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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駙馬竟是白切黑 第93節(jié)

    他有多久沒聽到她的聲?音,現(xiàn)在像是一場夢,一場但凡晚來?一刻都會天翻地覆的噩夢。

    “幸好?,幸好?,你沒事。”

    他的聲?音微啞,輕柔卻又夾雜著幾分慶幸,落在耳畔仿佛雨中包裹的碎雪。

    元妤儀手中還握著匕首,他以這樣的姿態(tài)抱著她,卻沒有絲毫防備,倘若她有半分怨怒,便可以直接殺了?他。

    雖沒有殺他泄憤的念頭,可這也不代表元妤儀此刻被前夫突然抱在懷里不會別扭,更何況前不久她才簽下那份和離書。

    都和離了?,他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呢?

    婚外情么。

    元妤儀心中的驚惶被不悅代替,伸手去推謝洵的肩膀,因?為氣惱,也并未注意手上的力度。

    青年被推到肩上傷口,悶哼一聲?。

    少女見?狀,臉上的神色陡然凝重,眼?底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擔(dān)憂,“你怎么了??”

    謝洵察覺到她話里的關(guān)?切,忍著肩上的痛意,唇角微微勾起,搖頭輕聲?道?:“沒事。”

    說?罷他伸手去接匕首,元妤儀心中狐疑,剛要把短匕遞給他,卻又發(fā)現(xiàn)青年左掌心系著的一圈布條。

    她下意識攤開他的手,果然看清染紅的紗布,眼?眶微澀。

    “不是都痊愈了?嗎,才幾天你就帶了?那么多傷,這么糟踐自個(gè)的身子,謝衡璋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死不了?是不是?”

    少女半氣惱半不忍,說?出的話一點(diǎn)也不客氣。

    謝洵見?她擔(dān)心,忙搖頭道?:“聽說?從后山斷崖來?承恩寺最近,我擔(dān)心你出事,便……”

    攀著險(xiǎn)峻山峰翻山入寺,就算受傷也是意料之中,剩下的話盡數(shù)堵在喉嚨里,被他咽下。

    元妤儀聞言一怔,所以不是因?為其他事落下的傷,是為了?救她。

    可是為什么要來?,為什么來?的人偏偏是謝洵?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忘記他,斬?cái)噙@段情,他為什么還要再舍身救她一次,讓她親眼?看見?他不顧生死的傷勢。

    少女的眼?眶guntang,不由得出聲?斥道?:“誰讓你來?的,我們都和離了?,你還來?干什么!你要讓我一輩子都對不起你,都欠著你么!”

    她的話音一哽,眼?里盡是不加掩飾的冷嘲,“謝衡璋,你非要讓我這么受折磨嗎?”

    屢次救她,恩怨怎么可能兩?清?

    她又怎么可能再忘記他。

    謝洵卻毫不猶豫地再次將她抱在懷里,有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入少女僵硬的溫?zé)岵鳖i。

    元妤儀一時(shí)分不清那是雨還是淚。

    她只聽見?謝洵一句囈語,“既然放不下,那就用往后的一輩子來?還,好?不好??”

    元妤儀的大腦瞬時(shí)一片空白,良久,她才輕聲?開口,語氣里夾著一份無奈。

    “你曾說?讓我放你自由,說?你已無情?!?/br>
    謝洵用尚且干凈的右手撫著少女的發(fā),輕輕拂去她眼?角淚珠,低聲?道?:“形勢所迫,那非我本愿。”

    隔著冰冷的雨絲,青年抬眸望著眼?前的人,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專注和篤定。

    “從始至終,我只有你,也只要你?!?/br>
    第70章 原諒

    山中暴雨如瀑, 四?周打?斗聲還未停止,謝洵的音調(diào)分明不高,可落在元妤儀耳畔卻句句清晰。

    她的眼?睫上落下?沉重的雨珠, 忽而抬起頭凝視著面前的年輕郎君,“可你怎么能這樣?,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了?”

