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 第11節(jié)
一邊培養(yǎng)“真愛”絨絨對我的依賴,一邊修行攢修為,兩手抓,兩手都沒放。 這是非常充實(shí)的一個夜晚。 丹田處靈氣充盈,我只覺得比睡了一晚更精神。 我很開心,睜開眼,卻目光卻意外的觸到了一雙幽深的眼眸。 我愣了一下,眨巴了一下眼睛:“花蝴蝶?!蔽覇査?,“你是剛睡醒,還是盯了我一宿?” 撐著腦袋側(cè)躺在地上的沈緣這才慢悠悠坐起身子,他頗講究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又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良果?!?/br> 他喚我,沒加那個“小”字,我覺得他有算盤要打了。 “你修行一宿,積攢了不少靈氣,我看著,很是欣慰,但你想……”他一邊說,一邊皺起眉頭,好似真的在替我cao心,“今日你再跟絨絨培養(yǎng)一天的感情,到了晚上,你就要與它表達(dá)心意了。這成了,固然好,若沒成,你昨夜的修行,不就前功盡棄?努力努力白努力。” 他嘆氣又搖頭,顯得很是痛心。 我提防著他,但同時又覺得他說得有點(diǎn)道理。 確實(shí)是這樣啊。 和絨絨告白,要是時間重塑了,就要回到了前天晚上,我見到絨絨前的那一眼。那我昨天晚上的修行,就真的白費(fèi)了。 見我沉思,沈緣真誠的看著我:“我有一個辦法?!?/br> 我將信將疑的看向他。 沈緣指尖一轉(zhuǎn),繞出了一圈紅線。 我見了紅線,一愣:“這不是被我扔了嗎!” “這不是被我撿回來了嗎?!彼Σ[瞇道,“多虧我撿回來了。你看,這不派上用場了?!?/br> 我皺眉,嫌棄道:“能有什么用場?綁住了也成不了真愛?!?/br> “你用過?”沈緣挑眉,有些領(lǐng)悟過來了:“陸北騰?哦,那時候啊……” “總之就是你沒用?!?/br> 被我嫌棄,沈緣也不生氣,仍舊笑瞇瞇的:“是綁不成真愛,但是可以綁個契約?!?/br> 我挑眉,靜靜看沈緣表演。 他眸光清朗,告訴我:“九重天八百仙,他們的詛咒只管人間,不管天上?!?/br> “所以呢?” “所以,我們可以簽個契約,再擺個陣,然后用這根紅線,把你和我的真身,連起來?!?/br> 我挑眉:“做什么?” “到時候你只管修行,有一部分修為就會自動傳到我九重天的相思樹的真身上。這一部分的修為,是不會因?yàn)闀r間的重塑而消失的。它會永遠(yuǎn)存在?!?/br> 我琢磨了一會兒,補(bǔ)充:“在你的真身里?!?/br> 花蝴蝶微笑著,也補(bǔ)充了一句:“暫存?!?/br> 我咋摸了一下:“明白了,假設(shè)我的修為是銅板,你這行為就是在九重天上給我設(shè)置一個存錢罐,我賺十個銅板,你幫我存一個?” “正是……”他想了想,“也可以多存一些,不然你這辛辛苦苦賺來的十個銅板,九個都要因時間回溯打水漂了。小良果,你多不容易呀。” “我是挺不容易,但你也別把我當(dāng)傻子糊弄?!蔽冶е?,望著沈緣,“你說的問題是個問題,解法也是個解法,但你別把好處說在前面,契約簽在后面,你把契約寫出來,我看看。條款若是不合理,十個銅板,我扔了都不給你。” 花蝴蝶臉上的笑又深了些許:“法則之神,真講公平?!?/br> 我也學(xué)著花蝴蝶的笑容,拉扯了一下嘴角:“你們談戀愛的,玩法也挺多。” 第9章 我和沈緣簽契約了。 條款約定了如下三條: 第一,從今天開始我在人間修煉所存的靈氣,分一半給沈緣的真身相思樹。 