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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再度曖昧在線閱讀 - 再度曖昧 第11節(jié)

再度曖昧 第11節(jié)

    兩方人互相介紹。

    宋洇就站在周氏藥業(yè)的一隊人里,不卑不亢地迎接他。

    明霞不清楚夏秘書說的“指定人選”,幫宋洇做了介紹:“這是宋洇,宋特助,也是我們周氏藥業(yè)周副總的未婚妻?!?/br>
    她說起宋洇的時候打量著這位氣度不凡的豪門繼承人,不知怎的,覺得聽完她的介紹,傅晏的眼神越發(fā)冷,說句難聽的,奪妻之仇不過如此。

    宋洇領(lǐng)著他去了會客廳,親自給傅晏添了茶水,上好的君山銀針,用沸水過了三遍,聞著清香四溢。

    她裝作不認(rèn)識他,傅晏也似乎默許了這一行為。

    研究院的負(fù)責(zé)人挑揀了重點向傅晏介紹項目的內(nèi)容,宋洇看著傅晏品了一口茶,默默添了些。

    提起茶壺時,有些不當(dāng)心,壺里的沸水落到手上。

    傅晏就在宋洇身后,懶懶掀了眼皮,目光漫長而疏冷,從宋洇被燙紅的手背移到女人的側(cè)臉。

    宋洇忍著痛蹙眉,有這么多人在沒敢收回手,火辣辣的滋味難以壓抑,她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盡量沒有顯露半分。

    白皙的手背燙紅了一片,像是一塊丑陋的燒紅鐵餅。

    遮掩好情緒,宋洇下意識地抬眼看傅晏。

    她希望他沒有注意到她。

    很可惜,傅晏在看她。

    兩個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對視上。

    宋洇的心一沉。

    對方耷拉的眼皮撩起,凌厲的五官看著壓迫而冷峻,正神色淡漠地注視她。

    不含半點其他情緒。

    像是在審視罪孽深重的囚徒。

    宋洇突然就扛不住手上的疼,說了一聲抱歉,逃亡一樣去了衛(wèi)生間。

    她用溫涼的自來水一遍遍沖洗燙傷的痕跡,高速的水流打在細(xì)潤手上的皮膚上,生疼。

    宋洇離近了看,已經(jīng)起了細(xì)密的水泡,她急著回會議,想把水泡戳破了,簡單處理。

    扭頭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一個人。

    昨天公司會客廳這層的走廊燈線路壞了,沒來得及報修,此刻只亮了一盞,所以略顯昏暗。

    傅晏靠在衛(wèi)生間旁的走廊墻壁,遙遙看著她。

    宋洇心揪起來,有些難堪。

    她不知道為什么重逢之后,傅晏總是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宋洇垂著眼不動聲色地把自己受傷的手藏到身后。

    兩個人都沒開口。

    宋洇聽到火機齒輪輕擦的聲音,偷偷抬眼瞧他。

    傅晏縱橫的青筋將他蒼白的手襯得性感,他垂眼,攏火,將細(xì)煙的末梢燃亮。

    嘗了一口,有些漠然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塊不通情感的雕塑。

    宋洇手上的痛還未褪去,她知道傅晏在這里,便不急著回去。

    等傅晏抽了半根,宋洇才鼓起勇氣故作輕松地詢問:“我們回去嗎?”

    她說起“我們”,語氣扁平,眼底沒有留戀。

    傅晏隨意地夾著煙,歪過頭看他。

    煙霧懸著,氤氳裊裊,有些發(fā)青。

    煙灰燒多了,便有些笨拙地墜落。

    傅晏鼻息之間一聲輕笑,撩起眼皮:“我們?”

    “認(rèn)識我?”他問。

    宋洇沒敢答。

    傅晏懶懨懨看她,“剛才裝不認(rèn)識,還以為周少的未婚妻已經(jīng)忘了我?!?/br>
    頭一次聽他講這么銳利的語氣。

    宋洇記得她好像問過他同樣的話。

    那時,少年回答她的是“讓讓”,他真的裝作不認(rèn)識。

    宋洇卻不敢。

    “傅晏。”她的嗓音平靜而清冷,認(rèn)真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叫他的名字,是告訴他,她認(rèn)識他,她沒忘記他。

    怎么可能忘記呢?

    怎么忍心忘記呢?

