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曖昧 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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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傅晏要下車的站點。 地鐵車廂里的電視屏幕倏然從廣告跳轉(zhuǎn)為緊急新聞。 車廂里的男男女女抬頭。 新聞大廳里,藍色西裝的短發(fā)女士語速極快,告知群眾:“就在十分鐘前,郊外的云峰大酒店發(fā)生了火災(zāi),經(jīng)初步排查,極有可能是電纜井內(nèi)電線或電表箱著火……” 攢動的人群里,高瘦的少年定在原地,瞳孔一瞬間緊縮。 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抬手給宋洇打了電話。 那頭是柔和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心臟像是沉入了無盡深淵,呼吸都沒有了意識。 傅晏抓緊了地鐵卡,也不管最終的目的地是何,在車門打開那一瞬,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身后有人在罵他“討債鬼,急著投胎咯”也不管,只是長腿邁開,像是瘋了一樣刷卡出站。 風(fēng)在耳邊呼嘯而過,傅晏攔下一輛計程車,要去云峰大酒店。 跟宋洇的聊天對話還停留在他交代的傅誠那里的情況,沒有新的消息,他問她“在哪里”“怎么樣”,均沒有回音。 傅晏讓司機開快一點。 計程車司機“啊呀”了聲,說下班高峰時期,總歸無法避免。 他隨手調(diào)頻,車載電臺也播報到了最新新聞。 司機愣聲,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扭頭問:“小伙子,你剛剛說的就是要去云峰大酒店吧?!?/br> 傅晏的手握緊了拳頭。 渾身的血液都在逆行,“是。” 司機從車內(nèi)后視鏡里看到傅晏,少年帶著的鴨舌帽遮住了神色,孤零零的,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墨。 司機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經(jīng)有了幾分共情。 連忙說:“我開快點,你不要急啊小伙子,你不要急。” 而后瘋狂踩下油門。 鏡面之中,少年的下頜線凌厲,宛若刀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在昏暗老舊的計程車?yán)铮つw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捏著手機,幾乎要把完好的手機捏碎。 “小伙子,是你什么人?。俊彼緳C忍不住開口,“你不要著急,我肯定最快速度把你送過去,你不要急、千萬不要急?!敝心甑乃緳C大叔也跟著著急了起來。 又說:“你要是不想說也可以,但是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不太對啊,跟我說說話吧,平靜一點,不要慌啊?!?/br> 傅晏沒說話,許久抬眼,在后視鏡里與司機偶然的視線對上,吐字:“不慌,我沒事。” 聲調(diào)末尾幾分顫。 酒店外已經(jīng)架起了圍欄,橙色的消防員已經(jīng)趕到。 華貴一時的云峰大酒店沉寂在一片火海中,宛若紅蓮瀲滟。 高聳入云的酒店此刻半棟樓都在肆虐的火光里,黑煙滾滾,隔著半里路都可以聞到。 傅晏抬眼的一瞬間只覺得那顆再堅硬不過的心臟都停滯,連說話都不知道怎么說。 給錢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等 司機找零,就沖下車。 司機準(zhǔn)備兌錢,“哎”了一聲,抬眼發(fā)現(xiàn)傅晏已經(jīng)跑遠,連忙把錢揣兜里下車要給他。 負(fù)責(zé)的消防員和警察看到?jīng)_上來的少年,急忙將人攔住。 他們準(zhǔn)備警告幾句“不要干擾公務(wù)”,趕上來的司機護住了傅晏,解釋:“只是一時心切,這孩子有重要的人在里面?!?/br> 傅晏拽著手機,幾乎聽不到周邊的聲響。 被司機提醒,才知道有了陌生來電。 他沒有心思接,但那個電話一下子打了三次。 第三次,傅晏接聽了。 “喂?” 清甜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是宋洇。 