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妖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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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小召走上前,趴在她身邊,伸手去摸,滿臉的驚奇,“這是二娘的本命法寶!她竟然就白白送給大娘了!她是不是被門夾了腦子??!” “呸!你才被門夾了腦子?!毙∈舅洌八徒o我怎么了,我不配啊?” 嵐小召齜牙咧嘴掙脫她手,“大娘當(dāng)然很好了,可這是本命法寶欸,二娘真是昏了頭,送什么不好,非送這個。” “不過現(xiàn)在好了?!睄剐≌僦逼鹕碜?,“大娘二娘已經(jīng)成婚,簽下婚書,二娘被鬼迷了心竅,連本命法寶都贈予大娘,大娘以后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掃地出門了?!?/br> 嵐小召很是替他這個缺心眼的大娘cao心,“召兒早早就替大娘查過了,仙門里簽了婚書,兩個人的錢財不管是哪一方多,哪一方少,在一起的時候是兩個人用,和離了都是平分。” “將來大娘就算被掃地出門,也不至于流落街頭,而且二娘肯定不會跟大娘和離的,和離要分家產(chǎn),不劃算。二娘若是厭棄了大娘,要納別人,大娘再怎么不得寵,也是大房正妻,該有的吃穿用度一樣也不會少?!?/br> “而且呀,召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學(xué)煉器了,煉器和種地都很賺錢的,召兒以后有了錢,可以把大娘接過來養(yǎng)?!?/br> “不過召兒覺得,以大娘的美貌,多的是人喜歡,不愁找不到冤大頭?!?/br> 嵐小召又從乾坤袋里拿出來一袋桂花糕,“大娘吃。” 這便宜兒子是真孝順,小石妖嘴里咀嚼不停,含糊:“照你這么說,赫連箏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啰?” 嵐小召撫摸著長笛,高深莫測道:“這人心呀,總是會變的,以后不知道,至少現(xiàn)在是,不然二娘怎么會把本命法寶都送出去呢?” 小石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陷入深思。 可她仍是不解,“她既然那么喜歡我、在乎我,為什么還要同我吵架?” 嵐小召兩條小短腿在床邊晃,“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深處用腳踹嘛,都是正常的。不過大娘可以跟我說說,你們?yōu)槭裁闯臣?,我來幫大娘參謀參謀?!?/br> 吵架的感覺很壞,小石妖這兩天心情不好,飯都吃得少了,她將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嵐小召點點頭,把近日外門試煉石發(fā)生的事串聯(lián)起來,什么都明白了。 “大娘這是醋了?!睄剐≌俸V定。 “醋?那不是吃涼拌用的?”小石妖迷糊。 嵐小召:“醋是什么味道?!?/br> 小石妖:“酸?” “她就是酸了唄。”嵐小召哼笑道:“二娘一個人霸占大娘的時候,橫就橫吧,現(xiàn)在多了一個人,她竟然還一點沒個自覺,召兒覺得,咱也不用慣著她,稍微拿捏一下,也讓她長點教訓(xùn),不然她成天給人甩臉子?!?/br> 說得真是太對了,赫連箏最喜歡給人甩臉子,成天拽得二五八萬,看著就來氣。 小石妖激動,“你快告訴我,怎么拿捏!” 嵐小召勾勾手指,“且聽我細細道來……” — 這天晚上,小石妖沒有回家吃飯,跟嵐小召在戊定門膳堂吃的。 