    宋洇鼻子泛酸。

    傅晏濃密的眼睫顫了兩下。

    丟了煙,被西裝褲覆蓋的修長的腿邁開,他上前想要拉宋洇的手,最終卻沒有。

    男人垂著眼,寡冷的眼神讓宋洇細(xì)瘦柔軟的心難受,他一字一頓地冷聲問她:“宋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堅強很能耐?”

    宋洇眼眶微微泛燙,剛剛憋下去的眼淚又在醞釀,她在心里嘆了口氣,小聲回答:“沒。”

    他冷笑了聲。

    然后無波無瀾地問她:“疼嗎?”

    宋洇說了謊:“不疼?!?/br>
    傅晏輕嗤一聲,退開半步,讓出一條道,然后歪過頭面無表情地命令:“你們公司的藥箱給我。”

    -

    狹窄的后勤室在走廊的盡頭,因為地方偏僻,掃地阿姨總是漏掉。

    燈一亮,空氣中揚著點點灰塵。

    宋洇措不及防被嗆,揮手將灰塵拍散。

    醫(yī)藥箱在架子的最高層,宋洇單手拖過一只矮小的窄凳,準(zhǔn)備踩著站上去。

    腳上的黑色高跟鞋跟細(xì),宋洇怕卡在板凳木板的縫隙里,便脫了下來。

    她光著腳好不容易在凳子上站穩(wěn),突然一只手橫在她眼前。

    傅晏幫她把醫(yī)藥箱取下。

    “手。”清冷的聲音含著壓迫感。

    昏暗的后勤室,女人就這樣垂著眼俯視仰望她的男人。

    宋洇站在板凳上就比傅晏要高了。

    傅晏有一米八七,比高中的時候高上四厘米,看起來修長而俊雅。

    那時候,宋洇如果想親傅晏,就要踮起腳尖。

    但宋洇從來都不會那么做,太麻煩,也太小鳥依人作派,宋大小姐要直白些——揪著少年的校服衣領(lǐng),叫他低下頭吻她,要他虔誠,要他墜落。

    或是現(xiàn)在這樣,她站在高位,以俯視的角度看他,然后低頭施舍一般吻他。

    傅晏從醫(yī)藥箱里拿出塑封的針管,撩起眼問她:“要再說一遍嗎?”

    他的聲音還是跟以往一樣的冷,但少年時會更為清澈,像是動人的堅冰。現(xiàn)在帶上了氣勢,便顯得矜貴。

    “不用?!彼武B忙否認(rèn),知道現(xiàn)在眼前的人是甲方,不大敢反抗。

    宋洇緩緩伸出手,雪白瑩潤的肌膚細(xì)密,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只是現(xiàn)在虎口周圍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水泡,像是倒多了起泡劑的肥皂水,如果誤碰到什么,便會疼得鉆心。

    傅晏垂著眼,看著伸出來的手,很久,抿唇?jīng)]開口。

    宋洇被盯得嗓子發(fā)癢。

    她后悔了,說:“我自己來吧?!毕肷锨澳孟滤种械尼樄?。

    傅晏的手向上抬,與她錯開。

    他看她,說不上是責(zé)怪還是埋冤,又或是幸災(zāi)樂禍。

    宋洇不明白,也不敢想。

    “手。”

    他又命令她,捏過她的手,手心微涼,手勁兒卻出乎意料地輕。

    像是怕弄疼她。

    男人淺色的眼瞳被鴉羽般的睫毛遮住,在昏沉的后勤室燈光下,像是被幽光浸洗的墨綠森林,濕潤、幽靜,打動人的心。

    傅晏一言不發(fā)地用針管幫她把膿泡戳破,頗為細(xì)致地吸取膿水,耐心地沒有將她弄疼。

    他握住她手的動作,明嘉當(dāng)年教過,是交際舞牽女伴的姿勢,意寓“尊重”。

    這個過程很漫長,宋洇受傷的手手心都是汗,她知道傅晏肯定察覺到了她的緊張,但他沒說。

    他變壞了。

    十七歲的傅晏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現(xiàn)在的宋洇是別人的未婚妻。

    他們在她未婚夫家族的公司里,靠得那么近,近到宋洇的心在顫,也不敢呼吸,生怕一個重的呼吸把這一切給打破。

    她覺得好像一切都沒有變,還跟從前一樣。

    又覺得太荒謬了,明明過去那么多年。

    正出神,她突然聽到傅晏問她:“在想什么?”

    一抬眼,對視上傅晏的眼睛,眼里只有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