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120節(jié)
“師兄,加我一個!”、“我們也去!” 陸麒淵攔不住,本想一個人單槍匹馬,變成了一大波人馬浩浩蕩蕩,大家都愿意以身涉險救出葉清。 風吹拂耳畔,蓋不住人心在鼓動,少年意氣驅使下,數(shù)道身影御劍沖天,高空中呼嘯而過。 魔域是那般危險重重鬼蜮莫測,狂風強勁,整片大地死氣沉沉,一眼望不到盡頭,最嬌嫩的花朵到了會失去生命力。更別提葉師弟那般柔弱,最適合捧在手心里供養(yǎng)起來,精心呵護不染一絲魔氣。 在想象中,葉清那凝聚了仙門道州所有靈氣和天光的眉宇,似乎已然蹙起,只等著勇士去化解憂愁。 陸麒淵心中焚憂。 可他沒想到,自己剛抵達魔宮,什么潛伏都沒做到,就遇到了強敵。 雙方交手了一會兒,劍氣如長虹,照亮整個白晝。奈何整座魔城固若金湯,守衛(wèi)實在太多了,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趕來,一個氣力衰竭不敵,仙門弟子被當場俘虜。 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一群仙門弟子被關入了大牢,昏了過去。陸麒淵醒來時,云中闕弟子被押往了一個地方。 黑暗之中有一人,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那人生了一張皎若明月的俊臉,一雙幽紅眼眸直勾勾,與艷紅雙唇相襯,造就了一種陰郁妖魅的氣質(zhì),正是燕赤離。 似乎認為眼前仙門弟子自投死路的場景十分有趣,燕赤離微微瞇起一雙眼,嘴角笑容意味不明。 這就是鬼太子的真面目? 云中闕弟子怔了一怔。 埋骨之沙流傳一個說法,據(jù)說月圓之夜,黑氣彌漫白骨成堆中,鬼太子常常坐在彼岸花海里吹笛,笛聲悠揚凄涼,時而又心平氣和,不知道在懷念什么。 方圓數(shù)十里皆是傀儡鬼蜮。 只看得出花瓣紅得滴血,少年鬼魅妖異。 陸麒淵瞳孔一縮,感到幾分毛骨悚然,提劍欲迎。一劍還沒來得及施展,劍意還未成形,整個人就邂逅了一層看不見的威壓,手腳無力,軟倒在地。 他的劍落在了對方手里。 燕赤離:“你們仙門弟子真是勇氣可嘉,這點修為也敢擅闖魔城?!彼S手一劍,在云中闕弟子肩上一點,登時血流如注。 “這是什么地方,你們應該清楚。”聲音輕柔如情人呢喃。 “仙門有路你們不走,魔域無門偏送上來?!?/br> 對修士來說,這點傷不算什么,陸麒淵與其他云中闕弟子,紛紛咬緊牙關沉默以對,絲毫不流露出一點屈服跡象。 “你們以為不說,我便不知?!鄙倌旯硇藓碇谢鲆唤z笑,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他可是魔域少主,你們一行人這點微末境界,加在一起也擋不住百萬魔兵鬼將,還敢來闖,確實英勇?!?/br> 這就被知道了? 陸麒淵心想,那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他果斷承認,還主動問起現(xiàn)狀:“不錯,我們是來找葉清師弟,他最近過得怎么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葉清被關在魔域多久了,明明不過數(shù)日。 陸麒淵被綁縛在一節(jié)木樁上,大約弱冠外表,五官英俊劍眉星目,一身仙氣飄飄的長袍,肩頸處有一絲血痕,一滴血濺在臉龐,明明是污穢,偏偏血滴濺得恰到好處,反襯他氣宇軒昂。 只看臉的話,放在整個仙門道州中都是佼佼者。 燕赤離眼神冷淡,臉上勉強有大度表現(xiàn),“他過得好與不好,與閣下無關吧。” 他隨意敲了兩下劍柄,又是一劍往前送,“噗呲”一聲,硬生生隔著長袍刺破了少年修士的皮rou,一絲血滲透出來,空氣中除了血腥之氣,還有幾分魔氣在躁動。 勉強算是皮外傷。 這一行真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冒險。 陸麒淵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條,他嘆了一口氣:“落到你們手里,我認了。你殺了我后,別讓他看到。如果可以,事后請將我葬在鳴沙之地……若行有余力,請在墳土上為我立個碑,寫陸麒淵是為斬妖除魔而死?!?/br> 來都來了,沒見到人,他也不遺憾。 只是不知道這群魔頭會用什么手段折磨他,他的死相會有多凄慘,少年劍修私心作祟,只想保留自己威風凜凜的樣子,不想被葉清看到他狼狽一面。 其他云中闕弟子也紛紛開口,說希望自己被葬在什么地方,墓碑上寫什么文字。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才不畏懼生死,只不想死得無名無姓! 這群仙門弟子到底有沒有一點階下囚意識?魔修殺仙士,難道還提供一條龍服務,管殺管埋還管立碑的。 想的倒挺美。 粗略一計,十幾號人,都要寫上千字了。 燕赤離瞇起眼睛,氣勢冷淡得徹底,神色不善。 感受到這股無形的威壓,其他幾名云中闕弟子腳步踉蹌了幾下。 唯獨陸麒淵不躲不閃,他身板挺直,緩緩合上雙目,神色十分坦蕩。他早已做好了受折磨的準備,這一行深入魔域腹地,他沒什么遺憾,非要說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能看葉清一眼。 不出意外的話。 他只當自己會鮮血四濺,傷痕累累。 可這一閉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什么仙門弟子的慘叫聲、折磨聲皆無,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他睜開眼,“什么情況?” 