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42節(jié)
晉良:“……” 公子無忌:“……” 嬴政捏了一下成蟜的臉蛋:“蟜兒,不要頑皮?!?/br> 說著抱起成蟜:“二位,今日燕飲雜亂,想必大家都疲累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罷。” 說罷轉(zhuǎn)身要走,臨走之時頓住了腳步,微笑道:“哦是了,險些忘了恭喜二位,打破隔閡,重歸舊好?!?/br> 晉良扯著脖子,聲如洪鐘的喊著:“甚么舊好?!” “誰與他這個狡詐小人有甚么舊!” “沒有舊好??!” 嬴政抱著成蟜往回走,卻不是回營帳下榻的方向,成蟜乖巧的坐在嬴政懷中,道:“哥哥,咱們?nèi)ツ睦锿???/br> 嬴政掂了掂懷中的小豆包成蟜,道:“蟜兒在燕飲上食了不少rou罷?如此回去歇息必然坨心,和哥哥走走罷。” 成蟜都不需要讀心,一看這方向便知曉嬴政要去牢營:“哥哥,咱們這是要去探監(jiān)那個漂亮的大哥哥嘛?” 漂亮的大哥哥,指的自然是公孫長濟了。 嬴政挑眉,道:“蟜兒,哥哥問你,你要如實作答?!?/br> “嗯嗯!”成蟜裝乖,仰起頭來,甜甜的答應。 嬴政的唇角挑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是哥哥俊美一些,還是魏國的公孫長濟俊美一些?” 哦吼! 便宜哥哥向你派送了一道簡單的送、命、題! 成蟜摟著嬴政的脖頸,小腦袋使勁蹭,笑出兩個“假惺惺”,卻甜度超標的小酒窩,信誓旦旦的道:“哥哥!哥哥!自然是哥哥!” 第34章 被抓包 “進去!” 黑甲武士押送著魏國使團進入牢營。 “魏國人真是叫人長見識,自己毒害自家公子!” “旁人說虎毒還不食子呢,魏國人竟是自己殺自己人!” 公孫長濟戴著枷鎖,進入牢營之后左右看了看,面上并沒有太多變化,似乎十足的隨遇而安。 “大行人!大行人!”一道聲音傳來,公孫長濟側(cè)頭去看,就看到隔壁牢房中關押的人正抻著脖子往自己這里看。 是魏王的女兒。 王女抓住牢門的柵欄,壓低了聲音,略微有些偷偷摸摸的道:“大行人!小女有事情想要請大行人援手!” 公孫長濟道:“如今長濟落得如此下場,與王女一般無二,還能有甚么事情,是長濟可以幫忙的?” “有!有!”王女焦急的道:“這件事情,只有公孫可以幫忙了!” 公孫長濟垂下眼目,沒有立刻說話,好似不需要王女開口,他便知曉王女想要說些甚么。 王女不等他回答,立刻道:“大行人!你可是王父最為器重的心腹之臣,如今咱們在秦地,小女也只能將生死托付于你了!” “王女言重了?!惫珜O長濟道。 王女又道:“小女……小女想請大行人,在秦長公子面前承認,承認……是你給公子下毒,與他人無干!” 公孫長濟仍然沉默著,他甚至沒有多看王女一眼。 王女焦急的催促:“公孫!公孫!你可是魏國的大行人,是我王父最為信任之人,你……不可辜負王父對你的寵信啊!” “寵信……”公孫長濟慢悠悠的抬起頭來,輕聲道:“甚么樣的寵信?” 王女一愣,總覺得公孫長濟的神情有些奇怪,說是惱怒,卻過于平靜,說是平靜,卻分明蘊含著驚濤駭浪。 公孫長濟繼續(xù)反詰:“是想讓我伏侍于床榻的寵信?還是世人誣我為嬖寵,王上卻無動于衷的寵信?我公孫長濟本可仗劍天涯,是王上天花亂墜的將我收攬于魏國,到頭來給我的卻是甚么?” “公……公孫……”王女支支吾吾的道:“王父對你還是甚好的,你看你……錦衣玉食的,旁人……旁人都比不得,你可是王父的心腹?。