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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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愣,疑惑道:“公子,這?” 面前這位掏錢的郎君是個有錢的主,他知道;可是地上那兩位很明顯就是鄉(xiāng)下?普通百姓,怎么就得了這富少施舍了呢? 衛(wèi)疏擺手,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的人,又沖站在樓上的季濃遞了個眼神,最?后?視線定格在不遠處的人身上。 “嗐,出門在外便當行善積德了,何?況我家內(nèi)子身子骨也偶有抱恙,本公子于?心不忍?!?/br> 他的話說得十分真?切,眾人最?初的不解和取笑?之意也倏然消散,各自回屋。 元妤儀聞言,將?頭從謝洵肩上挪開,她的左手還扶著青年勁瘦的腰,趔趄站起身。 店小二也上前幫忙扶,卻被衛(wèi)疏擠開,貴公子笑?道:“勞煩這位小哥燒點熱水來給他們梳洗?!?/br> 小廝下?意識點頭,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心里閃過一絲淡淡的狐疑。 雖是為自家娘子行善積德,可是這位公子的行為舉止未免太熟稔客氣,就像見到多年好友似的,普通人也能做到這種地步么? 他撓了撓頭,想不通只好作罷,老老實實去后?院吩咐燒水。 而這邊,幾人進了房間,季濃在他們身后?進屋,主動問道:“我去跟小二說一聲,讓他找個大夫來瞧瞧?!?/br> 她正要?走,卻被人拽住手腕。 元妤儀望著她,也沒再刻意變換音調(diào),眼底噙著未干的淚珠,“阿濃。” 謝洵吐出口中的涼茶,嗓音恢復(fù)一些,也溫聲喚了句,“擇衍,季姑娘。” 季濃聽完眼里閃過一絲錯愕,仔細盯了一會兒,才在那張臉上看到幾分熟悉的氣質(zhì)。 她反握住少女的手,語調(diào)不太確定,“阿妤,你不是失蹤了么,如今兗州城固若金湯,你和駙馬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衛(wèi)疏聳了聳肩,瞥了謝洵一眼,桃花眼中帶著同樣?的疑惑。 謝洵方才演上那么一出戲,頗費精力?,嗓子還有些喑啞,是以元妤儀直接先他一步將?近日發(fā)生的事逐一坦白。 季濃聽得震驚,氣的攥拳道:“這江家叔侄瘋了不成,一兩年專橫跋扈,便真?當這兗州城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嗎?!” 衛(wèi)疏嘆了一聲,上前替她捏肩,神態(tài)自若地寬慰道:“你跟這等小人置什么氣,如今殿下?和謝兄平安歸來,我們商議對策才是要?緊事?!?/br> 元妤儀眉梢一挑。 她竟從衛(wèi)公子下?意識的行為中看到抹享受,他倒是很習(xí)慣侍候季濃,只是阿濃貌似未曾察覺。 而謝洵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公主的欣慰神情?中還夾著向往,看來他還要?多向衛(wèi)疏詢問些經(jīng)驗,或許也可以討她歡心? 季濃氣呼呼地抬頭,卻看見對面兩人飽含深意的眼神,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衛(wèi)疏還在給自己捏肩,一掌拍掉他的手,神色嗔怪,有些赧然,低聲罵了句,“狗腿子!” 衛(wèi)疏還是頭一回見她這樣?的神情?,桃花眼上揚,只覺得就算被她罵也是高興的。 恰在此?時,店小二敲門送水,借著熱水洗凈臉上扮丑的妝容,謝洵和元妤儀這才露出本來面目。 衛(wèi)疏拿出另一張兗州城地圖和一張畫好的尋芳閣內(nèi)部構(gòu)造圖,幾人圍在桌前。 地圖上早已圈出兩個地點,正是他們落腳的同??蜅:驼写暇┕賳T的別苑。 “客棧和別苑之間隔了半座城,更何?況離別苑越近,周圍守著的兗州侍衛(wèi)便越多,要?