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94節(jié)
所以他這抹神識存在一日。 葉清不管走向天涯海角,他一直都在。 —— 另一邊,其他進入秘境之人,就沒有這般幸運了。 水鏡將秘境所有弟子現(xiàn)狀倒映出來,有人正被妖獸追趕,有人誤入泥淖,有人自相殘殺。畫面一轉,是歸元宗弟子。 一位白衣少女憔悴蒼白的臉龐,悄然浮現(xiàn)在水鏡上,她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坐在一柄飛劍上,十分柔弱無助,美眸之中浮起薄薄淚光。眼皮一閉,淚水驀地滑落臉頰。 “程道友,這是你的徒兒?”有人認出虞飛雪,驚呼一聲。 下一秒修士們紛紛納悶,“這小女娃在哭什么?” 實際上虞飛雪的處境十分溫和,她只是落入了浩蕩無垠的江河之上,她勉強御劍飛行,不至于落入水中。 她熟練地往江岸靠去,結果隨著御劍飛行,周遭景物飛速倒退,江風吹得她衣擺翩翩,天地間似乎一片疏朗開闊。 她滿臉欣喜之色,可等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飛也飛不出連綿不斷、永無止境的江河,她一雙眼睛大睜,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顆心也沉入谷底。 她苦悶了好一會兒,拿出玉簡求救,先是給秦巡,然后是周師兄,每一道靈氣傳訊都石沉大海后。 她臉色驚懼,眸中淚光氤氳,很快就開始抱膝哭泣。 她哭得比那些生命垂危的弟子還傷心難過。 “是小徒……” 見到這一幕,程長老勉強扯動唇角,虞飛雪是他門下唯一的徒兒,根骨再差,便宜徒兒終究也是徒兒。 在修真界,師徒關系堪比父子,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有了責任,就不代表他能對虞飛雪漠不關心,滿不在乎。即使開局不情愿,摩擦久了,這十多年下來,他也對虞飛雪有了感情。 這十多年他給予虞飛雪功法,嚴詞厲色叫她提升修為,可惜都沒什么長進。 如今看到對方這般樣子,他難免長嘆一口氣,心情恨鐵不成鋼。 隨著時間流逝,這位化神期修士漸漸硬起心腸,他面色平靜道:“我希望秘境教會她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歲月漫長,修士一生唯有自渡?!?/br> 師父會提前一步飛升,道侶會離心同異,人不可能一輩子攀附他人。 弱者自困,強者自渡。 第74章 虞飛雪顯然還體會不到程長老的良苦用心,她坐在劍上,江水奔流不息,空氣又濕又悶,她擔憂自己再飛下去,有靈氣耗盡的一刻,也擔心江水弄濕她白色衣裙,她伸出手,把長裙提了起來。 然后神色崩潰,默默流淚。 她是世家貴女,做不到那種不顧形象肆無忌憚的哭聲,而是緊抿著嘴唇,眼淚撲簌撲簌落下。 感受到了靈氣慢慢回流,她決定了,如果半個時辰后,還沒有人來助她,她就繼續(xù)飛。 恰在此時,電光火石一瞬間,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飛雪——” “阿巡!”虞飛雪驀地抬起了臉,美眸中異彩連連,重新釋放起了光彩,這一刻她瞬間遁回了菟絲花藤蔓狀態(tài)。 