第二,沈緣僅可將靈氣儲存于相思樹真身之中,不可挪作他用。 第三,當(dāng)我重回九重天,沈緣要將我所存靈氣,如數(shù)返還,且理當(dāng)額外歸還我所存靈氣的千分之一,以為利錢。當(dāng)場付清,不得拖欠。 如上三條,雙方若有違反,自愿受天雷八十一道,再經(jīng)人世之苦。 白紙黑字,落筆無悔,我畫了押,他簽了字。 因?yàn)椤脊?,?yán)格來說,也不算是我的名字,這只是我的品相。所以我在契紙角落畫下了我山河果的模樣,圓滾滾的一個果子,沈緣則在我這個果子旁邊寫了他的名字,字跡蒼勁有力,筆鋒如刀似刃,并不像一個花蝴蝶的字。 且因契書是他寫的,末了他又提了字,我畫的那個果子就顯得更可笑了一些,就好像在一幅絕世書法作品上,搗了蛋…… 我看著這個果子有點(diǎn)不滿意,沈緣卻拿著契紙在滿意微笑:“很好很好,小良果畫得還挺生動?!?/br> 我輕咳一聲:“總之,契約有了,你擺陣吧,把這契書和紅線連上九重天去?!?/br> 沈緣依言,拿了根樹枝開始在地上畫陣。 陣法很復(fù)雜,他畫一會兒又思考一會兒,還會用腳踩掉一些線條重新畫一次。 看起來…… “你莫不是在現(xiàn)場研究怎么把紅線和契書送上去吧?”我抱著絨絨坐在一旁,覺得不可思議的問,“現(xiàn)造一個陣?” “唔……”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分心回答我得問題,“這不是因?yàn)橐郧皼]有過這種情況么。你我靈力這么少,得把它送上九重天,陣法就得極精確才行,不然送錯了就不好辦?!?/br> 我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么:“以前我看古神在樹下研究一個新陣都要好幾天呢,陣法就是偷天地靈氣的偷懶辦法,哪能你現(xiàn)在用個破木枝……” “這應(yīng)該能行吧?!鄙蚓墎G了那根破木枝,然后看向我,“小良果,來瞅瞅?!?/br> 我眨巴著眼睛,然后抱著狗小步跑過去了,站在他的陣法前,我左右一瞅……并瞅不出什么花樣來,只覺得他的陣法畫得精細(xì),用木枝勾勒的線條明明還沒有任何靈氣催動,就已經(jīng)開始有游散的靈氣往里面聚集了。 看不明白,但我知道這陣法有點(diǎn)厲害。 “你這花蝴蝶,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蔽也挥筛锌?。 換來沈緣輕輕一笑:“你入陣去?!?/br> 我把絨絨放到沈緣腳邊,踏入陣的時候,更加敏銳的察覺到了四周靈氣的流動,它們紛紛往腳下的陣法中匯去,但速度并不快,如果只是借陣法之力要將紅線和契書連上九重天,恐怕要站上幾個時辰了。 我左右探看一眼,只見游散的靈氣在沈緣那邊聚攏的速度要慢了一些。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蔽业?,“但我總覺得你腳下那一筆,好像應(yīng)該畫得更長一點(diǎn)?!?/br> 沈緣低頭一看,他眉梢輕佻,倒也沒多言,蹲下身,在我說的地方用手指多添了一筆。 這一下,游散的靈氣便好似被海底漩渦聚攏來的魚群,紛紛被吸入陣中。連帶著,四周風(fēng)起,連我和沈緣的發(fā)絲與衣袂都被吹得亂飛起來。 絨絨緊緊靠在沈緣的腳后邊,不讓自己被吹跑。 我看著地上的陣法慢慢亮出了白色的光芒,這是天地靈氣匯聚的表現(xiàn)。 我非常的意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望向沈緣,只見沈緣睜著眼睛,定定的望著我。