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聽南到家的時候屋里靜悄悄的，她打開燈發(fā)現(xiàn)章高旻沉默地坐在她經(jīng)常窩著的吊椅上。

    時鐘顯示22:39。

    “怎么沒開燈，傻坐在這里想什么呢？”她換下高跟鞋，穿上舒適的拖鞋往客廳里走。

    章高旻抬眸瞥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不知名的情愫：“我給你打電話了?！倍紱]有接通。

    “…手機沒電了，數(shù)據(jù)線也沒有帶……”梁聽南彎腰去拉他，他沒有躲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臉，她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起來……”

    章高旻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如果他不愿意站起來，梁聽南是拽不動他的。

    他穩(wěn)穩(wěn)地坐著，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你今天晚上又是有工作上的事情么？”

    他的神情很認真，固執(zhí)得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是……”

    “jiejie，你說過不會騙我的?！闭赂邥F露出一個受傷的眼神，他猛然站起來，吊椅在空中劇烈地晃動。

    梁聽南被嚇得連連后退，他就這樣握著她的手腕跟著她的腳步往前走：“我看到祁巖上了你的車……這也是你工作的內(nèi)容嗎？”

    他滿懷期待地等著她，結果等到的是看著另一個男人笑著上了她的車，他們的行為舉止有種說不出來的親昵。

    而今天還是他的生日。

    她還記得嗎？

    他不知道。

    他將她逼退至角落，他再上前一步，梁聽南跟著退后一步，背抵在了墻上。

    “啪”的一聲，燈滅了。

    “……”梁聽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說來話長，今天發(fā)生了太多事，她好累，累到不想再解釋。

    忽明忽暗的光線里，章高旻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梁聽南的唇，這塊對于他來說是禁忌的區(qū)域此時紅腫不堪。

    “疼么？”他嘶啞著嗓音問。

    梁聽南像是觸電一般，抖了一下：“不疼?！?/br>
    “為什么他可以？”章高旻語氣里滿是不解，憤怒充斥他的大腦，握住她胳膊的手不自覺收緊：“我就不行？”

    曾經(jīng)梁聽南對他說過，她不喜歡年紀比自己小的，那他從來都是把自己那份喜歡藏得好好的，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這個和他年紀一樣大的人就可以？

    梁聽南掙脫開，抬手就給了章高旻一巴掌，清脆的聲音響徹客廳。

    她氣到渾身發(fā)抖：“我是你的jiejie！章高旻！你在想什么？！”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章高旻緩緩抬起頭，這是梁聽南第一次打他，臉上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里的。

    以前有多開心自己與她的羈絆，現(xiàn)在就有多痛恨。

    他討厭以弟弟的身份和她相處，他無法接受另一個男人將她擁入懷抱。

    梁聽南提高音量：“那我也只是把你當作親弟弟來對待的！我們永遠不可能！”

    這句話擲地有聲，章高旻似乎聽到有什么東西碎了，他感覺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胸口陣陣酸楚。

    其實早就知道答案，但他還是不死心。

    黑暗里兩人對立，陽臺透進來的微弱光線將兩人分隔開來。

    梁聽南繞過章高旻往門口走，他以為她要離開，張開胳膊就想攔住她，但又怕她嫌棄厭惡自己，改為扯她的袖子。

    哀聲說道：“姐……”

    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向他的眼睛，輕聲說道：“你永遠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家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你還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情愛。等你上了大學，走出去認識了更多優(yōu)秀的人，或許就會明白，你對我只是一種雛鳥情結的依賴罷了?！?/br>
    “……”章高旻沉默。

    即使有一萬句想要反駁的話，但他都沒有開口。

    情竇初開的年紀，怎么會分不清對她到底是不是喜歡，那絕對不是一個弟弟對jiejie該有的情感。

    認識更多優(yōu)秀的人又怎么樣，那些人都不是她。

    章高旻最終還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他害怕自己再說下去，萬一連姐弟都做不了。

    梁聽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腳要走，章高旻扯著她的袖子沒有松開，連忙問到：“你要去哪兒？”

    “我去拿蛋糕?！?/br>
    “姐……”

    “放心吧，姐沒有忘記你的生日?！彼龥_他笑笑：“買的是你最喜歡吃的水果蛋糕?！?/br>
    ……

    梁聽南照例煮了一碗長壽面，端到章高旻的面前：“吃吧，小壽星?！?/br>
    一旁的蛋糕上還插著熄滅的蠟燭，“十八”的數(shù)字已經(jīng)燃燒得不完整，原來成年的這一天是這么的令人難過。

    章高旻眼眶微紅，擔心被發(fā)現(xiàn)，他低下頭開始吃面：“嗯，好吃?！?/br>
    “還疼不疼了，要不要我去煮個雞蛋……”梁聽南靜靜注視著他，冷靜下來又后悔剛剛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但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么做。

    “不疼了……”他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姐……所以你是在和祁巖交往嗎？”

    “沒有，我和他什么都沒有?！绷郝犇系鼗卮鸬?。

    章高旻抿緊了唇，沒有再問。

    英語演講比賽成績出來，章高旻和冷雯君不出意外都獲得了一等獎，令人比較意外的是祁巖——他也是一等獎。

    捧著這張獎狀在梁聽南的面前晃了半天，生怕她看不見似的。

    梁聽南甚至感覺都能看見祁巖屁股后面長了一條尾巴在瘋狂搖動，臉上得瑟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他纏著她討要獎勵。

    被鬧得煩了，她停下筆扭頭看著某個大半夜還賴在她小出租屋里的大少爺：“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獎勵?！?/br>
    她實在想不出像祁巖這樣的人會需要怎樣的獎勵，而這樣的獎勵她還可以給得起。

    祁巖將桌面上的東西都推到一邊，他單手撐著頭半躺在梁聽南的面前，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唇：“嗯嗯?！?/br>
    “不懂?！?/br>
    “你！你又來！”

    梁聽南挑眉：“嗯嗯是什么意思，餓了？”

    祁巖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地說道：“你親我一下?！?/br>
    “就這樣？”

    “那你想多親兩口也不是不行……唔……”

    “mua……”梁聽南故意發(fā)出很大的聲音：“好了?！?/br>
    “這不算！”和他想象中的親吻完全不一樣，有種大人親小孩的即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