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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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有時間,他也會去找普德長老,反應(yīng)布林的舉動。 盯上錢財不算什么,可家里畢竟還有小孩,假如對方還不死心,趁著他和希利亞德都不在的時候入屋,一不小心傷到埃蘭那可不好。 “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br> 搖著頭,伊恩回過身,繼續(xù)煮粥。 他伸出湯勺,攪動鍋底,將沉淀在底部的麥粒重新攪拌均勻。 與此同時,紅杉土著部落。 大薩滿阿尼穆·深沼伸出骨棒,攪動鍋底,將沉淀在底部的藥渣重新攪拌均勻。 此刻。 他也在煮粥。 紅杉林內(nèi)沼位于象骨山山腳,此地原本是一處沿海近湖,因為四百多年前的一場大地震導(dǎo)致地質(zhì)結(jié)構(gòu)驟變,匯流的大河易道,變成如今環(huán)繞哈里森港的伊沃克河,湖泊失去水源干涸,但卻因為熱帶沿海常年的風(fēng)雨而逐漸變成如今的淺水泥沼。 紅杉部落的祖地位于象骨山,根據(jù)典籍記載,他們昔日有著馴養(yǎng)大象,與其溝通,一同勞作并戰(zhàn)斗的技藝。但因為環(huán)境的變化,紅杉象群逐漸滅絕,這技藝于數(shù)百年間不斷失傳,改變,最終演化成紅杉部落將尋常野獸訓(xùn)練為伴獸和狩獵伙伴的手藝。 大薩滿阿尼穆·深沼此刻站立于半山腰處的薩滿大帳帳口,慢條斯理地攪動身前大鍋中淺紫色的藥泥,而在帳口兩側(cè),十六根圖騰柱周邊,三十二位身形瘦小,但容貌氣勢兇悍的土著獵手恭敬地半跪在地,頭顱低垂,弓箭和短槍放置于身側(cè)兩旁,等待著大薩滿的傳喚。 阿尼穆抬起頭,南海海平線的盡頭泛起一片朦朧的白色霧光,令人看不清遠方的景色,普通人難以察覺,但這卻是一場浩大暴風(fēng)雨即將降臨的征兆。 空氣中醞釀著狂暴而潮濕的味道,而象骨山山腳處的沼澤樹林,那盤根錯節(jié)的木質(zhì)根須,五顏六色的苔蘚,藤蔓與灌木,與那互相交錯的繁密枝干仿佛連接成了一個整體,在其中棲息的諸多水蛇,蟾蜍,蜈蚣,泥魚以及活覃更是令這個整體充滿生機。 整個叢林像是一個活物,它正在不斷地呼吸,低語,發(fā)出唯有大薩滿才能聆聽的告誡。 圖騰柱細微地震蕩著。 ——山與潮之靈正在警示,叢林之靈也在警示。 阿尼穆·深沼閉上眼,淡淡道:“血?!?/br> 最靠近大薩滿的兩位獵手緩緩起身,他們的動作很輕微,就像是唯恐驚擾到那無處不在的尊靈,他們從懷中取出古樸銘刻有青綠色銘文的陶罐,然后謹慎小心地來到坩堝兩側(cè),將陶罐遞送至大薩滿面前。 他們沒有抬頭,也不敢抬頭,兩位在部落中受到尊崇和敬畏的獵手渾身都是青黑色的紋身和傷疤,那是榮耀與勇武的證明,但是在大薩滿面前,他們卻柔順地像是孩子。 阿尼穆端起陶罐,他已經(jīng)老了,鼻子早已嗅不出人世間的一切味道,但他卻能聞到,這罐中滿是鮮血,辛辣而濃郁,蘊含著一個成年男人憤怒的魂魄碎片。 而另一罐血的味道,卻是單純又天真,干凈的就像是山泉溪水,帶著清甜芬芳,宛如年幼不諳世事的孩子。 ——還不夠好,但也可以。 阿尼穆深吸一口氣,他將這兩罐血倒入坩堝中,然后攪拌。 