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公主的快樂你想像不到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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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詩怡送謝時序回府時, 又換回了象輅車架。 她問?:“真的把你送到門口就好嗎?我可以陪你進去,這?樣你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都會?非常安全?!?/br> “多謝公主好意?!敝x時序還?是婉拒了,“臣總得將?自身打磨鋒利, 才能做公主的刀鋒。” “被拐之事, 是臣粗心?大意。如今有了防備, 斷不會?再給旁人得手的機會了。” 詩怡聽得有點囧,她說:“你還?自稱‘我?’吧,或者用名字也可以。我?把你當朋友,不用這?么客氣??!?/br> 這?臣來臣去的,讓她耳朵有點累。 謝時序點頭,在?離開馬車前, 還?回頭看了詩怡一眼。 他?今日做出的決定,已經(jīng)交付了后半生的平安榮辱。他?并不嗜賭,卻成了最?大的賭徒。 但他?一點都不后悔。 ** 昭華公主的車架順利回宮,消息傳到甘露殿,皇后提起的心?終于能放心?了。 侍女勸她:“殿下何必緊張?公主年紀雖小,行事卻妥帖周全,又有宮人侍衛(wèi)跟隨保護, 不會?有事的?!?/br> 皇后只道:“養(yǎng)兒一百歲, 長憂九十?九,為人父母總是要cao心?的?!?/br> 她又處理了一刻鐘公務,聽到延英殿派來的內(nèi)侍說, 陛下請她過?去。 在?金錢攻勢下, 內(nèi)侍透出點小道消息, 陛下還?同時傳召了賢妃和大公主。 皇后問?:“昭華還?在?延英殿內(nèi)嗎?” “回殿下,公主仍在??!?/br> 皇后心?中有數(shù), 那就是詩怡搞出來的事情了。 是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把大公主的三位元家長全部集齊呢? 詩怡旁邊站著沈茝,手里還?拿著一包金錁子。 “人證物證俱在?,柴三郎去滿春樓狎妓了,這?是他?用來打賞的證據(jù)!” 像柴候這?樣的大戶人家,荷包上?肯定有獨特的花紋,或者內(nèi)側(cè)有專屬標記。只要拿去柴府核對,不怕他?不認帳。 至于柴博遠為什么能把這?東西交給她——詩怡說了,要么留下荷包,要么她現(xiàn)在?派人去通知柴府,你選吧! 柴博遠人在?青樓,怎么能讓家中長輩親自出面,他?不要面子啦? 上?交物證雖然難堪,但至少還?能爭取悄悄處理,不會?鬧得滿城風雨。 詩怡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說了一遍,皇后驚詫,賢妃惱火,顧琴面露嫌棄。 照這?個情況,詩怡本來以為會?有一場關(guān)于柴三郎的批判會?,但現(xiàn)實是,屋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一時無人發(fā)言。 要按顧朗的想?法,不僅要退婚,還?要把柴博遠痛揍一頓,再揪些柴家人的錯處,誰讓他?們敢蔑視公主的? 出于皇帝的立場,他?當然可以這?樣做;但出于尊重?大公主的角度,他?還?是把她本人請來了。 她們不說話,顧朗就點名了。 “阿琴,你是怎么想?的?” 顧琴調(diào)整好面部表情后,先福身一禮。 “婚約是阿爹賜下,女兒豈敢自專,全憑阿爹做主?!?/br> 顧朗點頭:“那就先賞他?十?法杖,不能以金贖之,再廢除婚約,令他?閉門思過?半年。” 顧琴自然沒什么意見,如果陛下非要選定柴郎,她能湊合著接受,但如果能換掉,肯定更好。 皇后就更不可能反對,皇帝都開口了,她肯定要賣陛下和大公主,還?有昭華的面子啊。 她附和道:“陛下圣明?!?/br> 很好,她們都沒意見—— 賢妃突然插了一句:“陛下,請聽妾一言?!?/br> 賢妃跪下道:“柴郎流連青樓,固然可惡,但就此廢除婚約,只怕會?讓大公主背上?