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懷了君侯的崽 第46節(jié)
他便是要叫熙寧瞧瞧,想要擺脫自己的控制,可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熙寧離家前曾同我有約,念在東華伯府養(yǎng)育她一場的份上,熙寧自愿將她名下陽家祖產(chǎn)過繼到伯府名下,這可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大好事。” “自愿?” “是,正是自愿,我從前也如趙侯一般驚詫,未曾想熙寧這孩子是個念舊情的,一早便決定了的,誰也動搖她不得。她兄長曾勸她慎重考量,熙寧卻很有主意,誰的勸言都未當一回事?!?/br> 東華伯大言不慚,謊話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仿若真有此事一般。 熙寧立在東華伯身后冷然一笑。 趙侯吃茶的功夫頓了一頓,語氣稍緩,“怎的還未休息?” 熙寧卻只是偏頭不去看他。 他將茶盞擱到一旁,“要回都安去?” “是?!?/br> 東華伯也覺察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勁,熙寧似乎正在鬧情緒,倒叫自己夾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熙寧,你同趙侯說說,這事可不是小事……” “我瞧你當我這里是都安集市,吵吵嚷嚷全沒個規(guī)矩?!?/br> 東華伯猝然一驚,不敢再過多言語。 熙寧自然不會為他周全,半點沒有要替他說話的意思。 “熙寧回去?!?/br> 趙侯不想再叫這個心術不正的東華伯靠在熙寧身邊,看著著實礙眼。 熙寧看著當下情景,想著叫趙侯給東華伯一些苦頭吃,倒也大快人心,便真的轉(zhuǎn)身回去休息。 “陽家的財產(chǎn)自然有陽家人照顧著,同你東華伯柳氏有何關系。嘴上說著是別人贈與,自己跑得倒是比誰都歡,你當本侯是個瞎的不成?” 東華伯趕忙陳情,“不不不,鄙人見了熙寧寄到府上的書信,她思念家中親人,這才馬不停蹄趕來酈下,您瞧——” 東華伯拿出從柳熙覃處偷來的書信,“熙寧是府上嬌養(yǎng)長大的,我最是知道,這兩年來大概很是思念家中,幾乎每月都有書信。趙侯便是不看著她要過繼財產(chǎn)這事,單看在她想要回鄉(xiāng)見見親友的份上,也該同意她回去這一遭?!?/br> “況且熙寧小小軍司馬,營中哪里便缺她這一人了,她不過一個……” 他沒忍住,將內(nèi)心想法吐露出來。 趙侯抬了抬眼皮,伸手給萬三一個示意。 便聽到兩聲利落的耳光,萬三可是斷掌,在趙軍萬人之中也屬實是個力氣大的,幾乎將東華伯抽到了兩丈之外。 他腦袋發(fā)蒙,抿了抿嘴突出一口血牙來。 “東華伯逼著熙寧做事倒也罷了,如今還教育到了本侯頭上,恐怕是打錯了主意?!?/br> 他靜靜坐著,大概是有些乏累,“以后這等小人就不要放進門來了,本侯這里不是腳店,什么香的臭的都敢往前湊了?!?/br> 萬三道一句“善”,而后叫上兩個執(zhí)戟的精兵,將東華伯從腋下挑了起來。 趙侯含了一口清茶,好生漱了漱口,“捶打一頓,明日一早扔到市集上去。若是掙扎就不必理會能不能全須全尾了,砍了臂膀拿去喂魚?!?/br> 東華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他不過是來尋自己的養(yǎng)女罷了,怎的就至于叫趙侯如此針對。正手軟腳軟喊了兩句冤,卻叫萬三伸手卸掉了下巴,留著涎水叫人拖了出去。 這群自軍中練出的鐵臂,可不管你是貴族還是王親,若有軍令三更下達必然不會叫你好活到五更去。萬三出手狠辣,東華伯只覺得一陣抽疼,立刻便暈了過去。 趙侯叫人收拾了殘局,這會兒他收拾停當,叫眾人不必跟著,自己邁步向著熙寧的屋子而去。 這境況確實是熙寧未曾料到的,東華伯突然造訪,叫熙寧不得不硬著頭皮同他相見。畢竟那事剛剛過去不久,她見趙侯眉眼處的傷痕還很醒目,這般模樣回了公宮,也不知萬三等人瞧見了有沒有細細追問。 她當下叫趙侯叫回了屋中,可他既然這時候還要來行宮之中,必然是要向自己討個說法的,若是見面又當如何對他,熙寧心里亂的很,簡直是坐臥不安。 她出于叫趙侯知難而退的心思,進屋之后便將房門栓了起來,瞧著這樣子似乎仍不妥帖,又挪了桌椅過來抵著,這才感覺舒服了些,脫去外裳鉆回了榻上。 她向內(nèi)側躺著,不知屋外何時才會有動靜,念著念著竟恍惚中睡了過去。 趙侯行至屋前,伸手推了幾下發(fā)覺門后有東西抵著,若是撞門而進實在有些大張旗鼓,他只好作罷,回頭向外走去。 熙寧淺眠時頗為靈敏,只感覺一個黑影壓了過來,她一睜眼便見一只臂膀橫在自己肩上。 “你抵著門做什么?” 