小嵐長老夜觀天象,算到明天可能要下雨,命弟子們趁著現(xiàn)在天好抓緊收靈谷,小石妖也去幫忙。 嵐溪照向來狡詐,不會給赫連箏留下把柄,小石妖想打谷子玩,她就給她開工錢,不管錢多錢少,反正是給了。 一大一小兩塊石頭排隊領(lǐng)了鐮刀,站到地里便開始收谷子。 這石妖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懶散性子,這時割稻子倒是賣力得很,“咻咻”割個不停。 只是她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養(yǎng)得一身細皮嫩rou,光顧著玩,忘了運功護體,感覺到疼的時候,抓谷子的那只手,已經(jīng)被鋒利的稻葉割得全是寸余的血口。 她自己還沒有發(fā)現(xiàn),是嵐小召嗅到血腥氣去檢查她,發(fā)現(xiàn)她受傷。 嵐小召馬上就不準(zhǔn)她干了,帶著她去包扎,嵐溪照給她傷口上藥,用紗布裹成一只豬蹄子。 十指連著心,她這時候才知道疼,捂著手直哼哼。 嵐小召又心生一計,“大娘受傷,今晚就別回家了,看二娘會不會來找,如果不來,咱就繼續(xù)不理她。來了嘛,看見大娘受傷,二娘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候二娘就可以狠狠拿捏她了。” 嵐溪照聽得直發(fā)笑,赫連箏啊赫連箏,你也有今天。 嵐小召也不去割稻子了,就在屋里伺候她大娘,打來熱水給她擦臉擦手,還給她洗腳。 七八歲大的孩子,端個大腳盆,走路都打偏,這石妖也真看得下去,屁事還多,一會兒嫌燙,一會兒又嫌涼。 小小洗腳奴看著她,抬袖擦擦額頭的汗,“二娘是真伺候得好啊。” 瞧把她慣得。 其實嵐小召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就這么順著她。 他也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該怎么形容呢,好像森林里的小動物,看見老虎,都得繞道走。 他不至于繞道走,骨子里卻有一種莫名的謙卑。 嵐小召探尋過自己的來歷,照心石只是后人賦予的稱號,在最初,璞石也是天外隕星的一類。 嵐小召猜測,天外的隕石跟森林里的小動物一樣,也是分強弱,這塊懶石頭對他是血脈壓制,否則她如何能吸收它石內(nèi)的混沌靈氣呢。 終于伺候完這石妖洗漱,她還有事,“我要吃宵夜,不吃睡不著。” 嵐小召不知給自己造的什么孽,“可是已經(jīng)很晚了。” 小石妖在床上打滾,“手疼,疼得睡不著。” 無法,嵐小召只得去膳堂請求火工道人重新燃灶,說少夫人要吃宵夜。 兩刻鐘后,嵐小召端了三碗面條回來,幸而傷的是左手,不影響吃飯,她“唏哩呼嚕”嗦完了面條,漱過口,翻身扯被蓋住自己,睡了。 嵐小召收拾好碗筷,也終于爬上榻,躺到里側(cè)歇息。 熄了燈,一大一小兩塊石頭卻都沒真睡,外頭很遠的地方弟子們還在做工,喧囂聲隱隱,近處院中蟲鳴此起彼伏,小石妖摸摸自己受傷的手,“你說她真的會來么?” 嵐小召默了默,“大娘常常不回家么?” 小石妖回答:“這是第一次。” “那她肯定會來。”嵐小召確信。 果然,不到兩刻鐘,嵐小召悄聲:“有人進院子了?!?/br> 小石妖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修道之人,黑暗中視物不成問題,門扉“吱呀”一聲,小石妖睜開半只眼,瞧見門前那道頎長身影,心中不由竊喜。 赫連箏果然來了。 一推開門,赫連箏便嗅到股隱隱的血腥氣,她行至榻前,準(zhǔn)確找到小石妖擱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捏住手腕抓起來看,又輕輕放下,許久,一聲長長的嘆息。 床上兩個人都是裝睡,真睡著和假睡著的吐息頻率是不一樣的,赫連箏卻也不揭穿,掀開被子,將小石妖打橫抱起,徑直離去了。 