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曖昧 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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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把我父親逼到什么都不要、直接退任了, 我他媽還在乎一個小小的視頻嗎?”周起樾盯著宋洇, 抬手,夾著煙, 用沾了煙油的手戳她, 冷笑,“宋洇,你也太看不起我,你把我逼急了?!?/br> 周起樾的母親是周玉笙的發(fā)妻,當年是下嫁,家里人反對, 為了如愿, 她跪在家門前泡在雨水里一夜才得了應(yīng)許。她用嫁妝給了周玉笙最初的啟動資金??梢哉f, 除了宋清予, 周起樾的母親就是周玉笙最具慧眼的伯樂。 她生性體弱,生育困難,很晚才有了周起樾。周玉笙在外面的孩子有比周起樾大的,也有比周起樾小的,都沒有周起樾得寵。 也許是愧疚,又或許周玉笙慣是個會做表面文章的人,周起樾被父親糊涂地寵溺。 周起樾這一輩子最為敬佩的人就是周玉笙,哪怕他確確實實是一個混蛋廢物。 周玉笙說什么他都信,這是一種天然的信賴與崇拜。 周起樾心里頭惱火,鉆木一般將煙頭捻在粉刷得白凈的墻面,他冷冷地看著宋洇,突然嗤笑,將折彎了的煙頭隨意扔在地上,一字一頓,“宋洇,我告訴你,誰敢動我父親,我是可以跟誰拼命的?!?/br> 宋洇沒有想到周玉笙做事這么果決,直接退任。 她沒有多做評價,只是冷聲問:“周起樾,周玉笙應(yīng)該已經(jīng)和你說了解除婚約的事吧?” 她毫不畏懼地與周起樾直視,十年如一日,宋洇從未在周起樾面前真正地露出怯態(tài)。 周起樾反問:“是又如何?!?/br> 宋洇語調(diào)冷淡:“那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br> 宋洇沒有把所有的證據(jù)給周玉笙,但談判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認識這么多年,宋洇覺得可笑,周玉笙居然真的是一個十年如一日言而有信的人。 她撥開他想離開,可是被一雙手禁錮住。 周起樾在她身后,死死拉著她的手,輕聲:“宋洇,可是我沒答應(yīng)?!?/br> 宋洇冷笑。 她蹙了眉,有些驚詫,回頭瞥眼看他。 “周起樾,你不同意婚約,咱倆也沒有任何的感情,現(xiàn)在婚約取消了,我給你自由身不好嗎?” “我不同意?!?/br> “周起樾,你這個人真的奇怪,”宋洇笑,“你又不喜歡我,也一直想著解除婚約,為什么不同意?”她似乎明白了過來,歪頭問:“只是想讓我不好過嗎?” 周起樾咬緊后牙槽。 被宋洇嘲笑,“未免也太幼稚?!?/br> 周玉笙惱怒,揪著宋洇的手被她往回拖,逼迫她與他對視,質(zhì)問:“宋洇,你就沒想過會有報應(yīng)嗎?” 他審視一般,高高在上地評價:“我們周家給了你那么多?!?/br> 宋洇甩不開他的手,“周起樾!”她叫了他的名字。 “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決定的權(quán)利,從訂下婚約,到你想要解除婚約,乃至現(xiàn)在?!?/br> 她冷艷的目光毫不畏懼,落在男人的身上,“我能讓周玉笙答應(yīng)解除婚約,你猜是多么厲害的籌碼?” 輕柔的嗓音不像是威脅,倒像是貼心的問候。 “宋洇!”周起樾忍無可忍。 宋洇冷笑看他:“周公子,怕不怕?” 周起樾拽得宋洇的手腕都泛了紅,可最終,還是丟了她。 宋洇推著兩個行李箱就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頭微笑,“小周總,記得不要亂翻我東西,用腦子想也知道周玉笙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那么忌憚我?!币活D,撩開眼靜靜看他,紅唇勾笑,“所以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br> 她揉著手腕從電梯里走出來時,夏軼正在那里等她。 方才倉促掛斷,宋洇叫他不用上來,夏軼掐了秒表,如果五分鐘內(nèi)沒有宋洇音訊,他就會上去?,F(xiàn)在她安然無恙,夏秘書倒是松了口氣。 “是周起樾,應(yīng)該是從后門進來的?!彼武⑿欣罱唤o他,草草解釋。 