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野順便點擊視頻，看到破萬的彈幕數(shù)，才知道原來那么多人等著他和承渡舟在第一期節(jié)目中翻車。

    他關(guān)掉頁面，問小戴：“有事？”

    “哦，這個?！毙〈鬟f上一個折疊式手持卡，道，“第一期旅行前夜的臺本，余姐讓你提前看一下，有個心理準備。”

    段星野窩在旋轉(zhuǎn)椅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流程復(fù)雜嗎？”

    “不復(fù)雜，就是……”小戴突然變得期期艾艾，道，“有的流程……怕你接受不了?！?/br>
    段星野手上的卡片翻了一半，沒完全打開，停下，懶懶地撩起眼皮，看小戴：“你在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度？”

    之前段星野還有偶像包袱，但是在看到承渡舟為了營業(yè)，能自毀高冷男神形象，閉眼吹自己的情史時，他態(tài)度起了變化。

    自己跟承渡舟本質(zhì)上是合作關(guān)系，如果一方認真對待戀綜，另一方便不能擺爛。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工作罷了，就算制作組要求他和承渡舟搞付費內(nèi)容，他都能毫無心理負擔(dān)地完成。

    再說了，他不僅要完成，還要完成得漂亮，叫那些坐等他翻車的人好看。

    “在綜藝里大可不必矯情?！倍涡且暗脱鄞蜷_卡片，淡聲道，“我雖然是個歌手，演技不如承渡舟，但我對工作的敬業(yè)程度不輸任何人?！?/br>
    小戴撓頭，還想解釋：“不是，你看看，萬一做不到……”

    “別說了，我的人生字典里沒有難字，沒有什么做不到的?！?/br>
    小戴閉嘴，放下心來。

    段星野看到臺本，字句散漫地讀出聲：“跟觀眾互動……”

    后面還有附注說明，然而這項流程沒難度，他直接翻到下一頁。

    “完成神秘任務(wù)……什么神秘任務(wù)？”

    后面沒有明說。

    再次翻頁。

    “旅行前的宣誓，對承渡舟說我愛你……”段星野“啪”一聲闔上臺本，果斷摔回桌上，“不可能，我做不到?！?/br>
    小戴：“……”

    作者有話說：

    段老師：我的字典里沒有難字。

    （因為你肯放棄。）

    第10章

    010

    旅行前夜對伴侶宣誓類似婚禮誓言，雙方都得照著詞念一遍，屬于《一路相伴》的傳統(tǒng)儀式，只是這一季比上一季多了一句“我愛你”。

    段星野在這塊兒似乎有障礙。

    “你就把自己代入熱戀中的情侶?！庇嘟阍谌トf科都會的路上還在勸他，“這事不是挺浪漫嘛？”

    段星野：“我浪漫過敏。”

    “……”

    余姐心情絕望：“有誰能治一治你嗎活祖宗？”

    下午《一路相伴》的人要來裝攝像頭，為晚上的直播做準備，家里得有人在。

    承渡舟在工作群里沒說話，段星野懶得再找他，正好提前下班。

    段星野到家后不久，技術(shù)團隊就上門了。

    他們這組的跟鏡導(dǎo)演也來了，見面便道：“段老師，臺本都ok吧？”

    室內(nèi)空調(diào)地暖升溫沒那么快，段星野捧著水杯暖手：“宣誓詞可以任嘉賓自由發(fā)揮嗎？”

    “可以啊可以的?！备R導(dǎo)演忙不迭答應(yīng)，說，“只要最后別忘了加一句我愛你就行?！?/br>
    “……”段星野面無表情，“實不相瞞，我認為沒必要?！?/br>
    跟鏡導(dǎo)演吃了一驚：“怎么了段老師？”

    段星野在升騰的霧氣間低了下眼，道：“有些事即便我不說，承渡舟也能明白，況且我也說不出口?！?/br>
    不愛就是不愛。

    跟承渡舟說“我愛你”？把他美的。

    段星野這話有意誤導(dǎo)，跟鏡導(dǎo)演果然會錯意：“哎呀，你們年輕人還搞這么含蓄……”

    話沒說完，導(dǎo)演突然看向門口，眼睛一亮：“欸，承總，來得正好！”

    段星野一僵，沒去看身后，清了下嗓，防止導(dǎo)演多嘴說錯話：“沒事了，我……”

    跟鏡導(dǎo)演卻已經(jīng)揚起大嗓門，整個屋子都聽得見他的渾厚聲音：

    “段老師愛你在心口難開！??！”

    “…………”