燕赤離眉眼冷淡,好整以暇道:“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折磨你們了?”他聲音令人脊背發(fā)冷,心生寒意,也確實沒多少殺意。 云中闕弟子:“?” 這情形竟斗轉急下。 陸麒淵更是丈二頭腦摸不著頭腦,他只能看到鬼修抱臂,眼眸閉上,神色似養(yǎng)精蓄銳,細長的眼眸不可察地瞇起,精致俊俏的五官無端端有幾分綺麗。 養(yǎng)什么精,蓄什么銳? 下一秒,他更是錯愕。 只見一陣狂風吹來,木樁上的繩索自動松落,他脖頸傷口也消失無蹤。眾人只聽到一聲驚呼,葉清瞪圓了一雙眼,結結巴巴道:“陸師兄,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聲音一出現(xiàn),無數(shù)魔頭紛紛單膝半跪。 葉清還不知道,一刻鐘前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知道,他鄉(xiāng)遇故知!還是一個《登仙途》里擅闖魔域被剖骨挖心的故知! 燕赤離嘴角揚起,臉上不再有那嗜血冷酷的弧度,而是迷煞一個涉世未深少年的溫柔微笑。 反正迷惑葉清一個是綽綽有余的。 “清清,他們來找你,似乎想帶你走?!?/br> 葉清果然震驚,“帶我走,為什么?” 陸麒淵心臟一瞬間跳停,心里暗罵一聲狡詐。他摸了摸衣衫連接的脖頸,想說一句此人剛剛兩劍挑出寒芒,精湛的劍花折磨他,下一秒撫上脖子,意識到傷口已消失無蹤。 他蹙了蹙眉,只好作罷。 陸麒淵目光落在四周的魔修身上,有些推翻了先前的認知。 他有點難以想象,魔域魚龍混雜,民風彪悍,這里的行事準則素來只有廝殺,沒有呵護弱小這種仁慈之心,魔修們卻對葉清恭恭敬敬。 他極其聰明,哪兒還能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他本以為,葉清在魔宮里過得應當不好,什么囚禁、虐待、凄苦,可如今見了這一幕,他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不知道該怎么鼓動對方離開。 更別提,地牢環(huán)境陰冷,葉清朝他走來時,有一個魔仆在他肩上多加了一件斗篷。黑色的斗篷溫暖厚實,愈發(fā)顯得少年膚色白凈,眉目如畫。 僅是一處小小的細節(jié),說明沒有半分苛待。 陸麒淵還是嘗試了一下,“葉清師弟,你是我們仙門弟子,你想不想離開魔域?如果你想,我拼了命也會帶你離開。” 少年劍修沒有發(fā)覺,他此話一出,整個魔宮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每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驚恐,他們下意識望向了一個空蕩蕩的地方。 好似那個地方有什么極為恐怖的東西,或者是一口深淵。 “……?” 葉清暗道不好。 他實力低下,本來是感受不出來,可他打開天道地圖,發(fā)現(xiàn)那里有一個紅點,赫然寫著裴玄,察言觀色能力尚可的他,一瞬間明白了眾人恐懼從何而來。 他急急打斷道:“陸師兄,我不想離開?!?/br> 他也沒說過要離開??!大家那么熱情,前來魔域看他,他很感動,可他沒說過想離開魔域。 這句話不止說給陸麒淵聽,更是說給沒有安全感的老父親聽的。 陸麒淵皺眉:“為什么?清清師弟,你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嗎?” 咦! 怎么一下子從葉清師弟變成了清清師弟。 葉清微微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揪住這個細枝末節(jié),他很誠懇:“陸師兄,我真是自愿的,魔域沒什么不好,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br> 他燦爛一笑,笑容十分有親和力和感染力。 陸麒淵本來也信了。 直到他嗅覺靈敏地感受到了空氣中泛起一陣波紋氣息,他心神一凜,不知道腦補了什么,他沉默半晌,嗓音艱澀道:“清清,你犧牲太多了?!?/br> 其他云中闕弟子也是如此,用飽含憐愛的目光注視著他,仿佛葉清身后有一只隨時會擇人而噬的上古兇獸,而葉清是圣光普照、向掠食猛獸低下頭顱的圣人。 葉清:“?” 他是真沒覺得魔域哪里不好啊,他在這里吃好喝好睡得也好還不用奮斗。 —— 鳴沙州毗鄰東境,此地大大小小宗門和修真世家林立,地廣人稀,彼此距離相隔遙遠,天微真人慢半拍才收到了消息。 他差點沒暈過去。 葉清身世暴露出來后,仙門道州中,天微真人心情差不多是最崩潰的,他萬萬沒有想到,從頭到腳怎么看怎么根正苗紅仙門子弟的葉清,居然是裴玄之子。兒子還是如命中注定一般鬼迷心竅! 無情的命運啊,明明白白把他玩弄! 這也就罷了。 他私底下曾對陸麒淵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擅越結界,恐釀成殺身之禍。夢境里,兒子那凄慘的死狀天微真人還歷歷在目。 誰料今日收到弟子回復,天微真人差點想掐死這個兒子,魔域有多危險不知道嗎?命運七拐八拐、千回百折,竟又走了原路! 天微真人大受刺激。 想也不想,立刻施展身法,前往結界。 兒子的尸身在哪里?他是否遲了一步?沉浸在無數(shù)糟糕的聯(lián)想中,天微真人心情悲痛欲絕。 結果他什么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了黃沙漫天中,一群浩浩蕩蕩的魔兵,護送著一行云中闕弟子,朝鳴沙州邊界這里走來。 魔兵態(tài)度客氣又不客氣:“沒事別來了,少主是不會跟你們走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