善妒之名。又因她是陛下長女,從而影響到其他?公主的婚事,那就是阿琴的罪過?了。” 詩怡腦袋上?緩緩打出一排問?號。 沒事吧,你沒事吧,你真的是大公主的生母嗎? 她直言道:“賢妃的話,我?怎么就聽不懂呢。你不怪柴博遠逛青樓不守男德,反而暗示大jiejie要為了名聲寬容大度。賢妃也別?拿其他?公主作筏子,若真這?么容易被影響,反而證明不是什么好婚事?!?/br> “阿爹說過?,能尚公主是臣子的殊榮,公主出降不是為了給鄴朝處理垃圾的!” 這?話說得很重?了,詩怡靠在?顧朗身邊賣萌,又引用了一句他?沒說過?的皇帝語錄。 顧朗揉了揉她的臉頰,說:“昭華年幼,平時就愛說實話,賢妃別?計較?!?/br> 賢妃:…… 她的臉漲得通紅,訥訥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是顧琴這?樣頂撞,她能用孝道壓迫,但說這?話的是詩怡,她就全無辦法了。 此事就這?樣定下,賢妃被顧琴扶了起來。 離開延英殿時,她還?想?和女兒多說幾句,顧琴卻行禮離開,道是明日便要啟程外出,今晚還?得開組內(nèi)會?議,就不陪阿姨多聊了。 賢妃看出了顧琴眼底的淡淡疏離,心?口像是被扎入密密麻麻的細針。 她想?要訴說“都是為你好”的心?情,卻只能注視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 在?柴博遠的預想?中,此事最?壞的結(jié)果就被叫進宮中訓斥,再罰他?抄經(jīng)數(shù)遍,家里可能還?會?層層加碼懲罰,將?他?打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 他?從沒想?過?婚約會?作廢的事——陛下一諾千金,賜婚豈有更改之理?更何況,他?母親和賢妃還?是遠房表姐妹呢,四舍五入都是親戚。 宮中太監(jiān)帶著刑具而來時,差點將?柴博遠嚇死。他?爹娘雖然心?疼得要命,卻也不敢攔,往日那群見錢眼開的內(nèi)侍都不敢收他?們家的金子了,三郎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啊! 法杖十?下,已經(jīng)是顧朗手下留情,掂量著能讓這?嬌氣?的侯府兒郎吃個大苦頭,又不至于真丟了性命。 等這?十?杖打完,柴博遠已是奄奄一息,他?心?想?大公主也太狠心?了,如此惡婦,怎么能娶回家…… 沒事,正好大公主也看不上?他?。太監(jiān)趾高氣?揚地宣布婚約作廢,并傾情朗誦了由沈茝代筆的檄文,怒斥他?“婚前不貞”、“不安于室”、“不忠不孝”,反正有什么不好的詞就往上?安唄。 沈茝最?開始還?有些保守,多少放不開,詩怡就和她說,你想?想?男人批評女人的時候,都是這?樣胡編亂造的。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沈茝于是恍然大悟,很快就抓住了無限上?升、雙重?標準的精髓。 柴博遠何時被這?樣從頭到腳、從里到外的批判過?,他?雙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柴三郎逛青樓婚前失貞被大公主嫌棄退貨”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遍了大興城。 其實這?事剛出時,大興城的高官們、權(quán)貴們、讀書人們都憤憤不平,狎妓怎么了,這?不是件風流雅事嗎?大公主實在?善妒,有失婦德! 顧朗既然敢以這?個理由廢除婚約,就肯定做好了相應的準備。正好,之前培養(yǎng)的報紙編輯部可以上?班了。 他?們想?打輿論戰(zhàn),想?給大公主和皇家潑臟水,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鄴朝的第一份官報,講的不是別?的,就是花柳病知識科普。 詩怡詳細介紹了它的病因和癥狀,生怕文字不夠有震撼力,她還?貼心?地找畫師畫出了詳細寫實的局部圖,要求是光看一眼就叫人惡心?想?吐。 畫師苦不堪言,一度想?要辭職,但詩怡給得太多了,他?就再勉為其難堅持一下吧。 他?畫完之后,這?輩子都不敢再去尋花問?