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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烈火行舟在線閱讀 - 烈火行舟 第66節(jié)

烈火行舟 第66節(jié)

    冉遙陡然提起精神,難道是杜曇晝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不愧是斷案如神的臨臺侍郎,就是慧眼如——

    “你今年才四十有五,離老頭子還差很遠(yuǎn)呢?!倍艜視冋f。

    “……”冉遙:“……哦,是嗎?”

    我多大年紀(jì)了還用你說,我自己不知道嗎?!

    杜曇晝思索片刻,問:“伍鋮家除了他們父子,還有什么親眷?”

    冉遙緩了緩顏色,道:“除了伍睿杰,伍鋮還有一子一女,此外他的夫人和老母親也都在。伍鋮一家是馥州本地商人,家大業(yè)大,他小兒子很有出息,目前家業(yè)都是他cao持。伍睿杰是大兒子,沒聽說有很大的本事,但也沒有什么惡名,就是個尋常公子哥?!?/br>
    杜曇晝立刻追問:“也就是說,伍睿杰應(yīng)該沒有仇家?”

    冉遙搖了搖頭,解釋說:“馥州地處江南,這里的人大多為人和善,不多計較,做事也溫和有度,而且不是忙著讀書考功名,就是一門心思鉆進(jìn)錢眼里,每天想著賺錢。我在馥州為官多年,極少聽說仇殺之事,若伍睿杰真得罪了什么人,我也覺得不會是仇家所為?!?/br>
    他對杜曇晝笑了笑:“畢竟有那個殺人的工夫,還不如去多看兩頁書,或者多賺兩文錢呢?!?/br>
    杜曇晝點點頭:“多謝冉大人解惑,各地風(fēng)俗不同,馥州確是民風(fēng)平和?!?/br>
    冉遙似乎想到了什么,連連表示贊同,又說:“縉京也許還好,你看縉京北邊的涉州人,待人接物就生硬多了,比如我們那位冷尚——冷宰輔,哪怕是對陛下,也成天沒個好臉色?!?/br>
    杜曇晝心道,涉州還算好的了,你還沒見過再往北的毓州人吧?個個都是莫遲、曾遂和胡利那樣的鐵漢,杵在地上就像寒冰打造的冷鐵,就算離得八丈遠(yuǎn),也能被他們身上的寒氣割傷。

    區(qū)區(qū)一個冷容,壓根不算什么,跟那幾個夜不收比起來,都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也就是杜曇晝這個不怕冷的,和杜琢那個傻的,才會覺得毓州人莫遲好接近吧。

    “……杜大人?!币姸艜視兙镁貌怀雎暎竭b忙問:“杜大人,可是想到什么線索了?”

    杜曇晝站起身:“想是想不出線索的,你看好伍鋮,我要到他府里去一趟?!?/br>
    伍鋮的府邸就在馥州城內(nèi)。

    伍睿杰失蹤的這幾天,老祖母揪心得睡不著覺,很快就病倒了,伍夫人就和小兒子一起在家中照顧她。

    杜曇晝登門時,家中親眷俱在,一個也不差。

    杜曇晝擔(dān)心老夫人受不了噩耗,也怕提前走漏了風(fēng)聲,沒有提到伍睿杰的死訊,只說是冉遙派來,調(diào)查伍公子行蹤的。

    伍睿杰的弟弟伍睿霖接待了他。

    廳堂內(nèi),伍睿霖面露憂色,問杜曇晝道:“大人,草民兄長的下落還沒有消息么?”

    杜曇晝:“冉大人已經(jīng)把所有鋪兵都散出去搜尋,也在城中大小街道都貼了文書,再加上令尊重金懸賞,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了?!?/br>
    杜曇晝喝了口下人端上來的茶,又道:“冉大人也明白您家中憂心,特意派本官來府中調(diào)查,還望伍公子能將伍睿杰失蹤前的行跡,細(xì)細(xì)說于本官聽?!?/br>
    伍睿霖回想了一會兒,對杜曇晝說,伍睿杰是三天前不見蹤影的。

    他告訴杜曇晝,伍睿杰雖算不上奮進(jìn)勤勉,但也沒有任何惡習(xí),賭場妓館從來不去,就連蛐蛐都不逗。

    唯一的愛好,就是去臨淳湖邊釣魚,常常一大早就帶著漁具出門去,天黑許久了才會歸來。

    而且他出去釣魚從不帶小廝,因為嫌棄小廝笨手笨腳,在岸邊動靜太大,會嚇得魚不敢上鉤。

    杜曇晝問:“三天前,他是在去釣魚路上失蹤的?”

