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奪金枝(重生) 第42節(jié)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請您自重!”元朝想?要掙脫,然她一動,晏長裕便攥得越緊,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衛(wèi)元朝。” 他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帶著幾許啞意。 “你曾問過孤,喜不喜歡你。孤現(xiàn)在可以?給你答案?!彼プ≡氖治⑽⒂昧?,猛然把?人拉到了自己身前,垂眸,直視她,眸光晦暗。 不過是短短幾日不見,他竟有些想?念她。 這種情緒,于晏長裕而言,實在太陌生了。他活到如今,還從未去想?念過一個人。 晏長裕向來是個果斷之人。 他既然想?清楚了自己的感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想?通之后,他便有了決斷,他既舍不得她,那就去挽回。 退了婚又如何? 重新訂婚即可。 有些話說?出口,其?實并不難。 “孤從未喜歡過陸瑾,那日走馬,之所以?救她,是孤故意做給你看的,想?要你知難而退。” “衛(wèi)元朝,孤平生從未對其?他女子動過半分心思?!?/br> “若今生要娶妻,孤,只?想?選你。衛(wèi)元朝,”他又喚了她一聲,心臟再次傳來那熟悉的劇烈跳動,他默了默,才繼續(xù)鎮(zhèn)定?地說?, “——孤,或許真?的喜歡上了你?!?/br> 話落,他以?為會看到少女欣喜的模樣,以?為會再次看到那雙曾對他盛滿愛意的眼睛,然抬眸,入眼的卻是一張極其?冷靜平淡的面龐。 美麗,卻陌生。 晏長裕的心臟驀然緊縮,近似疼痛。 “所以?,這與臣女有何干系?”須臾,少女笑?了一聲,聲音淡淡,“太子殿下?,容我提醒您一句,我們已?經(jīng)退婚了。臣女與您早已?結(jié)束了?!?/br> “您是否真?的喜歡臣女,那也?是您的事,與我再無關系了?!?/br> 元朝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向晏長裕優(yōu)雅地行了一禮,冷靜平淡地說?:“殿下?也?不用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喜歡煩惱。臣女有經(jīng)驗,您放心,過一段時間,這點喜歡自然而然便散去了。所以?還望殿下?往后莫在說?這些話,若讓人聽見了,于您,于臣女都不好?!?/br> 說?著,她直視晏長裕,一字一頓地道, “臣女,還想?嫁人呢。” 第32章 對峙 “太子殿下, 臣女從不說假話的?!?/br> 她漂亮水潤的?紅唇,此刻像是開了弦的?弓箭,每動一下, 都會射出一箭。每一箭, 似乎都精準的正中靶心。 晏長裕很想從那雙漂亮的眸子里看到類似于賭氣的情緒, 他情愿她說的?是氣話, 可他尋了許久, 只看見了那里面的認真和?疏離。 ——她不是在賭氣,不是在與他鬧, 而是冷靜地與他說了這番話。 每一個字,在此刻,似乎都化為?了一葉刀,割在了他的?身上, 乃至心?上。 他料到她不會輕易接受,卻沒想到, 她能把話說得這?么難聽,這?般決絕,不留一絲后?路。 他頓在原地,不動, 不語。 元朝卻不想再與他過多糾纏,說完心?里的?話之后?, 她越過他, 徑直就朝前走?了。這?一次,晏長裕沒有攔著她。 很好。 元朝笑了笑, 如釋重負。 后?方, 晏長裕如默石一般沉默了須臾,看著少女從他身邊走?過。猶如一陣風, 與她身上的?馨香一樣,輕飄飄地掠過。 走?了,就沒了。 他忽然轉(zhuǎn)身,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只看見她充滿了冷漠疏離的?背影,看見她一步步堅定地朝前走?,離他越來越遠,終是要徹底走?出他的?世界。 那道背影很熟悉,那畫面也?很熟悉,熟悉到,他似曾看過無數(shù)遍。 那一刻,晏長裕的?心?中驟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慌,讓他下意?識喚了一聲, “衛(wèi)知知!” 前方的?少女停下了腳步。 他心?中一松,正欲要抬步朝她走?過去。然第一步還沒有邁出去,便聽得一道清靈的?熟悉女音傳了出來。 “還請?zhí)拥钕履@?般喚臣女?!彼踔翛]有回頭?,只有淡漠的?聲音傳來,“我與您的?關?系還沒有那般熟悉。這?個名字,除了我的?家人,唯有我未來的?夫君能喚?!?/br> “請殿下,自重?!?/br> 話落,她沒有絲毫遲疑,加快步伐便走?出了這?塊區(qū)域。那道纖瘦的?麗影,很快便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至始至終,她的?步伐都沒有半分停頓,也?沒有回頭?。正如她所說,她從不說假話。喜歡時毫無保留,不喜歡了也?絕不留戀。 “晏長裕,我不說假話的??!?/br> 這?句話,無論是在夢里,在前世,在今生?,他都聽她說過。 曾經(jīng)他不以為?