鍋內(nèi)沸騰翻滾的藥泥吸收這兩罐不同的鮮血,那淡淡的紫中泛起些許微紅,有常人不可見的微光正在閃動匯聚,震蕩空氣,發(fā)出仿佛是男人絕望的怒吼,孩童驚恐的哭泣的聲音。 這輕鳴帶起一陣悄無聲息的微風(fēng),環(huán)繞薩滿枯瘦的身形吹拂。 “骨?!?/br> 最開始的兩位獵手已經(jīng)退下,而隨著阿尼穆再次開口,第二排的兩位獵手同樣站立起身。 他們手中端著一大一小兩個木匣,恭敬地將其奉給大薩滿。 匣中是兩個顱骨,一個屬于成年的人類,一個屬于不滿二歲的嬰孩。 “這個好一點?!?/br> 掃視一眼兩個已經(jīng)被剔除所有血rou,干干凈凈的顱骨,阿尼穆微微點頭贊賞,登時這兩位獵手便面露喜色,緩緩?fù)讼隆?/br> 阿尼穆沒有多言,滿頭白發(fā),膚色棕黑的老人伸出手,握住一顆顱骨。 他枯瘦的手看似無力,氣息也宛如風(fēng)中殘燭,但這只手只是輕輕揉捏,整個顱骨就化作塵埃般順滑的骨粉,隨著一陣悄然的微風(fēng)沒入鍋內(nèi)。 環(huán)繞大薩滿的風(fēng)又更大了。 “rou?!?/br> 隨著傳喚,接下來,又是兩位獵手起身,奉出他們精心收集而來的祭品。 血、骨、rou、筋。 ——生命的力量。 腦、眼、舌、皮。 ——生命的感知。 肺、肝、腎、脾。 ——生命的耐性。 腸、胃、膽、心。 ——生命的活力。 以血為始,以心為終,十六個最稚嫩的,十六個最強健的,一共三十二個不同生命最菁華,最富含靈質(zhì)與力量的部分,便是‘純潔獻祭’所需的三十二個祭品。 “阿切圖怎么了?!?/br> 最后,在兩位獵手奉上‘孩童之心’與‘勇士之心’時,大薩滿突然開口問道:“他死了?” “是,是的,大薩滿?!?/br> 被詢問的兩位獵手呆住一瞬,然后便誠惶誠恐道:“阿切圖薩滿潛入哈里森港失敗,被帝國人殺死……格蘭特子爵對此不聞不問?!?/br> “所以才由我們替代,奉上這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了?!?/br> 但阿尼穆并沒有聽完,他揮手,示意兩位獵手退下,而后微微搖頭:“他們果然也注意到了征兆,阿切圖太莽撞了。” 攪動著坩堝中的藥泥,大薩滿阿尼穆·深沼攪動著血rou與內(nèi)臟的菁華,他攪動著生命的菁華,神情漠然道:“但那些帝國人,也必須付出代價?!?/br> “生命的代價?!?/br> 第45章 渦輪 “一位勇士的血,要用百個帝國人償還?!?/br> 口中說著,手卻未停。 大薩滿將位于匣中,雖早就被取出,但仍鮮紅跳動的兩顆心輕輕摘起。 然后,柔和地放置于坩堝內(nèi),那已經(jīng)徹底變成鮮紅之色,宛如巖漿,又像是沸騰血液的藥泥上。 隨著心臟沉入藥泥,儀式就此完成。 屏息時,一陣rou眼可見的靈光閃爍。 坩堝內(nèi)渾濁的藥泥在瞬間變得純粹深沉,紅色的血糊在幾個呼吸間就轉(zhuǎn)換成另一種宛如墨水般的藥汁。 一種澄澈純凈的‘血墨’。 而就在血墨成型的剎那,一陣狂風(fēng)憑空自起,大薩滿帳外的半山腰忽然響起一陣陣山呼,宛如古老先祖的呼喝吼叫,令諸圖騰柱都震蕩。 呼聲一路蔓延,直至山腳下的紅杉沼澤,這驟起的大風(fēng)席卷著林海中的每一片枝葉樹干,令整個叢林都變得喧嘩,沼澤上方的霧氣瘴氣更是都升騰而起,彌散一片斑斕色彩。 三十二位獵手此刻雙膝跪地,匍匐在帳邊兩側(cè),阿尼穆端起藥鍋,他伸出手,探入其中,渾不在意藥鍋中鮮紅的藥汁血墨遠比沸水還要guntang數(shù)倍。 