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暮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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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全校廣播,太丟人了。 范桐抬手抹了把臉,臉色難看至極,那口氣始終咽不下。 “你搞這么一出,就這么輕飄飄一句到此為止就完了?” 裴桑榆愣了一瞬。 范桐緩慢站直,朝著角落里的女生慢慢走過去,過道狹窄,整個人瞬間把退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裴桑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男生的板鞋落在木地板上,安靜的隔音室把腳步聲放得巨大。 一步,一步,一步,距離縮短,越來越近。 “你想怎么樣?”裴桑榆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反正老子是肯定要被處分了,既然破罐破摔,那再多做點什么也沒所謂了是吧?!狈锻┚痈吲R下地看她,像是看被捕捉入籠的獵物。 “還是給你兩個選項,親你一口,或者摸你兩下,你——” 話還沒說完,裴桑榆已經(jīng)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換來一聲哀嚎。 趁著他痛得彎腰的功夫,側(cè)身貼著墻朝著門口沖了過去。 只是范桐飛快地直起了身,到底是男生,步子輕松一跨,再次攔在了過道中間。 因為剛那一腳,他疼得臉頰抽動了下,步步緊逼:“還敢踢我,就喜歡你這股勁兒。跑什么,你選完,我們倆恩怨就私了了,很簡單。” 那股壓迫和不適再次鋪天蓋地襲來。 沒想到他在學校也敢這么瘋。 裴桑榆被迫后退,被轉(zhuǎn)椅絆了一下,撞到后墻,重新困在了角落。 她的掌心貼著墻面,手指上全是浸出的冷汗,連呼吸都像是被抽空,因為缺氧眩暈,眼前幾乎有了重影。 想出聲,想大喊,嗓子卻像是被掐住,一個聲音都發(fā)不出。 察覺到對方的手指要落到臉頰,她用力偏了下頭躲開,目光越過對方的肩膀,死死地看向虛掩的大門。 大概是錯覺,門口的光線暗了一瞬,隱約出現(xiàn)了人影。 心臟開始遲鈍復蘇,一聲一聲,劇烈跳動。 “現(xiàn)在知道怕了?”范桐臉上掛著笑,再度伸手,正要落下,手腕被人瞬間鉗制反剪。 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道抓著他的衣頸重重往后拽,整個人被狠狠地摔在了木地板上。 裴桑榆慌亂地看過去。 伴隨著巨大聲響,室內(nèi)揚起細小的微塵。 少年逆著光,整個輪廓都隱沒在陰影里,只能看到他小臂上交錯明顯的青筋浮起,顯得暴戾。 可聲音卻放到了最輕。 “沒事了,裴桑榆?!?/br> 好幾秒鐘后,裴桑榆才下意識地喃喃道:“…….周瑾川。” 男生回過頭,視線跟她碰上,像是在確認她的安全。 她茫然地看著他漆黑的眼睛,很奇怪,一瞬間所有的恐慌都被撫平:“我沒事?!?/br> 周瑾川持續(xù)看了她好幾秒,點了下頭。才收回視線蹲下,手掌隨意拍了下范桐沾著灰的臉:“碰她哪兒了?” 剛?cè)映鋈ツ且幌?,整個人直接撞到了地面,范桐弓著身子,痛到失聲。 他艱難地吸著氣抬起眼,想說點什么,又被他審視的目光震懾。 看著對方的視線從自己身上緩慢劃過,直白在傳達,碰了哪兒就要廢了他哪兒的意味。 瞬間抖成了篩子:“沒碰,沒碰,我什么都沒干,她倒是踹了我一腳?!?/br> “還委屈上了?!敝荑ㄝp嗤。 范桐咽了下口水,他小打小鬧地惹周瑾川不是一兩次了,這人拽是拽,平時壓根懶得理。 可是現(xiàn)在,明明對方說話聲音不重,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我錯了,是我錯了瑾哥……我是一時發(fā)瘋失了智……..” 周瑾川嗯了聲,抓著他的脖頸強迫人抬頭,朝向裴桑榆,聲音不咸不淡:“跟她道歉?!?/br> 范桐別著臉,看著方才被自己逼到角落的女生,位置互換,此刻自己才成了被逼到慌亂的那一個:“對不起,裴桑榆同學,是我混蛋,不該對你無禮?!?/br> 裴桑榆繃緊了唇,沒有回應。 大老遠的,就聽見陳界喘著氣喊著沖過來:“周瑾川,你他媽跑得比野馬還快,不去參加奧運可惜了吧你。” 看到室內(nèi)一片斗毆的場景,頓了幾秒,又喃喃出聲:“cao,什么情況…….” “你看著他,我先送裴桑榆去趟醫(yī)務室?!敝荑ㄆ讼骂^,“等我們回來,再去找老師?!?