    伍睿霖說是。

    杜曇晝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三天前,馥州下了場大雨,從白天一直持續(xù)到晚上,冬雨本就寒冷,雨滴落入湖面,又會驚擾魚群,這樣的天氣,伍睿杰也會出門垂釣嗎?”

    杜曇晝在離開府衙前,特意看過過去七天的州志,記下了每一日的天氣。

    伍睿霖一怔:“這……那日草民早早就離家了,也沒有親眼看到他出門,只是推測,以他的性格,要出府也只有釣魚一件事可做,所以才是這樣判斷的。”

    杜曇晝不置一詞。

    伍睿霖說出自己的看法:“大人,草民還是懷疑,兄長是在釣魚路上,或者在臨淳湖邊,遭歹人劫持而失蹤,歹人若是求財便也罷了,若是尋仇,只怕兄長的安危就命懸一線了!還請大人務(wù)必盡心,替草民尋得兄長下落!”

    說著,向下邊使了個眼色,小廝立即奉上了金元寶,呈給杜曇晝。

    杜曇晝對伍睿霖獻(xiàn)金之舉無動于衷,側(cè)過身看向他的眼睛,又問:“除了臨淳湖邊,令兄還有什么常去的地方?”

    伍睿霖遲疑須臾,支支吾吾道:“沒、沒了,他也沒有娶妻,也沒別的嗜好,又不擅長交際,草民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他還能去哪兒?!?/br>
    杜曇晝點點頭,站起身,繞過面前端著金元寶的小廝,問道:“伍睿杰的臥房在何處?本官想要詳查一二?!?/br>
    伍睿霖見他不受,也不敢勉強(qiáng),親自為他在前方帶路,將他引向兄長的臥房。

    去的路上,杜曇晝見到伍鋮府里的亭臺樓閣與九曲回廊,不由得贊嘆道:“不愧是馥州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這府邸就是氣派?!?/br>
    “數(shù)一數(shù)二不敢當(dāng)?!蔽轭A刂t虛道:“馥州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只有辛良遙一人,草民不敢與他相爭。”

    杜曇晝隨口問道:“辛良遙是行鏢出身,不知令尊伍鋮當(dāng)年是如何發(fā)家的?”

    伍睿霖面露猶豫:“這……草民也不知曉,從未聽家父提過?!?/br>
    “是么?”杜曇晝看上去好像沒有把他的回答放在心上,欣賞著遠(yuǎn)處的湖心亭,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你家如今是做什么的?本官知道辛良遙家業(yè)廣,各行各業(yè)都有涉獵,你們伍家又是靠什么營生掙錢的?”

    伍睿霖含含糊糊道:“都是些小生意,不值一提,說出來怕大人取笑。”

    “伍公子太謙虛了?!倍艜視兺O履_步,指著前方的屋子道:“那就是令兄的臥房了吧?!?/br>
    伍睿霖問他如何得知。

    杜曇晝淡淡道:“很好認(rèn)啊,他是家中長子,臥房定然不會小,而且會很靠近主屋。如你所言,伍睿杰生活并不放縱,又喜愛釣魚,想來是個性情平和之人,臥房的裝飾應(yīng)該也是如他一樣,簡潔低調(diào)。這些特點那間屋子都符合了,所以本官才做出如此推測。”

    伍睿霖連連夸贊,說他真是明察秋毫。

    其實這都是杜曇晝現(xiàn)編的,他之所以一眼看出那是伍睿杰的臥房,完全是因為見到了房門外屋檐下的陰影里,立了幾根魚竿。

    明眼人一看就知,那是伍睿杰的住處。

    但他卻沒有說實話,而是故弄玄虛了一番。

    原因無他,此舉只是想要擾亂伍睿霖的心。

    從杜曇晝見到他后,他說的話就虛虛實實、半真半假,尤其是關(guān)于伍家的家業(yè),更是含糊其辭,不肯說真話。

    他擔(dān)憂兄長是真,可即便是在如此憂心的情況下,依然不肯吐露實言,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要隱藏的真相,比兄長的安危還要重要。