等人走出院子,嵐小召才飛快下榻跑到窗邊去看,捂嘴偷笑。 赫連箏帶著小石妖水遁回到小竹居,將她平放在床榻,直接解了她手上紗布,準(zhǔn)備重新上藥。 嵐小召的木板床忒硬,小石妖躺得不舒服,這時回到熟悉的小窩,她舒服得繃腿抻腰,又不敢大動作。 赫連箏面無表情,“別裝了?!?/br> 小石妖不動。 赫連箏瞟她一眼,“真睡著的人都是不喘氣的,你動來動去,分明就是在裝?!?/br> 小石妖趕忙屏住呼吸,不喘氣。 赫連箏靜靜等。 果然沒一會兒,她就憋不住了,難受得皺鼻子擠眼睛。 “張嘴?!焙者B箏道。 她不聽,臉都憋紅還死撐著不出氣,看來是打算活活把自己憋死。 赫連箏忍無可忍,將她受傷的左手高舉,俯身吻住她嘴唇,舌尖抵開牙關(guān),為她渡氣。 小石妖忍不住啟唇,用力吸氣,睜開眼睛,柔軟的唇瓣分離,赫連箏凝視著她,二人相顧無言。 他憋氣憋得眼眶通紅,眸子里盛了淺淺的一汪淚,赫連箏撩動眼皮,長發(fā)垂落在她脖頸,俯身再吻,齒關(guān)細細啄食,彼此開始感覺到熱。 赫連箏松開手,一條水鏈捆了她左手拴在床頭,是擔(dān)心她亂動碰到傷處,然此念一起,便一發(fā)不可收拾,紗帳垂落,帳中光線登時暗了幾分,靈氣包裹的水鏈被主人cao控著,靈活將阻礙剝離。 小石妖今日著一身淺碧紗裙,像只還沒成熟的小蓮蓬,里頭蓮子生嫩的就被人摘下狠心地掰了,撕開外面青綠的殼,露出里頭白生生的蓮子rou來。 蓮子rou口感清甜鮮嫩,就生吃味道最好,里頭芯子也不覺苦,嚼碎了一并咽下去。 論吃,赫連箏也是行家,她吃得不多,口味卻刁鉆,食材作料選用上等,烹煮用的水也必須是靈泉水,盛裝用的碗碟自不必說,薄胎玉制,似蟬翼,若浮云。 不過這些年,她早已拋卻浮華,回歸質(zhì)樸。 小半生清修,赫連箏以為自己已經(jīng)修煉得足夠冷靜自持,得而不喜,失而弗憂。 自母親離世后,她以為再也沒有什么能牽動她的心。 可自打這石妖來到身邊,她不得已拋棄了所有矜持,整日精于謀算,攻于心計,得別號‘狗箏’。 赫連箏想,她或許并沒有那么好,沒有外人以為的那樣清風(fēng)高節(jié)。 她的貪念隱藏在正人君子的外皮下,不輕易顯露,也并不強烈、兇猛,徐徐圖之,蠶食侵蝕。 對上她朦朧星眼,只手捧起她的臉,赫連箏眼底生出一點幽暗,俯身咬破她嘴唇。 小石妖雙手被縛,掙扎不得,那些水鏈活了一般,周身爬行蠕動,勒束出不動的形狀,她感覺新奇,隱隱有些樂在其中,雙眼驀地睜大,腿肚搭在赫連箏肩膀,腳背繃直,脖頸拉出雪白的脆弱弧線。 及至后半夜,赫連箏才正襟危坐在榻邊為她上藥,傷口晾了這許久,破口干燥收縮,略略消了腫,赫連箏灑上藥粉,以透氣的鮫綃裹纏。 她體質(zhì)特殊,嵐溪照包扎得不能說壞,只是不適合她,她傷愈得慢。 鮫綃打個結(jié),赫連箏垂眸細細摩挲她手腕皮膚,她掙扎得厲害,水鏈在上面留下了一些淺淺的粉色紋路,更顯肌膚嬌嫩,殘破美麗。 榻上石妖睨著她,被伺候得還算舒心,卻仍是沒好氣的樣子。 沒有拿捏到赫連箏,她反被狠狠拿捏了。 包扎好傷口,赫連箏倒也沒有責(zé)備石妖貪玩弄傷自己,她搓了個水團俯身給她擦洗。 涼涼的發(fā)尾不經(jīng)意掃過皮膚,小石妖盯著她,每每這時候的赫連箏是最溫柔的。 暖橙的燈光柔和了她的臉龐,她身在其位,常故作老成,日子長了,眉頭總是難以舒展,看人不自覺帶幾分身在高位的睥睨。 但小石妖見過她許多不同的樣子,她其實體貼細心,也充滿耐心,偶爾發(fā)狠,又會馬上安撫性地揉揉、貼貼,沖她抱歉笑笑。 “疼不疼?”赫連箏指她身上那些失控時留下的痕跡。她其實沒使多大力氣,是她太嫩了。 小石妖輕輕搖頭,想張嘴說話,不由“嘶”一聲,抬手摸摸嘴角,破了。 “你咬我。”她含糊。 “懲罰?!焙者B箏,頓了頓,又道:“你也咬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