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圓仰起?頭笑的燦爛，“婷姐，你的拜把子哥哥臉上是?不是?有個老虎刺青？”

    胡玉婷一愣，看了眼低頭的徐萬里，眨巴眨巴眼睛，“昂，是?的，他們?就喜歡后背，胳膊腿上紋點什么?！?/br>
    “是?不是?身高?一米八？”

    “對啊。”

    “年齡是?不是?二十歲上下？”

    “對，歲數(shù)大的也拜不到一起?去啊。”胡玉婷訕訕笑著，去看一旁的徐萬里猛地瞪大眼睛，轉(zhuǎn)過頭看向周方圓，“不是?四十多?歲？”

    胡玉婷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去不知道那里不對勁，“四...四十多?歲都能當我爹了，拜什么把子啊，直接認爹算了。”

    徐萬里的臉瞬間各種反應(yīng)，最后一張懊惱慫拉的眉眼定住，“阿圓，她?炸我......”

    周方圓站起?身把刀子放到胡玉婷鼻子下面，“你聞聞？是?不是?有股味?！?/br>
    聞到羊膻味的時候，胡玉婷就知道露餡了。

    肩膀一塌，什么話都沒了。臉上表情凝結(jié)，咬著嘴唇，“是?的，這?刀...是?我從?店里拿出來防身用的?！?/br>
    “防身最好，我很害怕你是?別的想法。那樣的人渣不值得?你豁出去。”周方圓把刀抽出來，好好放在桌子上。

    “其實，今天我沒去上課，而且今后一段時間我也不會去上課?！甭?到阿圓說沒上課，胡玉婷和徐萬里都驚住了。

    周方圓卻繼續(xù)說，“是?當初紅裙子發(fā)廊那人威脅你對嗎？我都看到了?！?/br>
    兩個人都震驚的張大嘴巴，

    “阿圓你也跟著我？”胡玉婷看向徐萬里，似乎再問他知道嗎？

    徐萬里腦子這?會亂的還沒搞清楚，“阿圓當時也在？”

    周方圓點點頭。

    “可......不是?讓我去的嗎？”徐萬里徹底不明白。

    “你去保護婷姐，她?比較沖動，有時候會做傻事。我跟在后面是?想知道是?誰，當然還想做點其他的?！敝芊綀A解釋，卻對自己做的事模糊一二，沒解釋清楚。

    周方圓了解胡玉婷，胡玉婷又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稍稍思考一下，頓時渾身冷汗冒起?，死?死?盯著周方圓，“你根本不是?去找我們?了？你去哪了？”

    周方圓抿著嘴沒說話。

    胡玉婷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臉色驚恐，“你是?不是?跟他們?去了？”

    見阿圓沒反駁，胡玉婷腦中有個聲音越來越響，聲音顫顫的，“阿圓，你干了...什么？”你殺人了嗎？很想這?么問，可胡玉婷舌頭打結(jié)一樣僵在嘴巴里。

    “你呢，拿刀子真的自衛(wèi)嗎？不是?想要犧牲自己，把對方捅死?。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我也是?。但?我不會選擇路上，我會找個僻靜地方。”周方圓眼睛幽深冰冷，還稚嫩的五官上卻是?沒有絲毫動搖。

    胡玉婷胸口憋著一股氣，對著周方圓卻怎么都發(fā)不出出來。她?很想沖著大喊大叫，問她?學(xué)不上了嗎？問她?大學(xué)不考了嗎？問她?以后怎么辦？

    可下一秒，周方圓眼皮微顫，淚珠一串串滾落，卻依然筆直站著絲毫沒有對讓。

    雙方僵持的時候，周方圓卻轉(zhuǎn)身指著墻上周金山的黑白照片，“他就是?這?樣丟下我的，你也要丟下我？”

    看著金山叔的遺像，胡玉婷吸吸鼻子扭過頭去，聲音頓時抽噎起?來，“那...那幫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的出來?！?/br>
    “我也能。”

    “你能什么啊，那些不是?學(xué)校里的小混混，輕易被你威嚇住?！焙矜每吹街芊綀A的固執(zhí)，胸口頓時涌上一團火。

    “你現(xiàn)在有房子住，有學(xué)可以上，阿圓你可以過上好日子了，你不是?曾經(jīng)那個窮苦一無所?有被人欺負的周方圓了。你可以當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好好上學(xué)就好了?！?/br>
    周方圓眼淚掉的兇猛，使勁搖著頭，她?猛地把衣服撩起?，微微背過身去，“我死?過一次了。我的命不值錢，它也不重要——-不值得?你們?為我豁出命。能不能問問我，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就剩下我一個人我要怎么好好的？我寧愿傷的，死?的是?我，也不想一個人?！?/br>
    胡玉婷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卻死?死?盯著阿圓腰背上傷疤，那么大一片.......

