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樹海之靈的回答卻非常讓人意外：【當年的懷光強者，雖然有消滅我的力量，但卻并沒有動手，只是告訴我一件事】

    【他們說……】閉上眼睛，高大的圣母像輕聲道：【無論結局是最終虛無的毀滅，還是充滿希望的救贖】

    【人類需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

    “人類需要自己選擇自己的道路。”

    遙遠的大陸彼端，巍峨圣山之下。

    位于地下三公里處的‘終焉教條’是一個極其巨大的螺旋形深淵，直通地殼最深處的一個超巨型地底結構，在這深淵中，有著幾近于永恒的冰風從其底端吹起，宛如垂死神明最后的吐氣，帶起哀嘆的風聲。

    輝劍，贖光與映光三人沉默地行走在終焉教條的螺旋階梯上，他們緩緩地環(huán)繞這深邃的深淵空洞，感受著冰冷的地底之風卷動衣袖，一步一步地邁向圣山的最深處。

    也即是‘真相’所在之處。

    “我們懷光并非真正的光明，無法普照眾生，人類是我們選擇的種族，也是泰拉大陸上的原生種族，我們絕大部分成員都源自于人類，而他們也的確具備非凡的潛力和奇妙的意志——懷光重視人類的選擇，懷光想要知曉人類的結局?！?/br>
    此時此刻，輝劍雙眸中閃耀著白色的靈能光輝，他用一種奇妙的語調說著，聲音回蕩在終焉教條區(qū)中：“懷光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庇護人類，也不是保護人類?！?/br>
    “懷光之所以抗擊天災，弒殺外神，僅僅是為了摒除一切會影響到人類自己發(fā)展的外來因素?！?/br>
    龍人修女沉默地聆聽這位熟悉又陌生的大哥，說著她從未知曉，但卻又讓她感覺到恍然的關鍵信息。

    “原來如此……所以，懷光才不是光……”

    映光喃喃自語，但她很快就有疑惑：“可是輝劍大哥，按照你的說法，懷光圣職者平日就不會去做善事，也不會與人類社會交涉……我們應該是一個隱士團體，而并非一個巨大的，在整個泰拉都有分布的正教！”

    “因為這就是人類的選擇?！?/br>
    輝劍平靜地說道：“假如人類需要懷光成為正教，懷光就會成為正教。就如同如果人類需要一個神祇去膜拜，那么懷光就不會去與外神為敵?！?/br>
    “懷光不在乎人類選擇的最終結果是好是壞，懷光只是要讓人類做出自己的選擇……無論是弱者還是強者，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升華者，這個世界的眾生如何選擇，我們就認同?！?/br>
    “但是在眾生認同之前，我們就會阻止一切災厄降臨，因為和平的生活，就是眾生最大的共識?！?/br>
    “輝劍，你過去一點口風都沒透露……”

    贖光喃喃自語：“我還以為咱們的關系是真的好哥們呢……”

    “正因為我們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才不能將這些告訴你們?！?/br>
    輝劍不為所動，這位容貌端正，年輕又有實力的圣職者平靜地說道：“有些東西，知曉后就再也無法回歸正常，你不能假裝自己不知道，日后的一生都會時不時想起它，為這消息感到恐懼，為這消息憂心重重，整個人的一生都被改變。”

    “就如同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的一部分真相那樣……你們只要知曉，就再也無法回到原本的生活?！?/br>
    第744章 諸外神之骸

    龍人修女深深地看了輝劍一眼。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似乎從未了解過這位熟悉的圣職者。

    是啊，以輝劍的年齡，實力和容貌，他怎么會成為‘圣職者’，成為‘已死之人’？

    這背后肯定有某種巨大的變動，讓這位本應有著光明前途的年輕人踏上了這條神秘又充滿命運感的道路。

    而自己熟悉的那個懷光，其背后究竟隱藏有多么巨大的秘密？

    懷光教會……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

    他們?yōu)槭裁慈绱藞?zhí)著，想要見證‘人類’的選擇？

    問題太多，映光一時間想不出結果。

    所以她不說，只看。

    然后，緩步前往教條最深處的她，就看見了。

    懷光隱藏在圣山之下的，一部分真相。

    終焉教條區(qū)的螺旋通道沒有燈火照耀，只有輝劍以自己的力量形成類似火炬一般微光，照亮眼前的道路。

    但隨著下降的深度，映光就敏銳地察覺到，周邊的環(huán)境的變了……原本平滑的墻壁變得嶙峋粗糙起來，而腳下的臺階也變得高低不平，仿佛沒有經(jīng)過修正，亦或是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

