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管你是什么臉色，老子我愛干嘛干嘛！云嬌娶進(jìn)門是我劉家婦，云弈愛裝就讓他裝去吧！

    他不及多想，就看到沈淮序來到了近前，隨即拋開了一切，仍舊清脆地叫了一聲“五哥”。

    沈淮序輕聲嗯了一聲，并未責(zé)難，溫聲問道：“你怎么來了？”

    “張統(tǒng)領(lǐng)說了，以后讓我跟著殿下，不用去宮里當(dāng)值了?！眲⒑闩d奮地甩了一下鞭子，不去宮里當(dāng)值，他可太開心了。

    沈淮序點(diǎn)點(diǎn)頭，又沖沈淮文揚(yáng)了揚(yáng)眉。

    三人這才向他見禮，道明來意。

    皇子封府后可以任命自己的屬官，圣上這是將他們幾個派給了他。

    沈淮文還好，他們一起長大，劉恒就是太跳脫，長大或許能穩(wěn)重一些；至于方鴻煊和云弈，沈淮序看了他們一眼，頓覺牙疼。

    他可以不要嗎？

    這幾人或多或少都和謝婉寧攀上過關(guān)系，劉恒最小卻也嚷嚷過要娶謝婉寧的人；方鴻煊為人倒是端方，那夜在后花園，他看謝婉寧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還有云弈，謝婉寧可是親口承認(rèn)過，是想嫁的人選。

    真巧，偏偏將他們幾個都派到了他身邊！

    不知道阿寧知道后該作何想，沈淮序忽然好想回國公府一趟，他看了一眼眾人，壓下心中那絲旖念。

    沈淮文非說跟著殿下回王府，好歹也算喬遷新居，合該上門熱鬧熱鬧。

    他其實(shí)是為了沈淮序好，畢竟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兄弟，圣上將他們幾個指給了他，那以后都是他的人了，自然該多親近一些。

    幾人打打鬧鬧進(jìn)了王府，他們以后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將來無論多大風(fēng)浪，都要攜手砥礪前行。

    至此，五殿下的陣營逐漸開始擴(kuò)張起來。

    ……

    黃昏時分，驚風(fēng)拿著一個食盒走進(jìn)了如意院。

    謝婉寧跟辛嬤嬤學(xué)了一天宮中禮儀，也不覺得累，辛嬤嬤去休息后，她還在一遍一遍地練習(xí)。

    前世她沒有機(jī)會進(jìn)宮，這世她為了沈淮序?qū)W得異常認(rèn)真。

    日常的規(guī)矩禮數(shù)，她自小耳濡目染，又由老夫人親自教導(dǎo)，端莊淑雅，堪稱京中貴女的典范。只是她以往嬌氣些，又不愛交際走動，名聲不顯。

    今日辛嬤嬤講宮中規(guī)矩，行動坐臥、日常起居、待人接物這些，還是與日常有所不同。辛嬤嬤依著宮規(guī)示范給謝婉寧看，并在一旁親自指導(dǎo)她。

    辛嬤嬤看謝婉寧學(xué)得認(rèn)真，對她也頗多照拂，時不時讓她歇歇，喝茶吃點(diǎn)心，閑談時再將后宮中的諸多殿司各負(fù)什么職責(zé)，細(xì)細(xì)道來。

    謝婉寧聰慧，一點(diǎn)就通，辛嬤嬤很是滿意。

    出宮之前，她對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大小姐一無所知，只道是個嬌弱不堪的貴女，或許有幾分姿色，仗著恩情，又有表兄妹的情誼才嫁給五殿下的。

    一天接觸下來，發(fā)現(xiàn)大小姐不但人美心善，還性情堅韌，尤其溫柔中帶著剛強(qiáng)，端莊中帶著鋒芒，高貴典雅的氣質(zhì)，仿佛就是那高高在上的鳳凰，就該嫁于帝王家。

    圣上親自將她派過來，想必極滿意這個兒媳的人選。她在宮中見過不少世家小姐，還沒有哪家小姐能與謝婉寧比肩的，聽說她身子弱不常露面，這要是常露面，估計早早就定了親去。再看她今日這般表現(xiàn)，身子也不弱啊？

