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嘟嘟著嘴巴不會(huì)說?話，但是模樣很高興。

    花旗又問他，“買的東西好吃嗎？”

    云善這次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小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買了個(gè)燒餅，云善舔了好幾口。”西覺簡(jiǎn)單地?cái)⒄f?。

    秀娘噗嗤一笑。哎呀，傻小子呀。沒吃到東西也這么高興呢。

    春花扶著秀娘胳膊，自己往前走了兩步，見?到西覺在前面。她大著膽子，快走幾步。在快要摔倒時(shí)?，成功抱住了西覺小腿。

    西覺低頭看?她，春花卻仰著腦袋看?花旗懷里的云善。

    “春花今天走了好幾步呢?！毙隳锟渌?，“咱們春花今天真厲害。”

    春花沒搭理秀娘，直直地盯著云善。

    “春花想找云善玩？”花旗蹲下身，平視春花。

    春花伸出小胳膊去抓云善。

    云善還不愿意呢，撇過小臉，他要呆在花旗身上。

    花旗好笑地拍拍他的后背，哄道，“云善和春花jiejie玩一會(huì)兒，我還要再包些餃子?！?/br>
    花旗把云善放到地上。云善就不再黏著他，自己爬到春花跟前去。

    春花下意識(shí)地要跪下跟著云善一塊爬，被西覺眼疾手快地拉住肩膀。秀娘不許她在地上爬了。

    “云善爬，你走。”秀娘說?，“春花，云善弟弟馬上就要學(xué)走路了。你先會(huì)走，再教教云善弟弟?！?/br>
    被西覺把著肩膀，春花只好走了幾步。秀娘給她拿了小板凳坐下，讓她和云善呆在堂屋門?口玩。

    聽到外面坨坨和梁樹葉的說?話聲?，秀娘拍拍手上的面粉，先進(jìn)廚房燒水。

    云善也聽到動(dòng)靜了，自己爬出堂屋，往院子門?口爬。

    “哎?！贝夯ㄗ诘首由陷p輕地叫了一聲?，她不想讓云善離開，她還想和云善一塊玩。

    云善爬到院子中間，坨坨已經(jīng)跑了進(jìn)來。

    “云善?！?/br>
    “啊。”

    半個(gè)時(shí)?辰不見?，小哥兩又親熱地不得了。

    云善蹭完坨坨，立馬對(duì)?著梁樹葉張開手。他要蹭蹭樹葉哥哥。

    兜明?和小叢自覺地把臉伸過來，云善就挨個(gè)蹭一蹭。

    被云善蹭完，小叢跑進(jìn)西屋，把早上裁好的布拿出來。

    梁樹葉給他搬出個(gè)凳子，小叢就在走廊下一邊曬太陽(yáng)一邊縫書袋。

    “水好了，下餃子了?！毙隳锏穆?音從廚房里傳來。

    兜明?跑進(jìn)堂屋，穩(wěn)穩(wěn)地端起一個(gè)簸箕，經(jīng)過坨坨身邊，端進(jìn)廚房。

    秀娘接過簸箕抵住灶臺(tái)邊，拿著餃子往滾水的鍋里扔。

    云善不知怎么就看?上了餃子，在坨坨身上扭著要下地。下了地就往廚房爬。

    廚房里現(xiàn)在正燒火呢，誰也不敢讓他進(jìn)去。

    坨坨扯著云善的衣擺把他向后拖，“云善，云善，現(xiàn)在不能?進(jìn)廚房。我們回屋拿小人參玩?！臂幺缯f?的就是西覺之前給云善做的一套木頭玩具，有小老虎，小豹子、小人參、小穿山甲還有小蛇。

    坨坨強(qiáng)制把云善抱回東屋，兩人不知道在東屋玩了什?么，一直到吃飯，兜明?進(jìn)屋喊人，坨坨才抱著云善出來。

    餃子這東西云善不常見?，他有些嘴饞。

    喝完了米湯，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筷子往嘴邊放一放，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盤子。

    見?沒人理他，他爬到小床邊，扒著西覺的胳膊，小手往桌子上一指，眼神示意西覺，“啊?！痹粕埔阅?個(gè)。

    西覺夾起一個(gè)餃子，用手捏著，放在云善嘴邊。

    云善立馬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巴。左邊舔一下，右邊舔一下，半個(gè)餃子裹進(jìn)嘴里，使勁裹一裹。

    等他松開嘴，餃子上全是口水。云善嘴邊還拖了長(zhǎng)長(zhǎng)的一道口水絲。

    就這樣，西覺面不改色地就將?沾著云善口水的餃子吃了，半點(diǎn)沒嫌棄。

    “這真是親爹了。”秋生感慨。平心而論，他做不到西覺這樣。要是春花給他吃帶口水的東西，他多?少都會(huì)嫌棄的。

    吃完餃子，小叢繼續(xù)做書袋。

    一直到晚上天全黑了，他才把書袋縫完。

    隔天一早，家里的公雞打了兩聲?鳴，梁樹葉從床上一躍而起。

    今天，他就要開始和小叢一塊去學(xué)堂讀書了。

    他把枕頭底下的新書摸出來看?了又看?，一邊看?一遍發(fā)出癡癡的笑聲?。

    聽到東屋開門?聲?，梁樹葉趕緊下了炕。

    先出來的是花旗，再然后是拿著書袋的小叢。

    小叢把書袋遞給梁樹葉，“喏，昨天晚上縫好的?！?/br>
    梁樹葉接過書袋，美滋滋地把自己的兩本新書裝進(jìn)去，當(dāng)即就把書袋背在身上了。

    他背著書袋去廚房幫忙，花旗詫異地看?他一眼，“現(xiàn)在沒到去學(xué)堂的時(shí)?間。”

