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嗲精持證營業(yè)[娛樂圈]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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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野往椅背上一靠,伸出一腳擋住過道,開門見山:“是不是你送的?” “不是我?!背卸芍鄄坏貌煌O驴此桃獾媒醭C情,“反正我對你不好,你還是問問那些對你好的人吧?!?/br> “…………” 厲害死你算了。 最后,段星野還是為了自己好,才把面包和豆?jié){都吃完的。 * 那天早上,承渡舟跟段星野鬧那么一出,是為了指責(zé)段星野不通人性。 他們有著十二年的竹馬友誼,段星野卻對他的去留表現(xiàn)得渾不在意,甚至還不耐煩。 可惜他們吵架素來不得要領(lǐng),全憑一腔沖動,吵偏了,到最后也沒鬧出個結(jié)果。 不過既然知道段星野不想聽他說,那他就不說了。 于是直到承渡舟離開前一天,兩人都沒再認(rèn)真交談過。 可表面再強(qiáng)硬,段星野的內(nèi)里依舊是虛弱的,隨著離別的日子接近,他泛起焦慮。 段星野的手指甲一向修剪得得體漂亮,最近右手食指的指甲卻咬殘了半邊。 闞大山傍晚到院子里澆花,看到段星野一個人坐在秋千長椅上發(fā)呆。 闞大山作為一個劇作家,心思多么皎潔,立即從段星野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上看出了“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的思緒。 總希望外孫能快快樂樂長大,但過程中總會經(jīng)歷各種各樣出乎意料的事情,他照顧不周,心里不是滋味,提著水壺走過去,在段星野身旁坐下。 段星野回神,偏頭看外公:“不是澆花嗎?” “哎呀——”闞大山發(fā)出老人特有的感慨聲調(diào),望著前方花圃,道,“我可能真的老了,最近一直回憶起過去的事?!?/br> 段星野問:“你是最近才老的嗎?” “……”闞大山拍了拍段星野的手背,繼續(xù)說,“你應(yīng)該看過木心先生的詩,有一首著名的叫從前慢,還要著名的是那句——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你再對比對比當(dāng)下,隨著科技進(jìn)步,情況是不是好很多了。” 段星野領(lǐng)悟了一下,道:“確實,有了4g,大家可以廣撒網(wǎng)了,但我對你提倡的戀愛觀不敢茍同?!?/br> “……我沒提倡,更沒讓你茍同!”闞大山又拍了下他的手背,道,“只是我想起了你外婆,那時候我倆分隔兩地,山高水遠(yuǎn),只能靠寫信聯(lián)系,一封信來回都要一個月,收到了就跟寶貝似的,但依舊沒妨礙我們結(jié)婚在一起,你們年代不一樣了,有什么事,一條微信就能解決,想見面,訂個機(jī)票,就能天南海北地飛,嚴(yán)格點(diǎn)來講,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離別的概念了,只要有心,兩個人就能靠得很近?!?/br> 段星野總算聽明白,外公說的是他和承渡舟,只是外公拿自己和外婆的往事做類比,總有些奇怪。 可能人情都是一樣的道理。 段星野垂下眼眸,隨秋千輕輕蕩著,抱怨一句:“我才不去找他?!?/br> 闞大山笑了,看出孩子之間有別扭,道:“外公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放平心態(tài),看淡離別這回事,趁渡舟走之前多陪他說說話,你們也認(rèn)識十幾年了,人生能遇上幾個認(rèn)識這么久的呀?別賭氣,以后他回滬市了,你們還是可以視頻聊天的?!?/br> 段星野若有所思,過了會兒,站起身,打了聲招呼便進(jìn)屋。 闞大山笑瞇眼,以為自己的話起到了效果,殊不知反倒提醒了承渡舟即將離開的事實,導(dǎo)致段星野的心情更加煩亂。 他不想靠微信聯(lián)系,也不想天南海北地坐飛機(jī)。 * 段星野來到一樓承渡舟的房間,門開著,里面的燈也亮著,承渡舟不在,但是他的行李都已經(jīng)規(guī)整好了,書桌上放著一摞一摞的書,整個房間都透露出人去樓空的征兆。 