巨大的恐懼讓她淚流不止,她以為未婚夫會安慰她,結果秦巡淡淡看了她一眼,重重呼出一口氣,半晌口氣略帶刻薄地輕怒道:“飛雪,你距離岸邊這般近,還要我專程來接你?” 該死的天道,也怪他在云州城發(fā)什么毒誓! 秦巡實在受不了。 他運氣不好,一進入秘境就險象環(huán)生,遇到一只金丹大圓滿境界的蟒蛇妖獸,這只妖獸沖天而起,裹挾著陰風陣陣,以極為殘暴之勢朝他的方位狠咬而來。 還好他進入秘境時早有防備,一般秘境危險重重可機緣多。他躲閃及時,以劍修靈巧身姿硬生生躲過那凌厲一咬,沒受什么傷。 巨蟒一擊不成,怒火更甚狂暴不已。這頭巨蟒是金丹大圓滿的修為,再加上妖獸有種族秘法,皮rou強橫異常, 雖然說一人一蛇同是金丹修為,境界差距不大,尤其是劍修擅長越級斗法。 可秦巡剛結丹不過半年,金丹境界根本不穩(wěn),完全不是對手,他拔劍出鞘,不斷騰挪跳躍才勉強支撐,偏偏這時候還收到了虞飛雪的求助。 事態(tài)緊急,他尚且自顧不暇,怎么能去千里迢迢營救道侶! 誰料下一秒他所在秘境上空,天光瞬間被遮蔽,視野一暗,他駭然抬頭,發(fā)現(xiàn)烏云朝他頭頂匯聚,云海之間有電閃雷鳴之兆。 雷劫強大之威蘊在其中,一道電光還劈在他的靴履旁邊,似乎要把他劈得皮rou焦脆才罷休。 秦巡:“……” 他緊握著飛霜劍,臉色極為難看。 他想也知道,天雷來得如此及時,應當是判斷他對虞飛雪處境漠不關心,有拋棄之嫌。 “我秦巡對天道發(fā)誓,愿與虞家小姐飛雪結為道侶,從此無論逆境順旅,都對她不離不棄!如違此誓,天打雷劈,天誅地滅!”當年在云州城隨口發(fā)的誓言,如今看來簡直是腦子進了水。 他本來就在跟一只金丹期大圓滿的蛇妖對戰(zhàn),一人一蛇本來還勢均力敵,要是被雷劈上兩下,失去戰(zhàn)斗力,他豈不是人落蛇口? 這一刻,秦巡求生欲瞬間爆表。 他雙手緊握神兵利器,揮出包含殺氣的一道劍光,硬生生一劍將巨蟒斬成兩段。巨蟒斷尾噴血,帶著一道凄慘的嚎叫聲,落入湖水中,波浪咆哮千里飄紅。 死里逃生的危險,讓秦巡松了一口氣。 這可是一只金丹蛇妖,一身皮rou大補,如果時間允許,他一定會乘勝追擊!補上一劍讓對方生氣徹底斷絕,然后毒蛇的獠牙用來制作兵器,蛇妖修煉百年的金丹自己吞了,蛇rou用來食補和養(yǎng)精蓄銳,蛇皮制作刀槍不入、水火難侵的法衣和儲物袋,這條蛇屬于他,全身上下他都能派上用場! 可偏偏時間不允許! 天雷接踵而至,根本不給他撿戰(zhàn)利品的機會。 秦巡滿腔憤怒,只好召喚飛霜劍,快速離開此地。 他深入數(shù)千里,終于在一條大江上找到了自己正在哭泣的道侶,江河浩蕩水霧激蕩,瑩潤的水珠時不時濺在少女的臉龐上,更讓人分不清那是江水還是淚水。 秦巡仗著神兵利器飛得高,站得遠,視野遠比虞飛雪開闊,這一看他差點沒吐血,快從飛劍上摔下去。 虞飛雪一點危險都沒有! 他卻是跟同階級的妖獸對戰(zhàn),差點命懸一線,還要千里迢迢趕過來救人。想到這里,他心中充滿怨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怨誰。 他想了想,決定怨天道無情殘酷、虞飛雪無理取鬧! 反正絕對不會怨自己。 虞飛雪被兇了一下,她神色錯愕地抬起了臉蛋,此時江波霧遮,撥云見日,她一張小臉慘白,手足發(fā)涼,心臟也微微抽動一下—— 原來當江霧被劍風劈開,她距離岸邊僅有數(shù)千米之遠,真是荒誕又造化弄人,她崩潰得太早了,被此地的浩渺無垠蒙蔽雙眼,身體被困住,心境上選擇了臣服,她應該再堅持一下的。 