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這一筆好像是有點(diǎn)用?!?/br> 沈緣一聲輕笑,隨即微微低了頭:“是啊,是有點(diǎn)用?!?/br> 他說罷,將紅線一拋,那紅線就像是鎖定目標(biāo)的蛇,一下就纏到了我的手腕上。 剩余的紅線被陣法的風(fēng)裹挾著,從沈緣的手上快速的飛出。被卷到陣法里的紅線快速的向天際飛去,臨到紅線那頭的末端,線纏繞著我與沈緣剛簽下的契書“呼”的一聲就直飛天際而去。 我感到手腕上的紅線拉扯著我的皮rou,微微勒緊,像放了個風(fēng)箏去天上。 “這就成了嗎?”我頂著風(fēng),問沈緣,“它得飛多久?” “紅線是引子,等它與我的真身連上,紅線就會慢慢消失,到時候契約就成了。” 他答了我的話,我們倆便都仰頭看著天空,等待著上面的紅線消失。 但等了好一會兒了…… 我脖子都仰疼了。 “它不會迷路了吧?”我問沈緣。 “不能吧……” 沈緣面上寫著迷惑不解,他雖然覺得有點(diǎn)離譜,但還是指尖一轉(zhuǎn),似拈了個訣,借風(fēng)為刃,滑破了自己的手指,血珠在他指尖凝固,他輕輕一點(diǎn),血珠飛向我來,卻只落在了手腕的紅線上。 血跡隱沒,紅線上光芒微微一亮,下一瞬,天上放出去向風(fēng)箏一樣的紅線好似立即找到了主心骨,拉著我的手腕,從左向右微微轉(zhuǎn)了一個角度,然后…… 從上向下,紅線漸漸隱形,我手腕上緊勒的感覺也已消失,陣法的風(fēng)漸漸平息,地上的光芒也隱沒下去。 破廟前的空地又從喧囂歸為了寧靜。 當(dāng)一切都安靜下來,我倏覺手背微微一熱,我低頭一看,在手背處,出現(xiàn)了一朵小小的紅色的花,花瓣一絲一縷的散開,像是畫工最好的畫師在我手背上畫上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相思花,秀美熱烈。 我瞅了兩眼,確定這契約算是成了,然后我無語的看向沈緣:“看來,你的紅線之前是真的在天上迷路了……” 回應(yīng)我的,是沈緣兩聲咳嗽和沙啞的聲音:“八十一道天雷,是厲害了些?!?/br> 我從陣法里面邁出去,絨絨又立即蹭到了我的腳邊,我把絨絨抱起來,歪頭打量沈緣:“你臉色看起來有點(diǎn)白,你怎么了?” “剛不是,沒留心……下意識……用了點(diǎn)靈力么……” 我想了一會兒:“你就用靈力滑破了自己的指尖,就這點(diǎn)靈力這點(diǎn)術(shù)法,你……” 他背過身,咳得撕心裂肺。 我驚得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他停了咳嗽,卻也有些虛弱的往地上一坐,然后仰頭看著我,可憐巴巴道:“八十一道天雷,是真的厲害……” 他聲音嘶啞,就像拉磨三天的驢…… 我:“……” “沒事,不影響,你帶絨絨去玩吧,記得我昨日說的重點(diǎn)?!彼噶酥概赃叺年嚪?,“我在這里歇會兒,順道將這陣法抹了,這陣法挺厲害,不能叫心懷不軌的人學(xué)了去。” 我沉默了一會兒:“行吧?!蔽覒?yīng)了,抱著絨絨走出去兩三步,末了又停了停腳步,然后轉(zhuǎn)過身看向沈緣。 此時沈緣還坐在地上,他撐著身子,似忍著不適,壓著喉嚨里的悶咳,而他的眼睛正看著陣法處,我讓他添的那一筆。 我想了想,又抱著絨絨“噠噠噠”的跑回他身邊。 沈緣眨巴著眼,仰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