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雞腿一手酸奶的m小姐再次投去可憐巴巴的視線。

    p先生……p先生只好把資料舉起來，又在她眼前徐徐翻開。

    -17-

    廢棄的教學(xué)樓，墳場，還有……

    m小姐不由得吹了聲口哨。

    “評級a＋的女鬼？原本屬于其他世界……能對系統(tǒng)世界造成一定干擾的時空能力……難得哎，好久沒見了?！?/br>
    “是的，m小姐，如您所見。這個世界的boss很棘手，正是因為她突然出現(xiàn)在198世界，才造成了199世界出現(xiàn)。她本身就是bug，不該位于那個時空?！?/br>
    “有意思……”

    “當(dāng)然，我相信對您來說，她不是什么大問題。尤其需要您注意的是，199世界的被困原住民，全都是學(xué)生與教職工，而且依舊有著生命體征……按照員工守則，維修過程必須盡可能減少武力輸出，把保護原住民放在第一位……最重要的是送走原住民，之后才能展開正式維修。而且這個世界也有異常波動，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讓您降臨在精確的時間點……”

    “我懂了，小p。我這次不能直接拔刀，要先演女學(xué)生，混一混融入群眾。哎呀本來就不用演，我這么清純這么可愛！”

    “……嗯，對?！?/br>
    差不多吧。

    -18-

    p先生回過頭，正式打開關(guān)于199世界的數(shù)據(jù)流，認(rèn)真地確認(rèn)投放程序。

    之前有提過，系統(tǒng)世界與萬千世界其實是平級交流的，它只是個百花齊放的交易平臺。

    恐怖維修部能夠從高維度的數(shù)據(jù)層面直接觀測恐怖世界，是因為這些世界本身出了bug，也是因為p先生的個人工作能力卓越。

    整個觀測部也就是主系統(tǒng)專門開設(shè)來“觀測世界”的部門，他們所做的全部工作其實只是p先生工作中的基礎(chǔ)一環(huán)。

    ——說是從世界數(shù)據(jù)里截取資料，其實都是他親自觀測、輸入、編寫、翻譯后的結(jié)果。

    把深奧的世界規(guī)則、內(nèi)部變動都轉(zhuǎn)化為便捷的信息，又用系統(tǒng)世界能分析的形式，化成光點輸在半空中而已。其實并不是真正的程序，也與電腦數(shù)據(jù)無關(guān)。

    ……當(dāng)然，被扭曲的恐怖世界太特殊，這種處理方法是p先生只針對恐怖世界，專門開發(fā)出來的。

    p先生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能夠從高維度俯視他人的神明，他只是普通的文職人員而已。

    -19-

    劃過最后一串能觸及199本源通道的坐標(biāo)，p先生回過頭說：“m小姐，已經(jīng)設(shè)定完……”

    下一個字，突然啞在喉嚨里。

    p先生緩緩低頭，看到了一只穿過自己喉嚨的手。

    -20-

    滑過他的耳邊，貼緊他的耳邊，爬出通道的怪物吃吃地笑了。

    女鬼猛地一揚手——增長的指甲完全撕開——又把他整個扯進(jìn)——碎片——時空——

    p先生殘存的意識中最后看到的，是上司猛地躍出椅子，直接拔出鐮刀。

    ……雞腿，和酸奶。

    被丟開了……上司的午飯……

    -21-

    =199世界=

    =199本源=

    女鬼將手中抓握的碎沫隨意摔在地面。

    “……好了。大概，這個就是，你要的，系統(tǒng)員工？”

    它扭頭看向身后的家伙，又尖又長的猩紅色舌頭卷起，嘶嘶抱怨：“系統(tǒng)世界，的壁壘。即便是我，也，很難突破……”

    身后，裹在白袍中的家伙抽動了一下，猛地丟出了什么rou塊。

    女鬼立刻銜住，舌頭將其慢慢卷入腹中。

    吞入腹中的東西似乎非比尋常，它露出頗為滿意的表情。

    “果然，還是，報喪女妖的rou……”

    白袍者突然舉起手，比了一個手勢。

    “……嗯？你問，哪個部門的，員工？我，隨便，抓的，無所謂……”

    女鬼的話被猛地打斷。

    整個世界——整個恐怖世界的源頭處，開始窸窸窣窣地?fù)u晃起來，如同即將被冰雹砸毀的破屋——

    -22-

    仿若天災(zāi)降臨。

    源頭，破開了口子。

    沒做任何停留，也不做任何保留，任何戲耍。

    天災(zāi)——又或者，降臨在一切恐怖世界之上的神罰——那是史無前例鋪天蓋地的扭曲黑影，根本無法測算長寬，鋒利的黑影劃過一切——

    女鬼發(fā)出驚恐的尖叫，比死前的那一刻還要恐懼、比死后的第一眼還要怨憤——它扭頭想尋求白袍者的幫助，卻發(fā)現(xiàn)后者早已匆匆消失，只余一角沒來得及隨主人一起遁離的白衣。

    轉(zhuǎn)瞬間。

    只余它面對天災(zāi)。

    -23-

    只余它，看見了，源頭被撕開的那一端，顯露的東西。

    無盡的、無盡的黑影中……某個存在……

    某個，凡人絕不可直視的存在。

    -24-

    【還給我】

    【這不好玩】

    -25-

    早已死去、兇惡無比、a級恐怖的亡靈不禁發(fā)出絕望的尖叫聲。

    它明明早已流干鮮血，但這不可直視的東西依舊令它雙瞳流血。

    不，不僅僅是它。

    【還給我】

    【還給我】

    整個源頭、整個空間、整個世界……都在撕裂，尖叫，流血……流血流血流血——

    -26-

    “m小姐。這個boss，需要維持存活狀態(tài)，直到我得到口供?！?/br>
    一只手輕柔地遮住了女鬼流血的雙眼，遮住了它逐漸萎縮腐爛的雙耳。

    哪怕這只手上依舊攜刻著還未完全復(fù)原的裂痕，像是摔裂的瓷器。

    天使總可以庇護一切，不管這天使攜刻了多少可怖的裂痕，也不管他所庇護的是多可怖的東西。

    “所以，請您冷靜些……如果這里完全撕毀，證據(jù)全都會消失……”

    女鬼身后，那只羸弱、無力、瞬間就能被再次撕碎的亡靈輕咳一聲。

    他仰頭，微微咳嗽著，用略顯無奈的神情對上另一端的不可直視之物。

    “我很快就來找您……咳……十五分鐘后……我們會合在……”

    -27-

    但源頭又是一陣劇烈搖動，世界再次裂開一個大口。

    “……請別生氣，不是我拒絕見您。只是現(xiàn)在的模樣太糟了，請給我十五分鐘整理儀容?！?/br>
    -28-

    源頭便安靜了。

    世界也和平了。

    第30章

    -1-

    被打碎。

    再復(fù)活。

    被打碎。

    再……

    -2-

    【亡靈的盡頭沒有死亡, 只有疼痛?！?/br>
    這是謬論。

    僅在系統(tǒng)世界可行的謬論。

    因為愿意成為員工的亡靈發(fā)誓遵守重重戒律。

    【不垂涎活物，不謀害生命，不干擾秩序, 不企圖永生】

    ……對失去生命與未來、永恒徘徊在死亡中的【亡靈】來說，太過苛刻、清直的戒律。

    但能成為系統(tǒng)員工的亡靈不同。

    系統(tǒng)員工只想龜縮在上班日常中, 依靠著主系統(tǒng)供給的能量, 安安穩(wěn)穩(wěn)的, 偽裝“活著”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