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種也是一樣?！?/br>
    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老師，伊恩笑道：“源種需要凝聚，也需要消散?！?/br>
    心念一動，他第二次令自己體內(nèi)的源種消散，然后在五個呼吸間，將其凝聚在了并非在心臟的另一個地點。

    凝聚在了肝臟。

    在這瞬間，伊恩開啟了預知視界。

    他已經(jīng)看不見自己的源種，因為在連續(xù)好幾次的消散和重凝后，屬于希利亞德的金色源質(zhì)已經(jīng)被他完全消化，不僅沒有成為他凝聚的阻力，反過來為他補充不少體力，令他現(xiàn)在仍然精神奕奕。

    但是，即便如此，男孩還是能看見，伴隨著那已在肝臟處重凝的源種運轉(zhuǎn)，流轉(zhuǎn)于他周身的源質(zhì)碎片開始凝聚。

    最終，在無形的源種加工下，變成了一縷縷淡青色的，凝練無比的源質(zhì)晶片。

    那是……在預知視界中，縈繞著金色光霧的源質(zhì)。

    最高等級的源質(zhì)之一。

    青色的源質(zhì)與金色的光暈交織，青金色的光輝匯入肝臟中，令這個平平無奇的器官，開始自內(nèi)而外地染上一層光芒。

    ——升華，已經(jīng)開始了。

    伊恩抬起頭，他看見希利亞德欣慰的目光。

    “恭喜你?！?/br>
    這位老師，發(fā)自內(nèi)心地撫掌笑道，眼中滿是欣喜與期待：“不能更好了，伊恩?！?/br>
    “從今日開始，你已正式踏上升華之路?！?/br>
    第62章 驚喜

    第二日清晨，伊恩蘇醒后來到后院劈柴，準備早間的灶火。

    昨晚凝聚完源種后，希利亞德要求伊恩趁熱打鐵，運轉(zhuǎn)呼吸引導術(shù)，讓體內(nèi)活躍過度的源質(zhì)平穩(wěn)下來，同時讓伊恩熟悉真正源種的力量。

    此事頗為艱難。

    男孩察覺，讓源質(zhì)靜下來，比讓它動起來困難的多。

    一輛車在幾秒鐘內(nèi)啟動加速，或許要看發(fā)動機，也就是源種的質(zhì)量。

    但讓一輛全速運轉(zhuǎn)的車在幾秒內(nèi)靜止，那需要的東西，可就和發(fā)動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源質(zhì)是生命的力量，源種是生命的漩渦，它固然可以給升華者帶來力量，但一直全速運轉(zhuǎn)，也會加速生命的燃燒?！?/br>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老騎士沒有講太多：“別的不說，你無法讓源質(zhì)的躍動停止，這個星期都別想睡著，對身體損害極大。”

    ——的確，讓八歲的孩子一個星期不睡覺，和殺人有何區(qū)別？

    花費半個晚上，伊恩總算讓體內(nèi)源質(zhì)平靜，自己也在靜謐中入睡。

    “這種感覺……當真不賴！”

    從無夢的深眠中清醒，伊恩感覺精力十足，體力充沛。

    雖然只睡了大概三小時，可感覺卻比過去睡一整個晚上都要精神。

    不僅僅如此，靜下心來，他能清晰感應(yīng)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此刻的伊恩，只需稍稍集中精神，便可輕松感應(yīng)到自己的呼吸頻率，心跳速度，脈搏速率，甚至是肌rou細微地顫抖和一個個內(nèi)臟無意識地蠕動。

    這種感知，幾近于內(nèi)視，可以輕松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不諧。

    聽上去似乎沒什么，但實際擁有才知曉這種感知有多奇妙。

    伊恩有種預感，倘若自己受傷，他可以直接控制受傷的區(qū)域貼合，即便像是布林那樣，被土著刺傷肺部，他也能短暫控制血液的流動，規(guī)避受傷區(qū)域，避免內(nèi)臟出血，傷勢惡化。

    “我的確變強了?！?/br>
    手里有榔頭，看什么都是釘子。

    趁著興頭，伊恩一醒，便來院中劈柴。

    舉起砍柴斧，他掂量重量，然后舉起，對準，手臂揮動，徑直砍下。

    咔嚓！

    他這一斧，干脆利落地將豎著的圓木劈成兩段，順暢而迅捷，甚至還順著木質(zhì)的紋理，流暢地就像是劈斷的并非堅硬的圓木，而是路邊雜草。

    咔嚓咔嚓！

    又是連續(xù)幾斧，伊恩一氣呵成，將一根圓木劈成一地柴火。

    停手之后，他自己都為之驚愕，舉著斧子喃喃：“怎么會，我的力量明明沒有增強太多，可手感和前幾天完全不一樣！”

    “流暢，輕松……”

    虛擬源種和源種并沒有實質(zhì)意義上的差距，甚至還有學徒自己凝聚的源種質(zhì)量不好，以至于在離開老師賦予的虛擬源種，自己凝結(jié)后，體力反而下降的例子。

    但伊恩凝聚的源種，是在他這個年齡段和境界所能凝聚出的最好的源種，即便是和希利亞德賦予的虛擬源種相比也非常耀眼，超出不少。

    當然，這個超出表現(xiàn)在體力上只是些許的提升，畢竟才幾個小時不到，源種再怎么厲害，也不可能強化太多。

    可就這么些許的提升，表現(xiàn)在現(xiàn)實，卻令人為之訝然。

    “因為那是你的源種，你能完全掌控，流暢cao作的力量?！?/br>
    希利亞德出現(xiàn)在伊恩身后，他早上又不知道去何地探查情況，回來的時候面色肅然。