想到以后不會再有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張書桌前,家里好像只剩他一個人,段星野皺了皺秀氣的鼻子。 不過他很堅強(qiáng),忍住了。 段星野坐到承渡舟的座位上,左翻翻,右看看,最終目光又回到正中央的鐵盒子上。 段星野把盒子打開,看到里面大把的照片和明信片。 明信片是他從前跟父母去國外旅游時,特意從當(dāng)?shù)匕l(fā)給承渡舟的,因此每一張上都貼了很多郵票。 段星野以為照片是承渡舟的,但是一張張翻下去,卻沒有一張承渡舟的獨(dú)照,反倒有他的獨(dú)照,剩下的全是兩人從小到大的合照。 有不久前生日會上的照片,他頭戴卡紙皇冠,鼻尖上有奶油,在十七根蠟燭的映照下,揚(yáng)起笑臉。 有他和承渡舟在初中班級里的照片,他坐在課桌上,承渡舟拿著三角尺印在黑板上,回頭看。 有他們在寺廟里上早課的照片,承渡舟穿著小小僧袍,盤腿坐著念三字經(jīng),而他則頭枕在承渡舟腿上,側(cè)身蜷臥,睡熟了。 翻到最后,是一張幼兒園的表演照,他是王子,神氣活現(xiàn),承渡舟則縮在一棵樹里,兩頰撲了很濃的腮紅,望向鏡頭的目光黝黑而安靜。 段星野盯著最后一張照許久,沒忍住笑了,再看鐵盒子里,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些手工玩意,有些他看出來了,是他送給承渡舟的。 所以在這個鐵盒里,承渡舟一點(diǎn)一點(diǎn)歸納著他們之間的回憶。 段星野這時不免反思,之前因為家庭變故而情緒化,有太多次遷怒到承渡舟,說了不好聽的話。 段星野心里同樣催生出一道清晰的聲音,希望承渡舟留下來,像承諾過的那樣一直陪在他身邊,但是一想到前不久,他才跟承渡舟因去留的問題吵了一架,還信誓旦旦讓承渡舟要走趕緊走,也一遍遍對自己說,就算承渡舟離開,他也能過得很好。 段星野臉上泛起羞愧的熱意,他當(dāng)著承渡舟的面說不出請求的話,反悔意味著打自己的臉,意味著示弱,更不想聽到承渡舟拒絕的話,少年吊死在了一顆自尊心上。 段星野把所有照片和明信片放回盒子里,隨手撕了桌面上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對折兩道,同樣塞進(jìn)盒子里,把蓋子按回去的同時,身后響起腳步聲。 段星野立即躥了起來,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更是心虛得沒有力氣去看一眼站在門口的承渡舟,就這么往外走。 ——“能不能不要隨便進(jìn)我房間?” 承渡舟突然開口的一句話,讓段星野站在原地。 他轉(zhuǎn)身看承渡舟,眸光一點(diǎn)點(diǎn)冷沉,力氣又回來了。 他不喜歡承渡舟此刻對他說話的方式。 * 說好的離別前認(rèn)真談心,段星野看到盒子里的東西也的確感動過,并且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可他們還是吵了起來,并且不出意外吵偏了。 兩個少年一來一回,不得要領(lǐng),關(guān)注的東西明明不在一個頻道上,卻又回回能戳中對方的要害,真是致命,就差把“絕交”二字說出口。 承渡舟回到房間,心里又苦又悶,氣哭了,沖動之下,把鐵盒塞進(jìn)了床底下。 段星野也回了房間,倒在床上,胸口還在劇烈起伏,但因為周圍沒有觀眾,他并沒有哭,硬是憋了回去,導(dǎo)致表情又奶又兇,像某種憤怒的貓科動物。 第二天不用上學(xué),段星野似是有意避開承渡舟,在樓上沒下來。 下午的時候,車子準(zhǔn)點(diǎn)到達(dá),承渡舟朝二樓的某扇窗戶看了眼,由于拉著窗簾,什么都看不見,他心里懷著十二萬分的遺憾,覺得十二年的友誼也不過如此,轉(zhuǎn)身坐上車。 殊不知,此時段星野在一樓他的房間里,看到清空的桌面,消失的鐵盒,猜測承渡舟多半已經(jīng)看到紙條了,可院子外面依舊響起了汽車發(fā)動的聲音。 段星野即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覺得好似半個靈魂被掏空。 * 兩個小時后,承渡舟坐在即將出發(fā)的列車上,抱著書包,壓抑地抿著唇,看表情有些悶。 外面的乘務(wù)員在吹哨,催促沒有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月臺上響起一片行李滾輪摩擦地面的混響。 