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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嬴政 第156節(jié)

    嬴政強(qiáng)調(diào)道:“仔仔細(xì)細(xì)的包扎,越仔細(xì)越好。”

    斗甯哪里不知嬴政是在找借口支開自己,但王翦不給他拒絕的機(jī)會(huì),拉著斗甯便走。

    二人離開燕飲,很快來到別館的藥房,藥房里正好無人,王翦便拿了一些傷藥,給斗甯仔細(xì)涂抹。

    斗甯側(cè)頭看著王翦,突然毫無征兆的道:“王翦將軍,你是否……心儀于甯?”

    王翦一愣,猛地抬起頭來,手中的傷藥啪嚓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gè)粉碎……

    作者有話要說:

    直球~~

    *

    第106章 勸架變助拳

    “那……那個(gè)……”王翦支支吾吾,趕緊低頭去撿地上的碎片,歸置到一邊,免得劃傷旁人。

    斗甯垂頭看著王翦,淡淡的道:“王翦將軍年輕有為,又深受王上的器重,將來必成國之重器,所以……”

    “所以?”王翦抬起頭來,看向斗甯。

    斗甯微笑道:“王翦將軍值得更好之人?!?/br>
    王翦歸置碎片的動(dòng)作頓了一下:“更好?”

    斗甯點(diǎn)頭:“比甯更好之人。甯自問并非甚么良人,品性與秉性并不似看到的那般體面,也唯獨(dú)只有這面容還說得過去一些,因此得到王翦將軍的錯(cuò)愛,將軍還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被王翦打斷,王翦從地上站起來,他方才半彎著腰蹲在地上,因此并沒有甚么壓迫感,如今他站起身來,比斗甯高了不少,垂頭凝視著斗甯,面色嚴(yán)肅又深沉。

    王翦沙啞的道:“在甯君子看來,甚么樣才是更好之人?”

    斗甯張了張口,剛想說話,王翦已然道:“甯君子以為的更好之人,難道便是王翦以為的更好之人么?甯君子為何總是替旁人做決斷?!?/br>
    替旁人?

    斗甯一瞬間便想到了成蟜,他也替成蟜做過決斷,覺得嬴政不適合成蟜,嬴政是個(gè)帝王,就算現(xiàn)在如何如何喜歡成蟜,如何如何可以為成蟜付出,但在嬴政眼里,天下總是最重要的,等個(gè)一年、兩年,或許十年之后,愛意消退,剩下的便只有絕情。

    斗甯一時(shí)有些迷茫,王翦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藥房……

    嬴政支開斗甯,便拉著成蟜的手,道:“蟜兒,今日與哥哥同寢。”

    成蟜笑瞇瞇的跟著嬴政跑了,剛開始還心驚膽戰(zhàn),心想著斗甯不會(huì)包扎完傷口就回來抓人罷?不過直到成蟜困得睜不開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斗甯也一直沒有出現(xiàn),成蟜心里還在納悶兒,今兒個(gè)大哥轉(zhuǎn)性子了?不過因著太困了,成蟜便沉沉的墜入了夢(mèng)鄉(xiāng)。

    成蟜睡了個(gè)好覺,第二日睡到自然醒,嬴政還有公務(wù)要批看,便先行離開了屋舍,成蟜醒過來之后慢悠悠的洗漱,別提多愜意了。

    他推開屋舍的門走出來,一眼便看到了路過的斗甯,斗甯正在和司行的人說話,那人喚了斗甯好幾次,斗甯似乎在出神,壓根兒沒有聽見。

    “甯君子?甯君子?”

    成蟜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斗甯的肩膀,斗甯這才回神,低頭一看手中的文書,怪不得司行的部員面色為何如此尷尬,原來是自己蓋印的時(shí)候蓋反了。

    斗甯道:“無妨,一會(huì)子我再去謄抄一份文書,重新蓋印,你不用管了,且去罷。”

    “敬諾,甯君子?!彼拘械娜撕芸祀x開。

    成蟜笑瞇瞇的道:“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事?蓋印都能蓋反,這可不像是你的作為???”

    斗甯微笑道:“沒有啊,只是這些日子需要與趙國交接借糧的事情,有些忙碌?!?/br>
    成蟜道:“大哥若是覺得忙不開身,我可以將這事情分?jǐn)偨o其他司行的部員一些?!?/br>
    “不必?!倍峰傅溃骸按蟾缈梢缘?。”

    成蟜點(diǎn)點(diǎn)頭,道:“大哥,你平日里不要太忙了,注意身子才是,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昨夜沒有休息好么?”