    但看見伊恩劈柴的表現(xiàn)后，老人還是露出笑容：“你能清晰看見木頭的紋理，把握斧頭劈下時的角度，也能及時微調(diào)力道的方向，劈柴自然輕松愉快?！?/br>
    他來到自己學生的身側(cè)，伸手調(diào)整伊恩握斧和站立的姿勢，示意讓對方繼續(xù)劈砍。

    咔嚓咔嚓，伐木的聲音更加流暢自然。

    “很好?！?/br>
    觀察伊恩的動作，老騎士客觀點評道：“你現(xiàn)在的體力，雖然仍然不如成年的帝國男性，但和土著相比，卻有一定優(yōu)勢?！?/br>
    “但你已經(jīng)成為升華學徒，對自己的身體掌控極強，一般的成年人難以對你造成威脅?！?/br>
    “再加上你的靈能，以及短時間源質(zhì)爆發(fā)的力量，你可以擊敗絕大部分土著小隊和野外的野獸，在南嶺這片大地，有了自保能力?！?/br>
    “但這樣下去，我很難隱藏。”

    沒有停止，伊恩繼續(xù)劈柴，經(jīng)過希利亞德的調(diào)整后，他的運力方式更加自然流暢，效率又提高兩成。

    在接連不斷的木材斷裂聲中，他皺眉思索：“靈能還能解釋，倘若日后我展現(xiàn)出超乎尋常的身體能力，任誰都會知道我這里情況不對?！?/br>
    他沒有說隱藏。

    身體能力想要隱藏，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很多細節(jié)都能展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體素質(zhì)，伊恩自忖沒有經(jīng)過反偵察訓練，思緒再怎么周密也不可能不露半點馬腳。

    “不用隱藏?！?/br>
    但希利亞德卻搖頭，他從伊恩手中拿走砍柴斧，示意伊恩拿著已經(jīng)劈好的柴火去做飯，自己開始劈柴。

    老人劈柴只是隨手一斧，速度算不上快，但卻讓伊恩難以分辨斧刃的落向，而被劈砍的木柴主體更是紋絲不動，如若不是不斷有木塊剝落，伊恩甚至難以察覺到木柴被劈砍的事實。

    倘若被老師劈砍的不是木頭，而是人體……

    伊恩搖搖頭，收斂精神。

    而希利亞德察覺到自己學生的注意，便一邊微笑著劈柴，一邊講述道：“依我所知的帝國現(xiàn)情，無論是那位白之民長老，還是本地領(lǐng)主，在知曉你是靈能者后，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拉攏你，給予你血脈真形的傳承修行?！?/br>
    “雖然只有一部分，甚至只有第一能級的部分，用后續(xù)的進階傳承吊著你為他們效忠，但不管怎么說，他們會愿意培養(yǎng)你。這也算是帝國為數(shù)不多保存下來的好傳統(tǒng)?！?/br>
    停下斧，希利亞德指了指伊恩的胸口，對仍然懷有疑惑的男孩道：“放心好了，帝國并不溫和，但也不酷烈，對于有價值的人才，他們行動一向很快。”

    “靈能者的存在本身就是價值，你已經(jīng)證明了價值，他們肯定會給你傳承。”

    “真的這么快嗎？”

    伊恩并不懷疑希利亞德話語的真實性，但是這種效率會出現(xiàn)在非現(xiàn)代化的貴族體系中？他確實有些懷疑。

    “別太小看其他人?！?/br>
    希利亞德?lián)u頭，他提示道：“格蘭特是第二能級的升華者，他可不需要睡覺?！?/br>
    “對了?！?/br>
    似乎是想到什么，老騎士對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的伊恩道：“去你房間看看，有驚喜?！?/br>
    第63章 禮物

    “……好的?！?/br>
    伊恩耳朵微動，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希利亞德故作神秘的表情，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老師有什么驚喜，居然還會這樣遮遮掩掩。

    懷著疑惑和期待，他回到自己房間，然后便看見自己的床鋪上有一疊黑色。

    一件黑色的襯衣。

    “這是……”

    有些驚訝，伊恩走上前，將其拿起端詳：“為我做的？”

    這件黑色的襯衣并非完全新作，而是由伊恩之前那套已有不少破損的衣物，添加了不少他看不出來的材料皮革修補而成。

    但說實話，這所謂的修補，和重新做一套也沒差多少，基本上所有關(guān)鍵的部位，破損處和鏈接處都由全新的皮革縫上。

    雖然看上去修修補補，和一般孩子穿的補丁衣物并無不同，但觸感非常堅韌，伊恩覺得自己用刀都無法將其劃破捅穿。

    可它卻又非常輕便，輕柔的像是羊絨。

    “這是老師的那件披風的料子？！”

    伊恩記憶非常好，幾秒內(nèi)就回憶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見過這樣的皮料，正是自己初次和希利亞德老師見面時，對方披著的那條黑色披風……是，對方自從偽裝成奧森納后，就再也沒見過對方穿過。

    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把它裁剪成料，為自己縫補衣物……

    神色微動，伊恩沉默地注視著手中黑色的襯衣。

    襯衣有點大，穿著甚至有些松松垮垮，這倒不是希利亞德手藝不好，而是當初奧森納給他衣服的時候，就是用自己的舊衣服隨便裁剪了一下做成。

    而經(jīng)過修改后，雖然仍不那么合身，但捆扎卷起來一下就沒有問題?？吹贸鰜?，修補者的確認真思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