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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83節(jié)

    歸元宗掌門不由攥住了掌心,望向小青峰的山頂,內(nèi)心十分煎熬。

    片刻后,他手掌微頓,眼神怔愣,很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年紀(jì)老眼昏花了。

    宋琦詩更是錯愕,她左右環(huán)顧,“第一道落雷呢?”

    她身為歸元宗大師姐,都做好去扛雷的準(zhǔn)備了,卻扛了個寂寞。

    原來是天雷驟然降臨,一副威力很強大的樣子,看架勢毀天滅地也不意外??墒请S著第一道天雷消散,眾人才發(fā)現(xiàn),怎么只聞其聲不見其雷!

    宋琦詩心有不甘地退場了,謝疏桐緊接著從劍上一躍而下,誅魔劍靈氣充盈,也能扛雷。

    “師弟小心為上,第一道天雷可能只是意外?!?/br>
    謝疏桐頷首,深以為然:“我會小心謹(jǐn)慎。”

    下一秒,這位兩百多歲的天驕,手握著誅魔劍,陷入了虛空一般的茫然,第二道天雷在哪里?

    等第三道天雷重復(fù)以上步驟,歸元宗弟子才從恍惚中回神,一個兩個都驚呆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這個發(fā)展,實在令人出乎意料。

    十八道天雷一鼓作氣,很快劫云消散,一道金灑落下來,照在大地上,留下一個少年慢半拍的、茫然地道:“嗯?結(jié)束了?”

    這哪里是一個渡劫人的樣子。

    不僅全身上下毫發(fā)無損,衣裳整潔沒有皺褶,從頭到腳連一根頭發(fā)絲兒都烏黑瑩亮,沒有因靜電而變成煙灰燙卷。

    小師弟年僅十六,眉目如畫,本就還殘存了幾分年幼,周身那股稚嫩感尚未完全褪去。

    那一臉困惑,簡直比誰都要茫然、不知所措。

    反正,很莫名其妙的,葉清順利渡過雷劫。

    歸元宗是渡劫大宗,顧名思義,歸元宗數(shù)萬弟子人數(shù)眾多,每年都有不少弟子要渡劫。

    可葉清依然在這數(shù)萬名弟子中一舉脫穎而出。

    他那只聞雷聲,不見雷影的渡劫之相,轟動整個修真界。

    從未有過!

    天雷殘酷無情,從未對誰這般溫柔!

    對比這十年間,虞驚寒的渡劫就可以窺見一絲端倪。

    繼宗門大比,虞驚寒一劍驚鴻,成為宗門少年修士中翹楚后,他在練氣大圓滿這個境界停留了一年。為了謹(jǐn)慎起見,他沒有強行突破,他的天資悟性都足夠,修煉也是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也沒遇到什么大的苛刻或者瓶頸。在旁人手忙腳亂時,他甚至有工夫去打磨自己的心性。

    因為他總有一種預(yù)感,渡劫天雷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果不其然,他渡劫之時,三十六道天雷聲勢浩大,不僅劈毀了整座山峰,還似要誅滅他。同門師長無一不為這帶著毀滅氣息的天雷心生驚懼。

    虞驚寒神情冷然,沒有懼怕。

    他順利筑基,不過一場氣力不支的狼狽疲憊在所難免。

    再反觀葉清那頭發(fā)絲都沒亂的樣子,眾人難免激動萬分地得出一個結(jié)論——

    葉清本人的體驗非常懵逼,感覺就是吧,全宗門為他提心吊膽,結(jié)果天道這個考官給他開了后門,他只是進(jìn)考場坐了五分鐘,就被宣布考試結(jié)束,你通過了。

    好沒有真實感哦。

    葉清懵懵地低下了頭。

    全宗門卻都激動壞了。

    ——天哪,小師弟果然是受天道寵愛之人!

    第66章

    葉清那只聞雷聲,不見雷影的渡劫之相,不僅轟動整個修真界,連秦巡都有所耳聞。

    乍聽之下,他難以克制地心生嫉妒!

    為什么!

