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事，我不會插手?！?/br>
    聽見這話，男人劍眉微挑，饒有興致：“你知道我跟你mama的關(guān)系？”

    “……”

    不知道，都是猜的。

    秋眠不太想跟這個男人交談太多，敷衍地點點頭：“略知一二，總之，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不會阻止什么，但是——”

    秋眠抬頭看著他，一臉嚴肅正經(jīng)：“我希望你能對她好點兒?！?/br>
    已是年關(guān)，大樓沒剩下多少人，但時不時有人經(jīng)過總會好奇地朝倆人看過來一眼。

    男人微微偏頭，示意秋眠跟他往外走。

    “邊走邊聊?！?/br>
    這是陽光溫暖的下午，大白天的公眾場合，秋眠想，應(yīng)該也不會太危險，便點點頭答應(yīng)：“可以，但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br>
    “沒事，就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

    男人說話的口音其實是很標準的普通話，但仍能聽到一點兒不太明顯的京腔。

    見秋眠答應(yīng)下來，他轉(zhuǎn)身走在前面。

    秋眠稍稍落后一點位置走在他身側(cè)跟上，倆人沿著街邊在人行道上慢慢走著。

    這季節(jié)的樹只剩下枯枝敗葉，遮不住冬日暖陽，人行道上一片亮堂。

    此時離得近了，也沒跟他面對面立著，秋眠才有心思注意到男人身上也有很淺淡的橘子香。

    這倒很少見。

    這些年她遇見用香的男人并不少，可除了周引弦，這是她見過的第二個用類似香味的男人。

    也許是香味熟悉，又是自己喜歡的，秋眠對他的警惕少了一些，印象也稍有改觀。

    倆人走了一段路，男人都沒說一句話，秋眠沒他那么沉得住氣，主動問他：“你要跟我聊什么？”

    “你mama?！蹦腥似^朝她看來一眼，笑盈盈的，“她這些年一直都是一個人？”

    “是，但如果你介意她的過去——”

    秋眠也轉(zhuǎn)頭看著他。

    “那我覺得你并不是真的愛她。”

    男人微微瞇眼，若有所思：“愛她嗎？”

    忽地彎了唇角：“我到這年紀也還不太確定?！?/br>
    “……”

    這是什么渣男發(fā)言。

    秋眠不悅：“如果你不確定自己愛不愛她，那我希望你現(xiàn)在停下，別傷害她?！?/br>
    “如果已經(jīng)傷害了呢？”

    “那就及時止損?！?/br>
    男人低笑了聲：“你今年幾歲？”

    “你問這干嘛……”

    “談過戀愛嗎？”

    “……”

    見她為難，男人笑著換了個問題：“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有沒有喜歡的男生？

    不知為什么，聽見這問題，秋眠腦海里第一時間冒出來周引弦那張好看的臉。

    轉(zhuǎn)瞬，秋眠搖搖頭：“沒有?！?/br>
    “可你猶豫了?！蹦腥舜寡劭粗窨雌剖裁?，“所以你自己其實也不確定?！?/br>
    “那跟這個問題無關(guān)啊?！?/br>
    “怎么無關(guān)呢？”男人輕聲反問，“你連喜歡都不能確定，我不確定愛不愛有什么問題？”

    “恕我直言，您這話太像渣男發(fā)言?！?/br>
    “渣男啊……”男人語氣有些悵然，“雖然你mama沒這么說過，但我并不否認?！?/br>
    “……那你已經(jīng)傷害她了嗎？”

    男人沉默半晌，應(yīng)到：“是吧。”

    “那你到底是怎么好意思——”

    秋眠停下，克制著怒氣抬頭看他：“你是怎么好意思來找我，云淡風輕地將這些話說給我聽的？”

    “這并不沖突。”他說，“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無法改變，我只是來看看你，順便和你說說話?！?/br>
    “不必了，我并不需要。”

    男人微低著頭看她，銳利的雙眸像透過她在看著別的什么，眸色深深。

    良久，他別開眼。

    “你現(xiàn)在這模樣，跟你mama年輕時一模一樣。”

    秋眠并不愿意去深想他為什么年輕時就認得秋霜卻又在現(xiàn)在才跟她產(chǎn)生感情上的糾纏，此刻她只想趕緊離開這個男人。

    “我是她的女兒，像她很正常，如果你沒什么別的話要說，我們今天暫時就聊到這兒。”

    “再聊會兒?！彼f，“還沒問問你呢。”

    “你還要問什么？”