花園小區(qū)是小高層,一棟樓18-36層,每一棟有前后兩個門,前門所有人都可以進,后門只有戶主才能進,上下樓梯也需要刷卡。 這些年,17層一直只有宋洇一人居住,她倒是忘了周起樾那里也有門卡。 夏秘書緊張:“那宋小姐您沒事吧?” 宋洇寬慰:“沒事?!?/br> 夏軼引著她往車旁走,將行李放進后備箱,溫和微笑:“那就好,”又說,“這些我都會向傅少匯報的?!?/br> 宋洇一怔,問:“傅晏讓的嗎?” 夏軼搖搖頭。 男人一襲西裝,在冰冷的冬日不覺得寒冷,工作狀態(tài)下嘉匯的夏秘書一直是完美無缺的模樣。 他收斂笑容,輕聲:“只是作為朋友和學(xué)弟,想要幫幫他?!睖彽恼Z調(diào)是從夏軼摘下眼鏡的那一刻有了改變,夏軼平視著宋洇,骨感的手捏著眼鏡架,語氣和往常有幾分不同,“宋小姐,傅晏喜歡你我很早就知道的,你可能不知道,他走到今天用了多少步,所以——” 咖啡色的眼睛目視著她,幾分摯誠,“我會盡量幫他創(chuàng)造機會?!?/br> - 收到消息的時候,傅晏剛剛簽完spa股份購買協(xié)議。 會議室里幾分沉寂,各式各色的職場人神色莊重,而傅晏換了一套西裝坐在高位合上寶藍色的鋼筆,金屬碰擦在木質(zhì)桌面時發(fā)出驚動人心魂的噪音。 墻壁上的掛鐘不停地擺動,在撥動到五的位置,發(fā)出清脆的“叮”聲。 有誰的手機在“嗡嗡”吵鬧。 屋內(nèi)的人交換眼神,不管是誰,都不敢說話。 傅晏抬手示意不用理會他,起身去一側(cè)看了夏軼打來的電話。 嘉匯有專門的一層作為接待外客的會議室使用,他踩著黑色高檔皮鞋走到欄桿旁,鞋尖觸碰到欄桿底部潔凈的玻璃。 抬手,接了電話。 “怎么了?”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帶著一絲冷淡至極的笑。 骨節(jié)分明的手扣在黑色的手機外殼,歪頭時碎發(fā)散亂,幾分漫不經(jīng)心。 夏軼沒管傅晏的態(tài)度,簡單交代了剛剛發(fā)生的事。 “我知道了。” 傅晏支了手臂撐著下頜,冷懨的膚色蒼白。 “周家我會處理的。” 他的身后是金燦燦的夕陽,已經(jīng)慢吞吞淹沒在遠方的山巒層疊。 玻璃精致的地標建筑中,傅晏從高處眺望城市里發(fā)生的一切,城市的輪廓清晰,萬家燈火星芒般逐漸亮起,京城再暢通的街道此刻也擁堵成長龍。 傅晏笑容冷峭,“我會讓人配合中京那邊律師的上訴,防止周氏藥業(yè)那邊再有小動作?!?/br> 夏軼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交代:“還有一件事。” “什么?” “昨天晚上,宋小姐打電話問了我你手臂上的傷。” 傅晏的腿被覆蓋在熨燙得極佳的西裝褲下,他微曲膝蓋,徹底倚靠在欄桿。 聽到這里,似乎覺得有趣,語調(diào)輕松了些,問:“你怎么說的?” “我讓她找你親自問?!?/br> 一聲輕笑。 傅晏垂眼,若有若無的柔情,問:“洇洇什么反應(yīng)?” 夏軼的語氣似乎有些遺憾,“好像……沒什么反應(yīng)?!?/br> “哦?!被卮鸲檀佟?/br> “下回她再問我怎么辦?” “什么都別說,還沒到時候?!?/br> “是嗎?”夏軼不太信任。 “怎么?” 傅晏撩開眼,狹窄的眼眸含著冷淡的光。 “傅晏?!彪娫捘穷^,夏軼的問題沒有結(jié)束。 “說?!?/br> “真到了時候,你就會說了?”夏軼問,“比如對賭的事,你會告訴宋小姐嗎?” 傅晏撐著欄桿的手稍稍移動,不說話。 “嘉匯就是為了宋小姐創(chuàng)立的,你也不會告訴她?!毕妮W輕聲。 嘉匯,是創(chuàng)始人親自題的名。 于明嘉匯聚——這是夏軼的理解。 傅晏否認:“嘉匯是為了完成和傅家300%的對賭協(xié)議才建立的,和宋洇沒關(guān)系?!?/br> “那對賭協(xié)議里問傅家借的錢呢?五十個億,你借由那些受過宋清予恩惠的人幫宋洇還了錢……”欲言又止。 “……” 夏軼知道他不想說,便也不繼續(xù)追問。 良久。 “夏軼,我知道你心急我的事?!?/br> 晚風中,晚霞躞蹀于云間,垂落璀璨絢爛的余光。 傅晏仰起頭,狹長的眼眸都被渡上神跡一般的光輝。 他生得冷懨,卻笑得清淺,好像足以驅(qū)散一切蒼茫霧靄。 風般和煦。 傅晏鄭重地告訴自己的下屬和朋友: “宋洇是我的第一選擇,但我并不是她的,你不要誤會?!?/br> 他從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被打上了“宋洇”的烙印,他的心臟已經(jīng)被她圈養(yǎng),從未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