意?,并不放在心?上。直到此刻,晏長裕才終于?開始意?識到,這?句話真正的?威力。 她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殿下,”常文?小心?走?近,忍不住道,“要不再追上去?郡主肯定還記得從前的?事,一時沒那么容易放下。所以……” “不必了?!?/br> 晏長裕卻是搖了頭?。 他收回了看向那個方向的?視線,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里已經(jīng)恢復了一片清明與冷靜。 “如她所說,這?點微不足道的?喜歡,很快便能散去?!彼驹谠兀f著淡漠寡涼的?話,“她能做到,孤亦能做到。” 不過是一點喜歡而已。 他已做過挽留,已足夠了。 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能接受。 前世夫妻又怎樣?沒有誰規(guī)定,他們今生?還要做夫妻。 滿園春色中,男人卻像是入了寒冬,身周仿若結(jié)了冰霜,滿身都是冷意?。即便他此刻還生?著病,面色看上去不如往常健康紅潤,但依舊給人一股強大無比的?感覺。 這?是這?么多年來,殿下一直給他們的?感覺。 儲君難為?。 想要坐穩(wěn)這?個位置更是難上加難。 這?些年來,他們遇到了數(shù)不清的?風險,有明面上的?,也?有背地里的?。然而無論遇到多大的?危險,身處何種險境,殿下都不動如山,如一座巨山,穩(wěn)定著東宮上下所有人的?心?神。 他們?yōu)?跟隨這?樣的?主上慶幸,又驕傲。 然此刻,常文?卻是憂慮地看了他一眼——明明說著冰涼絕情的?話,卻不知他此刻的?神情有多么失落。 殿下不再望著郡主離開的?方向,口?口?聲聲說著他亦能做到放下,那為?何不即刻就走??為?何還要站在此處,像是……在等著什?么人回頭?。 今日,無論是殿下,還是郡主都讓常文?出乎意?料。 他想到了殿下精心?打扮,是為?了來見郡主,卻沒想到殿下會直接向郡主表明心?意?。正如他以為?郡主聽到殿下的?表白?會欣喜會回頭?,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冷硬如鐵的?拒絕。 ——他見過郡主曾滿心?滿眼都是殿下的?模樣,再對比如今,便是作為?旁觀者,都一時難以接受。 何況殿下? 常文?張了張嘴,最終到底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的?陪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 ……但愿能如郡主所說,她能做到,殿下亦能做到吧。 若不能…… 常文?卻是不敢再想下去。 * 元朝其實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無動于?衷。 晏長裕的?突然出現(xiàn),到底還是擾了她賞花的?興致,望著滿園春色,她卻再沒了方才輕松愉快的?心?情。 “郡主,您沒事吧?”襲月終于?跑了過來,懊惱道,“都是我太沒用了。如果今天飛云跟來,那些人肯定攔不住她的?!” “不關?你的?事。”元朝敲了敲了她的?腦門,“行了,別自責了。那可是太子,他想要見什?么人,本郡主都攔不住,何況你?” 話雖如此,襲月還是滿心?自責沮喪,咬著牙道:“今兒回去,奴婢就請飛云教我,我也?要習武!” 方才被那幾個人攔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接近郡主,而她除了急紅了眼,什?么也?做不了。 她不想再有下次了。 她是郡主的?貼身侍女,是要一直護著她的?。 元朝不置可否。 “行,那我就等你脫胎換骨了?!绷曃淇刹皇亲焐险f說而已,她可不覺得這?小丫頭?能堅持多久。不過未免打擊這?丫頭?,她還是隨口?鼓勵了幾句。 走?出了晏長裕的?視線范圍,元朝小小松了口?氣,身心?都放松了下來。正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輕喚。 “知知。” “師兄?”元朝偏頭?,便瞧見了虞晉,“你怎么在這?兒?” 說到這?,她意?識到了什?么,臉色微微有點變化。 “方才我都瞧見了?!庇輹x垂首看著她,語帶歉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br> “瞧見便瞧見吧,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沒關?系的??!痹瘬u了搖頭?,扯出了一抹笑,“反正我也?沒吃虧不是么?” “不開心?,就不笑?!庇輹x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聲音不疾不徐,“不要勉強自己?!?/br> 聞言,元朝臉上的?笑終于?維持不下去了。 她泄氣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說喜歡你,你心?動了嗎?”沉默了一會兒,虞晉終于?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