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懷了君侯的崽 第44節(jié)
恐怕不成,可他說他對自己不是兄弟情義,甚至,甚至從第一次見面起就不是。 他是個太可怕的人,熙寧不敢再想。只有一件事情是她敢肯定的,他能叫她滅亡,只一抬手的功夫罷了。 第53章 蓋蓋想起昨日將漆盒交與趙侯之時, 他在原地頓住,看著盒中之物皺眉思考良久。蓋蓋自然不敢出聲提醒這可能是何物,若是暗示錯了, 熙寧或許還有生機,自己恐怕就要人頭落地。 趙侯卻匆匆離去, 將自己撂在原地。 蓋蓋臉上露出些得意的神色來,他從前便覺得熙寧很有女子韻味,故而有此一試,趙侯啊趙侯,竟還不如他眼神好些。 甚至還有意外收獲,細(xì)看趙侯表現(xiàn), 似乎對熙寧很不一般。 蓋蓋覺得,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要來了。 不過不急,這內(nèi)侍總管的位置一定非自己莫屬。 熙寧卻惶惶不可終日。 白日里的可怕一幕一直在心頭盤旋, 連小孩推門進(jìn)來都未察覺。 小孩進(jìn)來卻見熙寧披散著長發(fā), 神色萎靡的裹著大衾, 似乎受了很大打擊。 “柳大哥……” 他輕聲喚她一句。 熙寧啞著嗓子應(yīng)了一聲,“小孩。” 而后緩慢將視線從頂上承塵挪了下來, “有什么事?” “我來瞧瞧你,我練了一上午的劍法, 卻未看到你再出門去,他們說你身上不適,很是難受么?” 熙寧疲憊的搖搖頭,“我——沒事的?!?/br> “我瞧你累得緊, 還能堅持么, 尋良醫(yī)來瞧瞧如何?” “不——” 熙寧趕忙出聲制止,若是有良醫(yī)來, 那才真的要出大事。 小孩叫她嚇了一跳,不知她為何如此激動,“你若不愿意別人來看,那我來看也是一樣的,你可信得過我?” 熙寧將兩手嚴(yán)嚴(yán)實實藏進(jìn)了大衾之中,“我沒事,昨夜擔(dān)心宮中動向,睡得不好罷了。” “待我休息足了,再去瞧你舞劍。” 小孩覺得自己大有進(jìn)步,尤其想要給熙寧展示下自己的新本領(lǐng)。見她同意,立刻滿足的跑出去接著練習(xí)去了。 可是熙寧如今卻只想著,趙侯身上掛了許多新傷,方才自己對他又打又踢,還在他臉上劃下一道長長的血跡,也許趙侯一氣之下要將自己送到營中法辦也說不定。 可他何必非要求證,若不是他逼迫,將自己剝個干凈,趙侯接著同竇綰或是許姚黃議親都好,她也能撒開手回都安去,兩邊都能落個干凈。 這樣的委屈在燕地受了一次仍舊不夠,回到趙國酈下居然又要經(jīng)受一次,況且兩人都是清醒的狀態(tài),她就是想要欺騙自己都沒辦法。 這份委屈不能為外人道,她心中慌亂,羞憤和委屈齊發(fā),撲到榻上痛痛快快哭上一場。 趙侯帶著傷趕回公宮之中,萬三快步跟在趙侯身后。 “君侯的傷?” “無礙?!?/br> 他淡淡回應(yīng),面上幾乎瞧不出同往日有任何不同,若不是他握緊的右手一直不由自主的顫抖,萬三倒真以為趙侯只是隨意磕碰到了哪里。 不過是去了一趟蒼山行宮,何至于眼睛和手上都落下傷痕和血跡。 難不成竇君的人滲入蒼山行宮,意圖對趙侯不軌? “需不需要屬下對行宮加派人手?” 趙侯正闊步向前,那句“不需要”的拒絕之言正落在嘴邊,忽而想到熙寧,停下步伐重新給萬三施令,“加派之人翻倍,尤其要護(hù)她安全。” 萬三不知趙侯所說的“她”到底是誰,只得權(quán)且應(yīng)下,“是,調(diào)些人去不是問題?!?/br> “還有……” 趙侯瞇了下雙眼,“有個內(nèi)侍叫張蓋蓋的,先控制起來,不要叫他與人接觸?!?/br> 張蓋蓋? 熙寧那日叫自己留意的不正是這個叫張蓋蓋的么。 不知他犯了何事,叫趙侯這時候惦記上,可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趙侯在廊中迂回盤繞,“蒼山行宮不準(zhǔn)任何無關(guān)之人出入,務(wù)必給我圍成鐵桶?!?/br> 他今日還要同竇氏正面交鋒,暫時顧不得同熙寧癡纏,這小妮騙得自己好生辛苦,待成了事,再去逼她就范不遲。 萬三自然知道趙侯對熙寧的態(tài)度一向都不一般,可今日似乎變本加厲。如何去見了熙寧一面,便要將人困在行宮不叫出入,前兩日不過是以防萬一,今日更像是要將人囚禁起來,變化之快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時候有人來報,“君侯,郎中令許佳求見?!?/br> 許佳大概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這幾日同趙侯往來頗為頻繁,不斷刺激竇君那越發(fā)緊張的神經(jīng)。 “今日誰也不見?!?/br> 他拒絕的利索,是這幾日少見的語氣不善。 萬三擺手叫人退下,趙侯大刀闊斧的砍了幾道竇君臂膀,此刻還不知竇君今日要如何發(fā)難。 