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暮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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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桑榆錯愕地看向他。 正午的光線把他的課桌切割成了明暗兩半,少年松弛地靠著后座半倚在陽光里,深色的短發(fā)被渡上了一層很淺的光。 這畫面,簡直文殊再世,佛渡金身。 他竟然幫忙打了掩護。 半仙滿意地點了下頭,看向眾人,音量拔高開始訓(xùn)斥:“還是有人在好好聽課哈,一天天就知道聽八卦,現(xiàn)在佛祖都不收本科以下了,聽八卦能考上大學(xué)?多元酸的正鹽和酸通常是不同時存在的,我說過多少遍是不是記不?。俊?/br> 套路太深,全班陷入呆滯。 “過兩天就要月考了,誰再錯類似的題給我抄一百遍?!卑胂汕昧饲煤诎澹艿翦e誤解答,瀟灑寫上剛說的答案,“周瑾川下課來辦公室一趟,我們接著講?!?/br> 他會告狀嗎。 裴桑榆剛落下的心臟又懸了起來。 就這么半天功夫,她已經(jīng)快被這人折磨死了。 但自己做錯在先。 而且,剛剛又欠了他一次。 下課鈴響,半仙倒是沒拖堂,快速布置完作業(yè),就招手讓周瑾川跟她去了辦公室。 “桑榆,去不去食堂?今天周一,有糖醋魚哦,超級好吃的。”邊瀟瀟一說話就臉紅,但對她有著莫名好感。 “我還有事,你先去吧?!迸嵘S苈掏毯仙蠒?,視線看向教室門口。 她有些琢磨不透周瑾川的想法。 但他沒回應(yīng),就是還沒接受道歉,得說清楚。 二十多分鐘過去,教室早已空空蕩蕩,又等了會兒,終于看到一個身影從前門經(jīng)過。 那人步伐很大,只有白襯衫的衣角飛快掠過,但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人。 她起身追過去。 “周瑾川?!迸艿糜行┐?,聲音就更顯得輕軟。 前面的人步伐未停,走廊風(fēng)大,襯衫順著風(fēng)貼上他勁瘦的背脊。 “事情前因后果你應(yīng)該看到了,我不是故意要弄臟你的筆記本,也不是故意上課傳紙條讓你被逮住,都是陰差陽錯。但確實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再認(rèn)真說一次,對不起?!?/br> 裴桑榆莫名欠人兩回,心里也憋著火,難得低頭,“周同學(xué),你給點兒反應(yīng)啊?!?/br> 周瑾川剛被半仙念了半天,煩著呢,壓根沒注意聽,徑直邁開步子下樓。 氣氛仿佛比早上更僵。 裴桑榆跟在身后契而不舍,三步并作兩步,勉強跟他保持著不遠的距離。 她滿腦子念頭都是趕緊把這事兒解決了,幫他帶一個月早餐 ,寫所有科目的作業(yè),重新買個本子把筆記抄上一遍…. 只要他肯開口。 心一橫,索性破釜沉舟:“只要你不計較,怎么都行?!?/br> 樓梯間空曠,那句話落下,安靜地只有兩人深深淺淺的呼吸。 快走到樓梯的最后一階,她看到少年終于轉(zhuǎn)過身,目光緩慢落回她的臉上。 “是么,怎么都行?”周瑾川問。 輕描淡寫的語氣里帶了點京腔,就顯得揶揄。 裴桑榆腳步頓住,愣在原地。 明明對方只是順著自己的話反問。 可能是早上寸頭的調(diào)戲讓她有些敏感了,下意識就品出了一些曖昧的潛臺詞。 她收了那副乖巧的表情,朝著他一步步下了樓,走到跟前。 站在高一級的臺階上,終于勉強與他視線平視。 “周同學(xué),別想什么不正經(jīng)的,我未成年?!迸嵘S芏⒅岷诘难劬Γ蛔忠活D,“我意思是,幫你騰抄筆記之類的正經(jīng)事,怎么都行。” 她隱晦提醒,怕人家反咬一口自己自作多情。 只是距離好像有些近了。 周瑾川感覺對方的呼吸像羽毛一樣的掃過臉上,偏頭“嗯”了聲。 