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問，“那掙著錢了嗎？”

    “還沒聽說?呢。他兩昨天吃晚飯的時候才到家。來不及打聽呢?！鼻勺诱f?著，“我聽我公?公?說?，應該是掙著錢了。大力他們回來的時候，碰著我公?公?了。我公?公?說?，那夫妻兩個大包小包地往家拿東西呢。要是沒掙著錢，哪會往家里?帶那么多東西呀?！?/br>
    “那應該是掙著錢了?！毙隳锔f?。

    說?了會兒大力，話題結束后，巧子暫時安靜了一會兒?；ㄆ於呏皇Ｏ?樹林里?鳥兒的各種鳴叫聲。

    “哈哈?！鼻勺油蝗坏囊宦曅Υ蚱瓢察o的氣氛。

    秀娘莫名其妙地抬頭，“怎么突然跟傻了似的，一個人?笑啥呢？”

    “三喜前?些天背著我偷人?。”巧子說?這話的語氣像極了說?別?人?家的事，仿佛與她無關似的。

    “偷人?？”秀娘蹙著眉毛，語氣不忿，“這人?怎么這樣！吃了教訓怎么還不安分?！?/br>
    “他就是那樣?！鼻勺雍吡艘宦?，“狗改不了吃屎！”

    花旗看了巧子一眼。

    巧子也看過來，用小指將鬢邊的碎發(fā)勾到耳朵后，“你兩別?擔心我。以前?我都裝作不知道?，F(xiàn)在嘛?！?/br>
    巧子又突然笑了兩聲，“他被我公?公?一頓打。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花娘影響，我公?公?啊，只抽他的腿。哈哈?！?/br>
    “你公?婆還是個好的。向著你?！毙隳锾媲勺痈?興。

    “可不是么。他過他的，我和爹娘、孩子過我們自己。我現(xiàn)在算是看開了，他回來就給?他添一雙碗筷，他不回來和我們也沒關系?！鼻勺幽樕蠋е?，這灑脫的態(tài)度再也不是那時候抱著三喜腿哭的樣子。

    秀娘還是好奇，“誰家小娘那么不要臉??？”

    “石青村的一個女人?。”巧子站起身走?了幾步緩解腿部的麻脹，“那人?丈夫姓祝，家里?三個孩子，比我還大十歲。她家男人?是貨郎，十里?八鄉(xiāng)地轉，經(jīng)常不回家。”

    “她大兒子和二兒子在鎮(zhèn)上做學徒。就小兒子在身邊。不知道怎么就叫三喜勾搭上了?！?/br>
    “有家有口的怎么干這事?！毙隳镆荒樝訔?。

    花旗默默地挖著野菜，聽著旁邊的兩人?又說?起誰家媳婦兒懷孕的事。

    第128章 云善一天哭三回

    花旗和秀娘還未歸家。坨坨瞧著日頭差不多到做午飯時間, 他沖著走廊下的兜明喊，“兜明，切rou啦, 我要做飯啦?！?/br>
    兜明把刻刀和沒成型的木頭老虎一起放在云善和春花夠不著的窗臺上。他洗了手，拖出案板, 拎著刀，“砰砰砰”地剁起rou。

    小灰聞著味了, 搖著尾巴站在案板前不肯走。

    云善好奇地往兜明那邊爬。春花綴在他身后，兩人像開小火車一樣, 搖搖擺擺地爬過去。

    “云善, 你去一邊玩?！倍得魍Ｏ率掷锏牡?，對著梁樹葉說，“樹葉, 把云善和春花抱到一邊去。這rou上還有血水，別?濺到他們身上?！?/br>
    大毛、二毛跟在坨坨身后跑了一趟雜物間, 一人手里抓了四個雞蛋走出來。

    大毛說, “坨坨, 你家的雞蛋好小啊。我第一回 見?這么小的雞蛋。”

    “這是野雞蛋?！绷簶淙~一手一個抓住春花和云善的衣裳, 不讓他們往兜明那?邊去，“是兜明在山上抓來的。你們瞧我家雞圈里的雞，毛都?可漂亮了?！?/br>
    大毛二毛路過雞圈的時候往里探著頭?瞧, 雞圈里來回踱步的雞個頭?確實比一般的雞小，難怪下的蛋也小呢。