    “一個人一點都不好，因為想著有你們?我才想好好學(xué)習(xí)，我想出人頭地，我想將來不受欺負，我想以后能保護你們?。我...啊啊嗚嗚嗚，我腿......不好，我還有腦子，啊啊嗚嗚腦子能動，也能保護人，只是?...現(xiàn)在我還太小了，啊嗚嗚嗚?！?/br>
    徐萬里眼圈通紅，心里恨不得?時間過得?快些。

    胡玉婷見阿圓哭的厲害，哭著上前?攔過她?的肩膀，“阿圓對不起?！是?我...太笨了，你知道我成績不好，不喜歡學(xué)習(xí)，我想不到別的辦法，也找不到人能幫我。”

    “去派出所?報案！”阿圓抬手擦掉眼淚。

    胡玉婷卻苦笑一聲，“怎么報？就是?能抓，抓幾天放了？還是?讓他賠點錢和解？”

    “所?以我才要跟著他，他那樣的人狗改不了吃屎的?！焙矜靡姲A眼睫上掛著淚珠，眉眼卻很冷靜。

    徐萬里同樣看著她?。

    “能送他進去最好，不能就讓他去死?。”

    第73章

    東山市的秋天很短, 明明立冬還沒?到，但是夾棉的外套已經(jīng)穿在身上了，尤其是早晚趕路的人。

    周方圓和徐萬里曠課各曠課一天, 第二天的時候, 周方圓讓徐萬里幾乎跟著婷姐。

    胡玉婷拒絕, “那還讓他跟著我干嘛？跟著你保護你才對, 都?撕破臉了，我在店里一天都?安全的呢，實在不行，我和老?板說一聲提早回來, 那個時候路上人多他想干點啥也?得尋思?下??！倍夷峭醢送嬉饪诳诼暵曇獙Ω栋A，胡玉婷更不會讓阿圓一個人待著。

    “婷姐你聽我的，不會讓徐萬里一直跟著你的。我今天需要去學(xué)校請假，今天晚上我有事情要說。”胡玉婷沖著徐萬里示意。

    可一向以阿圓馬首是瞻的徐萬里, 只會無條件聽阿圓的話。

    對胡玉婷在明顯不過的顏色，只能?默默低頭當做沒?看到。

    胡玉婷差點氣死了。去鎮(zhèn)上上工，遠遠地?把徐萬里瞥到后?面?，可過了一會，又在路邊站著。

    她?這?輩子真的討厭的這?種悶不吭聲的啞巴, 也?不是沒?張嘴?！靶烊f里你講話要錢嗎？怎么讓你講話這?么難？而且你能?不能?有點主見？別阿圓說什么你就一個勁點頭說是。那...那阿圓也?不是全對的？錯了咱們?也?得指出來啊?！?/br>
    胡玉婷憋屈，三個人，二對一, 中間這?個還是長在阿圓墻頭上的。

    徐萬里卻一直微微蹙著眉，“婷姐, 阿圓是不是要做什么？她?今天真的去學(xué)校嗎？”

    誰能?想到昨天阿圓竟然跟在他們?身后?, 他竟然一絲察覺都?沒?有。

    胡玉婷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真是榆木疙瘩啊, 從家里出來到這?，你才反應(yīng)過來啊？不然呢，我那么使勁的給?你眼色，你抬頭都?不敢。阿圓說去學(xué)校？你真的信？萬一她?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呢？”

    “那，那現(xiàn)在怎么辦？”徐萬里轉(zhuǎn)身回頭，大有回家看一眼的打算。

    胡玉婷翻個白眼，喊了句，“現(xiàn)在擔心晚了，咱們?看晚上阿圓要說什么吧。”反正，阿圓要做的事他們?也?阻止不了，胡玉婷心里附議。

    昨天晚上阿圓心眼太多了，明明知道他們?一開始說謊，偏要一個個問。

    胡玉婷繼續(xù)往前走，徐萬里跟在后?面?，顯得憂心忡忡。

    “徐萬里，今個我請你吃羊rou燴面?，熱熱乎乎的，就...就謝謝你?！焙矜闷沉搜鬯稚系募啿?，手掌心有血滲透出來。“下?次別傻乎乎用手接刀，手還要不要了。你在他后?面?可以脫衣服罩住頭讓他看不到，或者找個磚頭石塊砸他腦袋，昨天你看你那樣就知道和人沒?打過架。”