    “輝劍……”

    抬起頭，映光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眼前的白發(fā)圣職者，而輝劍微微笑道：“這么快就察覺到不對，映光。懷光看好你，是有理由的?！?/br>
    下一瞬，輝劍抬起手。

    正如其圣名，輝煌的光明在瞬間照亮了周邊的深淵。

    然后，深呼吸的映光與贖光，便看見了周圍巖壁真正的形象。

    那是尸骸。

    巨大無比，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巨獸的尸?。?/br>
    這是一頭類似蛇一般的怪物的骨骼尸骸，祂的尸體呈現(xiàn)螺旋形環(huán)繞著空洞的終焉教條區(qū)，形成了一條螺旋向下的通道。

    巨獸盤旋的身體，從圣山的底層直入地下五公里之處，如此龐大的軀體堪稱不可思議，故而即便是懷光教會也只是利用它尸體上的紋路修筑出了直通深淵之底的通道，但也僅僅是上半部分修建的比較整齊，下半部分因為其尸骸還具備些許活性，會不斷微動，故而只能放寬標準。

    “異蛇帝，又被稱之為‘帝蛇龍神’，誕生自泰拉第七行星薩頓，由異星神之火種孵化而出，縱橫于氣態(tài)巨星無盡云海中天穹巨獸，也是異蛇人一族最初最后的神祇?！?/br>
    “祂于失落紀元不可查時期帶著異蛇人降臨泰拉，被泰拉人類強者擊殺于埃蘭山脈以北，曙光山脈便是祂降臨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br>
    “不過異蛇人一族并沒有滅亡，他們并入了人類，如今亞人中的蛇人一族中就有他們的基因傳承，也讓蛇人一族中出現(xiàn)了天生就會飛行的‘羽蛇’一族?！?/br>
    輝劍平靜地說道，他帶著兩位繼續(xù)向下。

    很快，異蛇帝的尸骸便被越過，映光與贖光看見了巨獸那猙獰但卻有一種神圣感的頭骨，鑲嵌在崖壁之上的頭骨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水晶色澤，星星點點的光彩在其內部流動，宛如傍晚天穹未黯時，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的星空。

    而在異蛇帝之下，便又是一頭巨大生物的殘骸……但卻并非是巨獸，而是一種奇怪的，叢生交織的植物集群。

    巨大的蔓藤如同觸手，環(huán)繞著終焉教條，構成了穩(wěn)定的通道，一種若有若無的幻聽縈繞在眾人耳畔。

    “幻妄巨藻，也被稱之為‘海夢神’，誕生自泰拉第六行星德烏斯的第十三衛(wèi)星，由異星神之火種孵化而出，在海洋中成長的超巨型神木類植物，它的創(chuàng)造種族未知，但應該是某種海生類似魷魚的智慧生命，祂們的靈魂被幻妄巨藻收納在體內，度過無盡的長夢，以求在新生之后復生?！?/br>
    “幻妄巨藻于失落紀元，隨著一顆易軌彗星降臨泰拉，那時，整個泰拉中的所有生命都出現(xiàn)了幻覺，他們的記憶和思想都被幻妄巨藻收集吸納，而泰拉的人類強者想要將其解體在大氣層之外，卻因其強大的護盾而失敗?！?/br>
    “幻妄巨藻撞擊在如今冥思海周邊的海域，間接導致了黑暗山脈板塊向西位移以及冥思海的誕生。它的靈魂與自我意志已經(jīng)被抹殺，但還活著。它的rou體構成了兩大板塊之間的生物緩沖帶，令本應頻繁被地震侵襲的峻嶺堡可以得享安平。”

    “圣山之下鎮(zhèn)壓的是它的中樞，為的是避免這超級生命再一次再生出自我意志與靈魂?！?/br>
    輝劍的聲音，即便是在幻聽的影響下也異常清晰：“為了對抗幻妄巨藻的力量，懷光的先輩開發(fā)出了一整套靈魂領域的防御技巧，這些技巧在后世應對卡琳之花與魂吸蟲群時得到了極佳的效果，在造成毀滅性的后果前，就將這兩尊外神剿滅。”

    卡琳之花……

    映光眼神有些恍惚，她記憶很好，還記得這第一次天啟危機……沒有毀滅性的后果？指的是延疆諸國一隅幾乎完全被清空，千萬人死亡，變成那靈能植物的子株？

    卡琳之花的遇難者，其數(shù)量之大，埋葬他們的墓地在圣山與延疆間構成了一處圣域！

    就這，還不是毀滅性的后果？

    不。當然不是。

    想到這里，映光反而失笑一聲——是啊，相較于這些巨獸超級生命可怖的力量，足以改變大陸板塊位移，造成永久地形改變的可怖神力，只是延疆一國的部分被清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只是……