    斗甯的面容略微有些僵硬,很快恢復(fù)了正常:“沒有,哥哥休息的很好?!?/br>
    斗甯正在說話,成蟜突然朝遠(yuǎn)處揮了揮手,道:“誒,王翦大哥!”

    王翦從院落前面經(jīng)過,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斗甯,因著昨夜自己突然和斗甯“發(fā)脾性”的事情,王翦本不想湊過去,以免太過尷尬,但偏生被成蟜發(fā)現(xiàn)了。

    成蟜熱情的打招呼,王翦又不好不理會(huì),干脆點(diǎn)點(diǎn)頭,急匆匆便離開了。

    成蟜摸著下巴道:“奇怪,王翦今日很忙碌么?為何行色匆匆的?”

    斗甯找借口道:“畢竟王上的隊(duì)伍在趙國逗留有一段時(shí)日了,王翦將軍或許在忙碌回程的事情。”

    成蟜瞥斜了一眼斗甯,道:“大哥今日也很奇怪?!?/br>
    “我?”斗甯眼眸微微晃動(dòng)。

    成蟜道:“是啊,平日里王翦總是要與大哥攀談兩句的,今日你們看起來怎么如此的生分?”

    斗甯:“……”

    斗甯道:“哥哥還要重新蓋印,便先走了?!?/br>
    斗甯說罷,趕緊轉(zhuǎn)身離開,成蟜望著斗甯的背影,喃喃的道:“有貓膩,一定有貓膩!”

    趙王將李牧賣給了秦國,第二日便傳出李牧絕食的消息。

    “絕食?”嬴政正在與王翦商討返程的事宜,聽到寺人通稟,不由蹙了蹙眉。

    寺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正是呢,李牧將軍這一整日都沒有進(jìn)食,別說是吃食,連一滴水也是不喝的,這……這……”

    嬴政將手中的文書放下來,道:“寡人去看看?!?/br>
    嬴政帶著王翦來到李牧下榻的屋舍門口,正好碰到了成蟜和斗甯,王翦看到斗甯,仿佛沒看到一樣錯(cuò)開眼目。

    成蟜并沒有注意二人的小動(dòng)作,對(duì)嬴政道:“李牧好似在絕食,王上也聽說了?”

    嬴政點(diǎn)點(diǎn)頭:“進(jìn)去看看?!?/br>
    眾人進(jìn)了屋舍,便看到李牧躺在榻上,他的嘴唇干裂,雖然只是絕食一天,并沒有面黃肌rou的感覺,但因著沒有飲水的緣故,嘴唇上都是裂痕。

    案幾邊堆著幾個(gè)承槃,承槃里朝食和午食,兩樣紋絲未動(dòng)。

    嬴政走過去,親和的微笑道:“怕是昨日里的接風(fēng)宴,李牧將軍食得太過盡興,因此今日才不想用食,不過無妨,多少食一些?!?/br>
    嬴政算是給足了李牧的面子,李牧卻不理會(huì),見到嬴政不但不作禮,甚至連個(gè)眼神都不丟過去。

    嬴政的面色明顯難看了一些,不過他是甚么人?重生而來的秦始皇,大風(fēng)大浪甚么沒見過,李牧這點(diǎn)子小脾性,小心思,還不值得嬴政動(dòng)怒。

    嬴政道:“寡人便是看重李牧將軍你的重情重義,你若是立時(shí)歸順寡人,寡人還不稀的?!?/br>
    李牧還是未說話,嬴政親自端起承槃中的小豆,小豆里是一些粥水,李牧一直未用食,寺人根本不敢怠慢一絲一毫,一直將這些飯食來回拿到火上溫?zé)?,方便李牧隨時(shí)食用。

    嬴政端著粥水,用小匕舀了一勺,親和的道:“李牧將軍,來試試這粥水……”

    李牧看了一眼,眼目一瞇,突然伸手“啪——”一聲揮開嬴政手中的小豆,小豆脫手而出,“當(dāng)啷”摔在地上,因著是青銅鑄造,小豆并沒有摔碎,但里面的粥水全都潑灑出去。

    “嘶!”成蟜站在后面,粥水正好飛濺在他的手背之上,其實(shí)也不是太燙,但因著沒有防備,成蟜嚇了一跳,快速甩甩手,將粘稠的粥水甩下去。

    “蟜兒!”

    “蟜兒!”

