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行舟 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回天災(zāi)囤貨求生、反派夫婦不想走劇情、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重生女配拒婚后、風(fēng)月狩、穿成庶女的庶子、八零回城之我全家都是穿來的、妄奪金枝(重生)、重生后我要擺脫戀愛腦、離島的人
呂母見呂淵身著囚服,身形消瘦,心中難免心疼,又想起莫遲的叮囑,抹著眼淚勸他道:“兒子,我們?nèi)缃穸嫉镁攘?,你要是知道什么,就都跟杜大人交代了吧?!?/br> 呂淵朝杜曇晝撲通一跪,把沉浸在“莫遲給我買包子了”的喜悅中的杜曇晝嚇了一跳。 杜曇晝驀地斂起笑容,把包子往袖子里一揣,板起臉,一臉肅意。 “大人!”呂淵“咚”的一聲磕下頭去:“下官幾次欺瞞,大人不僅不怨恨,還以德報怨,救出了下官的家人!下官無以為報,這就招來!下官的的確確就是曹世的替罪羊?。 ?/br> 呂淵說,他是受到曹世威脅,很多時候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之前向杜曇晝供認(rèn)的一切,也都是在曹世的威逼下,被迫那樣說的。 “那些事樁樁件件都是曹世所為,下官只是被逼無奈,才擔(dān)了污名!曹世在龍明阜西郊半山腰上有一處私宅,另外還在順馬河的福門碼頭有一條私船!還請大人立刻帶兵去攔!萬一讓他上了船,就不好抓了!” 龍明阜距福門碼頭不過五里,若是登船上了順馬河,往北就能到涉州,到了涉州,就離毓州不遠(yuǎn)。 若到了毓州,曹世就能想方設(shè)法出關(guān),投奔焉彌人了。 呂淵雖然沒有把這番話說出來,但杜曇晝和莫遲心知肚明。 莫遲把剩下半拉包子往嘴里一塞,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杜曇晝緊跟其上,同時對杜琢說:“立刻傳信龍明阜衙門,讓阜令帶足人馬,去西郊山上抓人!” 杜琢跟在后頭,邊跑邊問:“大人!那您呢?!” “我跟著莫遲那小子,去斬曹世的狗頭!” 龍明阜西郊,半山腰的曹世私宅內(nèi)。 曹世這個兵部尚書急得在房里團團轉(zhuǎn),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他連燈都不敢點。 “焉彌人有沒有回信,我們乘船到底是北上還是南下?!” 跟著他逃出來的手下回道:“大人!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怕是距離太遠(yuǎn),鞭長莫及吧!” 曹世怒道:“這群背信棄義的焉彌人!當(dāng)初以重金收買我時,話說得好聽!答應(yīng)我不管事成與否,都會助我逃出大承,還允諾我在焉彌的高官厚祿!如今見我行動失敗,他們就過河拆橋,不肯搭救了!” 手下著急地問:“大人您快想辦法啊!杜侍郎不是吃素的,他說不定很快就會查到這里來!您要趕快做決斷??!” “不等了!立即趕赴府門口岸登船,先走水路趕到涉州再說!” 曹世帶著眾手下急急從私宅后門奔出,下山往福門碼頭而去。 剛下到山腳,就見到上山路上,龍明阜令正帶著一群人,騎著馬,舉著火,來勢洶洶地奔向曹世的私宅。 要是再晚一步,他就要被這群人抓個正著了。 曹世狠狠甩下馬鞭,帶領(lǐng)手下奔逃在夜間的小路上。 幾個人的馬屁股上都馱著好幾個大麻袋,里面是曹世逃跑前匆匆?guī)г谏砩系慕饤l珠寶。 如此重的東西壓在馬背上,馬匹自然跑不快。 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他還是舍不得扔掉這些。 五里的路,原本騎馬只需一盞茶的路程,他卻因馱的東西太重,再加上不熟悉路程,足足跑了一炷香才趕到。 福門碼頭上,船工得到消息,早早就在順馬河邊候著了。 