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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離灘在線閱讀 - 14.少年人的眼淚。

14.少年人的眼淚。

    第二天上午,何冰半夢(mèng)半醒間聽見門鈴聲,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沒理會(huì)。

    門鈴又連著響了兩遍,何冰徹底醒了,掀開被子,氣沖沖的爬下床過去開門。

    “你怎么出門不帶鑰……”

    看到對(duì)方的一瞬,門里門外的人都愣住了。

    “請(qǐng)問你是……?”

    “裴遙。”

    何冰看著眼前這個(gè)叫裴遙的女人,條紋襯衫包臀裙,衣著得體,妝容精致。

    細(xì)長的眼睛,透著股冷傲。

    女人也正仔細(xì)打量著她。

    “你好,我叫何冰?!北凰⒌脤擂?,何冰也報(bào)了名字。

    裴遙抱臂,嗤鼻一笑。那笑聲像是在說:“誰問你了?”

    “顧延呢?”裴遙往屋子里面看了眼。

    “……”

    何冰感覺自己剛才那句真多余。

    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出門了,進(jìn)來等吧?!?/br>
    裴遙沒換鞋,徑直走進(jìn)客廳,細(xì)高跟踩在地板上,聲音格外清脆。她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抽了支煙出來,點(diǎn)燃后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吞吐。

    何冰本想給裴遙倒杯水喝的,想了想,自己又不是女主人,跟著瞎招呼什么?再者,這個(gè)裴遙看著比自己還熟悉這兒呢,用不著她幫忙倒水。

    何冰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了。

    想到剛才的情景,何冰有些郁悶。

    看看人家,穿戴整齊大方得體的,再看看自己,臉還沒來得及洗。

    “讓你貪睡,丟人?!?/br>
    她對(duì)著鏡子中的自己罵了句。

    何冰伸手摸了摸晾衣架上她的衣服,沒完全干,她也套身上了。她從洗手池下面拿出個(gè)新牙刷,拆開,開始刷牙洗臉。

    洗漱完扎好了頭發(fā),何冰才從衛(wèi)生間出來。

    “你不是他女朋友吧?”裴遙盯著何冰問。

    這種傲慢又帶著點(diǎn)質(zhì)問的語氣,讓何冰很不舒服。

    她掐了掐手心,回答:“是。”

    “你不是?!迸徇b說。

    對(duì)方明顯語氣不善,何冰深呼吸一口,不搭理,繼續(xù)往臥室走。

    裴遙目光逼視著她,輕聲道:“你這種女生,我見多了?!?/br>
    何冰不喜歡這個(gè)渾身是刺的女人,說話看人,都像她的細(xì)跟鞋一樣鋒利。何冰走過去,站到她對(duì)面,問:“哪種?”

    裴遙說:“城府深,沒底線,愛惦記別人東西?!?/br>
    別人東西?

    她明白為什么這女人這么看不上她了。

    何冰懟回去:“他屬于過你嗎?誰惦記著誰的還不一定呢?!?/br>
    她不是脾氣大的人,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忍。沒有把臉伸出去任人扇巴掌的道理。

    只是她這話說的,明顯的底氣不足。

    裴遙哼笑:“我不屑跟你爭,他是個(gè)有分寸的人,什么人上的了臺(tái)面,他還是知道的。我說句實(shí)話你別不樂聽,就憑你,你是有能力還是有背景?看你這樣子也就十七八歲,現(xiàn)在不念書了吧?做什么的?服務(wù)生?售貨員?啃老?還是那種……靠出賣色相換取報(bào)酬的職業(yè)?!?/br>
    何冰:“你當(dāng)我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你不比我清楚。我倒是想問問你,你們這種人都是怎么想的?為了錢,不清不楚的跟男人糾纏著,有意思嗎?”裴遙笑著搖搖頭,“再說了,他又沒多少錢,你這買賣……不虧本嗎?”

    何冰什么都不說了。

    她真的很討厭大人們這一點(diǎn),要么以過來人口吻教育你,要么依據(jù)自己的偏見妄加揣測(cè)你,根本不給人平等對(duì)話的機(jī)會(huì)。

    她無力辯解,反正她說什么,這女人也聽不進(jìn)去。

    裴遙見她跟個(gè)悶葫蘆似的,不耐煩了:“說話呀,磨磨唧唧的,這屋子里就咱們兩個(gè),你裝給誰看呢?”

