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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漢將軍寵妻日常 第67節(jié)

    這?話?說得?沒道?理,惹得?季卿語抬頭看了他一?眼,只還?沒來得?及問顧青話?中深意,就聽閔川說宜州近來匪亂猖獗,山腳下不少百姓遭殃了,這?年過得?可是不順心——

    據(jù)說惠山上有一?個土匪山寨,那名頭起得?響亮,名叫升龍幫。這?土匪窩一?直是朝廷的眼中釘,rou中刺,但又礙于?一?直沒有尋到可以整治他們的辦法,時間長了,他們便日漸壯大,發(fā)展到如今,已經(jīng)在江南一?帶頗有威勢,各地的知府和知縣也為這?事頭疼不矣。

    顧青先前?原以為自己到了宜州,真成了閑散將軍了,直到后來了解到惠山有這?么一?個土匪窩,發(fā)覺自己也不是真的無事可干,只先前?他也曾派人去打聽過這?個山寨的事,但都沒有獲得?什么有用的消息,唯一?在惠山抓到人,還?是那些?正準(zhǔn)備投奔山寨的乏徭徭兵。

    這?個山寨組成魚龍混雜,不僅有流民、逃犯還?有逃兵,先前?說起的宜州地區(qū)軍田無人可種?,那些?逃跑的軍士,有不少人就是逃去做了土匪。

    除此之外,惠山又是往來宜州的必經(jīng)之路,所?以根本?避無可避,以至于?不少百姓、商販等都在惠山那條狹谷關(guān)上被搶劫和殺害過,如今正值過年之際,正是路上熱鬧的時候,百姓們駕著?馬車,大包小包地經(jīng)過,跟在挑戰(zhàn)這?群土匪的人性一?般。

    因?yàn)?,想要真正處置惠山匪禍,不簡單?/br>
    顧家的馬車進(jìn)了宜州后,批評咒罵顧青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沒了偏遠(yuǎn)山區(qū)的庇護(hù),這?些?留言難聽得?入不了耳——有說顧青是因?yàn)槌撩悦郎?,膩在了美人窩里,已經(jīng)虛得?拿不動刀了,都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堂堂威武將軍,也有男人的劣根,根本?不能免俗,難怪肯狠心還?讓年近花甲的師父出征,不孝,大不孝!

    那些?話?,季卿語聽了都難受,倒不是因?yàn)楸蝗苏f是紅顏禍水,而是因?yàn)樗麄冋f顧青,她整日悶悶不樂,像是被人從耳朵里灌了水,難受極了,顧青瞧見后,又高興又心疼:“隨他們說著?吧,無所?謂,倒是你,已經(jīng)被人說成褒姒了……”

    季卿語不聽他的貧嘴:“郎君嘴上說著?無所?謂,也不知是誰方才還?坐在廊下磨刀?!彼f完這?句,陡然換了語氣,憂心忡忡地問,“郎君是要去惠山剿匪嗎?”

    “匪亂不除,我心難安,聽趙信說,因?yàn)楸边叴蛘?,不少流民往南方逃,可那?府縣根本?不接濟(jì)他們,甚至連城門都不讓進(jìn),百姓走投無路,只能投奔他們做了土匪,如今天下民心不穩(wěn),若升龍幫見勢力龐大,有了野心,煽動民意,宜州早晚得?亂?!鳖櫱嗾f得?正色,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不是同劉琨說了嗎?他請郡主幫忙,你剿匪?!?/br>
    季卿語叫他這?話?說得?心都碎了,牽著?顧青的衣角,心里想的都是此番的兇險,顧青這?是拿定了主意要把他們?nèi)繗灉?,可季卿語看著?他少有的堅定的眼神,又覺得?里頭好像多了些?什么東西——分明自己正值年輕力壯,有戰(zhàn)功,能打仗,但卻因?yàn)榛蕶?quán)奪利里的勾心斗角,失去了能上陣殺敵的機(jī)會,甚至于?落到了如今只能讓自己年邁的師父掛帥出征的地步,不只顧青,這?事?lián)Q做誰,都難以接受。

    顧青很想做些?什么,來彌補(bǔ)這?個過錯,不是為了堵住宜州百姓悠悠眾口,而是為了讓自己心安——這?是梁元曜對他的報復(fù),而顧青也看出來了這?個帝王的心眼。

