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表姑娘 第12節(jié)
假設當真有問題,兩件事情恰好都被江云亭撞破,這是運氣,還是什么。 “如果需要,盡管吩咐?!?/br> 江云亭說得很鄭重,她這一身所學,如果能讓找到真相,她可以配合。 至于沈遇的懷疑,江云亭并不害怕,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清白。 話語的很輕,落在沈遇的耳中,像是羽毛略過,癢癢的,讓他瞇眼。 眼神駐足在江云亭那張精致的臉龐上。 她眸中光華寧靜,沒有棱角,不見鋒芒,卻又執(zhí)拗的讓人無法忽視。 “我記下了?!?/br> 他應著,眼簾落下遮掩眼底的暗色,捏著指尖,沈遇聲色平靜。 有了對方的話,江云亭心中好受不少。 便在這時,馬蹄聲從遠到近,有人下馬對著沈遇抱拳。 “沈大人,青柳巷那邊又……” 一句話沒說完,對上了沈遇那冷淡的眼神,挑起的眉梢?guī)е还勺拥牟荒汀?/br> 來人也見到落下晃動的車簾,和一閃而過的女子衣裳。 意識到還有旁人在的來人,閉嘴了。 馬車滴答而走,靠在車廂內,江云亭想著剛剛那人的話。 青柳巷。 她記得那個地方,最近發(fā)生了幾起命案。 聽那人的意思,似乎青柳巷又出事了。 這汴京的危險,比她想像的還要多啊,好在和她無關。 回到府中的江云亭,躲在屋子里調制新的香料,下午將最近調至出來的安神香送到慈安園,陪著老夫人說了會話。 出來時,春色微涼。 “姑娘,別著涼了?!?/br> 仲夏將披風蓋在江云亭的身上,厚重的披風隔絕了二月的寒氣。 她慢步走著,拐角處傳來動靜。 白日里見過的沈遇正大步而來,無暇的臉上,一雙眼半壓著,一股低沉的氣勢從對方的身上散發(fā)出。 對方心情不好,是因為案子還沒破嗎? 她想著,在對方掃過來的眼神中,讓開了路。 路很寬,女子的謙讓讓沈遇想起的是自己那日的給的難堪。 他腳步只是停頓一瞬,繼續(xù)往前,衣裳擺動,帶起了風。 沈遇的衣裳上帶著濃郁的脂粉氣,這種香氣不夠精細,該是從青柳巷染的。 而在那讓人捂鼻的香氣中,順著風而來的,還有一縷縷奇特的甜香。 若隱若現(xiàn),在風中很快散去,淺淡到仿佛是她的錯覺。 幽曇! 一款香的名字閃過腦海。 江云亭眼睛瞪大些許,她轉而望向沈遇的背影,發(fā)現(xiàn)對方是準備去慈安園的。 “世子爺!” 她快走一步,喊住了對方,在沈遇逼人的目光中,她錯開眼神,聲音細如蚊吶。 “世子爺,您還是換身衣服再去老夫人那邊吧。” “您身上沾染了些不好的東西,會沖撞到老夫人?!?/br>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明明沒有溫度,卻讓江云亭覺得火辣辣的。 垂落的手指不安的卷起,江云亭有些尷尬。 她怎么也沒想到,沈遇的身上有情香的氣味,那些情香,用料都很猛。 尋常人還好,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最好不要讓這種香氣近身。 二月天黑的早,還不到晚上,天色就暗了下去,光影在變幻。 兩人隔著幾步,他能看到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浮現(xiàn)淺淺的霞色,那一抹紅,蔓延到了脖子上。 天鵝般的脖頸低垂,細膩的肌膚在這朦朧的光影中似嬌嫩的桃花,美好的不像話。 江云亭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沈遇愣了一下。 回顧她的話,沈遇很快反應過來江云亭說得是什么意思。 他攸然來到江云亭的身邊,高大的身體立在眼前,如同高山將江云亭籠罩。 被困在對方陰影中的江云亭蹙眉,頗覺壓力,她很不自在,后退一小步,試圖拉開距離。 可偏偏眼前那人再進一步,后背靠在假山上的江云亭被對方身上劣質的香粉氣味逼得屏住了呼吸。 “江表妹,你是說,我身上有那合歡香的氣味?” 情香,大多人稱之為合歡香,用于男女之間的燕好。 沈遇態(tài)度可謂強硬,他低頭,目光如刀一般,在江云亭的面上巡視。 一點點的,將對方的反應映入眼底。 走不了的江云亭不看對方,小聲道:“是?!?/br> “雖然氣味很淺,但是我能聞到,應該是世子爺您在什么地方沾染的?!?/br> 什么地方,兩人都一清二楚。 可對于江云亭這種還在閨閣中女子而言,和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談論煙花之地,江云亭再大膽,也說不出口。 她往邊上側開一步,逃離那方天地,身體放松不少。 第15章 和他去青樓 沈遇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又讓扶桑過來嗅著,見扶桑搖頭后,沈遇皺眉。 “我們?yōu)槭裁绰劜坏???/br> 這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嚴厲,在最初的激動過后,沈遇同樣意識到自己的逾越,主動拉開距離。 目光移過去,見到的是女子面上沒有退去的粉色,如此晃眼。 “抱歉?!?/br> 他說著,揉了揉眉心,臉上是散不去的倦怠。 這個案子一直沒有頭緒,連殺人手段都沒發(fā)現(xiàn),導致他這幾日情緒低沉,沒注意分寸。 “無妨,世子爺不用介意?!?/br> 在安全的距離中,沒了那迫人的壓力,江云亭笑笑。 朱唇輕啟,帶著安慰:“這款香名為幽曇,幽曇在白日里,尋常人是聞不到任何氣味的?!?/br> 幽曇,這款香中最重要的一個材料就是曇花。 曇花盛放在濃夜中,想要一堵曇花的綻放,得不辭辛苦的候到半夜。 幽曇擁有著曇花的這一種習性,香味在白日里不可聞,哪怕是再好的調香師也聞不到,除非和江云亭這般,嗅覺敏銳的。 但到了晚上,隨著夜色的加深,這款香會的氣味會逐漸散開,猶如曇花綻放。 那濃郁的香氣,屆時會轉變?yōu)榇呷说那橄恪?/br> 聽著江云亭的話,沈遇臉色很難看。 這件案子,死的都是尋花問柳的時候。 每次都是死者前一天晚上來找花娘,一番云雨后就寢,在次日早上花娘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枕邊人變成了尸體。 清早報案,大理寺的人前往查看,沒有線索后會轉向其余的方向觀察,幾乎不會有人在現(xiàn)場逗留到半夜。 自然,也無人能在深夜中聞到那股異香。 意識到自己抓住重點的沈遇望向天空。 正直傍晚,日頭西沉,晚霞漫天,那火色延綿千里,仿佛展開了盛大的畫卷。 “現(xiàn)在這個點,調香師能聞出幽曇嗎?” 沈遇問著江云亭。 江云亭搖頭:“再過一個時辰后,幽曇的氣味才會浮現(xiàn),不過只有絲縷,需要熟悉幽曇的調香師才能分辨?!?/br> 言外之意,普通調香師一個時辰后都沒辦法認出幽曇。 好不容易找到線索,難不成要坐等一個時辰嗎。 郁色在沈遇眼底翻涌,沉甸甸的積壓在一起,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風雨將至,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爺,要不讓表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反正表姑娘現(xiàn)在去就能找到那香在什么地方?!?/br> 扶桑這話出口,沈遇皺眉,而江云亭臉上好不容易壓下的粉色再度浮現(xiàn)。 她瞪著眼,一雙杏眼因為羞惱而更顯瑰麗,整個人平添幾抹艷色。 活色生香。 扶桑腦海中浮現(xiàn)這四個字,艱難移開眼睛,心中默念著紅顏皆是枯骨,又嘀咕了一句。 “大不了讓表姑娘穿男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