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品嘗了【后悔】，也第一次體驗到了不糟糕的宿醉——原來只要在柔軟的床上被照顧，宿醉就不會那么糟糕。

    ……不行，還是想跳出窗戶逃跑。

    這種體驗太奇怪。

    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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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你的咖啡……啊。”

    再次走進(jìn)房間的p先生又一次露出了訝異的表情：“你竟然還沒有跳窗逃跑？這么想喝咖啡嗎？”

    m小姐：“……為什么你總在預(yù)期我會跳窗逃跑？”

    而且為什么你預(yù)期我跳窗逃跑，卻仍舊去煮了第二杯咖啡啊。

    你這個家伙果然行為邏輯怪異，【你有問題】絕不是我昨晚喝多之后產(chǎn)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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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發(fā)的男孩聳了聳肩，沒有回答，只是在床沿上坐下了。

    “你還好嗎？”他說，“你昨晚喝酒時情緒似乎很糟?！?/br>
    ……可不是，糟到會決定認(rèn)真對待【男朋友】，還撒嬌說要去他公寓里睡覺。

    她果然更適合在酒吧蹦迪。以后還是戒酒吧。只蹦迪不喝酒。

    m小姐含糊地咬下一塊吐司：“還好吧。你呢？”

    “我非常好。不到兩天我就多了一個女朋友，我認(rèn)為，遭遇這種堪比天上掉可麗餅的事，沒有感覺不好的理由?！?/br>
    “……”

    有道理。

    “是哦。所以你愛吃可麗餅嗎？”

    “我們現(xiàn)在要開始了解彼此的愛好了嗎？我們才認(rèn)識不到兩天？”

    男孩搖搖頭：“沒必要。我不是很黏人的類型，你不用很擔(dān)心。我想，作為半個陌生人，彼此還是保持些距離比較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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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的早晨在新任男朋友的床上聽到他說要“保持距離”——

    換了任何一個正常女孩估計都會開始抓狂。

    m小姐卻如釋重負(fù)，情緒立刻上揚，露出無比明媚的笑容。

    “那太好了！我喜歡這樣！”

    “謝謝。你喜歡就好?！?/br>
    “你的床單柔順劑味道很香！枕頭睡起來也特別舒服！”

    “謝謝。你喜歡就好?！?/br>
    “你掛在墻上的吉他也很好看——你吊柜里收藏的唱片幾乎都是我喜歡的音樂——”

    “謝謝。你喜歡就好?！?/br>
    “還有貼在這張紅房子照片，這張照片上小人影頭頂?shù)膬擅蛾鹘鞘恰?/br>
    “哦。那個啊?！?/br>
    他停頓了一下，而因為壓力減輕開心過頭的m小姐立刻意識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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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朋友幾秒前才說要“保持距離”，但她已經(jīng)把他的床單、枕頭、興趣愛好夸了個遍，甚至開始詢問他貼在床頭的老照片。

    ……這是哪個宇宙的“保持距離，不交換愛好”哦。

    “咳，對不……”

    “那張照片是我告別老家時的自拍。頭頂?shù)膬擅锻怀龅牡胤讲皇顷鹘?，是我的剪刀手。而且背景不是紅房子，是起火的房子?！?/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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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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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小姐不禁咽下嘴里的花生醬吐司，然后貼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

    “看來我交男朋友不是因為酒精。清醒后的你也很有意思！”

    p先生：“……”

    他冰箱里的花生醬應(yīng)該是不含酒精的類型吧。

    p先生不禁看了看她。

    那個眼神和多年后m小姐看他一模一樣——仿佛在端詳“以為加菲貓與叮當(dāng)貓是同一只貓嗎”的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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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qū)別只是m小姐會在聽見“我會被脫衣舞娘sao擾”時認(rèn)為說這話的他是呆子；

    而p先生會在聽到夸獎、遭遇一枚臉頰吻時認(rèn)真考慮她是否患上酒精癡呆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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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沖擊力過強(qiáng)，他不得不停頓了好一會兒。

