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壞消息
周行佑動了動眼皮,睜眼空茫望了會兒才瞧清實景。 便瞧見一臟亂幼孩立于眼前,忽地他猛然大聲喊道:“娘!娘!那人醒了!” 亂糟糟的吵嚷聲漸漸遠去,周行佑剛坐起身,打量了眼,這間破舊屋房。 便有腳步聲匆匆而來,抬頭望去,是位婦人裝扮的女子,她腿旁跟著那個臟亂消瘦的孩子。 對上周行佑望來的視線怯怯躲到母親身后。 婦人先前在洗碗,聽見自家娃叫喊就趕緊趕了過來。 這位先生相貌極為俊秀,十里八鄉(xiāng)的婦人都沒見過長得比他還好看的。 當時在河畔救起時,聽人一言一嘴的說,這人衣裳料子好,定非富即貴怕不是個官人。 可身上那么多傷,還都被泡爛了,怕是救不活。 當時婦人聽他們一番話語,便不想碰這個燙手山芋,身上那么多傷,如若有仇家連累她怎么辦? 卻不曾想村長直接敲定了下來,更不曾想這人是個命大想活的。 婦人在褲子上擦了把水,趕忙讓孩子去請村長。 可現(xiàn)在不說些什么也不好,只好開口干巴說了聲,“先生,你醒了?!?/br> 周行佑微點了下頭,算是作答,問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可問今日幾何?” “六月初?!?/br> “——六月初?!?/br> 周行佑喃喃了聲,臉色一瞬蒼白,半月有余,具那日襲殺竟有半月有余! 手顫的厲害,心頭止不住的慌與憂,也不知真兒如今狀況如何? 那日岸邊抱著必死之心,周行佑托著二人落入水中,后體力耗盡被河流沖走了。 再次醒來便是今日。 石井縣河域綿長,下游更是匯入長江。 “可問夫人,此地名喚?” “落家村,往北走二三十里便是落瑕關。” * “周兄,我打聽過了,那些人也是邊關逃難來的?!?/br> 隔著風沙,周行佑瞇起眼望去,不遠處一行人浩蕩,皆背著家當朝城門而去。 身旁說話之人名喚狗三,單名一個陳字,是周行佑半路結交而來的友人,共往長安而去。 “你可問清楚了?” “周兄,你還信不過我?”陳狗三調笑了聲,接過周行佑手中幫提行囊,并排朝城門而去。 “他們是從落瑕關而來,據(jù)說是袖小將軍給了要走的人一錠銀子,保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br> 僅僅半月光景,楚國竟風雨飄搖,國難當頭。 邊關戰(zhàn)事更是岌岌可危,魏蜀兩國合縱連橫,袖將軍慘遭兩軍夾擊,戰(zhàn)死沙場。 唯有十九之齡的袖小將軍披麻戴孝接過虎符,終是穩(wěn)住一團散沙的軍心。 這算是好消息,那壞消息便是楚國四地紛亂戰(zhàn)起,諸侯王浪子野心昭然若揭,太子監(jiān)國卻不理實事。 這楚國大夏將傾之兆。 踏著最后時限終是排隊進了城,身上沒贏錢,二人自然盯上了破廟。 可盯上落腳之處的并不只有他們,還有那行邊關逃難來的人。 入夜時分,破廟內擠著好幾撥人,一時只有火柴劈里啪啦的濺射聲。 周行佑坐于角落閉目養(yǎng)神,便聽幼孩輕輕啜泣,由帶哽咽說道:“娘,爹會沒事的吧?!?/br> 那位母親輕輕拍著孩子的背溫聲安慰,“爹爹隨小將軍上陣殺敵保護我們去了,我們也不能讓他和小將軍擔心。” “嗯,不讓小將軍和爹擔心?!?/br> 破廟破舊,唯有遮風落腳之用,抬頭便能望見星云。 袖將軍乃袖真之父,如今老將軍戰(zhàn)死沙場之事傳聞于邊關流民嘴中,還未公之于天下。 真兒她應是還不知曉。 周行佑更加迫切的想要回到長安,想看看袖真,與她說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