隨后,老人以手為筆,沾染血墨,示意獵手們抬起額頭,然后緩緩在獵手們的額頂處繪下血色紋路。 每一位獵手都忍不住面露欣喜,而后神色變得痛苦,卻咬牙強行忍耐——鮮紅的血色紋路順著額頭朝著血rou內(nèi)側(cè)擴散,在呼吸間蔓延,植入肌rou與臟腑間,令呼吸都變得粗壯。 在少數(shù)幾個極其適應(yīng)這血墨的獵手體內(nèi),細微的鱗片隨之衍生。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腥味與海風(fēng)的氣息,那是山與潮的味道,是山潮之靈蘇醒的預(yù)兆。 阿尼穆為三十二位勇士獵手依次以血墨繪下紋路,但他卻并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路走向紅杉沼澤。 他的耳畔,諸多圖騰的震顫與靈的呼聲緩緩匯聚成一片,正如潮水般澎湃。 隨著時間推移,這呼嘯澎湃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最終化作一聲由沼澤深處傳出,幽邃又低沉的喃喃。 【生命……】 任由這含糊但卻震蕩魂魄的靈音在耳畔來回呼嘯,阿尼穆面容肅穆,手中坩堝的血墨已經(jīng)干涸,藥渣也完全板結(jié),變得蒼白。 只剩下一大一小兩個心臟鮮紅無比,并且劇烈地鼓動著,蘊含著濃厚無比的生命力量。 “山之主,海之子,潮汐的脈動,大地的山呼……這是獨屬于您的祭品,是供奉于您的生命。” 口中念誦著古老的祭祀詞,老薩滿步入泥沼的中心。 然后,將藥罐置于渾濁的沼水之上,轉(zhuǎn)身離去。 紅杉沼澤微微震蕩著,樹林中所有的樹木都在晃動。 沼澤的中央,泥潭開始旋轉(zhuǎn),將藥罐吸入深處,無形的靈音發(fā)出洪亮的咆哮,緊隨而來的便是貪婪的吮吸聲。 倘若于半山腰上俯瞰,隱約可以看見,在這片被紅杉部落視作圣地的沼澤深處,有一個森然龐大的陰影正在震蕩,鼓蕩。 其形蜿蜒盤旋,六點猩紅色的光源在泥漿下亮起。 它在泥潭的底部蠕動,發(fā)出人類難以聽聞的震鳴與嚎叫。 發(fā)生在紅杉土著祖地的純潔獻祭,短時間內(nèi)并沒有造成任何異變。 但毫無疑問,有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 一段時間后,天幕落下,哈里森港步入黃昏。 時間已抵傍晚,屋內(nèi)的伊恩點燃爐火,他用燒火棍撥動爐內(nèi)的木炭,令一捧金紅色的火星從爐與鍋的夾隙間竄出,帶起一陣煙塵。 火勢漸旺,又添了些柴,正在煮粥準備晚飯的男孩確定這邊準備妥當(dāng)后,便起身前往一旁的櫥柜處,將已經(jīng)靜置一天的凝神草藥水取出。 ——轟??! 一道白光劃破黯空,雷聲響起,哈里森港又下起大雨。 端起藥水的伊恩側(cè)頭看向窗外,細密的雨點覆蓋了整片大地,天上翻滾的雨云內(nèi)隱隱滾動著尚未成型的雷霆,時不時劈下一道真正的閃電,照亮整個港口與沿海。 “正常的熱帶天氣,不太可能這么惡劣?!?/br> 微微搖頭,三分鐘聽了五次炸雷,伊恩自是知曉異世界的天氣相對于老家而言肯定有更多變量。 但哈里森港夏季三天兩頭一次雷暴,甚至能在不遠的蹉嘆崖吸引一大群獵雷水母的情況,顯然不屬于通常情況范疇內(nèi)。 那在云層中閃耀又消散的雷光,蘊含著一種令伊恩本能不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