    周圍工作人員抱著電線來來往往，全部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這邊。

    段星野石裂。

    身后散漫沉穩(wěn)的腳步聲靠近。

    承渡舟站到身邊，看他一眼。

    跟鏡導(dǎo)演語重心長，對兩人道：“在親密關(guān)系里，戀人也好，家人也好，朋友也罷，都不要吝嗇表達愛意，有些話不大方地說出來，對方就不會知道，我們設(shè)置宣誓環(huán)節(jié)，不僅僅是節(jié)目噱頭，更多的是為了嘉賓能感受到彼此的愛意，像你們這樣明明相愛卻羞于啟齒的，更應(yīng)該珍惜這樣的機會才對。”

    段星野抿著唇角，不吭聲。

    承渡舟道：“好的?！?/br>
    “期待你們今晚的表現(xiàn)。”跟鏡導(dǎo)演表示還要監(jiān)工，先行離開了。

    段星野捧著杯子，轉(zhuǎn)身進廚房倒水。即便他杯子里的熱水還是滿的。

    不一會兒，承渡舟進來了。

    一只同款水杯沿著大理石臺面滑到段星野手邊。

    ——讓他順便幫忙倒一杯。

    其他人都在外邊，家里到處都是塑料鞋套摩擦地面的聲音，只有廚房顯得清靜。

    承渡舟后腰抵在臺面上，問：“為什么說不出口？”

    承渡舟剛才應(yīng)該聽到不少。

    “別光說我，你呢？”段星野倒好水，把杯子塞進承渡舟手里，翹眼梢略顯刻薄，“對我你能說出口嗎？”

    “能?！?/br>
    “……”

    段星野看承渡舟，等平復(fù)了不明顯的情緒，半晌后，忽而烏瞳一閃，撇開目光。

    突然覺得沒勁。

    對承渡舟而言不過就是一句臺詞的事，他卻執(zhí)著于那三個字的分量，對比之下純情得近乎可笑。

    “可以。”段星野聲音消沉，道，“就這樣吧，你說我就說?！?/br>
    承渡舟：“我愛你?！?/br>
    段星野心臟猛然一跳，好像加大馬力的泵，將血液擠壓向頭頂，臉上迅速鋪展開熱意。

    承渡舟一雙眼眸漆黑，跟他對視久了，會產(chǎn)生溺入深海一般的呼吸困難感覺。

    段星野鴉羽般的長睫輕掃，垂下，陰影落在鼻子側(cè)邊的小痣上，不痛不癢：“哦?！?/br>
    接著繞過承渡舟便要出門。

    “哦是什么意思？”承渡舟擋他一步，“耍賴是吧？”

    “你神經(jīng)病??！”段星野急了，望了眼廚房門口，似乎被人撞見是件多出丑的事，簡直要語無倫次，“我指晚上錄節(jié)目的時候，你、你現(xiàn)在……大白天說什么說？誰讓你著急說了？”

    承渡舟看他兩秒，悍厲的眉眼冷淡下來，轉(zhuǎn)過身面對料理臺：“你行，欺負我老實人?！?/br>
    “……”

    段星野假裝沒聽見，走向門口。

    承渡舟低頭喝水，剛碰到水位線就被燙得放下杯子，擰眉，舔了下刺痛的上唇，聲音低了：“你愛祖國，愛塞北的雪，就是不愛我?！?/br>
    “……”段星野忍無可忍，“再嗶嗶你回片場吧?！?/br>
    ***

    《一路相伴》每一期都會以明星嘉賓出發(fā)前一晚的家庭生活開場，九點開始，持續(xù)兩個小時的直播，為第二天的正式旅行打響前奏。

    因為直播結(jié)束要很晚，承渡舟和段星野提前洗好澡，換上睡衣，下播就能直接睡覺。

    節(jié)目組同樣鼓勵嘉賓們輕松對待，表現(xiàn)得越隨意，越能拉近跟觀眾的距離。

    段星野這組直播的地點選在餐桌前，屋里只有夫夫倆，工作人員在屋外過道里搭建了工作臺。

    趁著還有時間，承渡舟問：“你會直播嗎？”

    “我怎么不會？”段星野以一種“少瞧不起人”的眼神回過去，道，“不就是跟粉絲聊天？”

    承渡舟：“你會聊天吧？”

    段星野：“……說誰不會聊天？”

    外面的工作人員監(jiān)聽到這段，“噗嗤”笑噴了。

    眼見快到九點，他通過對講機提醒屋內(nèi)：“兩位老師，要開始了?！?/br>
    段星野收斂神色，整了整衣領(lǐng)，沒忍住壓低聲警告承渡舟：“一會兒不許氣我！”

    落在承渡舟眼里，覺得他像愛寵大機密里那只會齜牙的兔子。

    讓人想把他rua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