≡谶@個節(jié)骨眼上,別人……別人都幫不得我,只有你公孫,只有你能幫我!” 公孫長濟長長的吁出一口氣,道:“如此說來,公子突然中毒,是出于王女的杰作了?” 王女沉默不語,便當是默認了。 公孫長濟點點頭:“原是如此,正如那些秦人所說,魏國人終究還是對自己人下手了?!?/br> “魏無忌算甚么自己人?”王女道:“他叛變了!他是叛國賊??!公孫,你也是咱們魏國的上卿,你可知曉,魏無忌手中握著多少咱們魏國的軍機密鑰,他與晉良……必須死!否則我魏國難安啊!” 王女又道:“公孫、公孫便說,是因著自己與魏無忌和晉良有仇怨,所以出于個人恩怨,毒殺魏無忌,與魏國無干……可好?” 公孫長濟喃喃的道:“出于……個人恩怨?” “對對!是了!個人恩怨!”王女使勁點頭:“公孫,你可是我們魏國的大行人啊,所思所想,一定要以魏國為先!你也知曉,秦人乃茹毛飲血的豺狼,他們哪里懂得甚么仁義禮數(shù)?只有將這件事情,推到一個人身上,才能不禍連整個魏國,否則……我魏國便危險了!我魏國的百姓,便危險了??!” 咕咚! 王女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公孫,小女求你!就當小女求你還不行!我身為魏王之女,都給你跪下來還不行?你便將這件事情承擔在自己肩上,可好?我魏國的子民,都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大恩大德!” 公孫長濟沒有說話,沉默的凝視著跪在地上的王女。 踏踏踏…… 腳步聲輕響,一道低沉的笑意傳來:“天氣暖和,還未到臘祭,怎么,魏國人都講究提前這般多拜年么?” 王女渾身一震,是嬴政走進了牢營! 嬴政抱著小豆包成蟜走進來,王女嚇得連忙站起來,撣了撣自己的衣裳。 嬴政笑道:“魏國難道是有王女給臣子下跪的癖好?政今日還真是見識了魏國奇特的風土人情呢?!?/br> 成蟜應和道:“是啦哥哥,好好笑哦!” “秦長公子!”王女面上無光,連忙岔開話題,一瞬間梨花帶雨的哭訴道:“秦長公子,我魏國使團冤枉啊,公子中毒一事,其實……其實方才已然真相大白,是公孫長濟因著個人恩怨,一時糊涂,便下毒毒害了公子,與我魏國無干??!” “哦?”嬴政看向公孫長濟:“個人恩怨?一時糊涂?” 公孫長濟仿佛變成了一尊沉默的木樁,不說話,沒有任何表帶。 王女焦急的催促道:“公孫!你說啊、你說!快告訴秦長公子,是不是你的緣故?是你與公子和晉良大將軍的私人恩怨,才一時糊涂,下毒毒害公子的!所作所為,都與我魏國無干!你說?。?!” “是么?”嬴政再次詢問公孫長濟。 公孫長濟還是一尊木樁,他微微垂著眼眸,一雙內(nèi)勾外翹的丹鳳眼被長長的眼睫遮蓋著,看不清他的眸光,便仿佛看不清他心里所想一般。 “公孫?。?!”王女大喊:“你說啊!” 不知過了多久,公孫長濟這才慢慢抬起頭來:“是,王女所言甚是,均是長濟的私人之舉,與魏國無干。” “呼——”王女狠狠松了一口氣,險些跌坐在地上。 嬴政瞇起眼目,看向公孫長濟的眼神更加頑味。 成蟜挑了挑眉,不著痕跡的握住大儺倀子玉佩。 公孫長濟:【如今不知秦人會如何處置使團,我亦不清楚自己還會不會回到魏國,倘或在王女面前揭發(fā)實情,多少便會得罪于王女,不如找機會……私下與秦長公子道出實情。】 有隱情! 成蟜立刻攏著小rou手,在嬴政耳邊低語。 嬴政微微一笑,道:“既然是公孫長濟所為,與魏國無干,那好,予便單獨審一審公孫?!?/br> 王女吃了一驚,支支吾吾道:“秦長公子,單獨……單獨審么?