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滅世反派,而我才三歲半 第122節(jié)
魔仆匍匐在地,聲音恭敬又溫柔體貼:“少主累了吧,不如放松一下。你回魔城那么久,也該去后院看一看了?!?/br> 后宮這個詞,魔仆斟酌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因為人數(shù)太少了,宮這個字暫且不配,后院勉勉強(qiáng)強(qiáng)。 葉清從請?zhí)刑鹨浑p茫然的眼:“???” 第97章 當(dāng)天夜晚,葉清累了,準(zhǔn)備回寢殿睡覺。他站在寢殿門口,看到了一個人,如黑夜之中凝固的一滴妖血。 直到對方走近。 葉清愣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俊美男子,一頭鴉羽般墨發(fā)沒有發(fā)簪束縛,臉龐微微抬起,鳳眸半斂,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側(cè)顏美如冠玉。更有一股沖天妖氣,裹著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撲面而來。 赫然是樓綺年。 那滴妖血,不是別的,是他眉心那顆紅痣,這個萬籟俱寂的夜里耀眼妖異,仿佛血珠凝成。 葉清不由得小小地驚艷了一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小跑過去,“樓哥哥,你怎么來了?” 樓綺年自認(rèn)是紆尊降貴前來,勉強(qiáng)滿意對方這副很純情又沒見過世面的嘴臉。 大妖曾經(jīng)想過,為什么三界之中盯著他看的男男女女那么多,唯獨葉清討人喜歡??赡苁侨龤q時的幼崽,一臉紅撲撲羞答答,本來就傻。長大后也是一臉人畜無害,沒事就呆呆看著他的樣子,不惹人反感吧。 大妖略一俯身,身影沉沉逼近,鼻尖幾乎快觸碰到葉清的鼻尖。 沒等葉清繼續(xù)瞪大眼睛,樓綺年退了一步,微微頷首,口氣不善:“這一夜本該你我促膝長談,什么叫我來了,還不讓我進(jìn)去?” 葉清迷迷瞪瞪就讓對方進(jìn)門了。實際上葉清總覺得哪里不對,他沒邀請別人促膝長談呀! 奈何樓綺年態(tài)度太兇又太自然了。 葉清又見美人心喜,他樂顛顛就給人開門了。 大妖大步前行,舉止緩慢不羈,袍角帶風(fēng),驀地聽到一點細(xì)微動靜。 “誰?”樓綺年極為警覺,聲音倏然響起。葉清很疑惑地左顧右盼,很顯然,實力弱便是如此,他什么都沒聽到。 是一名魔仆。 燭火搖曳中,他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了出來,身子顫抖又恭敬地給兩人端上用具,盤中是兩盞酒杯和一壺酒。酒器由整塊仙靈翡翠雕琢而成,三界難尋,器中酒液紅如瑪瑙、極為清透迷人。兩個杯子擺在一起,顯得極為醒目。 虛驚一場。 葉清兀自懵懵懂懂,樓綺年轉(zhuǎn)臉看他,唇瓣不悅地抿起,眉間一抹殺痣盈盈閃爍,鮮紅如血:“今夜理應(yīng)就我一人?你要懂得尊重我……”最后這一句流露些許情緒,似賭氣、似怨怒,如冷冷淡淡發(fā)脾氣的少爺小姐。 那葉清像什么——更像脾氣軟乎的仙界小贅婿,縱使不言不語,也有幾分逆來順受的樣子。 尊重什么? 葉清還沒來得及品味其中深意,就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大妖開口,“喝吧?!?/br> 他低下頭拿起酒器,手指輕搭其上,更襯白皙如玉。一股醇厚醉人的酒香,彌漫開來。 他和魔仆都心知肚明。 這是合巹酒,三界中結(jié)為道侶的兩人,各斟一杯飲酒,交換仰著脖子互飲,寓意從此二人同甘共苦、患難與共,一種必不可少的儀式感。 一旦飲下,從此兩人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將互相依偎了??兹笡]有與葉清視線交匯,純屬是在接受這個心理過程。 “可是哥哥,我不想喝酒。” 葉清好奇地看了看,以為這是普通的酒,口氣軟軟拒絕。 喔豁,小贅婿蹬鼻子上臉了,竟然拒絕這杯名正言順的酒,是不是另有心思? 此話一出,葉清發(fā)現(xiàn),樓綺年本來全程低頭,忽地掀起一雙眼眸望他,那雙上挑的、散發(fā)無限妖力的鳳眼清清楚楚地把葉清照入瞳孔。 感覺到對方似乎不高興了。 葉清吃了一驚,攥緊了精美的酒杯。 他確實不喜歡喝酒啊,要不……喝一杯? 樓綺年本是驚動三界的美男子,人形時也風(fēng)華正茂,那雙鳳眼更是驚心動魄,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葉清一時心肝兒亂顫,舉起酒杯湊到唇邊。 大妖確實不悅,看葉清那茫然又無措的樣子,心底有火,“不喝就不喝,睡吧?!彼Z氣和呼吸稍微重了幾分,面上顯出慍怒之色,眉間一滴妖血殷紅,畢竟這種一拍即合的東西,葉清不飲,他飲了,這算什么。驕傲矜持如孔雀,自然惱羞成怒。 啊?不是要促膝長談,怎么就睡了?葉清迷迷糊糊,反應(yīng)永遠(yuǎn)慢半拍,剛舉起酒杯又要放下。 他趕緊給自己換了一身寢衣。 等葉清爬上床榻,看見大妖仰躺其中,靠在極樂枕上。極樂枕顧名思義,逍遙極樂,靠上去睡覺能做一宿的美夢。 樓綺年不是一般二般的俊美,他雙眸微瞇,眼波流轉(zhuǎn)間,面白唇艷,錦繡緞面的被褥上繡花繡鳥,都蓋不住他的任何風(fēng)采。 被子和枕頭在那里,葉清尋物爬去。 他剛摸索枕頭躺下,下一秒感受到有人朝他翻來,臂膀似乎撐在他身體一側(cè),以半邊牢籠之姿將他候著,氣勢沉沉中自有一股強(qiáng)勢。 大妖是成年人的身形,肩膀結(jié)實、胸膛寬厚、身軀頎長高挑隱沒被中,一頭烏黑如墨的長發(fā)沒有束起,如瀑布般傾瀉流淌而來。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幾縷發(fā)絲不偏不倚地擦過葉清臉頰,帶起一陣輕癢,又垂落在精致繁復(fù)的枕頭之上。 葉清抬起頭,呆住了。 黑頭發(fā)是很有魅力的,尤其是這個人本就姿容出眾。 “哥哥你真好看?!毙θ萑滩蛔【团郎纤哪?,葉清小心翼翼避開黑泉瀑布,討好地往被褥里一鉆,睡姿乖巧又可愛。 樓綺年的眸光更幽深了一些,他伸來一只臂膀,傾身動作也變得緩慢:“算你有眼色?!?/br> 葉清不明所以,察覺那是一種請君入甕、想抱他的姿勢,被褥下的身子,如小時候一般依偎過去:“哥哥,你今天怎么跟我一起睡了?你習(xí)慣跟別人一起睡嗎?” 大妖修長的臂膀,還半支在枕邊,撐起半邊烏色瀑布,聞言頓了一下,薄唇微啟,口氣淡淡地承認(rèn):“不習(xí)慣。” 側(cè)臥之榻,豈容他人酣眠。 白澤山脈靈氣充沛幅員遼闊,一個巢xue,通常只會允許一只鳥。樓綺年性情霸道,羽族之中,誰不知道,他占有欲極強(qiáng),從少年時期就驅(qū)逐所有兄弟獨占一地,僅留伺候的仆從,最高傲的孔雀非他莫屬。 也是典型的單身漢思維。 富麗堂皇的巢xue里,一個人睡最舒服了,為什么要跟別人一起睡。 這下葉清納悶了:那為什么要跟他一起睡? 難道是準(zhǔn)備給他講故事?葉清絞盡腦汁,如果燕赤離在場,一定薄唇微掀,皮笑rou不笑地譏諷道:活得久便是有優(yōu)勢,閱盡世間千帆,故事也一籮筐。隨便拿出十幾年仙妖魔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都能哄得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一驚一乍,好奇心注意力全被勾走了。 大妖不想答,“總會習(xí)慣的不是嗎?” 葉清也沒有什么打鼾、摳腳磨牙等壞習(xí)慣,睡顏白凈、安安靜靜,偶爾一兩句夢話他也能忍。 單身漢總是要一個老婆的,正如歲月漫長,每一名修士總需要一名配偶。大妖不想要,可也不拒絕,態(tài)度全然默許。 他完全忘記了自己性情何等剛烈,真不愿意,逼他也沒用。 葉清:“哦?!?/br> 感覺夜深露重,他伸出手,給自己拉了拉被子,如小時候一般獨立自主。 