    顧青要出發(fā)的前?日,季卿語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覺,顧青知道?了,哄著?人反復(fù)深入地折騰了大半宿,等季卿語再?沒有氣力想寫別的,昏睡過去,才抽身抱著?人去洗。只沒想到季卿語才睡了沒多久,清早又被人吻醒了。

    顧青把季卿語按在榻上親來親去,把人親得?從睡夢中驚醒,撕咬破她的唇,顧青舔掉季卿語的血珠,把人的鬢發(fā)撥開:“給你留個口子,記得?想著?我?!?/br>
    季卿語眼睛迷離,水汪汪的,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精神不濟(jì),聽不明白顧青話?是何意。

    顧青走了,季卿語淺補(bǔ)了覺,等到了時辰,就去給阿奶請安。

    甫一?進(jìn)來,阿奶就看到了孫媳婦嘴上的傷。

    季卿語被阿奶打量了幾次,忍不住抿了抿唇,想把嘴巴藏起來,可只是微微一?抿,就感覺到了唇上的痛,季卿語垂著?眸臉紅,心想果然如顧青話?里那般,被他一?咬,每次抿嘴總?cè)滩蛔∠胨踩滩蛔∠?,他臨走時,弄臟的她的衣裳有沒有燒干凈。

    阿奶知道?孫媳婦怕羞,沒再?看了,哪家長輩不想看小輩和和睦睦感情好?不過往后還?是得?勸孫子規(guī)矩點(diǎn),咬在這?種?地方,叫季卿語如何體面地見人?顧阿奶起了話?頭,問起村里鄉(xiāng)親的近況,又說自己過年時閑著?無趣,給她還?有鎮(zhèn)玉、鎮(zhèn)圭他們做了手套。

    這?才開口安慰:“阿青就是這?樣的,決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心里有了主意,那是十萬大山都要去做……”

    季卿語也笑著?搖頭:“且郎君想做的事又有理有據(jù),叫人兇他都不得?,感覺多說什么話?,就像是自己在耍無賴,最后只能任著?他胡來。”

    “可不是嘛。”顧阿奶笑起來,想起什么,輕言慢慢地說,“但你也別擔(dān)心,阿青是個有分寸的孩子,胡來而已,總不會亂來,逞強(qiáng)也少,勉強(qiáng)叫人稍微能安些?心?!?/br>
    季卿語聽阿奶說話?,總覺得?阿奶很有經(jīng)驗(yàn)。

    顧阿奶就拍著?季卿語的膝蓋,同她說:“等了十年,好容易等到人回來了,大富大貴的,也成了別人口里的貴人,但我后來聽著?,這?大富大貴都是他拿命換來的,說是救了什么皇子,險些?半條命都沒了?!?/br>
    “皇子是什么,我這?老太婆不懂,只知道?我孫兒的命也是命,都是人,為啥要同別人家的孩子換?我看著?那些?賞賜吃不下飯,覺得?每一?粒米都沾著?血,阿青知道?我擔(dān)心,就同我說,他才舍不得?死,他打仗的時候,總是惦記著?阿奶還?在家等他,所?以不敢死,說如果他真死了,那就只剩阿奶一?個人了?!?/br>
    白發(fā)人送走兩個黑發(fā)人已經(jīng)夠難過了,顧青看不得?阿奶在這?個世上孤零零一?個人。

    因?yàn)檫@?話?,季卿語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覺,好容易睡著?了,夜里總是反反復(fù)復(fù)地做著?夢。

    她夢到顧青到了惠山,那些?土匪好生狡猾,在山里挖了很多補(bǔ)獸的陷阱,卻比一?般的陷阱要大很多,稍不留神,就會往坑里掉——

    夜色深黑里,是不見五指的迷茫,顧青單手提著?一?個士兵的后領(lǐng)子,把人提了回來,在人砰砰直跳的心口上用力拍了好幾掌,山里的陷阱太多了,直接影響了顧青隊伍的前?進(jìn),他們數(shù)百人被迫分裂成了好幾個小隊,速戰(zhàn)速決,出其不意的戰(zhàn)術(shù)被打破,他們只能慢慢地往山上摸。