    難不成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么。

    謝洵臉上神色被雨遮著, 模糊一片, 可手背上泛起的青筋卻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和愧疚。

    不過片刻,四?周安靜下?來, 生死之際無人敢含糊應(yīng)事?, 在場的刺客盡數(shù)伏誅, 昏倒的錦鶯也被人攙起來, 急雨沖刷著院中的血跡。

    幾人來到廊下?。

    其中一個(gè)侍衛(wèi)看到站在公主身邊的青年時(shí)一愣,忙避開目光請示, “殿下?, 可要去喚主持?”

    畢竟他們現(xiàn)在住的是佛門凈地, 出了這檔子事?, 都難交代。

    元妤儀正?要頷首, 卻被身邊的人扯了扯衣袖,謝洵微不可察地朝她搖了搖頭。

    他們之間相處的日子久了,夫妻兩人自有一套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就算此時(shí)早已和離, 可昔日的默契還在,不會輕易打?消。

    少女?甚至沒有仔細(xì)思?忖前因后果, 否定?的話已然說出口,“不必,此事?不宜打?草驚蛇,你們先回廂房休整吧?!?/br>
    “對了,”她又朝此次隨行的暗衛(wèi)道:“錦鶯的情況如何?”

    那暗衛(wèi)看了一眼?攙著的少女?,伸手試她鼻息,低聲道:“殿下?放心,錦鶯姑娘只是陷入昏迷,并無其他傷勢?!?/br>
    元妤儀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輕嗯道:“把她也送回屋歇著吧。”

    暗衛(wèi)應(yīng)聲扶著人離開。

    交代完所有人,元妤儀才抬步回屋。

    快到門口的時(shí)候,聽到身后始終跟隨著的腳步聲,她眉尖微蹙,突然頓步轉(zhuǎn)身,目光冷漠地看向不遠(yuǎn)處的青年。

    “男女?有別?,還請謝公子自重。”

    謝洵神色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無措,正?要解釋時(shí),少女?已然毫不留情地離去。

    木門在他面前關(guān)?上,將他拒之門外。

    其實(shí)來時(shí),謝洵已經(jīng)提前做好了被她冷眼?相待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親身面對這些時(shí),心中還是不免竟是這般痛苦。

    但他并無絲毫怨言,只因看似進(jìn)退兩難的困境橫亙在面前,自己在二人情濃時(shí)冷漠地提出和離,還扯謊騙她。

    哪怕他有如何不可透露的內(nèi)情,都不是借此傷害公主的理由,她才確定?下?來的情意被人棄若敝屣,這種事?發(fā)生在誰身上都不會被輕易原諒。

    謝洵清楚元妤儀的性情,少女?看似溫軟,其實(shí)內(nèi)心最堅(jiān)韌果決,敢愛敢恨,因此她如今是這個(gè)反應(yīng)其實(shí)再正?常不過。

    但這也讓謝洵明白,元妤儀從前待他皆是真?心實(shí)意,無情之人對所有人和事?情都持可有可無的態(tài)度,怎會有怨懟?

    此時(shí)別?說只是不讓他進(jìn)屋了,就算靖陽公主拿把劍說要讓他以命賠罪,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

    外面的風(fēng)雨未止,屋里的少女?也不平靜。

    元妤儀接連斟了兩杯涼茶,一口喝完,才將心頭那股憤憤不平的郁氣壓下?。

    隔著明亮的燭火和輕薄的窗紗,廊下?那道挺拔頎長的身影始終未動(dòng)?,只是沉默著守在外面。

    少女?站在門后,不開門也不離開,兩個(gè)人像極了吵架慪氣的眷侶。

    她氣惱;

    惱的是謝洵想和離便和離,想留在她身邊就無所顧忌地找過來,她惱的是自己看起來像被人戲耍的無知少女?。

    他們是夫妻,夫妻便代表著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攜手應(yīng)對,不可大難臨頭各自飛。