    因為他前腳也渡劫金丹,短短三十年,居然能有弟子結(jié)為金丹,傳出去確實令修真界驚訝。不過秦巡是吃了不少天材地寶和頂級丹藥催上去的,他沒有日復(fù)一日的修煉打磨,心境造詣和根基不是那么渾厚。

    這一場金丹渡劫,層云翻滾,蒼穹震怒,讓他臉色煞白,跟見了鬼一樣。更別提,三十六道天雷,道道不留情,黑紫色雷電帶著恐怖氣息,劈在他身上差點讓他魂飛魄散。

    他沒有人幫忙保駕護(hù)航,他的道侶虞飛雪只會在旁邊難過地掉眼淚珠子,一點忙也幫不上!

    金丹修士的雷劫,不是前幾層的難度可以比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旁觀的。

    天雷轟鳴,縱使飛霜劍在手,他左閃右避,也幾乎拼著九死一生的后果,才辛苦結(jié)成金丹。

    小青峰上,僥幸不死的他臉色慘白,臉上堆著陰霾,他咬著牙,指了指自己周身雷劈留下的傷痕,氣息奄奄又聲音堅決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殺不死的必定會使我更強大!”

    這每一道痕跡,都是他作為一名修士的印記、勛章和無上榮耀。

    他三十金丹,果然轟動了整個歸元宗。秦巡自得意滿,心想他果然是天道欽點的救世之子,三十結(jié)丹,萬年以來聞所未聞。

    然而這個熱度很快就被葉清輕松渡劫的消息蓋過了。

    這種難過程度,就好比“我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上一次熱搜,竟然這么快就被擠下去”。

    初聽這個消息,他眼珠子瞪出眼眶,第一個反應(yīng)是絕對不可能!

    如果說金丹要他一條命,那修士晉升練氣,也要半條命。

    怎么可能輕輕松松,真是大放厥詞。這十多年他早察覺歸元宗上下對那五靈根的偏愛,他想也不想便認(rèn)定,這一定是宗門造勢。

    直到有人拿出了留影石,清晰錄下了那一天的場景,他驚疑不定地從頭看到尾,才被打臉了,這也太荒謬了。

    那五靈根少年,什么都沒做,境界直接飛升了。

    從第一道天雷到第十八道天雷,看上去雷電交加,卻根本沒有影子,與他那每一道都兒臂粗的紫色毀滅天雷形成鮮明對比。

    難道果真是天道偏愛?

    秦巡看完留影石的內(nèi)容,腦子里狂風(fēng)驟雨般地響著這句話。

    不、這絕對不可能!

    區(qū)區(qū)一個五靈根而已!

    秦巡搖了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可他辛辛苦苦渡盡劫波,再看他人那么輕松,胸口一口郁結(jié)之氣難以消散。

    他想不明白,便問玉佩老者:“你不是說,渡劫天雷是天道運行的法則嗎,這是一種對修士的考驗懲罰,也是一場天道饋贈。普天之下,無論神魔妖鬼,無論何種手段,都別想逃脫?!?/br>
    那這五靈根是怎么逃脫的?

    秦巡聲音極冷,殘存著幾絲不甘心的余燼。

    就拿他身上這件復(fù)雜精致且獨一無二的華麗法衣舉例,從長袍到靴子每一處邊邊角角都被下了防御法陣。是他從一處上古大能秘境里搜出來的,可他穿上后也無法隱去氣息,抵擋三十六道雷劈,那五靈根小童是怎么抵擋的!

    秦巡不愿意接受那種傳播度最廣的說法,所以他想不明白。

    玉佩老者口氣冷然:“我早跟你說了,道心越純粹的人,越受天道寵愛?!?/br>
    那五靈根小童福運深厚、深受神眷,都不僅僅是寵愛的地步了,天道表現(xiàn)極為敷衍,真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秦巡以為自己大難不死、三十結(jié)丹是一種寵愛,可實際上真正的寵愛,是天道在上,都舍不得傷他一根毫毛啊……