    黑黝里,人流像影潮,在冬日的月夜顯映里,如海水漲潮一?般寸寸挪行,這?冬日太寒,連影尾都帶著?冷氣。

    將近一?個時辰,顧青才帶人翻進(jìn)了升龍幫山寨的大門,太安靜了,像是在靠近一?只打盹的大貓,顧青揮手示意后頭的小隊潛伏不動,自己和趙信帶著?兩隊人馬,摸了進(jìn)去。

    他們悄無聲息地干掉了守夜的士兵,輕手輕腳地開始摸排,顧青環(huán)顧四?周,看到一?個營帳上方歪歪扭扭地寫著?“武器庫”,收刀抬步,帶著?人往里進(jìn)。

    他每走一?步,后頭便有人給他報信,可意外的事,報上來的消息都是相同的——屋子里沒有人。

    每一?聲匯報,伴隨著?他的腳步,寒氣絲絲地從腳底往褲腿上鉆,凍得?人腳跟發(fā)麻。

    直到后頭再?無人報,周遭火光剎時亮起,像火球般滾動,點(diǎn)亮了整個山寨,明亮的火把逼得?影子無處遁形,一?須一?毫盡數(shù)暴露在夜色里。

    大坑一?般的山寨地形,都四?周坡上整齊而凌厲的刀光抹亮,他們舉著?長刀,像洪水決堤一?般自上而下朝顧青他們沖下來——

    “威武將軍是嘛?我來會會你!”

    季卿語這?日起來便一?直憂心忡忡,梳洗時還?換了一?身衣裳,都是叫昨晚的冷汗給打濕的,菱書給夫人換衣裳,有些?擔(dān)心:“夫人可是哪里不爽利?”畢竟這?幾日剛從宜州回來,舟車勞頓的疲憊還?是有的,菱書怪自己和菱角不細(xì)心,仗著?將軍在,不夠關(guān)心夫人。

    “若哪處不舒服,該早早叫郎中看才是,省得?小病耽擱成了大病,這?便不好了,也會叫將軍和老夫人擔(dān)心的?!?/br>
    季卿語按了按眉心:“我今日起來后,眼皮一?直跳個不停?!?/br>
    菱書給夫人添了茶:“許是睡得?不好的緣故,奴婢幫夫人按按額角,今夜換些?安神香吧?!?/br>
    季卿語搖了搖頭:“罷了,今日本?就起晚了,先給祖母請安吧?!?/br>
    菱書便扶著?夫人起身。

    請過安后,問過禮,季卿語無精打采地從松鶴堂出來,就從月洞門出去的功夫,就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在廊道?上疾步的閔川——

    可閔川不是跟將軍到惠山剿匪去了嗎?

    季卿語心里一?沉,讓菱書把人攔下來。

    閔川看見季卿語,神色更加為難,可到底是心里著?急,情緒都寫在臉上了。

    “你如實(shí)說,將軍那邊有我,不會怪罪你的?!?nbsp;季卿語跟著?嚴(yán)肅下來。

    閔川哪是怕怪罪,皺著?眉:“將軍中了山匪的埋伏,惠山上沒了消息?!?/br>
    季卿語在這?話?里,指尖掐出一?道?白。

    第66章 三色交輝

    閔川喘著粗氣, 臉色不算好:“我們判斷有誤,沒想到升龍幫勢力這般強(qiáng)大,甚至因?yàn)橄惹昂訅螞Q堤的緣故, 又有不少災(zāi)民投奔了升龍幫,不僅如此,看?他們的勢頭?, 這些年,升龍幫吞并?了其他小幫派,人數(shù)越來越多,如今眼看?著像是全都?聚集到惠山來了?!?/br>
    說著,閔川擰起眉頭?, 露出?與年紀(jì)不相符的嚴(yán)肅神色:“將軍這回才帶了三百人, 惠山地形復(fù)雜,升龍幫又在入山的必經(jīng)之路上設(shè)了許多埋伏,致使?我們不得不分散行動, 凌晨時候,將軍和趙將軍帶人摸進(jìn)了山寨,卻沒想到他們早有察覺,一進(jìn)去, 就糟了埋伏,外頭?留守的將士覺得不對,剛要進(jìn)去增援,沒想到也是后有追兵……”