    “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跟你沒關(guān)系。”

    “小姑娘脾氣還挺大?！?/br>
    男人抬手想來摸摸她的頭，秋眠反應(yīng)極快地躲開了：“請你自重?！?/br>
    場面并沒有陷入尷尬，男人的手只是在空中頓了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收回去。

    “那就先聊到這兒?！彼f，“你不問問我叫什么名字？”

    秋眠心里對他剛剛要摸自己頭的動作十足抵觸，甚至因為他跟秋霜的關(guān)系而更覺得這想摸她頭的動作異常令人作嘔。

    “跟我無關(guān)?！?/br>
    撂下這句話，秋眠轉(zhuǎn)身就走。

    男人立在原地并沒有追上去，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又變成生人勿近的冷厲模樣。

    -

    沒想到那男人竟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仿佛根本不怕她去阻攔他跟秋霜的感情。

    從某種角度而言，是不是也證明，其實他并沒有那么喜歡秋霜？

    虧她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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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他是為了秋霜來討好她，想拉進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好讓到時候他倆的感情之路走得更順利一些。

    秋眠內(nèi)心憤憤，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秋霜，那男人對她并沒有那么在意。

    今日已經(jīng)開始放年假，早上孫婉就打電話來說過，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吃團年飯。

    家里沒多少親戚，就一些關(guān)系不遠不近的表親，平常私交甚少，但年關(guān)時總會約著吃團年飯，今天是在她們家吃。

    秋眠滿腹心事地回到家里，天還沒黑，斜陽將落，老遠就聽見熱鬧人聲。

    無論如何，秋眠是個挺懂事的人，沒將情緒帶到明面上來，整理好表情才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乖巧笑著跟眾人打招呼。

    其中就有之前孫婉提到過的表姨，跟她寒暄一番之后，又拉著她問：“我聽你外婆說，你的鄰居是個大學男老師？”

    秋眠立即想起來之前孫婉提過給周引弦介紹對象的事，有些謹慎地問：“怎么了嗎？”

    “就我那鄰居家的女兒，前幾個月不是從國外留學回來了嗎，還沒對象呢，她家里催得急，她mama跟我關(guān)系好，一直托我?guī)退榻B呢?！?/br>
    表姨一臉熱絡(luò)的媒婆笑意，頓了頓又繼續(xù)。

    “這不是聽你外婆說，你的鄰居是個大學男老師，好像也還沒有對象，就想問問能不能給他倆撮合一下，你覺得呢？”

    “……”

    先前聽孫婉提起這事兒，秋眠還沒多大感覺，此刻不知為什么，聽著表姨舊事重提，她忽然覺得反感。

    可畢竟是孫婉這邊的表親，也不太好給人臉色看，秋眠扯了個假笑：“啊，他前段時間談戀愛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

    “啊……”表姨有些遺憾，“你外婆不是說他一直忘不了他前女友嗎，怎么忽然又戀愛了？”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忽然想開了吧?！鼻锩邲_表姨笑了笑，“那天他喝醉酒，還是她女朋友照顧的呢?！?/br>
    沒錯，就是她這個他“親口承認”的“女朋友”照顧的。

    表姨這才放棄，松開她的手：“好吧，也是沒緣分，我只能另外幫她看看了?！?/br>
    秋眠點頭，乖巧地笑：“嗯嗯，我先進去幫忙做飯啦，表姨您慢慢坐著玩?！?/br>
    廚房里除了孫婉還有幾個親戚幫忙在弄菜，秋眠湊過去，貼著孫婉小聲問：“外婆，您跟表姨提我鄰居了啊？”

    孫婉忙小聲回應(yīng)：“我沒多說什么啊，你表姨一直追著我問，我就提了一嘴，說你鄰居是個大學老師，可惜他忘不了前女友，所以不能給她介紹，讓她另外去問問看呢?！?/br>
    “這不是也沒給機會嗎?！鼻锩咂财沧?，“她干嘛還追著我問啊?！?/br>
    “哎，你不用管她，應(yīng)付應(yīng)付得了，你表姨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熱情過頭，見誰都想撮合一下。”

    -

    秋霜今晚并沒有回來團年，似乎大家都已經(jīng)習慣，只有表舅客套地問了一嘴。

    吃過團年飯，大家陸續(xù)散場回家，秋眠跟著一起收拾了廚房，跟秋仲景和孫婉在樓下坐著聊了會兒天，正要各自去洗漱睡覺時，外面響起車聲。

    秋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