熙寧呆坐在榻上一整日,午后卻有宮人來報,“柳司馬,桑將軍給你送了東西來。” 她叫人進(jìn)來,卻見是前幾日拜托桑仕秾到集市購買的白綢。 若是再早一日送來,那有多好,她時時想起被趙侯剝開衣角,他視線火熱,自己身前似乎全無遮擋。更恨自己怎的將那許多的白綢落在了公宮之中,那時連遮掩的衣物都不曾有,胸前起伏之處便是叫她最絕望之處。 熙寧蒼白著臉問宮人,“桑將軍現(xiàn)在何處?” 行宮之中現(xiàn)下不允許隨意出入,宮人不好告訴熙寧實情,桑仕秾便是親自來了恐怕要見一面也得費一番功夫,“桑將軍事忙,叫人放了東西過來,那人現(xiàn)應(yīng)當(dāng)已在回程路上?!?/br> 熙寧將那小小包裹取了過來,這東西到如今也不是全無用處,熙寧現(xiàn)下還不打算要這孩子,她不能保證要生下他之前,便不能叫人知道她如今是個雙身子。 總要再遮掩起來,她念叨著,這孩子可憐,不該跟著自己受苦。 熙寧下午如約而至,她依舊臉色蒼白,不過強打起精神來,看著倒不算頹唐。 “柳大哥,你瞧,我如今會挽個小小劍花?!?/br> 他將一把短劍耍出千般玩兒法,簡直叫人眼花繚亂。 “這很有趣,比劍法好學(xué)不少?!?/br> 熙寧自然知道劍法枯燥,她開始學(xué)短劍之時年歲比小孩還小些,也是硬著頭皮在學(xué)著的。 之后便是板正的一招一式,小孩一招之后收了勢,有些得意的望向熙寧。只是他的柳大哥不知在想什么事情,眼神還停留在他方才出招的地方,呆愣著一動不動。 “柳大哥?” 小孩覺得熙寧今日魂不守舍,很是不對勁。 熙寧這才驚醒,“你天分頗高,比我小時候?qū)W劍法快多了?!?/br> “方才我?guī)煾敢策@么說,說我有練武的功底,比他見過的好多人要入門快上許多。” 他蹦跳著向熙寧過來,這時卻有客前來求見。 熙寧卻不知她如何找到了這里來,來人說是熙寧的祖母在行宮外等候,問熙寧要不要見。 “祖母?” 熙寧大驚失色,難不成趙侯為了叫自己不再動了回都安郡的心思,將祖母接來了這里? 祖母她自然要見。 熙寧趕忙出去迎接,祖母年歲大了,舟車勞頓如何能承受得住。 見到來人,卻只余一場空歡喜。 東華伯在遠(yuǎn)處對著熙寧狡黠得笑著,仿佛在說,她想要避開他逃離東華伯府,真真是癡人說夢。 熙寧對他的記憶,停留在他是個貪財狡詐之人,外表的風(fēng)流倜儻不過是假象罷了。 他既然千里迢迢跑到酈下來見她,若不達(dá)到目的,還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熙寧雖氣他借用祖母的名義,可不得已還是要同他見上一面。 便著人將東華伯引到了會客之處。 他果然還是那副俊朗的模樣,年過四十,蓄著左右兩撇小胡子,瞧著比實際年齡倒要輕上幾歲。似乎富貴已極,只有熙寧知道他身后萬貫家財,不過是盤剝幾任夫人的嫁妝,外加從幾位兄弟手里騙去了家族所有土地。 東華伯為財,真正算得上無所不用其極。 “兩年多未見,熙寧倒是出落的越發(fā)迷人了?!?/br> 他聲音不算很小,明知熙寧如今扮作男子,一見面便要將熙寧置于難堪的境地。 “打了勝仗之后怎的不回家瞧瞧,我和你兄長多想你?!?/br> 熙寧甚至不想看到他這張?zhí)搨沃翗O的臉,“東華伯若是真的想我,便不會在兩年前將我送到趙侯手中了?!?/br> “誒,怎么能說是送到君侯手里,是君侯特特挑選上了你,咱們?yōu)榱私o你搏個好前程,這才不得不舍下情誼,讓你來了酈下?!?/br> 他站在地心伸展了手臂,“如今你多成功,等閑人哪里能住進(jìn)這里面去,你出賣了多少色相,叫趙侯把你藏在這里?” 他曖昧的靠在熙寧身邊,“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你瞧我用你祖母的名義,連趙侯都要奉我為座上之賓?!?/br> 他上上下下打量熙寧,“你叫他得了什么好處,他怎的對你如此寵溺?!?/br> 熙寧冷冷的坐著,并不會被他這雕蟲小技輕易激怒,趙侯教過她,越是迅速亮出底牌,越是在一場交鋒之中落于下乘。 “哦?或許是我猜錯了,你這幅打扮,不陰不陽的模樣,想必趙侯當(dāng)你是個玩意兒罷了?!?/br> 東華伯正了正衣冠,“你可要仔細(xì)想想,趙侯麾下中軍司馬是個女將,跟隨他身邊兩年有余,這事若是傳出去要掀起多大波瀾,他被你蒙騙至今,樂不樂意保你?” “你想如何?” 熙寧一早猜到他來之后便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所以并不十分生氣。 “獨園里的財產(chǎn)給我,我自然替你保守這秘密?!?/br> 熙寧悲涼的想著: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份一旦暴露,趙侯定然不會再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