    “……前些年戰(zhàn)事不斷, 是到了這兩年才好些?!鳖櫱嗄且徽贪盐魅执蚺铝?,讓他們龜縮了兩年, 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睚眥必報,當(dāng)年吃過的虧,都?想要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討要回來。

    “除了戰(zhàn)事,河壩決堤的事也影響甚大,當(dāng)初徹查魏家一脈,連著打掉了好些地主?豪紳,這些人對土地的侵剝已經(jīng)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當(dāng)年先皇為給太后翻修一個安壽堂,跟國庫要銀兩的時候,那是在朝上發(fā)了四次火,可這些年魏家貪污的稅糧那是能再建上百個安壽堂,門閥士族歌舞生平,腳底下踩著的都?是流民?!?/br>
    閔川點(diǎn)?著頭?:“我同鎮(zhèn)玉帶著人馬在山下等信號,是做增援的,誰知一夜快過了,都?沒等到消息,我和鎮(zhèn)玉商量了一下,摸上了山,只道半山腰已經(jīng)是尸骸遍野,保守估計,惠山上的土匪已經(jīng)到了三千人的地步,我此番回來,是來搬救兵的?!?/br>
    季卿語神色逐漸凝重:“那你到家里來,能找誰做增援?”

    趙信和馮鳴應(yīng)該都?跟著顧青去了惠山。

    “是回來尋調(diào)令的,宜州還有些人馬,但要調(diào)兵,將軍不在,需得有調(diào)令才行?!?/br>
    季卿語連忙讓閔川去找,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就看?閔川白著臉出?來了,季卿語大致能猜到些什么,顧青剛剛上任宜州都?指揮使?不久,又遇上了好些事,只怕還沒來得及到都?指揮使?司交接,想來調(diào)令很可能沒到他手上——

    “去劉府,尋都?指揮僉事,劉勐劉僉事。”

    地方的都?指揮僉事主?要分管屯田、訓(xùn)練和司務(wù),并?不分管地方民兵土兵,按理說這事該都?指揮同知負(fù)責(zé),可這位都?指揮同知大人從前是魏氏一黨,魏家落馬,同季卿語分不開干系,此番去尋他們,只怕是徒勞無?功,季卿語只能去找劉勐。

    劉府。

    劉勐和平陽郡主?正在家中想聽?wèi)?,畢竟現(xiàn)下年味尚存,除夕那會兒聽了兩出?,正是上頭?的時候,沒想到后腳懸壁那邊起了戰(zhàn)事,到底不是平頭?百姓家,哪里敢在這時候聽曲?那不是明擺著讓言官彈劾嘛,也就在家說上兩句,自己?低哼哼,饞饞嘴罷了。

    這會兒聽說顧家夫人上門拜訪,劉勐看?了帖子?一愣,恍惚原來顧青在惠山剿匪出?事了,這人還真?是膽大,他劉勐在宜州這般多年,都?沒想過把這個升龍幫給端了,那顧青不愧是當(dāng)過大將軍的,當(dāng)真?有魄力,但想來如今宜州的百姓對他流言頗多,他這遲來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怕是想叫那些信口?開河的百姓住嘴吧,不過男人打仗的事情,哪論得到一個婦人家來管?簡直胡鬧!

    平陽見劉勐不想管,就伸手從桌上把帖子?撿起來:“顧將軍如今好歹是指揮使?,說白了那是將軍的上司,如今人家夫人登門拜訪,咱們這樣不管不顧怕是不好?!?/br>
    “有何不好?這個顧青,好好的將軍不干,來我們宜州做什么指揮使?,還讓辛帥給他打仗,如今更好,連一幫土匪都?打不贏,還要他夫人一個婦道人家登門請人幫忙,真?是丟人丟到外頭?來了?!?/br>
    劉勐背著手,有些高興,似乎是終于找到可以說嘴的事情了:“對了,之前這個顧夫人是不是還威脅琨兒來著?好啊,這倆夫妻還真?是蛇鼠一窩,魏家多危險的人物,竟敢把事情算到咱們頭?上來,還讓夫人上京去告御狀,這是拿我劉家的命換他顧家的活!”