/br> 剛陳界也聽完了全程廣播,再結(jié)合現(xiàn)在的情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他過去接手按住范桐,惡狠狠地嘖了聲:“在學校你也敢這么放肆,狗膽兒挺大。” 范桐再次遭受重創(chuàng),渾身都脫了力:“能不能先松開,疼,疼?!?/br> “疼才長記性?!标惤缋淠疅o情加重力道。 周瑾川轉(zhuǎn)過身,走到裴桑榆跟前,女生仍然保持著好幾分鐘前的姿勢,眼神看上去還算鎮(zhèn)定。但渾身還在輕微地顫,眼眶微紅,掩蓋不住的驚慌,有一種堅韌又破碎的美感。 他放輕聲音,低聲問:“嚇到了?” 裴桑榆搖了搖頭,頓了兩秒,還是很輕地點了下頭。 如果周瑾川沒出現(xiàn),她不知道會經(jīng)歷什么。 “有受傷嗎?”周瑾川問得溫和,仿佛剛才那個暴戾出手的人不是他。 裴桑榆動了下唇,如實說:“背疼,剛被撞了一下。” 周瑾川嗯了聲,替她拿過書包,輕聲說:“走,讓校醫(yī)幫你看看。” 裴桑榆跟在他身后出去,路過范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范桐咬著后槽牙回瞪她,卻無可奈何,只能作罷。 這兩人不是不對付么,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了。 撞的那下,說重不重,說輕也算不上輕,白皙的后背上起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校醫(yī)幫忙涂了點消腫藥,走之前囑咐道:“沒破皮,這藥再涂兩天消腫就沒事了,等個幾分鐘吸收了再穿衣服。” “好,謝謝醫(yī)生?!迸嵘S馨阉幨者M書包。 沒穿上衣,她墊著枕頭趴在床上,隔著拉簾,縫隙里隱約看到那邊等著的周瑾川。 他支著長腿坐在另一個小床邊上,曲著長腿,姿勢隨意。明明遮著簾,什么都看不清,卻依然能感受到他注視的目光。 裴桑榆說不上來現(xiàn)在的心情,是慶幸,也是感激。 相當平日在學校里不咸不淡的關系,她遲疑了幾秒,才緩慢出聲:“你怎么會來?” “聽到廣播,猜到他可能會做點什么,就去了。”周瑾川說。 還好是去了,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況對方是力道懸殊的男生。 裴桑榆手指蜷縮了下,抓著枕頭上的布料,又緩慢松開。 “謝謝,我又欠你一次人情?!?/br> “任何人被欺負,我碰上了都會出手,你不用覺得虧欠。”周瑾川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隔著簾,聽不出太多情緒,“而且,你也幫我澄清了,頂多算扯平?!?/br> 裴桑榆聽出來了,他是在安慰。 卻仍然覺得頹喪,或者說茫然。 后知后覺,她大概是做錯了,才會把自己陷入這么危險的境地。 “你之前說得對,我這個脾氣,就是很容易惹事。但我忍不住,別人欺負我,我下意識就會反擊。只是每一次,事情總是越來越糟……” 不然,她也不會轉(zhuǎn)學過來。 “裴桑榆?!敝荑ù驍嗨淖载煛?/br> 背還是疼,裴桑榆忍著那股灼燒,起身緩慢穿上衣服,才轉(zhuǎn)過頭看向床簾那邊。 “你是受害者,你沒有錯,不用反省是不是沒有處理完美?!敝荑ㄆ綍r說話挺省略,此刻卻格外耐心,“更何況,因為你開了廣播,我才會去,事情也并沒有變糟。” 裴桑榆扣紐扣的手頓住。 恍惚了好幾秒鐘,才繼續(xù)動作,眼眶卻不自覺地酸澀到潮濕。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你是受害者,你沒有錯。 心臟好像被柔軟地觸碰了下,酸脹得厲害。 她垂著眼,反復深呼吸了好幾次,還是沒能整理好心情。無人在旁的時候總是所向披靡,但一句安慰就能情緒決堤,想哭。 外面校醫(yī)探了個頭進來,催促了一句:“時間差不多可以出來了,我等著下班啊?!?/br> 裴桑榆被迫拉開了拉簾,別開臉,微紅的眼眶卻藏不住。 周瑾川盯著她看了一瞬,眉心蹙了下。 沉默著劃開手機,點開付款碼遞到她眼前。 裴桑榆:? 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方式,和初遇時的嗆聲一模一樣。 她情緒仍然低著,伸腳踢了下他的球鞋:“這種時候,你不會又要花錢看變臉吧,我沒心情跟你鬧。” 周瑾川曲著的腿伸直了些,輕輕回撞了下:“剛不是還說欠我人情。” 兩人坐在各自的床沿邊上。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的兩只鞋尖抵在一起。 裴桑榆又踢了下他:“你有病啊。” 周瑾川抵著她的鞋不讓人動:“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