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曖昧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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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于搞定了?!彼抟詿@鄣氐谧紊?,像是被狐貍吸干了精氣,他本就生得高瘦,細長的胳膊像是營養(yǎng)不良的樹木延展開來,伸了個懶腰。 他跟同事們叨叨著難搞的陳經理,叫來的隔壁部門小姑娘被他逗樂了,手捏成拳頭貼在唇鼻間忍俊不禁。 “陳經理臉黑的跟煤炭一樣了,我真的懷疑如果陳經理十二生肖屬河豚是不是就已經炸了?還好宋洇姐厲害把他拿下了,我還以為咱們玩完了。” “還要給陳經理送禮物,白天再去后勤那里開發(fā)票給陳經理買手表吧,也不知道能不能上班時間去?搞定了還要賠禮道歉,宋洇姐也真是。” “還有啊,這種善后的事情為什么每回都是我,如果下班之后去是不是不算加班?。俊?/br> “周副總兩天沒來上班又錯過文件簽字了,這已經是今年第六回 了……” 宿以煬像是一只重獲自由的小蒼蠅,喋喋不休,話說到一半,倏然被一旁的咳嗽聲給制止。 他自知失言,不該議論領導的不是,惺惺閉上了嘴。 安靜了一會,宿以煬又驚詫地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勁兒,抬起頭問正在調時鐘的紀凱:“凱哥,宋洇姐人呢?” 踩在凳子上的青年從板凳上跳下來,已經把時間調回正確時間,他將咬在嘴里的螺絲刀扔回工具箱,閑聊:“和你霞姐去廁所了吧?” 衛(wèi)生間里,宋洇正用清水洗臉。 女人已經脫下了半濕的羊絨大衣,露出里面的白色毛線裙,隱約可以看出軟糯材質下誘人的曲線,像是一株黎明前破土的冷欲玫瑰。 “怎么弄成這樣?”明霞小聲地詢問。 她今年三十出頭,剛剛成家不久,是個干練而細心的漂亮女人,任總裁助理 。往日里她同宋洇的關系不錯,方才看到宋洇狼狽的樣子又是震驚又是不解,但因著工作上的事情,也沒多言。 “周起樾弄的。”宋洇沒做掩飾,坦言。 明霞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是情理之中,“小周總他……” “喝醉了,又想解除婚約,沖我發(fā)脾氣?!?/br>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是第一次了,周起樾對于宋洇的不滿分公司上下都清楚,但平日里,周起樾有求于宋洇,要她全權幫忙處理本該是他的事務,兩個人之間建立了微妙的平衡。雖然不給宋洇太多的面子,但絕不會做得這么過分。 這次……居然鬧成這樣。 本就是他們周家家族企業(yè)的事務,不尊重也就罷了,還這樣作賤人。 明霞嘆了口氣,她來總經辦七年了,自然清楚,有些無奈:“小周總還真是……” “窩囊?!彼武湫α艘宦暎p輕吐了字。 如此重的評價,還是頭一回從宋洇口中說出來。 明霞一頓,沒有否認。 她為好友忿忿:“怎么可能解除婚約?周總的決定他這個當兒子的都反抗不了,你怎么去反抗?” “是呀?!彼武陌锍槌隹诩t,在衛(wèi)生間暖色的燈光下將膏體均勻涂抹,紅唇俏麗,眸波瀲滟。 宋洇對于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我只是個當下屬的?!?/br> 縱然她對周起樾諸多不滿,周玉笙對她宋家有恩,她就不能和周總對著干。 她不可能當那個提出解除婚約的人,也必須恪盡職守地做好這個體面而能干的“周少未婚妻”。 周起樾再鬧、再爛、再怎么羞辱,只要她還是他的未婚妻一天,宋洇都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從六年前答應周玉笙開始。 管好周氏藥業(yè)的分公司,也管好自己。 對所有人,包括傅晏。 第6章 06:懵懂曖昧 ◎年少荒唐的賭約◎ 6 那天晚上,宋洇和同事忙后續(xù)工作到凌晨三點,到了家才好好地洗了個熱水澡除去一身狼狽。她批了晚上一起加班的同事請假條,讓大家都休息一天,自己依舊正常點上班。 宋洇的工資在整個公司不算高,但待遇不錯,住的公寓是周玉笙名下的產業(yè),就在寫字樓旁邊的花園小區(qū),走路十幾分鐘就能到,故而沒買車。 她捧著加濃的咖啡從辦公區(qū)經過時,有同事小跑過來,滿臉焦急。 “宋特助,大boss來了,在小周總辦公室等您。” 宋洇抿了一口咖啡,白色的咖啡杯周遭遺留淺淡的口紅印。 施施然抬頭。 果然來找她了。 宋洇垂眼,把文件放在自己的工位,頷首:“我知道了,你去忙吧?!?/br> 宋洇和周玉笙的相處模式并不像傳統(tǒng)的公公和兒媳,也不是純粹的上下級,宋洇隱約覺得周玉笙對于宋家有什么難以言喻的情感,說不上是愧疚還是感激,但可以肯定的是,周總很佩服宋清予。周玉笙常常會問宋洇“如果是你父親,會如何處理”之類的問題。 這很怪。 周家是藥企,歸屬制造業(yè),宋父是投資業(yè)的翹楚,偏向于虛擬經濟,完全是兩條不同的道路。 