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冰筋疲力盡，躺在床上呆呆地看向天花板。

    身體還打著顫，她緩緩調(diào)整呼吸，一點(diǎn)點(diǎn)平復(fù)。

    顧延抱著她，粗糲的掌心在她光潔的后背上輕撫，翻了個身，身體又欺上來。

    “別……”何冰胳膊抵住他胸膛，把他往外推：“讓我緩緩，顧延，我有點(diǎn)兒不舒服?！?/br>
    她下身還漲得發(fā)痛呢。

    顧延親了親她額頭，聲音輕柔道：“我抱你去洗澡?！?/br>
    何冰默許，雙腿挎在他腰間，整個人掛在顧延身上。

    顧延抱著何冰來到衛(wèi)生間，調(diào)整了一下水溫，把她放到花灑下面，耐心為她沖洗。

    何冰頭枕著顧延肩膀，溫?zé)岬乃茉谏砩?，沖洗掉粘膩的汗，何冰放松了不少。

    她看向顧延，經(jīng)過剛剛親密的結(jié)合，再次看他時，心里升起股不一樣的感覺。

    上下眼皮直打架，強(qiáng)撐到?jīng)_洗干凈返回臥室，何冰直接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眼，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

    床頭的臺燈亮著，泛著暖黃色的光。

    發(fā)覺自己正被一雙結(jié)實(shí)的臂膀懷抱，何冰轉(zhuǎn)身，回抱住身后的顧延。

    “睡醒了。”顧延低聲說。

    何冰有氣無力：“你一直沒睡？”

    顧延嗯了聲。

    何冰問他：“那你做什么來著？”

    “看你?！鳖櫻诱f。

    何冰笑笑：“不會無聊嗎?！?/br>
    顧延親吻她的發(fā)心：“不會?！?/br>
    何冰覺得此時此刻的顧延溫柔極了，不禁又往他懷里蹭了蹭。

    顧延低低笑了一聲。

    “還難受嗎?！彼麊?。

    下午他們擁吻交融的情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何冰羞赧地垂下眸。

    她咬咬唇，如實(shí)說：“…其實(shí)還有一點(diǎn)。”

    顧延手順著她的小腹往下，輕聲哄她道：“我看一下?！?/br>
    何冰知道顧延是在擔(dān)憂她，可她做不到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毫無遮掩地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盡管他們已經(jīng)做過那樣親密的事。

    至少現(xiàn)在，她還不適應(yīng)這樣。

    “不用，”何冰把他的手拉開：“又不是第一次，沒那么矯情?！?/br>
    話一出口何冰就后悔了。

    這句話真的很掃興。

    她沒想刻意隱瞞，她知道，這種事兒也瞞不住。他們做得那么激烈，床單上除了大灘的水漬沒有一點(diǎn)兒落紅的痕跡，她都懂的事，顧延怎么可能心里沒數(shù)。

    但當(dāng)事實(shí)就這么被直白地講出來時，像是又把這件事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一樣。

    何冰不敢去看此刻的顧延是什么表情。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

    “何冰。”

    過了一會兒，他叫她。

    何冰心里一抖，她很怕顧延往下問下去，她不想騙他。

    可她真的愧于跟他談?wù)撨@個問題，事實(shí)也令她難以啟齒。

    他說：“跟我說說家里的事吧?！?/br>
    何冰看向他。

    顧延見她有些猶豫，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聲音低緩道：“沒關(guān)系，不想說就不說?！?/br>
    他不會為難她。

    “…我可以告訴你?！?/br>
    何冰在想如何把那么多件復(fù)雜的事串聯(lián)到一塊，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越串越亂，于是她選擇性地概括著講給顧延聽。

    “輟學(xué)之后我就不怎么回家了，家里現(xiàn)在是阿姨在住，也就是我爸爸的第二個妻子。我爸爸他…去年車禍去世了。”何冰想了想，又說：“至于我mama……”

    十多年沒喊過這個稱呼了，再次說出口，有些生硬。

    “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

    “走？”

    這個字有兩個含義，顧延不知道何冰說的是哪一種。

    “嗯?！焙伪c(diǎn)頭：“上小學(xué)時她每天都會來接我放學(xué)的，有一天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等了好久都沒等來她。等我自己走回家的時候，爸爸告訴我，mama走了。”

    何冰閉上眼睛，不讓眼眶的淚水留下來：“他說，我mama不要我了。直到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顧延抱住何冰，輕輕揉了揉她的發(fā)，無聲安慰她。

    “不過我也不是沒有親人，我還有個弟弟?！碧岬剿?，何冰扯扯嘴角：“他叫小冶，是阿姨生的，今年才上幼兒園，長得可可愛了?！?/br>
    “…我家里的事，差不多就是這樣。”何冰枕著顧延的肩膀，不再解釋其他。

    顧延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輟學(xué)的？”

    何冰：“高二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br>
    也是從那個暑假，她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她失去親人，嘗到為錢發(fā)愁的滋味，尊嚴(yán)被踐踏得稀巴爛，也永遠(yuǎn)地，與那個單純不諳世事的自己道了別……

    “不說這些了。”何冰坐起身：“顧延，我有點(diǎn)兒餓了?！?/br>
    “你想吃什么？”

    “蛋炒飯?！?/br>
    顧延親了親她的臉頰：“好，我去做?！?/br>
    何冰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