    “野雞毛真好看啊?！倍珕栆慌缘嫩幺?，“一會兒?給我和大毛幾根雞毛做雞毛毽吧？我奶奶會做雞毛毽?！?/br>
    “雞毛毽是什么？”坨坨轉過臉看著大毛問。

    “就?是可以踢可以玩的的東西啊。”大毛睜大眼睛，努力想解釋清楚, “踢來踢去的，村里的孩子都?愛玩?！?/br>
    雖然大毛盡力了, 可坨坨依然沒聽懂雞毛毽是什么。不過知道是用來玩的東西就?夠了?！靶?，把雞蛋放廚房里，我給你們剪雞毛?！臂幺缏氏扰苓M廚房，把雞蛋放在海碗里，又跑回東屋拿來小叢裁布的剪子。

    他打開竹子做成的雞圈門，回頭?問大毛、二毛，“你兩相中?哪個？”

    “我要帶紅色的那?個?！倍钢锹淅锏拈L毛雞對坨坨喊，“就?靠墻那?只?。”

    這邊剪雞毛的動靜吸引了云善和春花。兩人放棄往兜明那?爬，調轉方向，沖著大毛、二毛爬去。

    梁樹葉就?勢松開手，跟在他倆身后一起往雞圈邊走。聽著大毛、二毛的喊聲，他早就?想過來一起看了。

    云善爬到跟前，只?聽著大毛、二毛和坨坨的說話聲。他矮，看不見?雞圈里面，也不知道哦哦在干嘛。

    他見?過家里人開雞圈門，知道從哪里開。云善就?伸著小手摳門，沒幾下就?叫他摳開了門。

    坨坨尋思就?是剪幾根毛的事，壓根就?沒好好關雞圈門。就?讓云善鉆了空子。

    這下好了，能看見?坨坨了，云善趁著梁樹葉不注意，高高興興地從雞圈門里爬了進去。

    坨坨追著雞跑，整個雞圈里的雞都?在咯咯驚叫著亂跑。

    春花沒來得?及跟上，就?讓二毛發(fā)現(xiàn)了?！佰幺?，云善爬進去了?！?/br>
    “??？”坨坨大叫著回頭?，雞圈可滿地都?是雞屎，云善......

    云善小手壓在雞屎上正沖著他笑呢。

    “啊！——，云善。”有些嫌棄，坨坨沒第一時間上前，站在原地哀嚎一聲。

    二毛趕緊把腦袋已經(jīng)?伸進雞圈里的春花拖了出來，“春花meimei，你別?進去。哎呀，里面可都?是雞屎啊?！?/br>
    “哦哦?！痹粕菩∽煲贿郑Φ?開心。

    坨坨猶豫，去不去把抱云善呢，還是讓他自己爬出去。

    就?在這當口，散落的雞群里快步走來一只?雞。

    這雞腦袋上豎著高高的紅冠子，尾巴后面拖著長毛，還帶著紅色，正是二毛想要的雞毛。

    那?雞對準云善的肩膀處使勁叨了兩口，又快步走開。

    一切發(fā)生得?讓人始料不及，連坨坨也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云善！”他趕緊跑過去。云善已經(jīng)?放開嗓子哭嚎了，“哇——哇——”

    這下坨坨不嫌棄云善了，趕緊把云善抱出了雞圈。

    云善邊哭邊摟坨坨的脖子，一手雞屎全抹在坨坨脖子上。

    坨坨：......雞屎有點臭。

    “云善小乖乖不哭，坨坨在。一會兒?我就?把雞尾巴都?剪禿掉，也給云善做個小毽子？”

    “怎么了？”兜明拎著刀殺氣騰騰地走過來，“坨坨，你又惹云善？”云善今天上午已經(jīng)?哭了三回了。

    看著坨坨衣服被云善抹的雞屎，兜明嫌棄地后退一步，“怎么去雞圈剪個雞毛你還剪出雞屎了？”

    “不是我啊?！臂幺缰钢u圈里的雞，“云善剛剛爬進去了，被一只?可壞的雞啄了兩口，我都?沒反應過來?！?/br>
    云善腦袋依靠在坨坨臉邊，還在哇哇哭呢，眼淚成串地往下掉?？匆?兜明，云善還想撲上去，讓這個哥哥也抱抱他。

    云善的小手心里都?是黑乎乎的，看著就?不干凈。

    兜明明顯地向后躲了一步，眼神躲閃地看向雞圈，“哪只?雞？敢欺負云善，我這就?宰了它去。”