想尋沈侍衛(wèi)他們,恐怕難。” 季濃點頭贊同,“我前日去過,守著的那群人身手頗好……” 元妤儀想到她在天峽山險被刺殺的情?況,兀自開口道:“像專門豢養(yǎng)的死士,對不對?” 季濃神情?凝重,“對?!?/br> 她是習(xí)武之人,一個人身手高低,是野路子還是正規(guī)軍她最?清楚,這群人應(yīng)當是半路出家,打法確實像經(jīng)人訓(xùn)練過的死士。 幾人臉色凝重,硬闖自然不可能。 謝洵卻依舊平靜提醒道:“青州宣城,兗州天峽山,城內(nèi)別苑,刺殺我們的始終是同一波人?!?/br> 元妤儀等人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先帝為彰顯寬厚,曾于?太昌二十年改制,凡有犯死罪被押入天牢的囚犯,皆取消黥刑,那些人額角卻有墨疤遺留,他們是死囚?!?/br> 謝洵淡淡道:“將?死之人,若有人愿意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這群亡命之徒必將?竭力?報答?!?/br> 良久,元妤儀道:“幕后?主使已經(jīng)昭然若揭,只是這罪可大可小,若江相尋一個替罪羔羊,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謝洵又道:“對付江相自然是不夠的。” 衛(wèi)疏搶先一步反應(yīng)過來他的言外之意,反問道:“你知道卻不打算告,難不成你打算將?豢養(yǎng)死囚這件事瞞下?來,搜羅其他罪名,數(shù)罪并罰?” “是?!敝x洵起身用毛筆圈出另一個地方,節(jié)度使府,他眼中閃過勢在必得,“殺雞焉用牛刀,只一樁貪贓枉法就夠江長?丘身敗名裂了?!?/br> 朝中做事布局最?忌心急。 樁樁件件,逐一清算便好。 元妤儀也明白他的意圖,和季濃解釋道:“江相做了什么事,我們心里有數(shù)便好;如今需先揭露江長?丘的真?面目,處理完兗州事宜也能讓江相一黨元氣大傷?!?/br> 畢竟事分輕重緩急。 季濃點了點頭,腦海中突然閃過前些天衛(wèi)疏帶她喬裝打扮,進青樓問的那件事,所有線索電光火石般連成一串。 她沉聲道:“今夜是尋芳閣花魁卞盈盈十八歲生辰,她會表演一曲霓裳舞以示慶祝。” 那老鴇說的好聽,其實風(fēng)月場所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慶賀生辰,無非是向那些達官顯貴討好,此?女年紀正如枝頭春花一般,可以采擷入懷。 元妤儀轉(zhuǎn)眸撞上謝洵沉靜的目光,也知道該怎么做,輕聲道:“江長?丘和他手下?心腹均是沉迷聲色犬馬之人,想來不會錯過此?等時機?!?/br> 她還沒說的是,今天同樣?是搜山的最?后?期限,江長?丘派去的人翻遍了天峽山卻沒找到靖陽公主和駙馬,只會以為他們是葬身野獸之口。 那么得知這個消息的江節(jié)度使會如何?呢? 必然是得意洋洋,縱情?享樂。 謝洵又將?尋芳閣的地圖反過來,目光卻是看向季濃,“季姑娘,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尋芳閣,可有困難?” 季濃答:“不難?!?/br> “若是讓你帶殿下?一同潛進青樓呢?” 季濃思忖一刻,篤定道:“不在話下??!?/br> …… 戌時,尋芳閣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 外面是人聲鼎沸,帶著酒氣和高聲吵鬧呼喊,后?院卻是人跡罕至。 幸而季濃這幾年在軍營經(jīng)歷過數(shù)次實戰(zhàn),再艱險的情?況也見過,尋芳閣后?院無人把守,帶元妤儀進來也并非難事。 兩人已經(jīng)喬裝打扮過,如今的裝束與那些前廳招呼客人的姑娘們無甚區(qū)別,只是季濃氣勢凌厲,饒是換回花樣?反復(fù)的襦裙也遮不住,只能留在房內(nèi)接應(yīng)。 “來這邊?!奔緷鉅恐x繞路走到一個燭光幽幽,格外寬敞的房間前。 元妤儀不識路,只跟著她走。 