    這頓飯應(yīng)該算是宵夜，倆人吃上時都將近半夜十點(diǎn)了。

    顧延炒好了飯先盛出來一盤，端到飯桌上讓何冰先吃。

    何冰這會兒是真餓了，拿過來飯大口大口吃，嘴里塞得鼓鼓的，像只花栗鼠。顧延樂了聲，掐了掐她的臉頰，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然后把鍋里剩下的蛋炒飯盛出來，坐到何冰對面跟她一起吃。

    何冰這頓飯吃得很滿足，不僅因?yàn)轭櫻映吹娘埡贸裕匾氖?，她體會到了被人愛惜保護(hù)的感覺。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這是她自打有意識以來，第一次體會這樣的感覺。

    何冰把一盤飯全部都吃完了，顧延幾乎跟她同步。

    “你先回臥室歇著吧?！鳖櫻訉Πc在椅子上的何冰說。

    何冰一下坐直身體：“那你呢？你又要走？”

    顧延說：“我去抽根煙?！?/br>
    何冰看了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今天…不會再回去了，對嗎？”

    顧延笑了下，“不會?！?/br>
    何冰安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回臥室等你?！?/br>
    顧延抽完煙去簡單洗漱了下，把嘴里的煙味沖掉，等他收拾完碗筷再回到臥室的時候，何冰都已經(jīng)縮在被子里睡著了。

    顧延坐到床邊，看著熟睡的何冰。

    似乎何冰睡覺時總愛縮成一團(tuán)，上次在客廳她也是這樣睡著的，呈現(xiàn)出一種自我防護(hù)的姿勢，像是在自己擁抱自己。

    一種安全感匱乏的睡姿。

    五官只有眉眼露在外面，其他全部被被子嚴(yán)實(shí)包裹住。

    這樣的何冰，看著有些讓人心疼。

    顧延把何冰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他關(guān)掉臺燈，躺在何冰身旁，從身后輕輕抱住她。

    ……

    一晚上何冰睡得很輕松。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睡得這么踏實(shí)了，顧延溫?zé)岬男靥啪o貼著她的背，她在夢里都能感覺到那份觸感。

    很真實(shí)，也很溫暖。

    跟他待在一起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連吃飯睡覺這些無聊的事，都好似被賦予了意義一樣。

    *

    何冰還是昨天早上涂的藥，都已經(jīng)過了一天了，第二天上午還是顧延問了她一嘴，何冰這才想起來還有敷藥這事兒。

    顧延把藥從臥室拿過來，放到茶幾邊上，打開藥盒蓋子幫何冰把藥敷在腳上，再用棉簽成片涂抹。

    腳掌被他握在手里，何冰難為情地往回縮。

    何冰今天上身穿的白色衛(wèi)衣，底下是條淡粉格裙。裙子很短，她大幅度抬腿會露出內(nèi)褲，何冰繃直了細(xì)白的雙腿，急著催促顧延道：“好了沒啊?！?/br>
    顧延把藥慢慢涂抹均勻，對何冰說：“好了。”

    何冰急忙把腿收回來。

    想起她剛才繃直腿不敢放松的樣子，顧延低笑一聲。

    他坐到何冰旁邊，攬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拖到自己腿上坐著。

    裙子在他腿間皺成一團(tuán)，何冰低頭整理下擺。

    下一步顧延直接掰開她的右褪，架到自己身體的另一側(cè)，讓她整個跨坐在自己身上。

    “別把腳上的藥蹭掉了?！鳖櫻诱f。

    她兩只腿完全是敞著的，裙擺之下，他皮帶扣子抵著她的內(nèi)褲邊，傳來一陣陣冰涼的觸感。

    “你故意的。”

    何冰反應(yīng)過來就要從他身上下來。

    顧延笑了，手伸進(jìn)她裙擺下面摩挲著她的雙腿，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低啞深沉，何冰聽得入了迷，抱住他的脖子，枕在上面，任由顧延在她身下?lián)崦?/br>
    他親了下她的頸窩，何冰癢得縮縮脖子，顧延直接捏著她的下顎，嘴唇慢慢湊近。

    在那個吻即將落下的時候，被門口的敲門聲打斷。

    “何冰！”

    是路思思的聲音。

    “家里有沒有人?。￠_門！”

    路思思敲兩下門喊一聲，都敲出節(jié)奏來了：“何冰，開門！”

    “來了?！焙伪鶎χT口的方向喊一句。

    顧延還緊緊摟著她，何冰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倒是讓我過去啊……”

    顧延撫了下她的后背，松開她。

    何冰邊往門口走邊整理衣服，走到門口，打開門。

    “你磨蹭什么呢！”路思思盯著她瞧了兩眼，“說，是不是干什么壞事來著？”

    “開門這么慢，臉還這么紅，你不會……”路思思邊吐槽邊推門而入，看到屋里還有個男人，石化住。

    路思思干眨幾下眼，看了看何冰，轉(zhuǎn)頭對顧延露出個極其不自然的笑。

    “您好，好久不見?！?/br>
    路思思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顧延點(diǎn)了下頭，以示回應(yīng)。

    何冰順勢給顧延個臺階下：“謝謝你來看我，你先回去吧。”

    “嗯，”顧延點(diǎn)了下頭，沒再說什么。

    何冰沖著他擺擺手。

    在他臨出門前，何冰叫住了他。

    “顧延?！?/br>
    顧延回頭。

    何冰看著他，淺笑著說：“等我好了，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