只是……只是公孫也是我們魏國的大行人,所以……小女在場的話,也……” 嬴政打斷她的話頭,道:“那么敢問王女,依照王女的意思,公孫長濟乃是你們魏國的大行人,大行人下毒,可否代表你們魏國?” “不不!”王女使勁擺手:“不能代表!不能代表!純屬是公孫的個人行徑,與我們魏國無干??!還請秦長公子明鑒!” “如此甚好。”嬴政道:“既然是個人行徑,那予便審問公孫長濟個人,怎么,王女的手還想伸到予這里不成?” “不敢不敢!”王女道:“小女不敢,秦長公子多慮了?!?/br> 嬴政吩咐道:“將公孫長濟提審出來,予要親自審問?!?/br> “敬諾,長公子!” 兩個黑甲武士上前,將牢門打開,公孫長濟身披枷鎖鐐銬離開了牢營,踏出大門的時候,王女還在背后大喊著:“公孫!希望你以魏國大局為重??!” 公孫長濟側(cè)頭看了一眼牢營,瞇了瞇眼目,沒有說話,闊步往前走去。 公孫長濟被押送到幕府大帳門口,黑甲武士將他送進去,便退了出來,幕府之中只留下嬴政、成蟜與公孫長濟三人。 嬴政道:“公孫長濟,予再問你一次,毒害公子無忌可是你的行徑,與為魏國無干?” 公孫長濟拱起手來,彬彬有禮的道:“回稟秦長公子,長濟從未毒害過公子?!?/br> “哦?”嬴政反詰道:“你方才可不是這般說的,怎么,公孫是忘了方才自己個兒的言辭?” 公孫長濟道:“回稟秦長公子,長濟方才的確狂言,誆騙了秦長公子,公子之毒,乃是魏王之女所下?!?/br> “那你為何方才不說?” 公孫長濟回答:“因著方才王女在場。王女乃魏王之女,此次使團,名義上乃是長濟為特使,但其實真正坐纛兒主持大局的,乃是王女。長濟身為魏國大行人,不知此行會盟后,還會不會返回魏國,倘或返回魏國,若是說了實話,豈不是得罪了王女,得罪了魏王,焉能有好果子食?因此在王女面前,長濟并不敢說實話?!?/br> 嬴政挑眉道:“于是你便在背地里告狀?” 公孫長濟并沒有任何羞愧的表情:“長濟嘗聽說,圣賢之人,都不喜歡在背地里嚼舌頭根子,然,長濟并非圣賢之人,因此不必在乎這般多的細枝末節(jié)?!?/br> 嬴政點點頭,道:“你倒是個爽快人。你方才言……不知自己會不會回到魏國,為何不知?” 公孫長濟侃侃而談:“不知有二。其一,魏王只用嫁女來換取十萬將士,兼具處死公子與晉良大將軍,雖長濟擔任魏國大行人,亦知條件苛刻,幾乎是不可完成之會盟,若是無法完成,依照魏王的秉性,長濟便算是回去,只有死路一條。其二……” 他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嬴政,拱手道:“長濟私以為,秦長公子有勇有謀,謀略先人,思敏通達,將來必成大器,不知長濟是否有這個幸事,追隨秦長公子,為長公子肝腦涂地?!?/br> 嬴政瞇起眼目:“你想投誠于我秦國?!?/br> “不,”公孫長濟搖頭道:“長濟想投誠于秦長公子?!?/br> 還真是讓成蟜說對了,從打一開始,公孫長濟便不是來和談的,他會盟的態(tài)度實在太過“佛系”,其實從頭到尾,公孫長濟都知道這是一場不可能完成的會盟,他一直想著逃離魏國的掌控。 嬴政上下打量著公孫長濟:“魏王待你不好?予可聽說,魏王把金山銀山全都賞賜給你,他待你,可比待他那個親弟弟魏無忌要強上百倍、千倍?!?/br> 公孫長濟一笑:“不瞞秦長公子,魏王是個拎不清的人。” 魏王的確拎不清,他的魏國有一個赫赫威名的信陵君,可偏偏魏王一直懷疑信陵君有異心,硬生生將信陵君推出去,如今想要利用信陵君的威信聯(lián)絡五國聯(lián)盟,卻瞻前顧后,畏畏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