教學(xué)樓外遠處人聲嘈雜,襯托得這里的靜謐愈加放大。 裴桑榆按下方才小跑的喘息,安靜等待他提出要求。 周瑾川把頭偏了回來。 “我住附近,周五晚上,去我家——” 這幾個字混著男生干燥清爽的氣息灑在耳廓。 聲線干凈,明明該是好聽動人的,內(nèi)容卻讓裴桑榆呼吸慢了半拍。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讓女生晚上單獨跟他回去? 所以剛剛的提醒都喂狗了是吧。 對方出聲的那一兩秒鐘,裴桑榆覺得徹底被冒犯到了。 身體比大腦反應(yīng)更快,她本能地?fù)P起手,一個巴掌干脆地扇了過去。 幾乎碰上對方臉頰的瞬間,手腕被另一只利落帶風(fēng)的大手猛然抓緊,朝著反方向扣了回去。 雙方距離驟然縮近,男生帶來的壓迫感變得更重。 “…..周瑾川!”裴桑榆用力掙扎,卻仍被禁錮,繃著臉出聲警告。 因為力量懸殊,她呼吸起伏,思緒全亂。 “我話還沒說完,”周瑾川單手扣著纖細的手腕牢牢固定,垂眼看她,“你慌什么?!?/br> 第3章 潮濕 兩人近在咫尺,氣息纏繞,彼此較著勁。 裴桑榆閉了下眼,猛然回過神。 是沖動了。 她之前鋒利慣了,誰說了做了難聽的就會反擊,還沒學(xué)會寄人籬下的裝乖。 偏偏一來碰上周瑾川這樣棘手的麻煩,輕易自亂了陣腳。 好在,這一巴掌沒落下去。 裴桑榆來回深呼吸了兩次,才出聲辯解:“我剛說完別想不正經(jīng)的,你就讓一個女生單獨去你家,那個話很容易讓人亂想?!?/br> 周瑾川挑眉:“還沒說要干什么,聽話聽一半就開始甩巴掌?” 被戳穿,裴桑榆臉頰蒸騰起guntang的熱度,余光看到被他抓緊的手腕,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很淺的紅。 “是我太敏感了,不好意思,但你弄疼我了?!?/br> 周瑾川松了手。 他右手插進褲兜,看她一眼,接了句不相干的話:“你這脾氣,能在附中呆幾天啊?!?/br> 裴桑榆緩慢地摩挲著微紅的手腕,一下一下。 心想,這話就是擺明面兒上了。 看來他的確一字不落聽到了早上和外公的對話,拿捏了她的把柄。 是好意提醒,也是惡意威脅。 他隨時可以鬧大,讓她難堪。 裴桑榆嗓音變得愈加柔和:“這不是吃虧了,在學(xué)著收斂么。” 大約沒想到服軟這么快,周瑾川抬眼看向她,表情挺微妙,類似于看向考卷上最后一道數(shù)學(xué)大題的探究。 這姑娘早熟且敏感,聰明勁兒都寫在眼睛里。 她的瞳孔顏色很淺,笑起來的時候那股疏離就變得很淡,像只柔軟的布偶,毫無攻擊力。 要不是見識過她亮爪子的乖張,確實挺能迷惑人。 他笑了下,不置可否道:“挺有志氣?!?/br> 裴桑榆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站在高兩級臺階上,終于得以居高臨下地看他:“所以,你要我去你家做什么?” “正經(jīng)事兒。”尖子生懟人也嚴(yán)謹(jǐn),用她強調(diào)的詞。 “有多正經(jīng)?”她也學(xué)他,直接原話反問。 周瑾川站姿松散,咬字又帶上了點京腔。 “不碰你,不強迫,不道德綁架,不違規(guī)犯法,夠不夠正經(jīng)?” 邏輯實在是太縝密了。 把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擊破,讓人找不到任何漏洞。 這能去他家干什么,兩人大眼瞪小眼玩一局驚險刺激飛行棋么。 “你確定我能做?” “智商正常就能?!?/br> 裴桑榆松了口氣,重新整理亂糟糟的思緒,揣測對方的用意:“我做飯還不錯,家務(wù)勉強也行。” “想象力貧瘠?!敝荑ㄔu價道。 裴桑榆那股火又要壓不住了:“……..你直接告訴我要干什么是會死是嗎?” “本來是打算直說,但剛差點兒扇我一巴掌,折磨你幾天我會比較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