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進(jìn)入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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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這種“進(jìn)入夢鄉(xiāng)”吧。

    在夢中睜開雙眼，望著眼前紺藍(lán)色的光點(diǎn)，p先生無語凝噎。

    他睡眠質(zhì)量很不錯(cuò)，不會(huì)做夢。

    說到底，亡靈根本沒有“做夢”的功能。這是活著的人類才會(huì)有的高級(jí)能力。

    除非主系統(tǒng)額外分給能量，讓這只亡靈的潛意識(shí)組建夢境——

    但p先生不覺得，身為亡靈不能自然做夢是件遺憾的事。

    如果按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理論……

    他夢里肯定全部都是m小姐。

    m小姐的陷阱，m小姐的襲擊，m小姐的嘎嘎嘲笑。

    ……那樣就睡不著了。絕對(duì)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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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系統(tǒng)？您在嗎？深夜聯(lián)絡(luò)我還請?zhí)崆啊?/br>
    系統(tǒng)世界里能令員工做夢的畢竟只有主系統(tǒng)，肯定是想把我拉進(jìn)來聊什么小秘密吧，以前也有過幾次，哭哭啼啼地跟我抱怨說m好兇。

    p先生向前走了幾步，但卻立刻頓住腳步。

    不遠(yuǎn)處，萬千紺色光點(diǎn)齊聚，螢火蟲般簇?fù)碇粋€(gè)人影。

    女人有著彎彎的睫毛，長長的烏發(fā)。

    她回過頭來，就像是冷漠?dāng)?shù)據(jù)中的一抹柔光，微笑仿佛能夠治愈一切。

    “你好呀，小p?！?/br>
    與上司一模一樣的女人笑著說：“我是過去的m，想來找你，說點(diǎn)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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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先生看著她，習(xí)慣性上揚(yáng)的嘴角一點(diǎn)點(diǎn)拉平。

    女人歪歪頭：“小p？”

    “……與陌生人溝通前，展現(xiàn)出必要的誠意是一種禮儀，這位小姐。”

    p先生平靜地說：“我沒有與您熟到可以被呼喚昵稱的地步?！?/br>
    女人眨眨黑眼睛。

    明明是形狀相同、顏色相同的眼睛，她定定地注視別人時(shí)，沒有絲毫陰冷的感覺。

    那柔和得像一灘被春光捧起的水。

    但她對(duì)上的是同樣柔和、無害、仿佛陽光燦爛的海。

    “我很困，需要睡眠。”

    p先生重新?lián)P起微笑：“喚我來這里，想要達(dá)成什么交易，請您直說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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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微笑與柔和的微笑。

    美好的面具與美好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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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

    女人“嘁”了一聲。

    “還不賴啊。”

    她抱起胳膊，嫻靜美麗的站姿立刻就斜過來了——肩膀斜著、胳膊斜著、嘴也斜著——

    黑發(fā)黑眼、二流子氣質(zhì)濃厚的家伙抖著腿說：“不錯(cuò)，小朋友，你是第一個(gè)能一眼分清我們的?！?/br>
    p先生笑：“我和您沒有熟到能稱呼昵稱的地步，小姐，這是第二遍警告?！?/br>
    “怎么？m可以叫，我不能叫？我明明和她一模一樣。”

    “不能，這位小姐，很抱歉?！?/br>
    “哈……”

    二流子伸手，一把扯住了p先生的衣領(lǐng)。

    “把假面卸下去和我好好說話，你這條居心叵測的惡犬?！彼淅涞卣f，“否則，就你這種假惺惺的態(tài)度，休想觸碰我可愛寶貴的meimei?！?/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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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碰她，就砍斷你一根手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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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先生：“……”

    p先生立刻就收起了官方微笑。

    他揚(yáng)起更加陽光燦爛的版本：“大姨子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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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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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五分鐘后，p先生躲過了砍向手指的寒光，女人重新恢復(fù)了相對(duì)賢淑的站姿。

    “雖然很不爽，這種滿是黑泥的惡犬竟然會(huì)跟在我meimei身邊……但，能一眼分清我們，算你合格了?！?/br>
    她晃晃腦袋，直接道：“重新認(rèn)識(shí)一下，p。你姑且可以稱呼我為w?！?/br>
    w？m的倒影？

