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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秋天

    ◎你在緊張什么◎

    加微信詳聊，在跟人談合作的過程中是很常見的事。

    可不知為什么，周引弦突如其來地給了他的微信號，秋眠還是有一種，他在大發(fā)慈悲的感覺。

    可這并不是最重要的。

    秋眠盯著那串微信號看了很久。

    980123。

    原以為只是年少荒唐一場，有些東西早已遺忘，往后不刻意去想根本不會記起。

    可今時今日，此時此刻，只不過看見一串熟悉的數(shù)字，便會條件反射地想到——

    好巧，網(wǎng)戀對象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日。

    不過也只剩下這片刻的恍惚。

    畢竟這世界上每天不止一個新生兒降臨。

    秋眠復制了那串微信號，點開微信粘貼搜索，添加好友。

    等待周引弦通過好友請求的短暫間隙，秋眠百無聊賴地觀察他的微信資料。

    他的頭像看上去像是他自己拍的照片。

    黑漆漆的夜空，月亮和初升朝陽被框在同一畫面里，是黑夜和黎明的交匯，月亮和朝陽的交接。

    微信名字是“一枕”。

    剛看到這里，手機屏幕頂部通知欄顯示對方已經(jīng)同意了她的好友請求。

    秋眠便不再去想，“一枕”是什么意思。

    第一條消息是秋眠主動：【周老師好。】

    一枕：【?！?/br>
    秋眠繼續(xù)：【我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海鹽之旅的秋眠，很抱歉那天的約會遲到，也很抱歉拽斷了您的手串。】

    一枕：【短信里你說過了。】

    秋眠：【我會盡量賠給您那顆玉珠的?！?/br>
    一枕：【也說過了。】

    秋眠：【……】

    怎么辦，有點緊張。

    一枕：【？】

    被這問號一激，秋眠一激靈豁出去：【您什么時候有空呢，我想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們再聊聊合作?！?/br>
    一枕：【下周二。】

    他的話跟他的人一樣嚴肅，言簡意賅。

    沒有一絲多余。

    秋眠乘勝追擊：【下周二幾點呢？】

    一枕：【明天給你答復?！?/br>
    “?。。　?/br>
    他答應談了！

    秋眠壓著激動在灣江大橋上蹦了兩下，頭發(fā)絲都快樂起來，立即回到：【好的，期待您的回復?！?/br>
    手機的另一端。

    灣江江邊的咖啡店，臨窗正對灣江大橋的位置，穿花襯衫的錫紙燙卷發(fā)帥哥伸手在對面的周引弦眼前晃了晃：“喂，看什么呢？”

    周引弦眉頭微挑，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手機放一旁，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按了幾下，電腦屏幕轉過去對著花襯衫帥哥：“好了?！?/br>
    “這么快？！”花襯衫帥哥激動得嘴角上翹，扒拉著電腦屏幕細看，“真不愧是我宗勛最好的朋友，就是叼！”

    周引弦未置一詞，上身后仰，慵懶地靠著沙發(fā)靠背，手肘搭在靠枕上，微微偏頭，手指輕輕點著額頭。

    眼眸半斂，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

    腦海里清晰地回蕩起那年少女動聽的聲音：“980123，我記住啦，以后我一定看到這串數(shù)字就記得這是我們粥粥的生日！”

    “不信?！?/br>
    “真的！”

    可是剛剛，她分明并未覺得這串數(shù)字有何特別，多問一句也不曾。

    顯然是早忘了。

    也對。

    周引弦閉眼，手指輕揉額頭。

    她那么狠心地拋棄他，又怎么會記得。

    -

    人絕不能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

    周一下午，周引弦回復秋眠，約好第二天下午六點在k9實驗室見面。

    秋眠晚上十點就開始睡覺，第二天下午三點就出發(fā)去了南塔大學，這次勢必要誠意十足地拿下合作。

    一切如同想象中順利，秋眠精神飽滿地提前到了地方，還有一個小時才到約定時間。

    這次不敢再去冷飲店里坐坐，怕坐會兒無聊又開始犯困，干脆到了實驗大樓外面等。

    周引弦剛指導研究生做完實驗，大家開始收拾器具，不知哪個男生忽然吹了個好流氓的哨子，伸著腦袋往窗外樓下瞥，嘴角翹得高高：“哇哦，樓下誰的女朋友，太漂亮了！”

    霎時間離窗戶近的一群男生一同涌了過去，猴急猴急地問：“哪兒呢哪兒呢？”

    “我看看我看看！”

    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口哨和尖叫，羨慕的聲音不斷響起：“臥槽，誰的女朋友??！”

    “這他媽也太漂亮了吧？”

    “他真該死啊，這種仙女都能拐到手！”

    這樣夸張的夸贊。

    周引弦整理顯微鏡的手一頓，臉色瞬間冷下來，語調不高不低：“怎么不跳下去看？”

    頓時轟隆隆的聲音響起，花果山的猴子“噔噔”跑著歸了位，誰也沒敢再留在窗戶邊看美女，人聲消散于無。

    k9實驗室就在實驗大樓二樓，這動靜不算小，秋眠嚇一跳，抬頭看過去，只來得及看見個后腦勺。

    怎么做個實驗跟打仗似的，搞研究的人都這么兇猛的么？

    秋眠低頭看了眼時間，還有半小時。

    等得無聊，索性把早就準備好的資料又拿出來細看，以免等下正式談又出差錯。

    周引弦提前遣散實驗室眾人，倚在窗邊往樓下看時，正好見她坐在路燈下的歐風鐵制長椅上低頭翻頁。

    日暮時分，斜陽透過一旁桂花樹枝椏的縫隙落在她身上，白色裙裝映出星星點點的昏黃。

    她沒染頭發(fā)，是自然的黑長直，發(fā)尾有微微卷的弧度，看上去便多幾分慵懶隨性。

    比起那年初見，添了幾分溫婉。

    那群剛被遣散的研究生此刻出了實驗大樓，三五成群地故意靠過去，上下打量，看見美女的歡喜壓都壓不住。

    有人厚著臉皮湊上去想搭話，她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這群人的焦點，抬頭有些茫然。

    周引弦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大膽男生正在提問：“同學，你讀大幾??？”

    秋眠茫茫然回應：“我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了啊。”

    恰在此刻，手機來電鈴聲響，像是得到解圍，秋眠打了個手勢說抱歉，東西胡亂一拿，起身邊走邊接電話：“我已經(jīng)到了！”

    幾個男生這才遺憾地離開，壓低的交談聲隱隱約約鉆入秋眠耳中：“原來還真有男朋友了啊，可惜可惜?！?/br>
    秋眠頭也不回跑得飛快：“馬上馬上！”

    周引弦唇角微勾：“哦?！?/br>
    -

    這還是秋眠第一次見到k9實驗室內里的樣子，比她想象中大很多，也很豪華，恍然一眼瞥過去，全是高科技。

    比海鹽之旅的實驗室還要好。

    周引弦?guī)嶒炇业霓k公間，更像是他的私人工作間，干凈整潔，茶幾上放著盆綠植，添了一絲生機。

    秋眠跟在他身后偷偷打量著，忽聽他撂下簡單一個字：“坐?！?/br>
    像課堂上不聽話被教導主任抓到教務處辦公室，秋眠條件反射地害怕，執(zhí)行命令般迅速往茶幾邊沙發(fā)上一坐。

    “啪”一下，不小心撞到茶幾一角。

    周引弦回頭看來：“？”

    秋眠強忍膝蓋疼痛：“沒事?！?/br>
    周引弦視線往下，目光落在她膝蓋上，明明沒說話，秋眠卻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