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普通員工，他和羊圈中普通的羔羊，究竟哪里不同了。

    ……因為會做飯？因為笑起來像？因為更方便幻視雙胞胎jiejie嗎……

    不，不對。

    m小姐不會是會用這種方法寄托對親人思念的軟弱之輩。

    但……

    -35-

    最后一絲破碎的靈魂拼合完整，p先生費力撐起自己，緩緩坐起身。

    視野模糊，腦子嗡嗡地泛疼。

    還好，這說明視覺與痛覺也在復(fù)原。

    五分鐘，他的徹底復(fù)原時間，估算得剛剛好……嗎？

    -36-

    p先生察覺到了什么異常，他頓了頓。

    ……好吧。

    好吧。

    雖然，因為受損程度過大，因為破碎得太厲害，也因為這次復(fù)原得太著急太粗糙……復(fù)原后的亡靈身體似乎出現(xiàn)了一點點小瑕疵……

    -37-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找到m小姐，與上司會合。

    費力移動身體，找到坐標(biāo)，p先生幾乎是用摔的方法行動自己，離開最核心的源頭，進(jìn)入了199的表層恐怖世界。

    因為那點瑕疵，他穿梭時再次喉嚨發(fā)癢——但這次p先生忍住了，沒有發(fā)出咳嗽聲。

    正式進(jìn)入世界時，如果因為咳嗽再崩裂了自己好不容易聚合的部分靈魂，就不好了。

    附身物……咳咳……算了，不找附身，直接用亡靈形態(tài)吧……現(xiàn)在的他著實沒精力再和其他人交流……破就破一點，就算在表層恐怖世界里可能會變得更糟糕，也不管了……只要我外表足夠健康整潔……

    -38-

    到了。

    是約好的校門口。

    m小姐應(yīng)該在……之前在辦公室里就幫她把坐標(biāo)設(shè)定好了，是校門口停放的校車內(nèi)，很方便做會合地點。

    p先生左右扭頭，艱難地辨別出，自己正待在某個屋子里，屋外的窗口依稀透出校門的一部分。

    ……門呢？墻壁呢？屋子好像是軟的……

    咦。

    “小p~小p小p！五分鐘到咯！十五分鐘也太長了，我直接找過來了……你在嘛~沒回答，還是在換衣服？我進(jìn)學(xué)校來找你啦~”

    -39-

    等等。

    m小姐，請等等。

    再等幾分鐘，您別進(jìn)來，讓我重新調(diào)整——

    -40-

    腳上踢到了什么，m小姐一低頭。

    校門口，校車前，被她踢到的、某個原本立起的書包噗通倒下，書包的拉鏈被頂開。

    鉛筆盒，課本，直尺。

    還有一只從書包里咕嚕嚕滾出來的邊牧幼崽。

    -41-

    不是那種黑白黑白的邊牧寶寶。

    是那種，白白的耳朵，亮亮的金毛，怎么看怎么干凈漂亮，超級白皙整潔的邊牧寶寶。

    m小姐：“……”

    m小姐愣了五分鐘之久，緩緩緩緩用慢動作蹲下來。

    然后，她又用慢動作，緩緩緩緩地捉住了這只小狗的爪子。

    -42-

    小狗很順從地配合她舉起爪子。

    曬出粉紅色的rou墊。

    確認(rèn)完畢。

    m小姐歪頭：“小p？”

    “……”

    p先生點頭，想說，嗯，是我。

    但他的“嗯”只能變成一句：“汪嗚?！?/br>
    -43-

    雖然但是。

    您的確認(rèn)方法很好用，下次不要再用了……

    m小姐：“聽不懂。你一直在汪嗚汪嗚叫。要喝奶嗎？”

    “……”

    第31章

    -1-

    上學(xué)。

    ……對一個并不熱愛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 這想必是最噩夢的詞匯吧。

    當(dāng)然，隨著他們長大成人，隨著他們走入社會……會逐漸意識到, 比“上學(xué)”更恐怖的詞匯，還有很多很多。

    譬如“加班”。

    譬如“死線”。

    譬如“調(diào)休”。

    譬如“重做”。

    又譬如……

    -2-

    “上司”。

    ——工齡49年的某匿名恐怖維修部員工親口認(rèn)證, 最噩夢詞匯，沒有之一。

    “你知道嗎, 前天，我奉命陪她去參加重要會議……啊對，就是那個什么, 聚集了許許多多的源頭大佬, 據(jù)說稍有不慎就可能毀滅多維宇宙的會議……”

    該匿名員工在接受采訪時并未要求給自己的臉打上厚碼——“誰都知道恐怖維修部只有一個普通員工，你們雜志保證的匿名其實毫無意義”，他直接指出——

    但，運營部出版的3131期《系統(tǒng)重裝》八卦雜志，依舊給他的臉打上了厚厚的馬賽克。

    -3-

    也許是因為這位員工接受采訪時, 已經(jīng)攜帶了一身記者不忍直視的紅色馬賽克吧。

    而且就算是厚厚厚的馬賽克, 也遮不住扎在他頭部的智能機(jī)器人。

    ……對。智能機(jī)器人。

    就扎在這位員工頭上。

    還一抽一抽地往外噴著機(jī)油。

    -4-

    “……是的，在無數(shù)個世界中反復(fù)穿梭, 不斷調(diào)整航道，時刻注意著變動的坐標(biāo)……我?guī)е纤?，從不同的空間鏈態(tài)中跳躍了大約……唔, 要說得通俗點，這只是八卦雜志？……好吧，你可以理解為，我?guī)е纤驹谟钪嬷熊S遷了八千萬光年的距離，維持了大約……呃, 依舊不夠通俗？不清楚光年的概念？好的，我再換個說法……更通俗易懂一點……”

    匿名員工用他著名的好脾氣思索了一會兒，非常耐心。

    然后他說：“奔赴會議的過程，就相當(dāng)于，我開車帶著上司，在川渝地區(qū)，某知名山城的立交橋上，連續(xù)轉(zhuǎn)了三十七個小時。”

    記者：“……”

    記者肅然起敬。

    -5-

    “所以，抵達(dá)舉辦會議的酒店時，雖不至于精疲力盡，也與‘精神飽滿’的描述完全無關(guān)……”

    匿名員工擺擺手：“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打開行李，上司就給我制造了驚喜?！?/br>
    “她轉(zhuǎn)頭就毀掉了酒店的智能機(jī)器人，理由是對方上樓送外賣時無視了她，只給隔壁房間送餐。”

    -6-

    記者：“……”

    記者：“我怎么記得，酒店的智能機(jī)器人只負(fù)責(zé)送客人訂購的外賣……”

    “對?！?/br>
    “那，她點的外賣是還沒送到酒店……還是根本就沒點……”

    “沒點?！?/br>
    “……所以，智能機(jī)器人它的金屬殼子，也變不出來她要求的外賣……”

    “變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