傅晏一瞬間止住了所有的呼吸,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還好好的? “哎,好學(xué)生,怎么不說話?” 傅晏一頓,不能思考的腦子終于開始運作,壓住嗓音答:“沒,這邊有點吵?!?/br> 宋洇“哦”了一聲,交代:“我這邊出了點事,去的酒店好像電纜井內(nèi)電線老舊著火了,我剛剛在廚房聽工作人員說一樓防火滅火裝置突然全部啟動,就讓大家一起撤離了,幸好幸好,你沒有看到,這里火勢非常大?!?/br> 傅晏瞥了眼身側(cè)的司機,小聲說了句“她沒事”,司機雙手合十說“那真是謝天謝地”,怕打擾他們接電話,還特地輕聲說的。 “你沒事就好?!?/br> “大家都沒事?!?/br> 傅晏在人海中尋找宋洇的身影,問:“宋洇,你的手機呢?” “剛剛走得太急,我怕出事,讓大家什么都別帶,直接出來了,手機留在火場里了?!彼武┰?,“這次沒什么人員傷亡,幸好明天是我的生日宴,酒店清了場,沒什么客人,消防員那邊把樓層高的工作人員也救出來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傅晏的目光頓在,在茫茫人海中鎖定。 消防車旁,俏麗的少女套了救援隊的外套,還鮮活,傅晏的目光柔和下來。 “那就好。” “嗯?!彼武c點頭,“就是我的手機……對了,你剛剛發(fā)消息和我說什么事來著的?” 傅晏垂下眼簾,失笑:“也沒什么。” “真的?” 傅晏溫柔:“真的?!?/br> “好吧?!?/br> 傅晏笑笑:“你平安就好?!?/br> “我剛給爸爸點個電話,他應(yīng)該和孟晚枝說了,她電話進來了?!彼武t疑,“你好好照顧阿姨,我先掛了?!?/br> “好?!?/br> 宋洇寬慰地笑笑,“有事和我講?!?/br> “一定?!?/br> 傅晏謝過了司機大叔,一個人獨立離開。 少年的身影單薄,摘下帽子時,碎發(fā)因為出冷汗而潤濕,一雙冷懨的眼眸眼尾少見地泛了紅。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在記者和圍觀者的人流中逆行。 著火的大樓在他的身后,染紅了半邊漆黑的天空,像是一場無盡詭譎的深淵地獄。 心臟從天堂到地獄,又回到人間。 傅晏打了電話到傅氏的總部,點名要找傅誠。 秘書小姐笑得矜持,問話時幾分不屑:“請問您是哪位?找我們經(jīng)理有什么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先生?!?/br> 傅晏走進昏暗沒有路燈的街道,一字一頓:“麻煩轉(zhuǎn)告——傅晏要跪下來給他道歉,就現(xiàn)在,在老地方,不見不散。” - 傅晏小的時候,鄧清月在一個鋼工里上班,早四晚十一,十八個小時班制,中間留一個小時吃午飯、晚飯。 這個鋼廠不符合勞動法,前些年被人匿名舉報,倒閉了。 新老板拍下地皮后,還未做好規(guī)劃,便一直荒廢閑置。 傅晏在鋼廠的住宿樓里,跟鄧清月住八人間住了八個月。 因為他是個男孩,和女員工終究男女有別,鄧清月被說了不少閑話。 剛開始幾天他還能厚著臉皮,后來鄧清月被同事動手欺負(fù),傅晏只能拖著被子睡在過道。 再后來,鄧清月辭職了。 傅家人對于他們的動向清楚得很,傅晏一開始不懂,以為是mama欠了別人錢被打,后來才知道懷璧其罪,鄧清月知道得太多,傅家人要他們死,但又看螻蟻一般,高傲地只是限制他們生存的可能性,要他們痛苦。 傅晏就是在鋼廠里認(rèn)識的傅誠,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小孩子,他總是打他。打得狠,不只是尋常的恐嚇和驚嚇。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噩夢一般。 夜色里,傅晏蹲在鋼廠住宿樓旁邊的廢棄車間。 昏黃的電燈還是之前的舊款式,傷眼睛,不大亮。 傅晏已經(jīng)摘下了包,藏到了進來的過道里。 因為里面還放著別人送的禮物。 “喲,還挺懷舊?!?/br> 傅誠進來的時候,手里吊著一串勞斯萊斯的鑰匙,頭一歪,咧嘴嘲笑。 他一頭黃毛,嫌棄地看了眼上了灰的坐凳,幾分猶豫還是坐了下去。 “這么踴躍來跪我?” 他就翹著二郎腿坐在傅晏的身前,心情大好,“還是少見野種你這么上道?!?/br> 傅晏戴著鴨舌帽,蹲在角落,高大的身軀不像幼年時那么窄小,盤曲在一起,好似束縛不住。 他弓著身體,冷冷地抬眸,問:“你在短信里說的‘動我身邊人’是什么意思?” 傅誠一怔,不羈的神色收斂,但很快放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