見曹世遲遲才至,船工連忙解開纜繩,催促道:“大人怎得來得這樣慢?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屆時漕運官一旦乘船出來巡視,我們就走不了了!” 曹世從馬上跳下:“別廢話了!趕緊開船!” 船工忙著解船繩之際,曹世也在急著將馬背上的麻袋卸下來。 碼頭四周漆黑一片,除了河水流動的聲音,似乎萬籟俱寂。 曹世多年不干活,手腳遲鈍笨重,那麻袋的繩子系得又緊,弄了半天都打不開。 手下人都扛著麻袋等在一旁,曹世看他們那愚笨的樣子就來氣,“還等著干什么?!趕緊把我的寶貝運到船上去!” 手下聞言,也不再護(hù)在他身旁,依次從碼頭跳到了船上。 船工已解下全部韁繩,將最后一段麻繩固定在手里,催道:“大人!東西就別要了,快上船吧!” “放屁!這東西是本官的命!” 曹世的馬屁股后頭放著的,是他最愛重的物品——焉彌送來的金條。 焉彌盛產(chǎn)金礦,造出來的金條比大承的厚實純粹、雜質(zhì)少,在關(guān)口的黑市上能賣出高價。 曹世后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指著這兩麻袋的金子了,半天解不下來,急得滿腦門的汗。 “催什么催!趕緊下來個人過來幫忙!”他對著船上的手下怒喝道。 手下還沒來得及下船,就聽黑暗中有人悠悠開口:“曹大人,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 曹世大駭,失聲問道:“什么人?! 杜曇晝的身形漸漸從夜色中透出,臉上還帶著十拿九穩(wěn)的笑意,“曹大人是不是太緊張了,怎么連本官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之前來找本官報案之時,你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br> 見到他的臉,曹世面如土色,面皮下的筋rou都在抽搐。 可當(dāng)他環(huán)視一周,見杜曇晝居然只身前來,心頭的恐懼又蕩然無存了。 “杜大人,該說你是膽子太大還是腦子太笨。”曹世終于解開了麻袋,用力往肩上一扛,抬手擦掉額頭的汗珠,喘了口氣道:“呼,只憑你一人,也想攔住我嗎——” 話音未落,他一個轉(zhuǎn)身,健步往岸邊跑去。 他離私船的甲板不過只有十?dāng)?shù)步,只要跑到岸邊,縱身一躍,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跳到船上,順著水流一路向北。 杜曇晝騎馬追是追不上了,即便他想要乘船追蹤,也要等到天亮,拿到漕運官的許可,才能使用官船。 到那時,曹世早就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曹世發(fā)足狂奔,在距離岸邊不到幾步之遙時,身后突然襲來一物。 曹世本能地側(cè)身一躲,那物事卻不是沖他來的,而是擦著他耳側(cè)直擊船工。 那東西從曹世面前掠過時,他才看清,那不過是枚小小的石子。 可這石子似乎攜帶了萬鈞之力,打到船工手腕上后,船工只覺一陣銳痛,痛呼一聲,松開了韁繩。 此時水流風(fēng)向都剛剛好,沒了船工的固定,曹世的私船幾乎是眨眼間就朝江心飄了數(shù)丈。 曹世堪堪停下腳步,眼睜睜地望著船漸行漸遠(yuǎn)。 船上的手下有意回援,卻因為一時找不到槳,只能扒在甲板邊束手無策。 曹世恨得咬牙,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回頭怒問:“是誰壞我好事?!” 寂靜的夜幕下,杜曇晝背風(fēng)而立,月光從他身后灑下,為他鍍了一層浮光,他的面目隱藏在暗影里,模糊不清。 除他之外,順馬河岸邊的曠野間,好像再無一人。 杜曇晝沉聲問道:“兵部尚書曹世,你結(jié)黨營私、收受焉彌賄賂、勾結(jié)外敵、謀害護(hù)國大將、毒殺懷寧郡主,這些罪名,你認(rèn)是不認(rèn)?” 