    嬴政和斗甯同時(shí)搶過去,仔仔細(xì)細(xì)的查看成蟜的手背。

    成蟜連忙道:“沒事沒事?!?/br>
    “甚么沒事?”斗甯道:“燙紅了,快用冷水洗一洗,免得起水泡!”

    嬴政一看,果然紅了一片,雖然并沒有起水泡,其實(shí)粥水也不一定很燙,但偏生成蟜是敏感體質(zhì),他的五感極其敏感,加之皮膚白皙,粥水灑在他手背上,極其的扎眼刺目。

    嬴政黑著臉,轉(zhuǎn)頭凝視著李牧,大步走過去,一把拽起李牧的衣襟,沙啞的道:“李牧,你可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以為自己是個(gè)人才,寡人便舍不得殺了你?實(shí)話告訴你罷,若不是成小君子想要招攬于你,寡人早就殺了你,以絕后患!”

    成蟜的手背的確紅了,但他真的沒甚么大事,就是稍微燙了一些,趕緊對(duì)斗甯道:“大哥,快去勸架啊!”

    斗甯拍了拍成蟜的肩膀,示意他安心,走過去站在嬴政身后,道:“王上,這李牧將軍的骨頭如此之硬,怕是不好辦呢,看來是王上太過仁慈寬宥,以至于讓李牧將軍有所誤會(huì)?!?/br>
    成蟜:“……”???

    不是說好了勸架么?大哥你去干甚么了?勸架變助拳?這是要二打一??!

    嬴政冷笑:“是么,寡人如此寬宥,卻有人將寡人當(dāng)做是沒脾性的?!?/br>
    斗甯道:“李牧將軍英雄氣概,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死不變節(jié),那很好啊,便是不知李牧將軍那些在圄犴之中的部將……如何了?”

    日前賭場的事情,李牧和廉頗的舊部大打出手,趙王親自將這些部將抓了,統(tǒng)統(tǒng)關(guān)入圄犴,如今還未放出來。

    嬴政道:“甯君子說的正是,李牧將軍不怕死,不知這些部將怕不怕死!”

    李牧終于有了反應(yīng),沙啞的道:“得罪秦王的人是我,與那些部將無干!”

    嬴政道:“是么?可寡人覺得有干系,你若是不肯歸順,寡人便叫你親眼看著,你那些部將是如何死法的。”

    說罷,轉(zhuǎn)身離開了屋舍。

    成蟜無奈,趕緊追上嬴政,連聲道:“哥哥!哥哥!”

    嬴政走出來之后,便放慢了腳步,成蟜很容易追上來,嬴政道:“寡人叫了醫(yī)士,走,去給你的燙傷上藥?!?/br>
    成蟜看了看手背,道:“稍微燙了一些,都快不紅了?!?/br>
    嬴政又仔細(xì)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真的沒事兒,這才放下心來。

    成蟜道:“哥哥你不會(huì)真的要去見趙王,讓他殺了李牧的部將罷?”

    嬴政一笑:“去見趙王是真,至于李牧的部將……你以為哥哥是能被李牧氣糊涂的人么?方才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誰叫他燙傷了蟜兒?”

    成蟜松了口氣,的確,嬴政可是活了兩輩子的人,這點(diǎn)子睿智還是有的。

    成蟜道:“那哥哥為何要去見趙王?”

    嬴政道:“看得出來,李牧很關(guān)心自己的部將,寡人若是能在趙王面前賣個(gè)面子,請(qǐng)他釋放這些部將,你說李牧?xí)粫?huì)領(lǐng)寡人的情?”

    成蟜笑起來:“還是我哥哥聰明!”

    嬴政和成蟜很快入了宮,趙王見他們來了,十足的擔(dān)心,道:“秦王,您這是……?日前咱們不是已經(jīng)談妥了財(cái)幣,秦王這次前來,不會(huì)是坐地漲價(jià)的罷?”

    “如何可能?”嬴政道:“寡人一言九鼎,決不食言,今日前來,是打算請(qǐng)趙王忙個(gè)小忙?!?/br>
    “幫忙?”趙王還以為是甚么大事,聽嬴政一說,原來是李牧部將的事情,趙王根本沒當(dāng)回事,就當(dāng)是賣給嬴政一個(gè)面子,很爽快的答應(yīng)了釋放那些打架鬧事的部將。

    嬴政和成蟜回來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天黑了,回了別館便前往李牧下榻的屋舍。

    李牧還是原來的樣子,躺在榻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仿佛在挺尸一般。

    “李牧,”嬴政幽幽的道:“寡人方才去見了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