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懂了。多謝老師指點(diǎn)。”

    司馬丞相一番指點(diǎn)，讓謝來茅塞頓開。

    “可有頭緒？”司馬丞相道。

    “有一點(diǎn)，還在想?！敝x來道。

    司馬丞相笑道，“那你細(xì)細(xì)想。”

    他也重新坐下辦公。

    謝來也找了個(gè)位置，坐了下來。

    細(xì)細(xì)開始思考。

    這知府這么安排，一方面必定是為了增加收入。另外一方面也是便于管理市場。

    這當(dāng)然都是謝來往好的方面想的。若是壞的方面，自然是這知府自己官商勾結(jié)。不過若果這是這樣，謝來后面也不用與他多說了。

    介于前面的設(shè)想之后，謝來開始想辦法。

    ……

    這會兒知府府上，孫大慶正在氣地拍桌子。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身材厚重，隨從看到他這樣，都要擔(dān)心這桌子散架了。

    孫大慶問道，“你是只問了一個(gè)？”

    “少爺，我是問了好幾人呢。聽說都是這樣的。他們是一些散戶，平時(shí)共爐子，燒一些瓷器在街面上售賣。

    瓷器所建了之后，官府說要幫他們賣瓷器，大家都很高興。往這邊送。

    誰知道沒多久，就給他們定了任務(wù)，誰家必須交多少，否則就要交罰金。

    “這罰金誰制定的？我可沒這么說過！”孫大慶氣的差點(diǎn)就直接去瓷器所找人了。

    “誰也不知道，但是瓷器所是府衙建的，所以大家都覺得是……是知府大人定的。所以這些散戶也沒多說。也是小的是本地口音，他們才說與小人聽的?！?/br>
    “我爹都不管這事情。他怎么可能這么定。”

    “咱知道，外人不知道啊。少爺，您說現(xiàn)在怎么辦？”

    “怎么辦？”孫大慶氣的又拍了一下桌子，恨不得立馬就沖去瓷器所質(zhì)問那些人。

    或者把管理瓷器所的人叫來問清楚。

    可他很快冷靜下來。

    出了這事兒，竟然都沒傳到他的耳朵里。可見這不是一個(gè)人能辦成的。

    必定是要諸多人配合。哪怕他現(xiàn)在跑去里面鬧一通又如何？

    孫大慶一向意氣風(fēng)發(fā)，覺得自己才智出眾。如今看到了現(xiàn)實(shí)，頓時(shí)覺得自己蠢笨如豬，失了信心了。

    他自以為幫助了老百姓的利民之舉，卻原來是幫助那些人吞了老百姓的血rou。

    孫大慶整個(gè)人都萎靡起來，“我要去找我爹?！?/br>
    他抹了把臉，就去找孫知府。

    孫知府也是個(gè)勤奮的，這會兒還在工作。見兒子來了，他道，“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爹，出事了！”孫大慶喊道。

    孫知府嚇了一跳，問道，“何事？”

    “咱們被人蒙騙了！”孫大慶將今天隨從去調(diào)查的事情又說給了孫知府聽。

    原本以為他爹會和他一樣，同仇敵愾，甚至?xí)虼诉w怒他。

    可結(jié)果對方只是愣了一下，然后道，“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爹，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沒反應(yīng)啊？”

    孫知府道，“這算什么大事？”

    “那些人欺上蠻下！”孫大慶道。

    “大慶，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復(fù)雜，雖然我也未曾知道會造成現(xiàn)在這個(gè)結(jié)果，但是你要知道，我們對于這云州府也不過是外來人罷了。在這里，能順利的實(shí)行政策，就是需要這些本地大商戶的支持。如今這個(gè)結(jié)果雖然有弊端，但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規(guī)整了市場，也讓府衙多了銀子。兩全其美?！?/br>
    “爹！”

    孫大慶沒想到他爹是這個(gè)想法。是誰當(dāng)初說了，要為民請命啊。

    “你總是教育我，咱是窮苦百姓出身，要照顧老百姓。你現(xiàn)在這想法……”

    “我現(xiàn)在不也是在為這云州府的百姓嗎？若是不這么做，他們的平日里哪里來的那么多好處？路修了，橋撲了。甚至還可以對老百姓借債。這還不好？有些事情人力不可為。要有舍有得?！?/br>
    孫大慶道，“所以這就是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去成全另外一部分人？”

    孫知府嘆氣，“可以這么說。”

    孫大慶看著他，心里備受打擊。就在剛剛，他心中的爹還是一個(gè)為民請命的好官。是個(gè)愛民如子的父母官。

    可現(xiàn)在呢……

    連續(xù)遭受兩個(gè)打擊，孫大慶受不了了。憋著一口氣就跑出去了。

    孫知府嘆氣，“遲早是要長大的，別人為什么支持你的主意，自然是因?yàn)槟愕闹饕饽芙o那些人帶來好處。否則真當(dāng)這些人是活菩薩？”

