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窮追猛打
陸浮挑眉,道了一聲多謝。楊慕蕓欲言又止地張了下嘴,目送車子離開,秀麗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方黎人擔心陸浮又在她家門口當門神,雖然離開了公司,但不肯回去。一個人在商場逛吃,打算逗留到打烊的時候。 她忘了陸浮有一百種找到她的方法。找了一家小館子吃晚餐,正在細品北方菜的時候,服務員送來一個金絲木碟盛裝的蔥油餅,往角落一指:“那位先生送的?!?/br> 方黎人抬眼一望,陸浮以一種瀟灑的姿態(tài)坐著。面前一碗白瓷小碗裝的排骨冬瓜湯,人模狗樣地朝她舉了一下,笑吟吟抿了一口。 呵呵,真幽默。以為自己是酒吧跟美女送酒搭訕的小開嗎?方黎人矜持地對服務員說:“請把這塊餅還給他,告訴他,我不接受任何無謂饋贈?!彼⒁獾疥懜≡诜諉T回話后笑個不停,心里燒得慌。 怎么會有人臉皮這么厚!她想到用上次整陳虎南的方法來整一下他。正好在商場,正好有一家她常去的美甲工作室。她走進去,示意老板把跟在后面的陸浮趕走。 方黎人是老主顧,老板自然不敢得罪,硬著頭皮上前表達了“閑人免進”的意思。陸浮倒也沒用氣場壓迫人,眼睛在墻上溜了一圈。他比陳虎南會變通得多,問老板:“你們這兒也可以紋身吧?” 老板一愣,她們這確實可以紋身,但主做美甲,而且在顧客群體確定為年輕小姑娘后,從不宣傳這一方面。陸浮竟然從墻上幾千張展示照片中零星的幾張里發(fā)現(xiàn)了她們店的隱藏技能。 如同久旱逢知音,老板喜滋滋地搬出工具,問陸浮想要紋什么。陸浮挽起袖子,露出線條漂亮形狀光潔的手腕:“紋一個字,黎?!狈嚼枞松碜虞p輕一顫。老板疑惑:“哪個li?” 陸浮似笑非笑地,朝右后方一抬下巴,輕聲道:“問她?!狈嚼枞四筒蛔⌒宰?,沒好氣道:“大鴨梨的梨!”此話一出,連坐在對面的美甲師小jiejie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方黎人才意識到,陸浮背對著她坐的,那個“ta”根本指代不明,她自己急吼吼跑出來對號入座了。倒顯得,她一直在關注他,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在意似的。她面紅耳赤得想去死。 老板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人精,見陸浮臉上笑意加深,心里暗自吐槽:原來變著法兒跑這里來秀恩愛了。 便也不需要再進一步確認,她這里有方黎人的顧客檔案,知道她名字的每一個字怎么寫。簡單地把“黎”字設計出一個藝術字形,畫出圖樣。陸浮看了,頗為滿意地點了下頭。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巧合,方黎人做完美甲的時間,跟陸浮紋身完的時間差不多。老板正在他手腕上纏一圈繃帶,他頭也不回問:“這么晚了去哪兒?”方黎人吃了一整天悶虧,也想反擊一下:“夜場獵艷!” 陸浮波瀾不驚地點頭:“我送你?!狈嚼枞死湫Γ骸昂醚剑 避嚿?,陸浮握著方向盤,時不時甩一下手。方黎人警惕地想這又是什么毛病,為了路上安全,問他怎么了。 陸浮皺了下鼻子,簡短地說:“痛。”方黎人驚訝地脫口而出:“你也會怕痛?”他好笑:“我怎么不能怕痛?” 昏暗的車廂中,他脖子上斷續(xù)的傷痕若隱若現(xiàn),方黎人只看了一眼,火速地將目光移向了窗外。她在車子拐進暗巷,隱隱能聽見里面飄散出來的音樂的時候就后悔了。明天還要上班,她想念家里那張柔軟的大床。 然而都到這兒了,總不能灰溜溜回去,讓陸浮看了笑話。