    “我知道。”梁樹葉笑道，“我就想背著書袋?！?/br>
    花旗不管他。梁樹葉在廚房轉(zhuǎn)了一圈，見?沒自己能?幫上忙的，他就跑去雜物間舀雞食。

    舀出雞食，在雞圈邊的石頭凹槽里加水?dāng)嚢钄嚢?，雞食就活好了。雞圈里的雞咕咕叫著圍了過來，伸頭伸腦地啄雞食。

    “西覺，上山啊？”梁樹葉拍掉手上沾到的雞食，轉(zhuǎn)身看?到西覺正往外走。

    西覺應(yīng)了一聲?，徑直出了門?。

    梁樹葉剛拿起墻邊的掃把，見?兜明?快步走出屋子，他立馬興奮地打招呼，“兜明?哥?！?/br>
    “嗯。”兜明?看?了他一眼，出了院子。坨坨說?的對(duì)?，樹葉好像是有點(diǎn)不對(duì)?勁。

    等梁樹葉掃完院子，把掃把依靠在墻上，他又跑進(jìn)了雜物間。小叢正在里面溫書呢。

    梁樹葉端正地坐在桌邊，從書袋里掏出自己的課本，探頭看?小叢書上的字?？?了一句話后，他就輕輕地翻書找到那?一頁(yè)，自己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早飯后，花旗從屋里拿了梁樹葉的束脩交給小叢，讓他帶去學(xué)堂交給先生。

    梁樹葉咬著嘴唇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覺地?cái)噭?dòng)衣角?；锝o拿錢了，一兩銀子呢。

    “走，走，上學(xué)了?！臂幺缯f?著就要走出門?。

    花旗開口道，“回來后把云善的衣服洗了?！?/br>
    云善昨天又尿床啦，水井邊的木盆里泡了一整盆衣物。

    “知道了，知道了?！臂幺缗艹鲩T?。

    梁樹葉握住書袋帶子，跟在小叢身后，從此開始了自己的求學(xué)之路。

    到了西萊村的學(xué)堂，云善照例和小叢貼了貼臉。然后發(fā)現(xiàn)，樹葉哥哥竟然跟著小叢一塊進(jìn)了屋子。

    “啊?！痹粕撇唤獾亟辛艘宦?，樹葉哥哥，回家了呀。

    梁樹葉轉(zhuǎn)頭笑著沖他擺手，“云善弟弟，等下學(xué)我就回去陪你玩?！?/br>
    云善跟著擺擺手，轉(zhuǎn)頭看?兜明?。

    兜明?握著他的小手上下晃了晃，“他和小叢一起去讀書了。云善，咱們一會(huì)兒去山上玩吧？”

    看?著小叢把銀子交給先生，梁樹葉激動(dòng)得手心都是汗。

    等冷靜下來坐在座位上，透過打開的窗戶看?見?兜明?、坨坨和云善還沒走，正站在樹下往屋里望。

    在這一刻，梁樹葉感覺胸腔里滿滿的，漲漲的，仿佛有東西要溢出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打開書袋，拿出課本。

    翻開課本，他看?不進(jìn)書，胸口處漲漲的感覺讓他跑了神。

    課本是西覺買的，書袋是小叢做的。做書袋的布是坨坨織的，染布的果?子是兜明?從山上采來的。讀書的錢是花娘給的。云善弟弟有送他來上學(xué)。

    他能?來讀書，家里的每個(gè)人都有出了力。即使是小小的，還不會(huì)走路的云善弟弟，也會(huì)來接他上下學(xué)。

    梁樹葉現(xiàn)在還不懂，那?種要從胸腔里漲得快溢出來的東西其實(shí)叫做幸福。是被人愛著時(shí)?才能?感覺到的幸福。

    第134章 搶人

    梁樹葉很快適應(yīng)上學(xué)生活, 每天背著書袋和小叢一塊上下學(xué)。

    即使小叢有人陪伴，兜明仍舊天天帶著云善一起接送他。

    三?月底，天越發(fā)熱了, 衣裳又該脫下一件。

    秀娘在堂屋給春花縫夏天穿的衣裳。

    花旗坐在堂屋門口?看著院子里?爬來去的云善，和搖搖擺擺, 慢慢練習(xí)走路的春花。

    “你?真沒懷？”秀娘發(fā)現(xiàn)，天氣暖和, 花娘慢慢又瘦下來了。冬天長(zhǎng)的那些?rou在春天掉了些?下去。

    “沒懷啊。”花旗回頭看向屋內(nèi)，無奈道, “我一直說沒懷, 是?你?們非要說我懷了?！?/br>
    秀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見你?長(zhǎng)胖，人又犯困, 我們都?以?為你?懷了。誰料想你?那是?冬天貼膘呢?！?/br>
    云善從院子里?爬到門邊，扒著花旗的腿張大嘴巴。

    “餓了？”花旗摸摸他的腦袋, “睡一個(gè)午覺云善就餓了？”

    “啊?！痹粕茝埓笞彀徒o花旗看他的嘴, 他自己伸著小手在上牙齦上戳了戳。

    “嘴里?進(jìn)東西了？”花旗嘀咕著蹲下身, 輕輕托起云善的小下巴仔細(xì)瞧了瞧。

    云善紅紅的牙床上冒出了一點(diǎn)白白的小東西。

    花旗伸手摸了摸, 白色的小東西是?硬的。這個(gè)他知道，是?長(zhǎng)出的小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