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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9節(jié)

    可如今什么都沒發(fā)生,對方看上去很正常。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昏倒在地上,徹底暴露出了額發(fā)下的五官,俊臉瘦削,嘴唇烏青,皮膚透明得接近慘白,一動不動仿佛快失去生命跡象。

    唐希也沒感應(yīng)到一絲魔氣,這完全不對勁!

    等等,容他冷靜思索一番。

    “他看上去好可憐,身體也好冰哦。”葉清蹲下身,憐香惜玉之心大起,暗自下了決心,“我們把他帶回家,找一名醫(yī)修救治吧?!?/br>
    吭哧吭哧,他把未來的仙君拖回了家。

    不可以!這個少年可是性情孤僻恣睢的恐怖人物,崽崽你都三歲半了,怎么能任由美色沖昏你的頭腦!

    唐希張嘴就想反對,轉(zhuǎn)念想到家里那一堆恐怖人物,立刻把阻止聲咽了下去,拖吧拖吧,家里更恐怖。

    第8章

    “爹,我回來了!”

    神識覆蓋千里,千米之外聽到人類幼崽的小奶音,一到家門口,人類幼崽開心地推開木門,帶著一身寒氣拱到父親懷里取暖,動作十分流暢又嫻熟的拱了拱。

    仔細一看,人類幼崽今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小臉有點臟。孔雀有點嫌棄。

    裴玄被撲了個正著,他拿出一塊熱帕子,給寶貝兒子擦拭臉龐,很快又是玉雪可愛的一團。葉清黏黏糊糊地撒了個嬌:“爹,我在街上撿到了一個哥哥,他看上去好可憐哦?!?/br>
    裴玄緩緩低下頭顱,“你喜歡那個哥哥?”

    他極有耐心,注視著小兒子羞答答的臉龐。這時若有人直視裴玄的眼,會發(fā)現(xiàn)那一雙冷淡的眼,透著無限深意,讓人仿若身臨冰天雪地,一股寒意悄然蔓延。

    葉清歪著頭想了想,喜歡的反義詞是不喜歡,誠實又顏控的人類幼崽,當然是選擇喜歡啦。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小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

    等等……樓綺年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去看了虞驚寒,愣了幾息,油然而生一種憤怒。

    因為少年形容狼狽,可那容貌極盛,眉眼之間屬于冰雪的鋒銳顏色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絲毫不遜妖族。一身寡淡粗糙的衣衫,也穿出了純粹氣質(zhì)。

    更別提少年慘白,正病體纏身,唇色烏青,仿佛風一吹就會倒,透出一股羸弱的病態(tài)美,幾乎可以激發(fā)人本性內(nèi)扶弱的一面,怎么能不讓人心生忌憚?

    人類幼崽拿來了床褥、衣物。

    還拿出了豬豬存錢罐,他要請一名醫(yī)修哥哥上來問診,三尺高的奶娃娃站在床邊,一張小臉皺成憐惜的形狀。

    見到這熟悉的架勢,樓綺年身體僵硬,莫名其妙的不爽浮上心頭。

    他瞇起一雙凌厲鳳眼,神色十分不悅,他視線下移到虞驚寒脖頸處,心道:區(qū)區(qū)一個練氣期而已。他腦海里掠過了無數(shù)種殺掉少年修士的辦法。

    眉間一滴妖血,閃過殺戮的光。整個屋內(nèi)都被紅色血光渲染得亮了一些,誰讓孔雀是禽鳥中最喜怒無常的呢,雄孔雀更是其中佼佼者。

    翎羽化為尖刀,抵在少年修士清瘦的脖頸,大妖目光睥睨鄙夷,充滿高傲,只要他愿意,一刀就能劃穿對方的脖子。

    一只鸚鵡飛來,撲騰著翅膀,急吼吼道:“王息怒啊,人類幼崽還在請醫(yī)修的路上,你這樣會嚇壞他的?!?/br>
    修士強者不開殺戒則已,一開殺戒便是血流成河。

    想到人類幼崽那么幼嫩脆弱,那么不堪驚嚇,如果撞見一地鮮血,恐怕會當場嚇暈。

    “……”樓綺年沉默,收斂了些許殺氣,“先饒了他。”

    一個普通人類修士而已,他沒必要如此忌憚。

    虞驚寒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木屋中,他體內(nèi)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早已褪去,原來是屋頂最上方放了一個溫暖四季的驅(qū)寒咒,大乘期以上的威壓令他訝然。