    “怎么？害羞啦？”

    “沒。你讓我沾到了花生醬?！?/br>
    “不好意思，那我?guī)湍闾蚋蓛?？?/br>
    “……”

    請不要在早晨對我發(fā)出邀請。早晨的性行為是情侶限定……不對，現(xiàn)在是情侶關(guān)系了，似乎早晨完全可以。

    p先生皺皺眉，又松開。

    和某個恍惚發(fā)現(xiàn)自己沒栽倒在陰暗角落里的家伙一樣，他同樣有些不適應(yīng)。

    他不習(xí)慣這個。太怪。

    “不用了。我去拿紙巾吧?！?/br>
    -23-

    m小姐目送他轉(zhuǎn)身離開，心里不禁悄悄吸了一口氣——

    哇，他竟然純潔到?jīng)]聽出來，剛才的“舔干凈”是性邀請。

    -24-

    這到底是哪座象牙塔倒閉、才不幸淪落至邪惡大世界的小朋友?。?/br>
    -25-

    m小姐剛才發(fā)出邀請倒不是因為沖動，她只是想把話題、節(jié)奏、相處模式帶回自己熟悉的領(lǐng)域里。

    而她熟悉怎么和男人上床——呃，雖然也沒真正做過吧，她不記得了，但聽過看過那么多經(jīng)驗也肯定足夠——

    但她完全不懂怎么正經(jīng)談戀愛。

    “床上和諧就一切和諧”，話糙理不糙嘛。

    反正m小姐理解的談戀愛最終目的就是上床，所以，不如她直接邀請對方完成最終目的，這樣也好盡快走完“體貼關(guān)懷認(rèn)真對待”流程，然后一拍兩散，大家各自拜拜。

    多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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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與愿違的是，她一時沖動決定“認(rèn)真對待”的這位男朋友，避開了任何的邀請。

    吃飯時任何的“舔干凈”都會被他轉(zhuǎn)換為“這就去拿紙巾”；

    睡覺前任何的“冷，抱抱我”都會被他轉(zhuǎn)換為“這就去拿厚被子”；

    就連玩耍時經(jīng)過酒店門口，她特意停下，指著標(biāo)出房型房價的信息板說“我也想試試”，他還能轉(zhuǎn)換為“好的，給你房卡，我在外面等你玩完出來，但說實在的酒店房間不是游樂園，不怎么好玩”——

    是的。

    這一次，m小姐不僅記住了他，還記住了他許多、許多天，一直沒有去清理記憶。

    這一次，m小姐不僅沒回系統(tǒng)世界，還和他一起吃飯、約會，甚至睡在了他的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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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是一張床，是她睡床，他睡沙發(fā)。

    ——但，對于【m】而言，這實在是歷史意義的跨越性奇跡了。

    “因為認(rèn)真交往必須要這樣啊……除非關(guān)系認(rèn)真結(jié)束了。”

    她嘟噥著說：“我要聽jiejie的話。”

    p先生當(dāng)時正在沙發(fā)上背對她給自己鋪床，他的回復(fù)聽上去有些恍惚縹緲：“我真希望能有幸見一見這位‘jiejie’。我想給她送花感謝她。”

    “……不說別的，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睡在一起嗎？”

    “抱歉。我們才剛剛交往三星期，剛交往三星期的情侶當(dāng)然不能睡在一起?！?/br>
    “可我晚上冷……”

    “是被子還不夠厚嗎？稍等?！?/br>
    -28-

    說罷他就轉(zhuǎn)身去尋找衣櫥最下方的厚被子，非常具有行動力，也體現(xiàn)出了對女朋友十足的關(guān)懷心。

    但m小姐目送著他的背影，只覺得，這真是個很傻很天真的小朋友哦。

    哪個女孩春天晚上蓋著冬天的鴨絨被還喊冷啊。

    “冷”無非是暗示你進(jìn)被窩給她取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