    “就?那?只?尾巴上帶紅毛的?！绷簶淙~氣憤地指出兇手雞。

    兜明氣勢洶洶地跳進雞圈，追著雞跑了幾步，一只?手撈了過去，那?只?尾巴上有紅毛的雞就?被兜明掐著一邊翅膀拎了起來。

    兜明用刀背敲著雞腦袋，語氣不善，“你啄云善？今天就?把你吃了！”

    “云善你別?抹眼啊?！臂幺缬质菓K叫一聲，眼睜睜看著云善給自己的眼皮上抹了一塊雞屎。

    “樹葉，樹葉，快燒水，咱們給云善洗澡！”坨坨大叫道，“快??！一會兒?他再把雞屎抹我臉上?！?/br>
    “正好燒點熱水我燙雞?！倍得骶o跟著說。

    “大毛、二毛快幫我拎水。”梁樹葉先跑進廚房里燒起火，大毛、二毛在坨坨的指揮下兩人拎著半桶水跟在后面。

    兜明殺雞的時候，坨坨背過身去，不讓云善看，順便用腿夾住春花，也不讓她往后看。

    云善自己哭累了，拿腦袋蹭坨坨。坨坨腦袋向左邊移動，嘴里緊張地喊著，“云善，你別?過來，別?過來，??！——”

    人家云善要和自己的哥哥親熱，小胖臉在坨坨臉上蹭了一遍。眼皮上的一小塊雞屎也成功地蹭在了坨坨臉上。

    “樹葉，快救我——”坨坨慘叫著催促。

    “坨坨你再等等，水馬上就?好了?！绷簶淙~掀開鍋蓋，鍋里的水還沒一點動靜呢。

    兜明同?情地看了眼坨坨，繞過他的身邊進雜物間，把屋子里的洗澡桶拖了出來。

    簡單地用水擦洗一邊洗澡桶，兜明又轉去廚房，舀出兩瓢水倒進木盆里。

    木盆端進院子，他從晾衣繩上扯下一條毛巾甩進水盆里。等水把毛巾全部浸濕，兜明把毛巾擰了擰。

    他先給云善擦干凈臉上的臟東西。又小心地捏著云善衣袖上的干凈地方給他擦干凈兩只?小手。

    毛巾放在水里轉了一圈，兜明把毛巾甩到坨坨身上，“自己擦?！?/br>
    “不能也給我找條干凈毛巾嗎？”坨坨嘟囔著，把云善放下地。

    他自己撇著嘴把毛巾好好地洗了一遍，又換了一盆水清洗，這才好好擦了臉。又把脖子處被云善抹上的屎擦干凈，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云善趴在水盆邊，把手往水里伸。剛擦干凈的小手又濕了一截袖子。

    坨坨急急忙忙地把毛巾扔進盆里，把云善濕掉的小手拎出來?！霸粕?！馬上就?洗澡了，咱們一塊去桶里玩?！?/br>
    “兜明哥，水燒好了。”梁樹葉在廚房里喊。

    把刷干凈的洗澡桶抬進屋里，給洗澡桶里添上冷水，兜明走進廚房，用濕抹布墊在鍋邊的耳朵處，將整個鐵鍋端起來。

    坨坨抱著云善正給他解衣服。他嫌棄地將云善沾滿雞屎的外衣扔在水井邊，把云善扒地光溜溜。

    “云善弟弟可真胖啊?！倍林粕瓢缀鹾?、軟軟的胳膊，“坨坨，你看，云善的肚子和你的肚子一樣大啊。”

    云善被摸肚子，縮著身子哈哈笑。

    兜明接過他，把他先抱進屋。

    坨坨三五下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吹蕉嵌狄聨喜涞揭稽c雞屎，他不開心地撅著嘴巴。隨即光著屁股跑進雜物間，“云善，我來啦?！?/br>
    坨坨先爬進桶里，兜明再把云善遞給他。兩個白胖子一進去，桶里的水面瞬間漲高。

    云善在水里高興地撲騰，濺起的水花拍在坨坨臉上。

    大毛站在桶邊笑話，“坨坨，還是你的肚子大?！?/br>
    “肚子大怎么了？你們沒肚子？”歲數(shù)大的才沒肚子。比如，兜明、西覺。

    梁樹葉掀起衣服給坨坨看，他只?有一點小肚子，還是這三個月養(yǎng)出來的。以前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