曹世陰陽怪氣道:“認(rèn),當(dāng)然認(rèn)!杜侍郎想必早已調(diào)查清楚,何需再來問我?!” 杜曇晝怒斥:“自大承建國以來,有多少戰(zhàn)士死于焉彌人之手!有多少家國故土淪喪!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被外敵殘害!你身為大承官員,不知為國效力、為民謀福、為君盡忠,只收了焉彌的一點錢財,就把國家榮辱拋之腦后了!” 曹世嗤道:“什么一點錢財,我告訴你,焉彌人送了我九車的黃金!若是不有他們錢財相助,你以為我能從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一躍成為四品尚書嗎?!杜曇晝,你出身尊貴,蒙父母蔭庇,一入仕就是大官!你可曾理解我們這些平頭小卒的悲喜?” 杜曇晝搖頭道:“就算你一門心思求財,可你已經(jīng)是四品大員,什么樣的錢要不來?只是你萬不該選擇當(dāng)一個萬人唾棄的叛國賊!” 曹世根本不以為然:“叛國賊有什么不好,我看那舒白珩在焉彌就過得相當(dāng)滋潤!他們要罵就罵去!等我去了焉彌,你們想罵什么我也聽不到了!” 聽到他提起舒白珩,杜曇晝的臉色微變。 須臾后,他帶著復(fù)雜的深意,問:“舒白珩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嗎?” 曹世手一揮,滿不在乎道:“人固有一死,只要死前享過了潑天富貴,死又有何可懼?何況……” 他余光往后一瞟,接著說:“何況,杜大人怎知,我會落得和舒白珩一樣的下場——” 他還沒說完,突然提起地上的麻袋,轉(zhuǎn)頭就往前跑。 原來剛才,趁杜曇晝不注意,船工偷偷解開了岸邊的一條小船。 這船雖小,卻也足夠承載著曹世漂到江心,登上私船,逃之夭夭。 怪不得他方才與杜曇晝說得有來有回,其實根本是在拖延時間。 “哈哈哈!”眼見小船近在咫尺,曹世朗聲大笑:“杜大人,就此一別,永不再會了!” 如果這時曹世能回頭看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杜曇晝的臉上沒有半點驚訝,他只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啬钪实鄣目谥I:“兵部尚書曹世,屢犯大罪,十惡不赦,特賜臨臺侍郎杜曇晝尚方斬馬劍,著……”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斬立決?!?/br> 無聲的荒野中,勁瘦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近前。 皎潔的月光下,曹世看到了一張滿含殺意的秀麗面容。 莫遲迅捷如風(fēng),眨眼間來至曹世面前。 沒有給曹世留下半刻喘息的時間,莫遲如鋼鐵一樣堅硬的手,鉗住他的脖子,從后往下一壓,逼得他雙膝跪地。 曹世肩頭的麻袋重重跌落,而杜曇晝高喊一聲:“莫遲!接劍!” 尚方劍被杜曇晝遠(yuǎn)遠(yuǎn)扔來,莫遲凌空一接,抬手一抖,直接將寶劍從劍鞘中抽出。 三尺玄鐵泛出輕吟,劍柄有金龍盤旋而上,寒氣森森的劍刃架在曹世頸間。 “當(dāng)年的舒白珩,就是死于我的刀下,至于你?!蹦t滿目陰寒,殺機畢露:“你的人頭,我收下了?!?/br> 噗嗤——! 尚方劍揮下,沖天的血光一濺而起,四處噴灑。 船工嚇得抱頭躲避,緊縮成一團。 莫遲面無表情地偏頭一躲,血跡半點也不沾身。 曹世的人頭落體,骨碌碌往前滾去,杜曇晝抽出黑布,順勢將人頭一裹,道:“杜曇晝謹(jǐn)遵圣諭,執(zhí)尚方劍直斬罪臣,幸不辱陛下使命?!?/br> 身后,龍明阜令帶人與京城禁衛(wèi)會合,正策馬疾行而來。 而莫遲甩掉劍身上的血,將尚方劍收入鞘中。 名為莫搖辰的夜不收,年方二十,就已為大承第二次誅殺了叛賊。 第40章 莫遲難道是貓妖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