    那些人也是人啊……

    “延疆諸國是泰拉上最古老的王國聯(lián)盟，他們的第五能級強者有世代傳承的稱號‘舉岳’與‘淵星’，而他們也被共稱為‘鎮(zhèn)主’。”

    輝劍輕聲道，他沒有回頭，但兩人都感覺他好像在注視著她們：“現(xiàn)在你們應該能明白，他們的稱號為何是如此吧？”

    “實際上，圣山鎮(zhèn)壓的外神尸骸并不多。在延疆以東的決然高原，其本身即是數(shù)頭巨獸的尸體堆積而成，而在泰拉各地，類似的鎮(zhèn)壓地都不少，其中還有一些是曾經(jīng)幫助過人類的巨獸，祂們遺留的尸骸成為了神圣的紀念，譬如說學識之都‘天上都’之上那漂浮的無盡云海，便是一位曾經(jīng)幫助過人類度過難關的外神之軀，其名為‘銀天之門’。”

    “為什么？！”

    到了現(xiàn)在，贖光也忍不住開口發(fā)問：“為什么這些……不可思議的巨獸會來到泰拉？來到咱們的大地？！”

    這位米洛斯人聲音洪亮，但誰都能聽出她心中的迷茫：“輝劍，你是圣職者……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

    “我在需要知道的時候，就能知道。祂們來到泰拉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此地是被選中的地方?！?/br>
    輝劍耐人尋味地說道，他雙眸中閃動著白光，對兩人微微一笑：“這些消息，告訴了你們，你們未來的生活就會被徹底改變?！?/br>
    “你們再也無法過上過去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再也無法完全沉浸在完全的放松中，思考美好的未來?！?/br>
    “因為，這樣的巨獸，這樣的存在，這樣的外界之神，一直都會出現(xiàn)，都會降臨，都會來到泰拉。千百年來，從未停止過?！?/br>
    “而我們懷光的任務，就是幫助泰拉諸國阻止那一次次天災，一次外神的降臨與破壞?！?/br>
    “就好比此地?！?/br>
    輝劍舉著手中的光芒，此時此刻，眾人已經(jīng)來到了終焉教條的底部。

    一片柔軟，蠕動，不定形的黑色大地。

    混沌一般的黑色血rou大地似乎感應到了有人到來，泛起了波浪一般的漣漪，令映光與贖光毛骨悚然。

    “無貌之神，千星之獸。”

    踩踏在這片大地，輝劍并無畏懼，只是聲音變得凝重起來：“祂在天墜之前的萬古歲月就已經(jīng)來到了泰拉，并潛伏在大地之下休眠。祂具備同化并變形成任何生命的能力，是最可怖的火種形態(tài)之一，甚至會不斷吞噬其他的火種來成長，創(chuàng)造者不明，估計已經(jīng)被吞噬?！?/br>
    “直到天墜降臨，不斷潛伏吞噬生命的祂才被發(fā)現(xiàn)，并在諸多強者的苦戰(zhàn)下封印鎮(zhèn)壓在圣山之底?！?/br>
    “直到現(xiàn)在，古老的無形之王仍然活著，只是靈魂和rou體都陷入休眠死寂。結晶龍王歌利特尼爾正是祂核心中樞的獄卒。”

    “關鍵時刻，如若這古神復蘇，峻嶺堡，帝國，延疆乃至于其他泰拉諸國都會全力支援，協(xié)助懷光將其束縛在這片終焉死墓之中?！?/br>
    “這就是真相。一部分的真相?！?/br>
    回過頭，輝劍與映光與贖光對視：“這些外來之神都是我們懷光的敵人。也是這片大地上所有生命的敵人?！?/br>
    “但懷光的使命，并非是守護人類的存續(xù)——如若有朝一日，人類自己選擇了這些外神，愿意將祂們接納成為自己……正如人類的血脈真形中，那些古老地甚至超越了泰拉的力量，那么懷光就不會出動。”

    緩緩閉上眼睛，踩踏在黑暗的混沌血rou大地之上，輝劍的聲音反而帶著一種寧靜的淡然：“最重要的是人類自己的選擇?！?/br>
    “只要是人類自己選擇的，無論好壞悲歡，就都是正確的結局。”

    【只要是人類自己選擇的，無論好壞悲歡，就都是正確的結局】

    樹海之靈如此對伊恩道：【這就是懷光恪守的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