    芙蓉面，楊柳腰，哪個男兒能不愛？溫墩寬厚，宜家宜室，胸挺胯寬，還是宜男之相。

    辛嬤嬤越看越滿意，教起謝婉寧來也格外賣力些，時不時穿插著講講后宮諸位嬪妃的趣事，不知不覺到了黃昏。

    剛送走辛嬤嬤就看到驚風(fēng)提了一個食盒進(jìn)來，說是殿下在府里飲宴，特意送幾樣吃食給大小姐嘗嘗。

    玉煙高興地打開，里面幾樣都是小姐喜歡吃的，只是那斗彩紅梅湯碗里盛的不知道是什么湯？

    “此湯殿下說是用酸梅做的，酸甜可口，特意做給大小姐嘗嘗的?！斌@風(fēng)低著頭回稟道。

    玉煙愣了愣，不就是酸梅湯嗎？這大冬天的怎么喝起酸梅湯來了？

    謝婉寧端起那湯，喝了一口，好酸！為何特有送來一碗酸梅湯呢？

    “今日飲宴都是哪些人？”謝婉寧問。

    驚風(fēng)一一答了。

    沈淮序和那幾人喝酒飲宴，巴巴讓人這時候給她送酸梅湯來，是想告訴她，他酸了嗎？醋了嗎？

    是因?yàn)樵妻倪€是因?yàn)榉进欖?？亦或是都有?/br>
    記得在云中時，因?yàn)槿チ藵M香樓吃飯，沈淮序就不高興，只因?yàn)樗麄兒驮妻囊黄鹑サ臐M香樓，她還醉了酒。

    晚上回來后，還吃醋埋怨她，變著法子地找理由索要她。

    她那時候只以為沈淮序只是想找個胡鬧的理由，沒想到是真吃醋了，醋勁還這么大，非得給她送一碗不可。

    謝婉寧撲哧一笑，當(dāng)著驚風(fēng)的面，將那碗尚有余溫的酸梅湯喝了個精光。

    “玉煙，你去取我那個裝糖的匣子來?！?/br>
    謝婉寧將匣子里的糖數(shù)了數(shù)，然后交給驚風(fēng)，吩咐他，“你和殿下說，這匣子里的糖，一天只準(zhǔn)吃一顆，不準(zhǔn)多吃，也不準(zhǔn)少吃，記下了嗎？”

    驚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記下了，接過匣子回府復(fù)命去了。

    王府里，幾人喝了好幾輪，都有了醉意。劉恒年紀(jì)小酒量卻最好，他正攀著云弈，揚(yáng)言非要喝趴下他不可。

    方鴻煊則斯文多了，和沈淮文喝酒都文縐縐的，論起地方庶務(wù)來，卻侃侃而談。

    沈淮序在滿堂歡聲里，拿著酒杯不時望向門外，看到驚風(fēng)的身影，眼睛一亮，終于回來了。

    驚風(fēng)將匣子交給沈淮序，又重復(fù)了一遍謝婉寧的話。

    一旁的劉恒聽到了，纏著非要吃一顆，嘟囔著什么糖啊，為啥非得一天只吃一顆等語。

    云弈臉色微沉，凝了一眼那個紅梅纏枝的匣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著劉恒起身告辭。沈淮文看了眼天色，也放下了酒杯，和方鴻煊幾人一起告辭。

    人都走光了，沈淮序捧著匣子回到了內(nèi)室，坐在床頭打開，拿起一顆，剝開裹著的外衣，放進(jìn)了嘴里。

    很甜。

    像云中那夜，他用嘴撕開她的小衣，逗弄的那兩粒糖果……

    第80章 第 80 章

    幾人出了王府各自散去, 云弈坐上馬車卻遲遲未動。他閉眼假寐了好一會兒，才從那個梅花纏枝的匣子里醒悟過來。

    盡管知道自己不自量力，還偏要多想，豈不是自尋煩憂？他如今還有什么資格生出不該有的妄念, 那一匣子的糖……他們是甜蜜的吧！

    吩咐馬車?yán)@道鎮(zhèn)國公府, 停在后巷不遠(yuǎn)處。他撩開簾子看著高高的圍墻，想著或許隔著幾層院落, 她或許還沒睡, 和他一樣望著窗外……

    寒風(fēng)從車簾的縫隙里跑進(jìn)來, 肆無忌憚地鉆進(jìn)了云弈的骨縫里，他打了一個寒戰(zhàn), 酒也醒了大半, 忽然嘲自己好傻，好男兒志在四方, 不能囿于后院, 耽于美色！

    他剛要放下車簾，卻看到一個人影偷偷從國公府側(cè)門溜了出來。

    沈如歌一身黑衣長袍, 頭發(fā)束起, 做男子打扮，背上搭著一個碩大的包袱，鬼鬼祟祟出了側(cè)門。

    她父親馬上就要回京，親事已經(jīng)在和云府商議了，在還沒有想清楚嫁給云弈之前，她不想待在京城, 收拾了包袱, 趁著天黑準(zhǔn)備溜出府, 打算去陵西外祖家住一段時間。