承渡舟即將告別渝市,這個幾乎算是他故鄉(xiāng)的地方,最不舍的是告別這里的人——他的竹馬——同樣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喜歡的人,并且預(yù)感到今后都會是白月光一樣的存在,心里擰得別提有多難受。 承渡舟看著車窗外慌亂奔跑的人群,眼眶很淺地紅了一圈,咬了咬下唇,低頭拉開書包,從里面掏出鐵盒。 他沒出息,怕后悔,出發(fā)前還是從床底下拿出來了。 承渡舟想翻翻照片,起碼他還有回憶。 可蓋子一掀開,一張折疊的紙張彈了出來。 承渡舟茫然,把紙張拿出來展開,看到上面的字,又“噌”的一下,表情茫然地站起來,完全是動作先于大腦的反應(yīng)。 動車即將啟動,在關(guān)門聲“滴滴”響的最后一刻,一個人高腿長的少年從門內(nèi)一躍而出,一手?jǐn)堉粋€破皮鐵盒,肘上還掛著書包,另一只手拖著幾乎要騰空飛起的行李箱。 站長吹響了尖銳而悠遠(yuǎn)的哨聲,指著少年奔跑的背影破口大罵:“你個瓜娃子?。?!” * 承渡舟又折騰了兩個小時,回到原點(diǎn)。 阿姨看到他,手里的托盤差點(diǎn)沒端住,驚愕道:“咋……咋回來了?” 承渡舟把手上的東西一撒,問:“段星野呢?” 阿姨指了指二樓:“在樓上?!?/br> 承渡舟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在一個敞開的房門前剎住車。 段星野還穿著睡衣,坐在書桌前,雙手撐著面頰,蔫頭耷腦,聽到身后風(fēng)一般的動靜,下意識回頭。 就見承渡舟發(fā)絲微亂,還有些喘息地立在那兒。 段星野眼一眨,脫口而出:“你怎么……” 可他的愣怔只維持了一下下,隨即便明白承渡舟為什么又折返回來。 段星野快速抿上唇,臉頰兩邊鼓起氣團(tuán),像一只小河豚,又把頭扭回去,借機(jī)很快地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承渡舟回來的路上光顧著激動,反復(fù)看那張紙條,倒是忘了提前給段星野發(fā)一條信息,而激動過后,現(xiàn)在面對段星野,又變得局促不安,他雙手蹭了把褲縫,走進(jìn)房間,到段星野身旁。 段星野不看他,只低頭盯著桌面,清亮的嗓音有些啞,賭氣地說:“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干嘛?” 他的嘴一向是不饒人的。 承渡舟揉了把臉,感到羞愧,道:“我昨晚一生氣,把盒子放床底下……沒來得及看到紙條。” “承渡舟!”段星野抬起臉,提高嗓音,“你還好意思生氣?昨晚到底誰該生氣?以前我進(jìn)你房間你都不吭聲,昨晚突然禁止我入內(nèi),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為難我?我看你就是不想見我?!?/br> 一旦翻起舊賬,段星野就烏瞳明亮,有使不完的精神。 承渡舟無意跟他爭辯,此刻就算段星野朝他射來一萬支毒箭,他都能全部卸下,因此語氣是好的:“你看到我也不打招呼,好像沒有我這個人一樣,我心里也會不舒服,就說了那種話。” “我看你就是強(qiáng)詞奪理!”段星野噌的一下站起來,道,“我不跟你打招呼你就不讓我進(jìn)房間,你怎么比德育處主任還討厭?” 承渡舟很輕地抿了下唇,雖然丟臉,還是說:“你吃炒年糕的時候也假裝沒看見我,我心里一直記著,這是第二次無視我,所以我不舒服。” “……” 這回輪到段星野說不出話,快速眨了眨眼,可能是覺得開始玄幻,跟不上了。 承渡舟趁著機(jī)會,干脆把不痛快都說出來:“你總是跟蔣斯祁他們在一起玩,不過問我的感受,我就當(dāng)你不想要我這個朋友,我就走了?!?/br> 段星野內(nèi)心里一陣翻騰。 他跟蔣斯祁他們玩,還不是因為承渡舟要回滬市,又不跟他講清楚,后來還做家教,也不告訴他,承渡舟自己沒時間陪他,又不讓他跟別人玩,哪有這樣的。 段星野并不買賬,大大地、著重地“哦”了一聲,拖著長長的調(diào)子:“都怪我,是我讓你走的,那你現(xiàn)在走吧,火車改簽還來得及嗎?你等我換衣服,親自送你去火車站吧?!?/br> 放在以往段星野這么跟他說話,承渡舟又該皺巴巴了,但有了那張紙條當(dāng)背書,他突然就聽懂了段星野的正話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