    他記得很清楚,昏迷前是一個小孩暖暖軟軟的身體擁抱住了他。

    葉清就在旁邊,見人醒了眼神一亮,口氣軟軟:“哥哥你醒啦,你下雨的時候暈過去了?!?/br>
    “謝謝……”虞驚寒嗓音沙啞干澀,他時常在虞府里暈倒,可虞府上下都漠不關(guān)心,誰也不敢扶他一把,倒是一個路過小孩會給他治病,這對比不可謂不諷刺。

    下一個進屋的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一身水綠長袍,俊美淡雅,風度翩翩,好似春際湖畔的一株柳樹。

    虞驚寒心緒翻滾,因為他一眼看穿了男子的原形,是一只大乘期修為的孔雀,頎長高挑的身軀背后是無數(shù)色彩繁復(fù)的尾羽,妖氣之盛,奪人心魄。整座木屋幾乎都容不下。

    而佇立人類幼崽旁邊一只只鳥雀,也赫然是妖。人類幼崽頭上頂了兩只雞,懷里還抱著一只小鳥,眼神活潑清亮,目光布靈布靈的,小手時不時還rua了一下鳥頭,似乎身處妖窩而不自知。

    虞驚寒下意識想摸劍,卻摸了個空,他警惕地望去。

    大妖輕輕笑了一聲,嘴角笑容充滿譏誚,沒有任何言語就流露出幾分傲慢。

    屋內(nèi)唯有葉清,看不見這劍拔弩張的一面,他偏了偏腦袋問:“大哥哥你怎么了?”

    鸚鵡道:“王,他眼神好銳利,似乎把我們原形都看穿了?!?/br>
    “看穿了便看穿了,半魔之血最是骯臟?!贝笱浑p鳳眸狹長微挑,這句話沒有用神識交流,直接脫口而出。

    虞驚寒自然聽到了,微微低下頭,從葉清的角度看去,半張俊朗的側(cè)顏籠罩著冰霜,薄薄的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這是第二個人說他體內(nèi)流有一半魔修血液了,看來這件事應(yīng)該是真的。比起心灰意冷,虞驚寒平靜的眼中,流露出原來如此的淡漠。

    待裴玄出現(xiàn),那份渡劫期的陰冷殺戮,徹底讓他失去了反抗能力。如此這般,毫無反抗的他在葉家住下了,他只是暫住養(yǎng)病,卻被迫開始了給人類幼崽鋪床泡奶的生活。

    小孩子很好養(yǎng)活,可這個屋檐下總是危機四伏。

    少年仙君姿態(tài)越是如同遠山冰雪,凜然不可侵犯,樓綺年越想折辱他,讓他快點滾出去。

    “去把柴劈了,水缸倒?jié)M,地掃了?!?/br>
    少年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去劈柴,動作極為利落,半點不拖泥帶水。

    他知道這只妖鳥修為高他太多,幾次三番還想殺了他,只是礙于某些理由無法做到。

    至于這些磋磨,鳥類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太久,恐怕并不知道這根本不算什么。

    虞驚寒難以認為這是折辱。

    他過往在虞府中,燒飯、劈柴、端茶倒水,除了修煉,幾乎什么事他都要做,在這里分量減輕到僅有原來的百分之一,更別提這一家子都不是人,家里需要柴火的就人類幼崽一個人,他劈兩下就無事了。

    他輕輕松松,每日還能騰出時間練劍。

    這把劍還是人類幼崽送他的。

    人類幼崽的儲物袋里,不僅有累積成山、浩瀚如海的靈石,還有無數(shù)法器,他隨便拿出的一柄劍,都是四大世家中,陸家闊少送的一把,吹發(fā)立斷削鐵如泥。

    虞驚寒道了謝。

    他三餐吃rou,養(yǎng)了一段時間,如今形貌已經(jīng)變了樣。

    人類幼崽興奮道:“不用謝!”

    唐??床幌氯チ耍h過來,口氣恨鐵不成鋼:“崽崽啊,你為什么對他那么好?”