    最近她腦子有點(diǎn)亂, 自從去了渭南她就失控了，好像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是她了，那個縱馬張揚(yáng)的她去哪兒了？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恐怕會被人懷疑奪舍了吧。

    冷靜冷靜，夜里不能想怪力亂神的東西。

    沈如歌往上提了提沉重的包袱，沿著后巷往小道上走去，大路她不敢走，怕被人認(rèn)出來。

    忽然一輛馬車停在她身旁，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車?yán)飩髁顺鰜?，“這么晚了，小姐打算去哪兒??？云某送小姐一程？”

    沈如歌一驚，慌忙用手擋住臉，故意粗聲粗氣地說：“公子認(rèn)錯人了，哪里來的小姐。”

    云弈唰地一聲撥開簾子，直直地望向她。

    沈如歌抬眸一看，真是冤家路窄，她撒腿就跑，包袱甩到了地上，也顧不上去撿。

    可她那兩條筷子般的小細(xì)腿，哪能跑得過云弈的大長腿，剛拐到一條小黑巷子里就被云弈追上了。

    “還想跑？”

    云弈將她摁在巷子的紅墻上，深吸了一口氣，盯著她。

    沈如歌胸口極具起伏著，一口氣沒喘上來，咳嗽了幾聲，低聲吼他，“你放開我！”

    她的雙手被云弈釘在墻上，掙扎著晃動著腳，努力擺脫束縛，像是被拎出水面的魚，按在了砧板上還能撲騰。

    云弈長腿上前頂住她的腰肢，箍著她不能亂動，聽著她的聒噪聲，欺身逼近，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

    他一身酒味，嘴里滿是酒香，像極了在云家別院時他們?nèi)杖障嗬p的情景。

    沈如歌心中一悸，身子忽然軟了下來，被云弈撈進(jìn)懷里，強(qiáng)勢撬開檀口，肆意研磨她的唇舌。

    也不知是不是身體的本能，沈如歌攀上了他的肩，兩人的身體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

    意亂情迷之際，巷子另一頭忽然走來了一隊巡邏的士兵。

    “什么人在哪！”領(lǐng)頭的小將忽然大喝一聲，隔著五步遠(yuǎn)的距離停了下來。

    沈如歌急忙躲在云弈身后，遮遮掩掩不敢抬頭。剛剛她情急之下直往小巷子里鉆，并不清楚這周圍一帶都是什么地方。

    巡邏的小將們卻清楚，這條巷子前面一排俱是秦樓楚館。最有名的當(dāng)數(shù)象風(fēng)館，里面的小官兒個個俊美清秀，常常誘得貴客們流連忘返，相對的門前是非也最多。他們巡城司夜里都會多巡查幾遍，經(jīng)常看到小巷子里喝得爛醉的人。

    此情此景，兩人還都穿著一身男裝，很難不讓人往歪處想。

    小將們可能見得多了，見怪不怪，舉著燈籠大聲道：“宵禁在即，請速速離開?！?/br>
    燈光一照，領(lǐng)頭的小將看清了前面那人的長相，狐疑地道了一聲，“云公子？”

    云弈長相出眾，走到哪里都很招人眼，尤其是他們巡城司，各大世家宅邸位置，各家公子小姐的長相，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原來真是云公子，屬下見過司儀郎?！毙⑿辛艘欢Y。

    云太傅進(jìn)宮為云弈謀恩旨，圣上點(diǎn)他進(jìn)了禮部，正巧趕上崔侍郎發(fā)愁五殿下的婚儀，讓云弈擔(dān)任了司儀郎，負(fù)責(zé)與國公府敲定婚儀流程。

    云弈見被認(rèn)了出來，略俯身一揖，算作打招呼了。

    小將瞟了一眼云弈身后遮遮掩掩的身影，深以為京城第一的公子也喜好男風(fēng)，頗為上道地繞開了他們，朝另一邊走了。

    還沒走多遠(yuǎn)，就聽到隊伍里的議論聲，“云公子居然喜男風(fēng)，怪不得至今未成親……”

    第一公子居然是個斷袖！

    這則消息火速傳了出去，不出兩日竟鬧得人盡皆知，就連后來他娶了親，還有人背地里嚼他舌根。

    他們議論聲很大，沈如歌和云弈自然也聽到了。

    沈如歌輕笑，被云弈抓著肩膀，狠狠在她嘴唇上咬了一口。

    “還跑嗎？”云弈在她耳邊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如歌慌忙搖了搖頭，“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