    裴遙越來越刻薄,何冰感覺自己在被對(duì)面這個(gè)女人的言語和眼神凌遲,她無處遁形,硬生生咬牙承受著。聽見鑰匙開門聲,何冰落荒而逃。

    “你怎么才回來?”何冰語氣有些急。

    “餓了是嗎?”顧延拎著兩盒打包好的燒麥,在門口換鞋。

    何冰搖搖頭,“不是。”

    顧延剛要說些什么,跟鞋聲由遠(yuǎn)及近,女人從容地從客廳走過來。

    “你回來了。”

    顧延看了裴遙一眼,語氣平常道:“你怎么過來了?”

    裴遙說:“來看看你?!?/br>
    何冰實(shí)在不想就這么站在倆人中間,她從顧延手里拿過來吃的,跟他交代一聲:“我吃飯去了?!?/br>
    何冰誰都沒看,直接往飯廳走。

    她走出幾步,聽見裴遙細(xì)聲說了句:“沒事兒,就是個(gè)小姑娘?!?/br>
    意思是不跟她一般見識(shí)唄?這女人還真是體面又大度,倒顯得她不懂事了。

    何冰加快腳步。

    來到飯廳,何冰把燒麥放餐桌上,拉出來椅子坐在上面。

    她一時(shí)緩不過來,裴遙挑釁的話,輕蔑的眼神,尖刀一樣戳在她身上。自己所珍視的那份觸動(dòng),就這樣被拿出來研究,扯碎了鞭撻,被人對(duì)著那副殘骸下定義。她受不了,她明明不是那樣想的。

    可裴遙說的又有什么錯(cuò)?她就是毫無長處,她的工作也的確有賣色的成分,顧延分明不喜歡她,她還死乞白賴的纏著他,不斷給他添麻煩。

    有那么一瞬間,何冰審視自己,她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堪?

    無論是不是,這樣的她,她自己都不喜歡,更別說顧延。

    少年人的眼淚,一半為了自尊心,一半為了所謂愛情。

    當(dāng)這兩樣?xùn)|西同時(shí)被擊潰時(shí),何冰承受不住,哭了。

    她頭抵著膝蓋,蜷縮著坐,身體弓成蝦子。

    眼淚止不住的流。

    *

    何冰臉色很差,顧延放心不下,過來看她一眼。在門口就見何冰這樣坐著,肩膀微微發(fā)顫,很小聲的抽泣著。

    他來到她身后,問她:“燒麥好吃嗎?”

    “嗯?!焙伪犚娐曇?,立刻擦掉眼淚,抬起頭。

    顧延看著何冰,她眼里的霧氣散了,可睫毛還是濕的。

    “至于嗎?都能給你好吃哭了?”

    “……”

    “不是說想吃燒麥嗎?怎么沒吃。”

    “……”

    顧延順了順何冰的頭發(fā),說:“她不經(jīng)常過來,我跟她……”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不是因?yàn)閯e人?!焙伪稽c(diǎn)不喜歡顧延這樣摸她的頭,像是在哄小孩子,她躲開顧延的手,“早上沒睡夠,起床氣鬧的?!?/br>
    顧延不再提,把燒麥的餐盒拆開,給何冰遞了雙筷子,“先吃飯吧,吃完再回去睡會(huì)兒?!?/br>
    “嗯?!?/br>
    那邊,裴遙在客廳隱約聽到些倆人的對(duì)話。

    本來那小姑娘沒跟顧延告她狀,她還挺看得起這人的,結(jié)果人家啪嗒啪嗒掉起眼淚來了。

    她還真是高看她了,也不過如此啊,又作又矯情,偏偏這幫男的還就吃這一套。

    她瞧不起那個(gè)叫何冰的小姑娘,看見顧延從餐廳出來,想到他跟這種人糾纏,她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裴遙眼尾掃他一眼:“哄完小女朋友還得過來招呼客人,顧隊(duì)可真是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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