長發(fā)蓋住樓綺年半張俊美容顏,如山海中旖旎動人的云煙。樓綺年面容沉穩(wěn),實際心里并不平靜,更如石落巨湖,泛起了輕微漣漪。 因為葉清如一只雛鳥般乖乖靠在他胸口,半張臉埋在柔軟的被褥里,姿勢如同小時候一樣。小小的打一個哈欠也很慵懶,除了可愛自然沒有半點優(yōu)雅,也很不解風(fēng)情。 從小到大的幼崽印象過于深刻,大妖自認(rèn)對葉清是毫無旖旎綺念。 直到這一次同榻,他近距離端詳葉清的臉龐,看那眼睫烏黑濃密,露著一雙明亮如水的眼睛。 看那彎彎一笑,極為柔順的乖巧時,大妖心中一震,眼神微怔。他逼近葉清,又一次仔細(xì)端詳,仿佛徹底看清了一般。 這種感覺如潮水般泛濫,又似星火燎原,在這個夜晚,一發(fā)不可收拾。 燭火微動,一如明心。 待到月半三更,葉清已經(jīng)開始呼吸第二輪夢境了,大妖僵硬的臂膀才松下,眉峰舒展,勉強(qiáng)收回了外放延伸的心神。他手臂頓了頓,沉默半晌才攬過少年清瘦的肩膀,熄滅燭火,沉沉入夢。 眉間那顆紅痣鮮紅之余,也有了一絲安寧。 不再因殺戮而綻放。 這一夜后,樓綺年醒了,一雙狹長深邃的鳳眸緩緩睜開。他醒來的時候葉清還在睡,枕頭上呼吸聲輕盈,吹起臉頰一些碎發(fā)。 大妖目不轉(zhuǎn)睛。 他從沒見過這么懶散的仙君,別人這般天光大盛時早已揮劍數(shù)百下、靈氣運轉(zhuǎn)一個周期了,葉清還在睡懶覺,像一只乖順的貓兒陷入柔軟的被褥里,幾縷頭發(fā)擋住了他白凈側(cè)臉。 樓綺年多看了幾眼,指尖撥開那些礙事的頭發(fā),有滑涼的觸感,沒有將人叫醒。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自他心底升起,好似嫌棄挑剔,又好似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滿意。 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合巹酒也未飲,可大妖自認(rèn)兩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非同一般,他的巢xue從此將有人了。 大妖唯獨沒想到,第二日他的領(lǐng)地就被人入侵了。 這日夜晚,葉清一如既往摸回寢宮準(zhǔn)備休息睡覺,聽到有人在呼喚他,“清清?!?/br> 葉清怔了怔,一個回頭,本是不經(jīng)意的一瞥卻愣住了。 是燕赤離,他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腳下有拉長的陰影。黑暗之中,那張俊麗精致到具有侵略性的面容,宛若天上一輪皎月,又似彼岸花般荼蘼妖冶,當(dāng)他抬起頭,那一剎那連空氣都變得凝滯。這張臉很適合黑夜,能令人感受到比白日更好看的沖擊力。 哥哥,長得真……好看! 燕赤離仰起臉,嘴邊含笑:“怎么這樣看我?” 葉清的視線被他迷惑住了。 燕赤離一看就是典型的魔修,嗜血濫殺,性情乖戾,渾身上下就一張皮囊好看所有溫柔都是偽裝。 三歲那年,唐希這縷殘魂就屢次三番告誡過:清清你不要被美色所迷,你已經(jīng)三歲了,你要清醒一點。 小小的葉清握緊拳頭:好,我很清醒! 怎么個清醒法? 十幾年來,清醒地欣賞俊男美女。 更何況,燕赤離不是一般的好看,月光究竟是什么柔光濾鏡。葉清視線下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 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厲鬼的皮膚這般冷如白玉,又似芍藥一般的瑰麗,不斷散發(fā)瑩瑩光色,偏偏唇如涂朱。 這誰不迷糊? 燕赤離說,清清我新學(xué)了一首曲子,我吹給你聽。笛聲還未演奏,說話間隱有蠱惑魔力,葉清的聽覺已經(jīng)率先一步背叛了他,主動打開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