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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148節(jié)

    他搖了搖頭。

    “母妃陪你進去說?!辟R折竹牽起他的手,“沒有說你錯的意思,只是安兒以后行事,要多想想?!?/br>
    母子兩人進了屋,屋里有一扇屏風(fēng)擋著,賀折竹在屏風(fēng)前止步:“剜瑕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屏風(fēng)后傳來一道沙啞的嗓音:“可?!?/br>
    賀折竹牽著安兒繞過屏風(fēng),屏風(fēng)后的床榻上,正倚靠著一個人,她的大半臉覆蓋著一個木制的面具,唯有右邊露出了一小片肌膚,一些結(jié)痂的傷痕從面具底下延伸出來,看著有些可怖。

    那女子見賀折竹帶著安兒進來了,微微側(cè)了側(cè)臉,將露著疤痕的那一塊側(cè)臉往里藏了藏。

    見她的舉動,賀折竹心頭一軟:“剜瑕姑娘,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硬邦邦的回答截斷:“不用問傷,我心里有數(shù)?!?/br>
    “不問傷口?!辟R折竹聲音如她的人一樣輕柔,“我只是想來問問,傷藥有用嗎?”

    “藥很好,勞您費心了。”她一板一眼地回答,“按照之前的約定,傷好以后我就會離開,不必?fù)?dān)心我違諾?!?/br>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折竹覺得自己好像在接近一只溫柔善心卻又喜歡豎起渾身尖刺的刺猬,“剜瑕姑娘救了我和安兒,我是來感謝姑娘的,姑娘要傷藥和休息的住所本就應(yīng)該———”

    她抿唇笑,頰邊有一對小酒窩:“更何況救命之恩,哪有輕易報了的道理?”

    半藏在她身后的安兒小小聲接話:“這兩天不出太陽,我想把我屋子里的花送給jiejie……”

    他母妃心情不好時便會看花,看完花心情就好了。他雖然年紀(jì)小不懂事,但他能感覺到,剜瑕jiejie的心情好差好差。

    “不必?!?/br>
    ……又被拒絕了。

    安兒嘴角向下撇,眼里無聲無息地蓄起一包淚。眼淚要落不落的時候,他聽到———

    “我不喜歡花。”

    他悄悄地抬起頭,倚靠在床上的人依舊冷漠,仿佛剛剛那句話是他的一個幻覺。

    ……原來不是被討厭了啊。

    他抿嘴微微笑起來,臉頰便出現(xiàn)了一對與賀折竹一模一樣的小酒窩。

    ……

    從屋子里出來后,賀折竹牽著安兒,兩個人在回廊上慢慢走。

    “安兒如果有空,能不能去陪陪剜瑕姑娘?”賀折竹道,“但最好隔著屏風(fēng)?!?/br>
    “好呀?!卑矁貉銎痤^,不解道:“可為什么要隔著屏風(fēng)呢?”

    “因為你在屏風(fēng)里,她就會戴面具?!辟R折竹想起她隔著若隱若現(xiàn)的屏風(fēng)看到的動作,“傷口是要透氣的。”

    “我其實有給她準(zhǔn)備禮物……”安兒小聲說,“我問了張媼,張媼說玉養(yǎng)人,所以我想送她玉面具,木頭的放在臉上,感覺好痛的?!?/br>
    他還太小,在這方面并不算懂,只是本能地想要對向他抱著善意的人好。

    “安兒長大了……”

    “再過幾日我就三歲了。”安兒認(rèn)真道,“當(dāng)然是長大了?!?/br>
    他說完之后又小小聲:“如果……如果我送的禮物她不喜歡呢?”

    “送禮物是為了表達你的謝意———”賀折竹笑道,“可不能強迫別人一定要喜歡?!?/br>
    ……

    在賀折竹母子離開后,剜瑕……或者說挽挽,她身上那股看似淡漠不好接近,實則無害的氣質(zhì)瞬間消失,整個人如同一潭死水。

    她不會隨溪娘回羌國。

    賀折竹母子,是她的第一步。

    燕王宮,不赦殿。

    ———這是失寵妃嬪所住的冷宮,花木野草肆意生長,無人打理,也極少有人經(jīng)過。

    有一人沿著早已被廢棄的路,走到一間偏僻的宮室里。

    “篤篤———”

    她敲響了這間宮室的門。

    門從內(nèi)被打開,露出了一張嬌美的臉龐,這張臉龐的主人側(cè)身一讓,敲門的人順勢進內(nèi)。

    這間宮室窗戶很小,內(nèi)部光線也暗,燕輕歌的目光落在剛剛為她開門的人身上:

    “離子時還有兩個時辰,你當(dāng)真想好了?一旦開始,就不能后悔了?!?/br>
    “我不后悔?!眿擅烂嫒莸闹魅耍杖痪褪窃谘鄧铼A時的淑妃許蘭姣,“請公主替我向背后那人轉(zhuǎn)達謝意?!?/br>
    她雙手交疊在額前,俯身向燕輕歌行了一個大禮:

    “我入宮數(shù)載,困苦之時也受過公主私下照拂,恩義此生難還,唯有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相報?!?/br>
    她的掌心向下貼著地面,地面冰寒濕冷,她內(nèi)心的情緒卻如同烈火灼燒。

    燕輕歌看著她跪地行禮,想說些什么,卻最終什么都沒說。

    她半跪下來,從袖中掏出一柄匕首遞給她:“事已至此,我不再多說?!?/br>
    她頓了頓,才道:“珍重。”

    應(yīng)天書院。

    “哥哥……”阿英不安地抓著祝凌的手,“你要去哪里?為什么不帶我一起?”