    可是謝洵恰好踩到了元妤儀的底線。

    她曾親眼?看到那夜他和江相等人親密地攀談,可就因?yàn)閷λ男湃危龥]有質(zhì)疑,沒有拆穿,而是選擇詢問,可他呢?撒謊騙她。

    后來的事?更讓她惱怒,一句話都不解釋,徑直送來一封“夫妻反目”的和離書等她簽字。

    怎么,他謝二公子的嘴就是金子鑲的嗎?撬開他的嘴比撬蚌殼還難。

    現(xiàn)在倒好,她獨(dú)自難過許久,謝洵竟找上門來,突然想開要解釋了,突然說非他本愿了?

    他想說,也得看她想不想聽。

    元妤儀在屋里踱了兩步,越想越不平,隔著門斥道:“謝公子還在這兒等著做甚么?你我已然和離,讓旁人看見難免誤會!”

    謝公子和誤會兩個(gè)詞被少女?咬得極重。

    謝洵卻沒有因她這威脅性滿滿的話后退半步,他的聲音宛如清脆的碎玉,語調(diào)鄭重,“謝某不怕誤會。”

    誤會好啊,他還怕人不誤會呢。

    元妤儀聞言怔愣一瞬,眉尖微蹙,徑直拉開門道:“謝衡璋你無賴!”

    門外的青年一身濕透的素白直裰,烏黑發(fā)絲也濕答答地黏在額邊,宛如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謝洵神情淡然,并不惱怒,反而唇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這是殿下?第二次罵我無賴。”

    元妤儀一怔,顯然也想到了第一次的情景;

    在青州客棧里,他們剛剖白心意時(shí),謝洵堪稱讓人震驚的那句話,“與自家?娘子恩愛,不必挑時(shí)候?!?/br>
    少女?的耳后泛起一抹緋色,眉尖卻始終蹙緊,她睨了眼?前狼狽的青年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破現(xiàn)狀。

    “謝公子妄圖攀談過往引我心軟?真?是好笑,和離是你說的,現(xiàn)在也是你舍不得了?”

    聽到她話里遮不住的埋怨,謝洵脊背挺得筆直,凝望著元妤儀道:“與你和離、撒謊騙你,都有不得已之緣由,你愿意聽我解釋么?!?/br>
    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激得元妤儀往后退了一步,白皙修長的指尖搭在門框上,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不得已便選擇傷害我,拋棄我,視過往生死情意如云煙,是嗎?我給過你坦白的時(shí)間和選擇,但你清醒地愚弄我,現(xiàn)在回過神來說后悔?”

    她的語調(diào)平靜極了,看向他的目光微微閃爍,“謝衡璋,你太狂妄了?!?/br>
    這世上的誤會并非解釋完就能徹底消失,哪怕是有不得已,可傷害已然鑄成,無法?挽回。

    他的為難是真?的,可她的失落痛苦,徹夜流干的淚,又何曾是假的呢?

    說罷,木門“哐”的一聲再次關(guān)?上。

    謝洵的心底泛上一股濃烈的酸澀。

    他想,自己或許是真?的錯(cuò)了,從前為了保護(hù)她,而將她瞞在鼓里,以對她好的名義害她傷心,是真?的錯(cuò)了。

    青年靠近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子上,他站在門邊,也不管屋里的人能不能聽見,輕聲開口。

    “你怨我惱我憎我惡我,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你可以不聽解釋,可我卻絕不能就此離去,我已棄你一次,心如刀絞,絕不會再錯(cuò)第二次?!?/br>
    元妤儀一言未發(fā),卻與他僅一門之隔。

    外面響起謝洵清冷如玉的嗓音,“江相查到了我的身世,先祭酒陸氏遺孤,半身罪臣骨血,再加上我們殺了與他親厚的侄兒,他自然滿腔怨恨,想借此做文章,讓我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