    徐萬里卻是沒?打過架，一向是別人打他，他忍著。

    “換成阿圓就不一樣了，開始別人打她?，后?來她?打別人，再后?來別人叫人圍堵她?，就那樣她?不害怕，也?不躲，她?身上挨多少打，她?必須加倍還回去。阿圓也?尖，她?盯一個人揍?！?/br>
    徐萬里加快腳步跟上，“我知道?！比缓?想了想又接著說道，“阿圓她?...打人的時候像換了一個人?！?/br>
    “是吧，我第一次見的時候，覺得很可怕。我不能?理解，覺得她?像個怪物?？蓪嶋H上，我只是不能?理解她?的處境和遭遇。所以，你別被阿圓嚇到。

    金山叔，就她?爸那樣，她?必須狠起來，不然還不知道什么樣?！?/br>
    徐萬里鄭重點點頭，“我不害怕?！?/br>
    一說阿圓，胡玉婷就把她?和阿圓以前怎么認識的，怎么不打不相識，說給?徐萬里聽。

    關(guān)于阿圓以前的事，徐萬里聽得很認真，有時候也?會參與?一下?，表示贊同。

    兩個人說話到了鎮(zhèn)上，胡玉婷要把昨天偷那的刀還回去，“你昨天在哪貓著呢？”

    徐萬里伸手指了地?方。胡玉婷掃了一眼，“行了知道，你多看著我這?邊，說不定我會喊你過來?！?/br>
    胡玉婷知道徐萬里比阿圓還要小一歲，有時候她?總會忘記阿圓其實還是半大孩子，還是小學(xué)生?。明明自己才是被保護和照顧存在，但她?好像總是把自己放在保護人的角色里。

    看著徐萬里往昨天墻角的那邊走，胡玉婷心情是有點復(fù)雜的，一開始對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人，她?并不喜歡，也?不在意?？勺≡谝黄?，不得不熟悉且在意起來。

    知道她?受傷，會早起幫她?打水燒洗臉水，明明這?個年紀該是貓狗都?嫌棄的破小孩。偏偏卻話少懂事的令人難受。

    胡玉婷忍不住在心里罵娘，他.媽的都?那么可憐。三個人，自己歲數(shù)最大，以后?就當多個弟弟照顧。

    徐萬里這?個墻角是個好地?方，避風還有陽光曬，昨天就發(fā)現(xiàn)這?邊有曬鋪的麥草。

    昨天這?地?方還沒?人，幾個頗有些人滿為患的味道。

    幾個衣衫襤褸，胡子邋遢，頭發(fā)糾結(jié)的像塊餅子一樣，個個身上都?有一股味道，硬生?生?把徐萬里擠到最旮旯里。

    徐萬里沒?事干，就看著羊rou館里胡玉婷忙的進進出出。

    結(jié)果沒?一會，就看到胡玉婷站在門口沖這?邊招手。徐萬里以為自己看錯了。

    “徐萬里過來！”明晃晃的聽到自己的名字，徐萬里立即爬起來跑過去，“婷姐，你喊我？”

    “趕緊過來把這?湯和面?吃了，都?熱乎的。”

    徐萬里看著簡易桌子上的拿一碗羊雜湯和高高一碗羊rou燴面?，抬起頭看婷姐。

    “吃吧，阿圓讓你跟著我，昨天是不知道，今天總不能?還讓你餓肚子?！笨此点躲兜模澳阆矚g辣，我給?你多加了一塊羊油辣子?！?/br>
    “我昨天沒?餓肚子，我吃餅了?！毙烊f里解釋一句。

    “硬邦邦的餅子算什么飯啊。你在這?桌吃，我回頭收拾，我和老?板說過了。”

    大盆里裝滿了需要洗刷的碗筷，胡玉婷搬個矮凳子坐過去洗刷。

    徐萬里看著冒著熱氣的湯面?，趕緊坐下?去。

    吃到一半，身邊多個看他吃飯的老?人，老?人笑呵呵的很和藹，“你是小胡的弟弟？”

    小胡？徐萬里看向彎著腰刷洗的婷姐，點了點頭。

    老?人笑著轉(zhuǎn)身會店里，再出來掏了一勺子rou放在徐萬里吃過的碗里?！拔覂鹤又蟮难騬ou吃兩塊?！?/br>
    徐萬里站起身拘謹?shù)暮埽D(zhuǎn)頭看向婷姐那邊。

    婷姐剛好看到，笑的一臉豪爽，“爺，他是我弟弟，話少內(nèi)向，他人可懂事了，他等會吃完就走?！?/br>
    “沒?事沒?事，慢慢吃?！?/br>
    徐萬里小聲說了句謝謝，腦子里卻一直回蕩著他是我弟弟這?句，不知道是面?湯太燙了還是怎樣，心里止不住的暖流往上涌，就連手心都?不疼了，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