    “我最近有事,過兩天就回來?!弊A枞嗔巳嗨念^,臉上帶著阿英最熟悉的笑容,“洛兄人很好,你就只當(dāng)是出去玩了兩天?!?/br>
    阿英小聲說:“……我有點害怕?!?/br>
    “沒什么好怕的,快過年了,大家都有些忙?!弊A枘竽笏哪槪鞍⒂⒆罟粤?,是不是?”

    “嗯……”阿英勉強點了點頭,“那我們拉勾。”

    祝凌和阿英拉勾勾后,將她交給了洛驚鴻:“洛兄,阿英我便交給你了,多謝?!?/br>
    “都是同窗,無須言謝?!甭弩@鴻認(rèn)真道,“我會好好照顧她的?!?/br>
    祝凌斂起眸中復(fù)雜的情緒:“……好?!?/br>
    她感知到了,明一所說的那個曾經(jīng)跟隨在宋蘭亭身邊的高手,現(xiàn)在———

    跟在了洛驚鴻身邊。

    燕京,永壽宮。

    燕王擁著被子,滿臉陰沉地坐在床上,常年潛伏的劇毒在蒼老的身體里一朝爆發(fā),所帶來的后遺癥鋪天蓋地。

    “幾時了?”他問。

    “稟陛下,亥時末?!?/br>
    “亥時末……”燕王喃喃自語道,“怕是出事了?!?/br>
    他從床頭的暗格里摸出一個小巧的令牌,向燈照不到的黑暗位置一丟,沒有任何重物落地的響聲。

    燕王半垂著眼睛:“不用再查,寧晉必然死了。調(diào)動一半上衛(wèi),將燕弘榮綁來見我。”

    子時前一刻。

    潛伏在永寧城和燕京附近的輕騎都沒有收到任何信號。

    ———如果沒出事,便會有飛鴿帶回密信。

    輕騎首領(lǐng)翻身上馬,馬的馬蹄上都包裹著布帛,“殿下必然出事了,走!”

    擅長隱匿的一隊人在距燕京外城的門口有一段距離時分為兩隊,一隊翻身下馬悄悄向前,另一隊則馬蹄不停奔向外城大門的方向,還沒到近前,城墻上方便傳來厲喝———

    “來者止步,燕京夜間禁通行!”

    “邊境急報??!”那騎馬的為首之人完全不顧城墻上已經(jīng)張開的弓箭,他一手控馬,一手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高高舉起,聲嘶力竭道,“昌黎郡危!!速開城門!”

    聽他口音,確實是昌黎郡那邊的。

    燕國已經(jīng)和平太久了,遇到這種情況時,城墻上守門的士卒竟然不知道要怎么辦。

    城墻上有人高喊:“你先等著,我們?nèi)シA報守城長!”

    那持著令牌的人聲音嘶啞得仿佛要咳血:“來不及了!”

    他從馬上翻身下來,拼命拍打著厚重的城門:“我知曉燕京夜間不許人入城,入城者死罪!我愿一死!求你們速去通報,昌黎郡危在旦夕!”

    那拼命拍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間顯得無比刺耳,一遍又一遍嘶啞的聲音在城門下回蕩。

    被從睡夢中叫醒的守城頓時就被這個架勢嚇住了,他死死回憶著腦海中僅存的一點信息,好像上面是說過昌黎郡最近有些不太平……

    底下嘶啞的聲音仍在繼續(xù):

    “真的耽誤不起!耽誤不起啊!我愿以死證明!”

    “昌黎郡數(shù)萬百姓的生死都系在你們一念之間!”

    最后那句激烈的話語成了壓在守城長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眼中神色幾經(jīng)變換,最終咬牙道:

    “開城門!”

    子時初。

    燕王宮的方向,披掛整齊的禁軍上衛(wèi)忽而涌出,直奔三皇子府的方向,他們將三皇子府團團圍住,為首的人進去搜查,卻發(fā)現(xiàn)三皇子燕弘榮已不知所蹤。

    “禁軍上衛(wèi)聽令———燕京戒嚴(yán)!”

    “全城搜尋三皇子燕弘榮!”

    子時過兩刻,燕焜昱招來了大皇子府中的醫(yī)官。

    燭火之中,他的臉色冷靜,眼神中卻帶著無與倫比的興奮:“拔針?!?/br>
    汗水順著那被他叫到倒霉醫(yī)官額頭上流下,他跪在燕焜昱身前,替他將扎在腿上的銀針一一取出,每取出一根銀針,他的腿就恢復(fù)一點知覺。

    “鐺———”

    最后一根銀針被拔下,與托盤里其他銀針碰撞出脆響。

    醫(yī)官從他身前讓開,燕焜昱雙手扶著輪椅的扶手,在周圍人緊張到隨時準(zhǔn)備扶住他的注視里,腳試探性的向前邁了一步———他竟然真的站起了身!

    即使腿上還有著些許往骨髓里鉆的痛楚,但這是他從去年斷腿之后,第一次腳踏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