柳了。不能光他?一人震撼,要爭取讓看到這?幅圖的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畏懼心?理。 這?張圖沒有直接登在?報紙上?,萬一嚇到小朋友就不好了。印出來的局部圖隨報紙另附信封,上?面還?寫著“此圖可能會?引起不適,請謹慎閱覽”。 人嘛,總有好奇心?,越是這?樣提示,他?們就越想?看,到底有多不適? ……好吧,確實是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qaq 詩怡并不吝嗇版面,除了疾病介紹外,還?帶有患者采訪、當事人悔過?日記等等,反正整張報紙傳遞出的資訊就是,去青樓就會?得花柳病,得了花柳病你就完蛋了! 不止你一人受害,你的家眷要因此擔心?受怕,你的友人也不敢再和你來往,你的父母要為你蒙羞,你的孩子在?外面也抬不起頭來,你會?成為整個家族的拖累,本來光明的前途也全都作沒啦! 作為穿越而來的現(xiàn)代人,要是沒點販賣焦慮的本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經(jīng)歷過?資訊轟炸。 你們不是覺得逛青樓是“雅事”嗎?看看花柳病的癥狀,看看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患者,哪里還?雅了? 巧用幸存者偏差,用個例無限上?升整體?,詩怡用一張病癥圖,讓鄴朝廣大男性都患上?了ptsd,再提及平康坊時,不是曖昧的笑容,而是心?有余悸的后怕。 報紙上?說,這?病還?有潛伏期呢,現(xiàn)在?沒發(fā)作不代表以后沒有……天哪,越想?越嚇人,城中醫(yī)館這?幾日生意爆滿,全是做“健康體?檢”的。 印象變了,雅事自然不復存在?了,但這?地圖炮的物件未免太廣了,叫許多人心?中不是滋味。 這?時候,詩怡又推出了她的“三曲之地改造計劃”,言明歌舞藝術(shù)表演應該和尋花問?柳分開對待,前者是高雅的藝術(shù),怎能與后者混為一談? 對對對,就是這?樣。士人們又找回了面子,瘋狂找補說自己都是去欣賞藝術(shù)的,沒做過?其他?事情。 怎么證明呢?當然是支持昭華公主的改造計劃,哪怕各大青樓還?在?裝修,也先把會?員費充上?,充得越多,越證明他?們一心?喜愛絲竹之律的決心?嘛。 詩怡私底下吐槽:“感覺我?像是賣贖罪券的……他?們是覺得充會?員可以抵消染上?性病的可能性嗎?” 顧朗則表示,無所謂,錢到手就行。 看他?們這?虔誠贖罪……啊不是,對音樂歌舞的喜愛之心?,又可以多開幾個科研專案,多建幾所公益學堂了。 總之,在?詩怡的打一棍棒再給顆紅棗的攻勢下,絕大部分士人都達成了一致認知,去平康坊才不是什么風流雅事呢,他?們真的怕了,再也別?提了! 反正他?們的社交需求,在?純歌舞表演的場合也能實現(xiàn)。就算需要中間人傳話,北辰精選的銷售員也可以完成這?件事啊,她們的人脈可廣著呢,偶爾還?能上?達天聽。 詩怡很滿意,迅速在?平康坊開設北辰精選分店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柴博遠打聽完外界的形勢后,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大勢已去”。 沒有人再關(guān)注大公主是不是妒婦,他?們吃瓜的點都在?他?身上?——為什么柴三郎會?被退婚,是不是因為他?染病了,公主才不要他??。窟兹?。 柴博遠羞憤欲死,想?要辟謠卻無從說起,因為朋友根本就不敢和他?見面,甚至家中小輩見到他?,也害怕地繞著走。 柴博遠氣?得快要嘔血,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但命運不會?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 天氣?漸熱,顧朗帶著詩怡搬到了含涼殿。 詩怡也是頭回知道,原來皇帝的住所可以這?么奢侈,不是一年四季都住在?同一個宮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