    杜曇晝故意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擅長斷案的那一面,就是為了敲山震虎,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

    一旦意識到杜曇晝不是庸人,而是懷有真才實學(xué)的清明之官,伍睿霖的心志定然會動搖。

    接下來的問話里,他才會暴露出更多的破綻。

    小廝趕在二人身前,推開了伍睿杰的房門。

    一切如杜曇晝所料,伍睿杰房中陳設(shè)簡單,古樸清雅。

    博古架上,除了常見的擺件,還堆放了許多魚鉤,魚鉤各式各樣,什么大小形狀的都有。

    杜曇晝笑道:“令兄果然好釣如癡?!?/br>
    伍睿霖跟在后頭,“誰說不是呢。”

    杜曇晝原本正好好站在博古架前,突然一回頭,對著窗外斷聲喝道:“誰在外面偷聽?!出來!”

    第49章 “薔薇醉倒于池邊,自是一番妍麗景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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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喲!”

    窗戶下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和男子的驚呼。

    伍睿霖大步走出去,須臾后,提著一個人的耳朵,把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拎了進(jìn)來。

    那小廝慌忙跪在地上,向杜曇晝叩首道:“大人恕罪!小的是伍大公子的貼身侍從!聽聞大公子失蹤,小的成日里懸著心,見大人進(jìn)了公子房中,便想在外頭聽聽,看能不能知道公子的下落!大人明鑒,小的絕對沒有壞心思啊!”

    杜曇晝垂眸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曲金。”

    “曲金?”杜曇晝重復(fù)了一遍:“鉤者,曲金也??磥砟銈兇蠊邮钦娴膼坩烎~,“唉喲!”

    窗戶下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和男子的驚呼。

    伍睿霖大步走出去,須臾后,提著一個人的耳朵,把個小廝模樣的男子拎了進(jìn)來。

    那小廝慌忙跪在地上,向杜曇晝叩首道:“大人恕罪!小的是伍大公子的貼身侍從!聽聞大公子失蹤,小的成日里懸著心,見大人進(jìn)了公子房中,便想在外頭聽聽,看能不能知道公子的下落!大人明鑒,小的絕對沒有壞心思??!”

    杜曇晝垂眸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曲金。”

    “曲金?”杜曇晝重復(fù)了一遍:“鉤者,曲金也??磥砟銈兇蠊邮钦娴膼坩烎~,給下人都要用魚鉤起名?!?/br>
    曲金唯唯諾諾說是。

    杜曇晝:“曲金,本官問你,你家大公子除了釣魚,可還有別的地方常去?”

    曲金轉(zhuǎn)動眼珠,用余光掃了眼伍睿霖,見對方面色不善,便對杜曇晝道:“回大人,大公子除了釣魚,沒有別的嗜好,也……沒有別的地方能去。”

    “是么?”

    杜曇晝眼睛在博古架上掃了一圈,轉(zhuǎn)身走到床邊,把床頭枕下摸了個遍,沒有發(fā)現(xiàn),又來到墻角的衣箱跟前。

    伍睿霖忙道:“那都是家兄的衣物,應(yīng)該沒什么特別的,大人不必費(fèi)心去看了?!?/br>
    杜曇晝一把掀開箱蓋:“無妨,本官有的是時間,不怕費(fèi)工夫?!?/br>
    伍睿霖藏在袖管里的手猛地攥緊。

    杜曇晝把衣服一身身拿出來,伍睿杰的衣衫花色都很樸素,但看得出衣料精致細(xì)膩,不是便宜貨。

    最上面的幾件顏色都差不多,他沒有官職,按照律法,只能穿白色、皂色,或者灰色藍(lán)色。

    但壓箱底的一件與其他衣衫都不相同。

    那件衣服上圖紋錦簇,深灰色的綢緞布面上繡滿了金線。

    杜曇晝將其他衣服堆到一邊,獨獨把這一件展開,放在桌上細(xì)看。

    伍睿霖緊張道:“大人,家兄這件衣服沒有不合儀禮的地方吧?”

    “當(dāng)然沒有?!倍艜視冃趴诤a:“本官只是喜歡上面的紋樣,想要記下來,回去也做一件類似的?!?/br>
    伍睿霖抄著手,賠笑道:“大人說笑了,大人什么衣服沒有,家兄這件尋常衣袍,怎能入您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