宋清予的手段狠辣、頗為冒進,但對于一個醫(yī)藥企業(yè)來說這并非優(yōu)勢,“創(chuàng)新與療效”、“質量與安全”才是立身之本。 “周總。” 宋洇彎曲指節(jié),叩響門扉。 “請進?!?/br> 回答她的是一道溫潤的聲線,宛若小河淌水。 周玉笙知天命之年,已六十有余,但保養(yǎng)得不錯,頭發(fā)灰白,穿著一襲黑色的唐裝小襖,看起來精神儒雅。他有拄拐杖的習慣,并非腿腳不便,只是簡單拐著,氣派而紳士。 “周總,找我有什么事嗎?” 宋洇備了幾份近期分公司的報表,自然地交到周玉笙手中。 周總瞇著眼含笑,不像來興師問罪的,讓宋洇坐到了他對面。 “融通的單子處理好了?”周玉笙的語氣更像是話家常,宋洇來之前他就叫人斟好了茶,先是把青釉的茶盞平穩(wěn)地端到宋洇眼前,再自己搖著頭吹去熱霧,細細品了一口。 “處理好了,”宋洇態(tài)度謙和,“融通的單子比年初的計劃多了6個點利潤,倘若這批腫瘤靶向藥正常問世,保守算能給公司多帶來八千萬的純利潤?!?/br> 周玉笙輕挑了眉,視線從茶盞移到宋洇的身上,露出一個溫和而贊賞的眼神,“我看過了,洇洇,你干得不錯。” 宋洇不敢接這話,微涼的手指摩挲杯沿,忙說:“是小周總領導的好,也是分公司上下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結果。” 周玉笙失笑:“我的兒子我還是明白的,不用講這些客道話,心里都清楚?!?/br> 他把茶盞穩(wěn)穩(wěn)撂在茶幾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 從一旁拿起自己慣用的黑金拐杖,身體前傾。 “只是我聽起樾說,你昨天去找他簽字了,”周玉笙語氣平緩,肯定的語氣,“應該就是融通的單子吧?!?/br> 宋洇眼皮一跳。 “是?!?/br> 周玉笙的眼睛沒離開宋洇半寸,語氣溫和:“起樾今兒一早就給我打了電話,又是牢sao又是謾罵,全無邏輯,我就知道這小子大概又犯了老毛病,開始了‘自命不凡’那一套,來鬧你,讓你受委屈了,叔叔在這里給你賠禮道歉?!?/br> 他扶著拐杖微微低了頭,溫聲:“我已經罵過他了,還停了他八個月的零花錢,宋洇啊,你脾氣好,原諒他吧?!?/br> 這次叫的是全名,半是命令的話,用建議的語氣吐了出來。 宋洇一怔,聽到了那句“脾氣好”的評價,覺之好笑,但面上沒表現(xiàn)出來半分。 她以前的脾性可真不算好,不過是如今失了勢,有些事情只能忍。 宋洇捧著溫燙的茶盞,看著那葉起伏的毛峰,像是不系之舟、無根之萍。 “宋洇沒有怪周總和小周總的意思,”她垂著眼,仿若自言自語,“如果沒有周總,宋洇和母親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可能因為一些小事起隔閡?!?/br> 她來公司之后便把羽絨外套脫在了辦公室,現(xiàn)在只穿了干練的黑襯衫和格子半裙,白凈的臉上浮現(xiàn)溫軟的笑容,瞧著好欺負,像是未進社會的學校學生。 周玉笙收回目光,輕叩拐杖上的圓珠,頗為滿意。 “好啊,這就好。”他喃喃,站起身,緩步走到宋洇跟前,垂下半打陰影,瞇眼的笑容像只讓人毛骨悚然的笑面虎,話鋒一轉,“洇洇啊,那你能不能跟叔叔解釋一下,”一頓,“傅少,是怎么回事?” 視線落在宋洇身上,綿長而微涼,宋洇的笑容一瞬間凝滯。 周玉笙字句吐得清晰,“宋洇,叔叔知道宋家以前在京圈頗有人脈,可是想不明白,傅晏是近幾年才回到京圈的,你是怎么和他扯上關系的?” 周遭的氣氛仿若凝滯,落針可聞。 宋洇看著周玉笙眼底的風云,心一顫,知道周玉笙怕是聽了傅晏幫他出頭的事,有所不滿了。 她平靜解釋:“我和傅晏只是高中同學?!?/br> “是嗎?”周玉笙用拐杖輕敲梨花木的地板,語氣重了三分,冷笑,“我竟不知道高中同學能出現(xiàn)這樣深的情誼,幫你這樣出頭?!?/br> 女人微卷的長發(fā)如瀑,膚白若雪,紅唇輕抿,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 宋洇放下了茶盞,仰頭看笑瞇瞇俯視她的周玉笙。 “叔叔,您放心。”她輕聲吐字,不卑不亢,語氣有些釋然,“不過是年少荒唐。宋洇從前不懂事,和傅少有過一些糾葛,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宋洇會自己處理好這些事情的,不會給公司、給周家?guī)砺闊??!?/br> 提到“周家”,宋洇加重了吐字。 周玉笙審視一般看著宋洇,陰冷的目光像是條吐著細長蛇杏的青綠毒蛇。 許久,他冷哼一聲,又恢復到慈祥的樣子,一如往常。 “好,宋洇,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信你一回,” 他微笑,“叔叔先走了,總部那邊還有事,” 周玉笙往外頭走,身影像是一灘化不開的濃墨。 回首,似是想起了什么,叮嚀一般囑咐:“洇洇啊,叔叔培養(yǎng)你也是花了不少的心血,你可千萬不要讓叔叔失望。” 話音落,門被輕輕帶上。 刀懸在脖頸上的危險感覺褪去。 宋洇長長吐了一口,失力坐在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