虞飛雪抿了抿唇,感到幾分羞愧,心頭還滑過一絲淺淺的悔恨。 似秘境給了她一個成長的機會,被她硬生生給錯過了。 水鏡一頭,除了程長老沉默不語,其他修士也是一片唏噓嘆氣。 另一邊,燕赤離和虞驚寒也先后進了秘境,兩人的處境大差不離。 燕赤離見到自己被包圍了,一張如月輝般皎潔俊美的臉龐瞬間放大出了一抹興奮邪惡的笑意,他的眼瞳閃著亮光,還閃過一絲輕蔑。 平添幾分魔魅氣息。 區(qū)區(qū)一個秘境,能有什么狠角色。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抽出長劍,手指搭在劍柄上,不是正規(guī)的握法,他也沒學過正規(guī)的握法。 鬼修懶洋洋地耷拉著眼皮,大乘期的修為擺在那里,他隨手一蕩,周遭埋伏他的東西紛紛噴血墜地,化為一團團黑霧融入他腳下的影子。 事情不過發(fā)生在一兩瞬息,危機已經(jīng)解除。 燕赤離習以為常。 一旦不再藏拙,也不用擔心嚇到幼崽,修為碾壓便是如此,他隨意出手,如踩死一只螞蟻般輕松自在。 ……好久沒大開殺戒了。 等到林間云開霧散,淡淡月光灑在空地上,如果有修士在場,一定會駭?shù)秒p腿發(fā)軟,滿地都是妖丹,筑基、金丹、元嬰、化神甚至有煉虛。 面對滿地妖丹,燕赤離看都不看一眼,撿也懶得撿。 他只想去找葉清。 他疾行數(shù)千里,很快抵達了地方,他才放慢速度。少年鬼修遠遠俯瞰,視野里滿是赤紅色,漆黑穹頂兩輪血月高懸,地表荒蕪之地怪石嶙峋,什么扭曲的景致都有。 無論是石頭還是景致,丑得都令人倒盡胃口。 唯獨一人例外,皮膚白得發(fā)光,如羊脂玉一般,小半張臉藏在斗篷里,裹著斗篷睡得極好,鬼修耳力靈敏,還聽到了輕盈的呼吸聲。 一看就乖得要命,答應了在金圈里待著,就乖乖在金圈里待著,一只靴子、一片袍角乃至一根頭發(fā)絲兒都沒露出去。 怎么看,怎么順眼。 魔域什么都是骯臟的,唯有此人是干凈的。 不過……燕赤離低眉斂目,似笑非笑:“我竟還來早了?!彼扉T熟路地走過去。 葉清睡了一會兒,他悠悠轉醒了。 身處秘境本來不該這么沒有防備心,奈何一種莫名其妙的“我在這里很安全”感覺,讓他眼皮漸漸犯困,慢慢閉上了眼睛。 當他睜開眼睛,目之所及放大的是一張俊臉。 他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嚇了一跳。 距離他很近,近到什么地步? 近到小孩子心臟一窒,能把少年鬼修那纖濃眉眼、光滑蒼白的面頰、高挺鼻梁和殷紅薄唇一一描摹,連那眼睫毛有多少根都能數(shù)得清清楚楚。 因為距離極近。 連空氣莫名都逼仄起來。 明明看了好多次了,可總會猝不及防之下,被這只厲鬼的面孔刺激驚艷到。葉清眼神呆了呆,身形凝滯,練氣期的靈魂感覺差點被抽走了。 “……” 怎么回事?在他睡覺時,哥哥找來了嗎?怎么一根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他腦門頂著對方的胸膛,這樣好嗎? 葉清小小的心慌意亂。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難道是潛意識里,他認為哥哥長得太好看了,忍不住跟小時候一樣,窩在哥哥懷里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