    第二日謝來起的有點(diǎn)兒晚了。昨天想了許久的對策，夜里睡晚了，做夢都在想這事兒。

    他剛洗漱開門，準(zhǔn)備下樓吃飯。車夫就來找他，“那位公子又在樓下找少您了，看著樣子好像不大正常。”

    謝來道，“難道是一位理想主義者遭受到了現(xiàn)實(shí)的打擊之后，一蹶不振？”

    謝來這也就隨口一說，結(jié)果真的說中了。

    看到孫大慶的時(shí)候，這人就是一臉信念被打破的感覺。

    和之前志得意滿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謝來：……不至于吧。雖然事實(shí)確實(shí)很殘酷，很現(xiàn)實(shí)。但是還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啊。

    他和對方打招呼，“孫兄，你這是怎么了？”

    孫大志突然紅了眼睛。“你說，怎么會這樣？怎么都和我想的不一樣？”

    “什么想的不一樣……罷了，要不去我屋里說話吧，這里不合適?！?/br>
    他招呼車夫去拿早點(diǎn)，自己帶著孫大慶上樓去。

    第133章 共謀大事

    孫大慶上了樓,依然魂不守舍的。

    謝來給他倒了茶，“孫兄，何至于此？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孫大慶目光無神,“我他們巧立名目，私自收罰金，逼著那些散戶做不下去，只能去給大戶做工。他們對外來商人太高賣價(jià)。卻又對底下的那些商戶壓壓價(jià)。一個(gè)陶瓷碗，他們賣給商戶最低七文,最高達(dá)到十五文錢一個(gè)，你可知道他們收散戶多少？”

    “一文錢。”

    他比了個(gè)手指頭。

    謝來：“……”

    原來來福哥他們被坑的這么慘。

    不過這個(gè)價(jià)格若是不合理，來福哥他們應(yīng)該也知道啊，別的城里又不是沒有這些。

    估計(jì)還有別的考量。

    孫大慶看著謝來，“你說,他們?yōu)楹我@樣做啊。當(dāng)初既然是城里了瓷器所,難道不是為了老百姓嗎？不是為了整個(gè)云州府嗎？他們說的那樣好?！?/br>
    謝來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無緣無故的這么做，自然是為了銀子了。否則那些大商戶為何要照顧小商戶？”

    “可是知府大人修了路，吸引來了商人,這也是對整個(gè)云州府好啊。他們賺的比以前都要多！”

    “貪！”謝來道,“一個(gè)貪就夠了。賺的多了，為何不能賺的更多？沒人會嫌棄自己手里的銀錢少。”

    他看這孫大慶的表現(xiàn),覺得這人也是性情中人。

    “這是人性,孫兄以前不清楚，大概是沒見過,沒接觸過?！?/br>
    孫大慶道,“我自小是祖父母帶大的,他們常常教育我，為人要正直，為官要仁愛。他們走后，我爹又帶著我，要我無愧于心。”

    謝來心說，難怪呢。就這樣的家庭教育，孩子必須長的好啊。

    也難怪會成長為理想主義者?？词裁炊际呛玫摹?/br>
    謝來道，“孫兄也不必如此難過。畢竟你也未曾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要怪就怪那辦瓷器所和商會的人。不知道是存著什么心思。”

    孫大慶：“……也許，他也是一片好心呢？”

    謝來點(diǎn)頭，“這也不無可能，這些制定政策的人，未曾體察民情，未曾去了解底層老百姓的心聲。制定政策的時(shí)候，身邊又都是生活在高層的人，他們自然會更加照顧自己這個(gè)階層的利益。于是最后制定出的策略就都會偏向于自己這邊，反而忽視了最需要幫助的底層百姓?！?/br>
    “……”孫大慶恍然。

    確實(shí)如此，他當(dāng)時(shí)只一心為云州府做點(diǎn)事情，自己閉門造車，天馬行空的考慮這些問題。

    等他想好了之后，就去問自己身邊的人。

    他們都說好。

    為了保障，他又去尋當(dāng)?shù)刈钣忻膸准掖笊虘羯套h。覺得他們能做到這個(gè)地位，有這樣的影響力，自然比自己懂。綜合他們的意見，再根據(jù)自己的想法做出來的決定，自然是好決定。

    他什么都考慮到了，就是沒考慮到，人心。

    孫大慶氣得捏緊拳頭。

    謝來見他這反應(yīng)，就道，“不過既然已經(jīng)造成這些事情，我們光憤怒也沒用。不如尋找解決的辦法。”

    謝來正瞅自己對這云州府不熟悉呢，這就送來一個(gè)熟人了。

    他看這人家世應(yīng)該不錯(cuò)，也許有路子。正好拉進(jìn)來搭個(gè)伴兒。

    孫大慶果然入套，“你有解決的辦法？”

    “也不算什么好辦法，不過暫時(shí)解決一下燃眉之急還是可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