    “維修部已經(jīng)有一名w小姐了，我認(rèn)識(shí)她?！?/br>
    w揮揮手：“那個(gè)w的id右下其實(shí)有一個(gè)小小小的@角標(biāo)。因?yàn)槲襪eimei不怎么愿意我的id被別人占據(jù)……真是幼稚又可愛?！?/br>
    p先生：“的確，m小姐非常幼稚，也非?？蓯邸！?/br>
    “你閉嘴。惡犬不準(zhǔn)說我meimei可愛，把獠牙收起來?！?/br>
    p先生微笑：“我沒有獠牙，w小姐，我的牙齒很整潔?！?/br>
    哼。

    w再次浮現(xiàn)了不爽的表情：“如果我還活著，如果我還是系統(tǒng)世界的員工……就你這種惡犬……根本不可能跟在我meimei身邊覬覦她……”

    p先生笑得更友好了：“可愛的meimei吸引到異性的好感豈不是很正常，這位小姐，您是什么扭曲的深度妹控嗎？”

    w小姐也報(bào)以溫柔微笑：“是又如何。有那么可愛的meimei不妹控是浪費(fèi)資源吧?！?/br>
    “嗯，我也覺得您說得對(duì)，m小姐很可愛。不像您，外殼陽光燦爛內(nèi)里莫名崎嶇呢，在微妙的地方您是崎嶇的呢，在這里和您對(duì)話實(shí)在讓我有些無法忍耐?！?/br>
    “呵呵，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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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兩分鐘后，這里互相用微笑致意的兩個(gè)無害家伙意識(shí)到，這樣下去會(huì)沒完沒了。

    看不順眼。

    對(duì)方怎么都看不順眼。

    恨不得把他/她的討厭微笑撕下來給m看看有多虛偽。

    但又沒辦法真的下手……嘖……

    ——那就沒必要和他/她多浪費(fèi)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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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先生直接發(fā)問：“所以，您是m小姐的……？”

    “姑且算是雙胞胎jiejie?！眞回答，“我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遠(yuǎn)在系統(tǒng)世界正式成立之前?！?/br>
    “您現(xiàn)在是亡靈……”

    “不，那時(shí)是作為一個(gè)普通人類壽終正寢的。就是很普通的死亡。死后我沒有變成亡靈……所以我現(xiàn)在也不該存在于系統(tǒng)世界，不該存在于任何地方。對(duì)m來說，我是她去世很久的jiejie，僅此而已。我沒參與那孩子之后經(jīng)歷的所有……我死得太早。”

    w的指尖有些煩躁地彈了彈，一顆紺色的光點(diǎn)滾著圈飄走。

    p先生的視線隨著那顆滾動(dòng)的光點(diǎn)飄走。

    “既然死得早，徹底結(jié)束得早?！彼麥睾偷貑?，“您現(xiàn)在跳出來是做什么？墳?zāi)估锵x子太多？可以告訴我墓址，我會(huì)去幫您除蟲拔草的。這樣您就能趕緊成佛消失了吧？”

    嘖。

    “真想拔斷你的獠牙……區(qū)區(qū)惡犬……竟然敢碰我meimei……”

    “嗯，但您徹徹底底地死了，什么也不能做。否則也不會(huì)現(xiàn)在把我叫到這里，要和我交流什么小秘密吧。您想讓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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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顆紺色的小光點(diǎn)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p先生回過頭。

    “還是說，”他的眼睛里笑意逐漸擱淺，“您是來為您生前的前男友t先生，討說法的？”

    w雙眉緊皺，猛地一甩頭。

    就像甩走一只煩人的蒼蠅。

    “怎么可能。他死得好?！彼訔壍?，“油膩的垃圾，還敢拿臟手碰我meimei，協(xié)助m砍了他是你難得做的好事?！?/br>
    “……這么嫌棄，他還是您的前男友呢?！?/br>
    w的表情更嫌棄了。

    “男朋友這種東西就像地上的垃圾，隨便撿一個(gè)用，不好用就丟掉。如果不是當(dāng)時(shí)t很有錢，總是自覺上交工資卡給我，讓我可以買很多漂亮小裙子打扮meimei……誰會(huì)費(fèi)心思敷衍那個(gè)油膩男啊，噫。他工資被榨完后我就甩了他來著，聲稱很能賺錢，連我meimei幾件小裙子的花銷都撐不住，垃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