開,一個深藍袍衫的男人跳了進來。

    小的嚇得驚出一身冷汗,趴在梁上沒敢動彈。

    那個男人進來就站到簾子后。

    大約半炷香之后,被殺的那個姑娘回來,剛在鏡前坐下,那個男人直接走了出去。

    那個姑娘開始像是有些驚慌,看清那人的臉之后,她又有些驚喜,“四郎同意了?”

    男人點了點頭,走到她身邊問了句,‘你沒告訴其它人吧?’

    那姑娘說著‘這種事奴家怎敢隨便告訴別人…’的時候,那人就動手擰斷了她的脖頸。然后大搖大擺地跳窗走了?!?/br>
    四郎?顧念在那個名字上著重畫了個圈。

    從男人動手前問的那句話來看,果然是滅口。那么,楚娘到底期待他同意什么?

    “小的本想直接跑的,又覺得有點不甘心,就在屋子里翻了翻,結(jié)果剛翻到半途,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小的怕跟那人撞上,不敢走屋頂,就翻到了下面,找了間離得遠的空房間藏著,想等沒事了再溜出去。”

    “那個男人長什么樣子?”

    “在上面看不清楚,就知道他留著短須。啊,對了,”杜嶺伸手指了指左外耳輪最上面的位置,“他耳朵這邊應該被什么東西劃傷了,他跳出窗口前抹了一把,還罵了句?!?/br>
    果然傷到了,顧念跟年深對視一眼,低頭在紙上飛快地記錄下來。

    “聲音呢?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什么樣的?有沒有特殊口音。”

    杜嶺思考片刻后搖頭,“沒什么特別的?!?/br>
    “若是再讓你聽一次,可聽得出?”

    “小的不太確定?!?/br>
    年深冷冷地看著不遠處的人,“杜嶺,可還有其它沒說的事情?你若能協(xié)助破得此案,自可將功贖罪,如若不然,這半年多來在長安所行之事,一并清算?!?/br>
    杜嶺嚇得抖了抖,伏在地上不住磕頭,“小的不敢隱瞞,真的沒有了?!?/br>
    “那好,你過去,將剛才的狀況再按照位置復述一遍。”顧念拿起紙筆,指了指屏風后面的案發(fā)現(xiàn)場。

    杜嶺驚疑不定地看了眼屏風的方向,像是沒明白顧念的意思,杜泠直接揪著他的衣領將人拽了過去。

    “死者名叫楚娘,請你從她第一次進來,到第二次進來,分別待在什么位置,怎么轉(zhuǎn)的圈,朝向哪個方向說話,把你自己當成楚娘,按照剛才說的,全都再做一遍。”顧念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屋內(nèi)虛點了幾處解釋道。

    “快去,按照司直說的做。”杜泠將杜嶺推到房間中央。

    站穩(wěn)后的杜嶺惶恐地看了周圍一圈,瑟縮地走向雙人榻,“她第一次進屋,先在這里坐了會兒,沒幾息時間突然站起來,走向這邊?!?/br>
    他邊說邊站起身,走到梳妝臺,坐下對向鏡子,“在這里照了照,換了兩根頭釵,看動作有些心浮氣躁?!?/br>
    杜嶺頓了頓,看向顧念等人。

    “繼續(xù)?!?/br>
    杜嶺垂下眼皮,繞過衣架衣箱等物,朝窗邊走去,“接著她又走到這邊,打開窗子朝外邊看了看,嘆口氣之后又關上了?!?/br>
    然后他又垂著眼皮,在臥室和盥洗區(qū)的簾幔之間繞過,走回雙人榻,“接著她又回到這邊坐下。坐沒多久又起身去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