    葉清嗓音軟軟,語氣按捺不住小小的興奮:“因為哥哥是龍傲天?。 ?/br>
    虞驚寒幾番欲言又止,很想告訴這個幼崽,他姓虞,不姓龍,想了想后他又作罷,人類小孩天真無邪,沒必要打碎幻想。

    這一日清晨,鳥雀嘰嘰喳喳,人類幼崽在吃早飯。他的早飯是一碗甜豆花,三根炸得油亮酥脆的油條,一碗小米粥跟一碟小菜。

    虞驚寒面前同樣也有食物,在虞府寄人籬下時,他飽受饑寒交迫,可是脫離了虞府,他生活得很好。

    練氣期以下每日還要吃喝,煉氣期以上可以半月不吃不喝,不過虞驚寒體驗過地獄一般的饑餓,幾乎讓他走火入魔,才變成了一種病。

    “哥哥你吃?!比祟愑揍毯茏匀坏亟o他夾菜,虞驚寒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縷名叫唐希的殘魂道:“清清,不可以挑食!”

    人類幼崽捏著一雙筷子,露著一個后腦勺,小臉純?nèi)恢蓺庥譄o辜,小嗓音甜膩膩,為自己辯解道:“我沒有挑食呀,我看哥哥太瘦了,他應(yīng)該多吃一點……”

    說完,一堆胡蘿卜青菜落入虞驚寒碗中。

    虞驚寒:“……”

    他默默吃完了。

    葉清坐在他左手邊,小小的三歲小孩,像一個小大人一樣,還想夾一顆小小的鵪鶉蛋,只是每一次拈起蛋,筷子顫顫巍巍,剛夾起來,還沒擱到虞驚寒碗里,軟滑滑的蛋就重新掉回去。

    人類幼崽鍥而不舍。

    筷子尖一次次滑落,有彈性的蛋再度落入碗中,“啊這么不聽話的蛋……”葉清臉龐皺成包子,上頭似的繼續(xù)cao起筷子奮斗。

    虞驚寒想,可愛這個詞他已經(jīng)說膩了,

    人類幼崽的舉動,似一根落雪無痕的羽毛,在他心口撓了一下,這幾日相處,他那顆冰封千里的心已微微融化,化作一股涓涓細流。這股細流如今還很小,蜿蜒不成小溪,可遲早會演變成汪洋大海的吧。

    少年心想。

    他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傾盆大雨,一個小孩蹲在傘下,抬起頭問他,臉頰軟軟、闌珊可愛,簡直像一捧白凈純?nèi)坏难?,又像春雨后枝頭開的綠芽,言行舉止自帶一股生機勃勃。

    終于,他下定了決心。

    他要回虞府一趟。

    虞府正在招待客人,虞驚寒失蹤了三天的消息讓府上一陣兵荒馬亂,直到秦巡拜訪才漸漸平息。

    秦巡頭戴玉冠,一襲歸元宗白袍,面容俊朗,虞府奴仆看了心里暗暗點頭。

    不愧是天潢貴胄,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龍血鳳髓般瀟灑,和大小姐十分般配,比破落戶的表少爺強上太多了。

    虞驚寒明面上是表少爺,在府中地位卻是連一個端茶倒水的奴仆都看不起他,難怪要黑化。

    “拜見皇子……”管事也是筑基期修為,他上前拱手,話還未盡,就被秦巡輕輕一抬手阻止了。

    秦巡笑了笑:“別那樣稱呼我,我輩都是修道人士,不在乎凡間身份,只以修為論。”

    管事一聽,心生嘆服,給秦巡又加了一個優(yōu)點,平易近人!

    按修為論,秦巡更不得了,不僅是萬中無一的單靈根,壽元才十八歲,就已經(jīng)筑基,還是修真第一大宗的內(nèi)門弟子,資質(zhì)非凡道心穩(wěn)固,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之驕子。

    虞飛雪正跟虞驚寒在一起,虞驚寒來索要玉佩,虞飛雪不是很愿意。

    “你想把它占為己有,為什么,給我一個理由?!庇蒹@寒直視她,那雙漆黑沉靜的眼眸一如往常,如兩口見不到底的深潭,輕而易舉就能洞悉人心。虞飛雪喉頸一疼,差點溺斃在這冰冷的潭水中,回神后連連搖頭,想擺脫影響。

    她沒想到,三日不見虞驚寒的修為更上一層樓,這讓她心生落寞和一丁點的嫉妒。

    人與人果然截然不同。

    為了不忍受饑苦,虞驚寒迅速晉升練氣,而她被四個元嬰修士手把手教導,才準備服用丹藥沖擊練氣,這就是天賦差距。

    恰在此時,侍女說秦巡來了,少女心里一驚,臉上流露出一絲忐忑在意。

    這一反應(yīng),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虞驚寒道:“我不計較你們虞家這些年對我的苛待,你把母親的玉佩還我,我不會再糾纏你,不會阻礙你日后前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