季濃伸手敲門,一短兩長?,低聲喚了句:“卞姑娘?!?/br> 很快,屋內(nèi)的燈盞明亮起來。 木門打開,露出門后?少女的一張芙蓉面,眉如柳葉,眼似桃花,白皙飽滿的額間畫著一點花鈿,神情?間露著幾分愕然。 卞盈盈往兩人身后?看了一圈,立即將?她們迎進屋帶上門,“季姑娘,這位是……” 季濃從善如流地介紹,“這是我表妹,你喚她沈姑娘便好?!?/br> 先皇后?便出自汝南沈家,如今出門在外,元妤儀的姓氏自然也要?隱瞞,以沈為姓也屬正常。 卞盈盈點點頭,又看向二人明顯改換過的衣裝,神情?不解,“季姑娘,你們這是作何??” 她話里帶著些無奈,道:“你和沈姑娘也是來慶祝我生辰的么?” “怎么可能!”季濃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嫌棄,“讓你去跳舞討好那些沽名釣譽的狗官,這算哪門子慶生?” 卞盈盈苦笑?道:“身在風(fēng)塵,萬般不由?己?!?/br> 元妤儀看她氣質(zhì)如蘭,一點也不像浸.yin青樓的世?故女子,又聽她說完方才那句話,雖有無奈實則不大想妥協(xié),心中便有了考量。 她主動開口道:“卞姑娘,若你能離開這風(fēng)塵之地,會去做什么?” 卞盈盈被她問的一愣,還是坦誠說道:“我家本是布商,我被長?姐帶大,會算賬會織布,蘇蜀兩繡技藝還算熟練,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想做個繡娘,等攢夠錢就開間繡坊……” 等她站穩(wěn)腳跟便接濟尋芳閣中與她遭遇相似的姐妹;但是這句話卞盈盈沒好意思說出來。 尤其對面沈姑娘的眼神是那樣?從容溫和,竟有些讓她自慚形穢。 元妤儀唇角掛著清淺的笑?,她分明沒上妝,卻面如春風(fēng),氣質(zhì)高貴,讓人挪不開眼。 “卞姑娘,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 樓下?傳來三聲鼓響,打扮妖艷的舞姬僅著一襲紗衣,魚貫而入,引來無數(shù)恩客矚目。 而尋芳閣內(nèi)的老鴇卻不在樓內(nèi),反而腆著一張標準的笑?臉站在門口張望,直到望見巷口拐進幾輛豪奢的翠蓋馬車,便甩著手帕快走兩步。 “哎呦,江大人,您可算來了!” “您可是好些日子沒來咱們尋芳閣了,不知是哪家的丫頭有福氣,得了大人您的青睞?!?/br> 老鴇的話半是埋怨半是打探,今日要?估價的可是尋芳閣的花魁卞盈盈,若能將?其送至節(jié)度使府,便是得了官府照拂;若是江節(jié)度使無意,那她這生意人自然得另找下?家。 謝洵和衛(wèi)疏躲在暗處,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江長?丘則是一副饜足的模樣?,挑了挑眉梢,那張寬臉上早已沒了面對公主和駙馬時的懼意。 “兗州城的姑娘當屬你柳mama調(diào).教出來的最?小意,哪還有能勝過你家女兒的?” 他似是回味一瞬,臉上的笑?意更盛,催促道:“行了,進去吧,今日是盈盈慶生,本大人不與你逞這口舌之快?!?/br> 謝洵看著他之前被傷,還趔趄著的膝蓋,唇角牽起一抹冷笑?。 恐怕江長?丘是剛得知了沒有在天峽山中尋到他與公主的下?落,篤定他們已經(jīng)葬身野獸腹中,這才迫不及待、趾高氣昂地趕來尋芳閣會見美人吧。 江長?丘確實如此?,得到手下?心腹報來的消息,多日哽在胸口的一腔怒火終于?疏散。 自此?他便依舊是兗州的節(jié)度使,土皇帝,上京來的那群官員遲遲不走又如何?? 一群烏合之眾,又抓不到把柄,他們?nèi)羰歉覄铀闶且u擊朝廷命官,是大不敬。 他大搖大擺地跟著老鴇進尋芳閣,心花怒放,臨上臺階時突然生出一種被人窺探的錯覺。 江長?丘發(fā)福的身子一抖,飛速往后?掃了一眼,見到的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收回目光,隨手點了兩個守著馬車的小廝,帶在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