    秦巡此時在東麓州,又一年招生季。

    他又一次被攤派了下山歷練任務(wù),去東麓州吸納根骨資質(zhì)優(yōu)秀的弟子,這是每一個歸元宗內(nèi)門弟子都需要做的任務(wù)。

    要么鋤強扶弱、斬妖除魔,要么為宗門跑腿。

    鄄城是東麓州下的一座小城,氣候宜人,素有鐘靈毓秀的美名,雕梁畫棟極為富貴,一場煙雨澆灌過后,全城萬花爭放,讓人像是落入了桃紅柳綠、萬紫千紅的錦繡堆。

    其他歸元宗弟子很開心,感覺自己是出門來旅游了。

    一名叫顏驚鶴的弟子,表面上一本正經(jīng),暗地里偷偷拿出玉簡,熟練地打開玉簡上的“投影石”功能,小小地錄制了長達(dá)三四秒的長鏡頭,發(fā)到論壇上,希望能得到同門的點贊。

    果然很快就有人給他摁了一顆紅心,留言接踵而至。

    “這是東麓州?這也太美了吧!師弟我好羨慕你??!我們可是在桐州招生,這里好貧瘠荒涼啊,風(fēng)吹幾天幾夜,師兄我皮膚都變粗糙了?!?/br>
    一張圖片。

    埋骨之沙,黃沙遍地,幾位師兄衣袍上都是塵土,狼狽得像是挖了幾天幾夜的沙子。合影里還有幾個臉嫩的少年幼童,一看就是剛招來的苗子,不過這些少年幼童臉上,小小年紀(jì)都寫滿了麻木滄桑。

    稍微有眼色的人一看都會搖頭嘆氣。

    自幼生活在桐州,一個極為落后的地方,這些少年幼童即使拜入仙門,也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yīng)了。

    可這部分不歸他們管,他們不負(fù)責(zé)心理輔導(dǎo),只負(fù)責(zé)招生。

    “哈哈哈哈我們也覺得好幸運!”用小師弟那說法叫什么,公費旅游順便出差!

    東麓州風(fēng)景絕佳,靈氣濃郁,一群歸元宗弟子心情美滋滋,唯獨秦巡例外,他感覺自己在浪費時間。

    在鄄城老百姓眼里,這位叫秦巡的仙長面色沉凝,身穿一襲法衣,腰間懸掛一把冷劍,儀容頗具威嚴(yán)。

    他隨意掃了一下人群,狹長的眼眸不帶任何情緒,一種高傲感油然而生,令人不敢搭話。

    無數(shù)凡間少年幼童悄悄伸長脖頸張望,心中幾乎不敢呼吸。

    他們想問秦巡一些問題,剛問出口,秦巡眉峰掠過一道不耐煩的戾氣,“問什么問,你們把手放在‘問仙石’上,這是一塊宗門法器,你們資質(zhì)不俗,問仙石就會爆發(fā)出虹橋色澤,色澤越多,說明資質(zhì)越不同凡響……”

    還是當(dāng)年那套。

    若是弟子天賦異稟,石頭就會發(fā)出亮光,亮光越多,色澤越多,光柱色澤越瑰麗斑斕,證明資質(zhì)越不同凡響。

    秦巡很不耐煩,匆匆介紹。

    誰讓他眼前都是一群未登仙門、白紙般的凡間少年兒童,還有少年孩童的父母,一個個問題都稀奇古怪,令人心生鄙夷。

    新手指引需要溫柔又有耐心,他脾性如此,不愿意浪費口水指導(dǎo)一群愣頭青。

    與十多年前云州城那一場仙緣大會處境大不相同了,當(dāng)時有鄭一鳴、景乾等若干師兄壓在他頭上。如今他是金丹修士,一人足以帶隊。

    沒有人壓制他,他的態(tài)度自然無所顧忌,充滿了鄙夷散漫。

    一塊石頭矗立在中央,靜候佳音。

    可眾位凡間少年推推搡搡,沒有人敢上前。

    秦巡一邊索然無味,認(rèn)定鄄城不過是東麓州名下的一個小城,不會有多少稀世天才。一邊又警惕擔(dān)心,真有當(dāng)年虞驚寒那種能使問仙石爆發(fā)出五顏六色的滄海遺珠好苗子,他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