趙侯有些不服氣,害他翻窗進來,他弱冠之后久不做這事,差點崴了右腳,想想屬實是叫他難堪。 熙寧皺著眉躲到里面去,他怎能當作無事發(fā)生一般,難不成忘記了之前是如何對自己的。 見她不言不語,趙侯毫不氣餒,將人搬過來摟進懷里,“怎的不說話,啞巴了不成?” 熙寧冷臉對他,“我不抵著,你就進來了。” “那你可打錯了主意,即便是抵著門,照樣擋不住我?!?/br> 熙寧不說話,兩人又陷入寂靜,趙侯有的是耐性等她開口。 這妮子卻是個倔強的,兩嘴緊閉不說,小臉也偏去一旁,寧愿瞧著承塵落淚也不看他。 趙侯感覺到枕上濡濕之意,心道果然是個嬌嬌女子,竟受不得一丁點委屈。 “有什么好哭的?” 他一整日驚喜的受不住,若不是諸事纏身,那個兩面三刀的許佳又在公宮之中氣得他一佛升天,他必要纏她一整日。 那手原本是在替她拭淚,不知怎的就朝著她交領而去。 “你做什么——” 她帶著nongnong鼻音,“誰許你碰我?” “我自己特許的?!?/br> “誰許你上我榻來?” “一起睡也不是一日兩日?!?/br> 他實在振振有詞,對方才所做之事死不承認,“你看,我只是要摟著你,并沒有逾矩。” 待他真的逾矩,熙寧哪里還能有反抗之力。 她胡亂摸了一把小臉上已然泛濫的淚水,“君侯揭掉了我身上最后的尊嚴,竟然還要當無事發(fā)生么?” 熙寧已經(jīng)做好言語會激怒他的準備。 可她必然要他了解,這件事對自己傷害到底有多重多深。 “你也看過我的不是——”趙侯解開自己的外袍,“那日叫你搓澡,你眼神不是一直往我身下瞥?!?/br> 他對自己這里很滿意,“我都大方叫你瞧了的,你自己說我是不是半點沒有猶豫?!?/br> 熙寧叫他說的氣急,卻又不知該如何反擊,那日她確實沒能管得住自己,“你——你不要臉!” “我叫你看個精光,怎的還是我不要臉。” 這人怎么如此難纏,你同他說東他非要說西,全是在雞同鴨講。 熙寧大哭起來,她要老天瞧瞧這個不可理喻的人,男人和女人怎么可能一樣,在這種事情上女人總是吃足了暗虧。 她像小獸一般低吼著,“我是瞧見了,你把我眼珠子剜出來吧,咱們兩清!” 第56章 “我剜你的眼珠做什么?” 這么一雙含羞帶怯的眸子, 他哪里舍得。 熙寧又掉了兩滴淚珠,自己還未來得及拭去,卻叫這人湊上來吻了去, 那吻又要挪到她眼皮上,熙寧哪里見過這般狀況, 傻眼愣在那里半天。 他對這一套黏人的法子簡直是無師自通,變著花樣欺負人。 熙寧不愿意理他,只扭著身子向里頭去了。 “何至于生這樣大的氣,你欺騙我這樣長的時間,我何曾生過你的氣?” 趙侯覺得這個點很有探討下去的必要。 正是這個道理呢,他是受欺騙那一方, 他都大方做出了讓步,一點要尋她晦氣的意思都沒有,并且行宮與公宮之間這樣遠的路, 夜半時分, 他撂下事情立刻就過來了。 “你瞧瞧我, 多有誠意?!?/br> 熙寧一晚上流干了眼淚,這會兒正在一旁哽咽, “我就是樂意扮作男子……” “成成成,你扮作太上老君也沒人敢質(zhì)疑一句?!?/br> 他嬉皮笑臉的, 熙寧覺得沒法子同他正經(jīng)說話,“你根本不知道緣由,還在這里調(diào)笑?!?/br> “你不說,我哪里知道?!?/br> 他循循善誘, 想要熙寧在他面前坦誠相待, 也伸手想要去牽她柔軟的小手,叫熙寧狠狠拍在他手上, “不要碰我!” 這個兇巴巴的女子,大概心里那一關還沒能過去,他得承認自己從張蓋蓋那處猜到實情之后實在是過于迫切,手段很不磊落。或許在她心中,這般方式暴露了身份,大概心里很是不好過。 熙寧猶自在異想天開,“今后,你還當我是男子,我也還當你是君侯……” “你在說什么胡話?” 熙寧便抱著腦袋磕在雕花的床圍上,“咚”得一聲脆響,“你不許告訴別人,我以后仍要以男裝示人?!?/br> 叫別人知道,她會不會收到營中懲處尚需考量,可那趙國人的一口一個唾沫都要將她淹死。 一個女子跟著趙侯在外打仗,辦事之時不時還有機會同處一室,常以兄弟相稱,卻原來是個女子…… 熙寧想來覺得這事萬分可怕,她連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這聲嚇了趙侯一跳,趕忙將人扯到懷中細細查看,熙寧正腫著一雙兔子眼,發(fā)絲凌亂,整個人憔悴不堪,他情不自禁低頭親親她額角,“男子有什么好,我瞧竇綰每日打扮得光鮮亮麗,宮裝穿在身上不很惹眼么?” 熙寧對他的親近不很接受,她推開他向后挪了挪。 對啊,還有竇綰,還有許姚黃。 熙寧不能忘了張蓋蓋當日對自己提起的事,竇君屬意竇綰,細君屬意姚黃。 兩個美人一有財,一有貌,她能做些什么,維持當下的境遇才是最好的。因此原本計劃好的事情不能輕易就此改變,其中風險可不是她小小女子能夠承擔的。 熙寧想想還是叫他上別處去,“你到隔壁去,兩個男子共處一室不像話?!?/br> 結果自己越是掙扎,他卻將自己越發(fā)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