抬起腳,門口保全上來攔她:“抱歉小姐,我們這里只接受會員。”陸浮不知給誰打了一個電話,摟著她的肩走進去,這次沒人來攔。 方黎人問:“你常來???”他淡淡說:“不是。”不是什么不是!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方黎人掙開他的手,走到吧臺去坐著。陸浮坐在跟她隔兩叁個人的位置。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搭訕,看模樣倒是個干干凈凈的小富二代,但方黎人沒有搭理的欲望。只不過受一種奇怪的心理驅(qū)使,同意跟那人走到了他們那一桌。陸浮灼人的目光一直追隨在身后。 這一桌人叁男二女,沒有情侶關系。方黎人坐過去后也不跟人說話,烏龜一樣縮在沙發(fā)角玩手機。她真的不太喜歡這種氛圍。而那兩個女孩一直在周圍找?guī)浉?,早就盯上了陸浮,只是不敢上前搭話?/br> “哎哎,那個大帥哥好像在往我們這邊看!” “真的哎!他該不會在看你吧!” 女孩大驚小怪地推了同伴一把:“討厭,在看你啦!你去問他要不要過來玩嘛!” “膽小鬼,你怎么不去!” 討論到最后,男色誘惑下,加上陸浮目光一直朝向這邊帶來的鼓勵,兩個女孩互相加油著克服了羞澀心態(tài),決定一同上前邀請陸浮來這一桌坐坐。方黎人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看見陸浮友好地對兩個女孩頷首,女孩們高興地都要跳起來了。 哼!他當然不會拒絕!陸浮坐下后,方黎人一眼都沒有瞧他,有意打起精神來跟那個小富二代聊天。 但那兩個女孩聲音高亢,導致她們那一邊的存在感過強。方黎人脖子扭成麻花還是能看見陸浮隨手摘了繃帶,兩個姑娘好奇地在他手臂上看來看去:“好漂亮的圖案啊,這是個什么字?” 陸浮低低地答道:“黎。” 她們似懂非懂點頭:“哪個li?。俊标懜〗o出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回答:“方黎人的黎。”半分鐘前剛被小富二代問叫什么名字的方黎人:“……”本打算告訴一下也無妨,現(xiàn)在無論如何不肯說了。 由于她的各種冷淡表現(xiàn),這一場犧牲了睡眠時間的“獵艷”,最終成為一場鎩羽而歸。方黎人累了,不再跟陸浮糾結(jié)打車還是蹭車的獨立性問題,坐在他的副駕駛上睡著了。 被他鍥而不舍,走哪兒跟哪兒地折騰了一天,她就是一只溫水里燙得動彈不出的青蛙。 然而心緒不穩(wěn),睡夢里也不安穩(wěn)。在一股熟悉的氣息靠近時,她驚醒地睜開眼睛,條件反射甩出一巴掌。陸浮被打得側(cè)過臉去?!斑菄}。”原來他只是要幫她解開安全帶。 完了,要死!方黎人推開車門往前狂奔。身后腳步聲追近,她的手腕被拽住?!胺嚼枞?!”他上前抱她,一遍遍叫她名字。方黎人受不了了,推又推不開,嘴上沖動地說:“你別纏著我了,我不會答應嫁給你的,我們根本不可能!” 陸浮咬牙:“那是你的錯覺,你根本沒想明白!你只能嫁給我,而且可以過得很好!”方黎人崩潰了:“你臉皮怎么這么厚?。 彼肫鸾裉煲惶斓姆N種,用那句網(wǎng)上的流行話,“你的自尊呢,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這句話卻像將陸浮哪里刺傷,他表情不再那么激進,沉靜下來后,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有啊,你?!狈嚼枞诵呐K停跳一瞬,轉(zhuǎn)過身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