    “這事雖然是顧家不厚道,但勝在結(jié)果是好的?!逼疥柭犝煞蛟捓锲珢圩约?,心里熨帖,給他倒了杯茶,“其實(shí),我自己?也想去的?!?/br>
    “你想去什么想去?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不爭不搶、文文弱弱,怎敢做這樣冒頭?的事?到底是太溺愛琨兒了,竟是連自己?都?顧不上?!?/br>
    因?yàn)檫@話,平陽忽然紅了眼眶:“好啊,當(dāng)初的事原只我一人記著,夫君真?真?是半點(diǎn)?沒入心,如果不是魏家,我們的孩子?會沒嗎?都?說男子?薄情,你還騙我說你不是,事到如今,便是這樣來傷我心的……”這話說出?口?,平陽便像站不住似的,跌坐下來,不再理劉勐,捏著手帕垂淚。

    當(dāng)年,劉勐還在軍中任職,也是要領(lǐng)軍打仗的,但偏不巧,那一回,平陽剛有了身子?,因?yàn)檫@事,襄陽侯便把女兒接到了京中養(yǎng)胎。

    那是他們第一個孩子?,所以劉勐出?發(fā)時,格外舍不得,當(dāng)時平陽還哄他:“等回來,就有人叫你阿爹了?!?/br>
    劉勐心口?被填得滿滿的,出?發(fā)時滿心不舍,心想幸好把夫人和孩子?送到京城了,這樣他不在家中也不必cao心,襄陽侯是平陽的親父,定能讓她被照顧得很好,等他凱旋,還能有個奶娃娃圍著他叫阿爹……

    他一走,平陽便進(jìn)了宮。

    她身份尊貴,丈夫又年輕有為,自是有不少女子?來看?望她,關(guān)心有,巴結(jié)也有,總之平陽在宮里那段時日,跟花叢中的牡丹似的,身邊都?是花蝴蝶。而來探望她的人中,便有京城魏家的女兒,魏萱。

    魏萱原本?是京中最出?名的貴婦人,相公是伯府嫡子?,宮里有貴妃娘娘做靠山。平陽沒來時,她才是人群中的牡丹花,日日得人吹捧,只她沒想到變化這般快,太后剛把平陽召進(jìn)宮里住的功夫,她身邊的蝴蝶便散了個干凈,比見風(fēng)的舵還要勢利眼。

    因著此事,魏萱頗不待見平陽,時不時便要同平陽嗆聲,明眼人都?知,這兩人在打擂臺,處處不對付。

    兩人暗暗較勁,但都?是言語上的,直到一回,平陽和魏萱在湖邊發(fā)生了口?角,平陽氣急,揮了一下手,沒成想就把魏萱推得險些跌進(jìn)湖里——說是險些,其實(shí)半只腳已經(jīng)踩在了池塘邊的泥里了,若非魏萱手疾眼快地扒住池邊的假山石,便要掉進(jìn)去了!

    魏萱的手被劃了一道大口?子?,怒氣不打一處來,當(dāng)即要打平陽還回來,卻被兩家的丫鬟攔住了,說是平陽身子?大了,這么一打,可是會出?人命的,到時兩家都?不得好。

    魏萱沒法子?,只能破口?大罵,半點(diǎn)?沒了高門夫人的儀態(tài)端莊,先是責(zé)罵了一通平陽禮儀不端,沒教養(yǎng),出?手傷人,后來還說難怪劉指揮這般久還不肯回來,想來全是因?yàn)槠疥柲咐匣?、母夜叉的性?,在外頭?有了別的新歡。

    平陽被她氣得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當(dāng)天便見了紅,傳了太醫(yī),說是心頭?郁結(jié),已有小產(chǎn)征兆。

    一些話,把平陽說得心慌,思來想去,全覺得是被魏萱氣的,要找她要個公道,還要求太后做主?,但被太醫(yī)勸住了,太醫(yī)說她千萬不能再動氣,不然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平陽掂量了過后,忍了這口?氣,心想著等把孩子?生下來,等劉勐回來,再把這口?氣出?了便是。

    可平陽如何都?想不到,孩子?真?的沒了,劉勐又吃了敗仗,兩人幾乎是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因?yàn)檫@事,襄陽侯府和劉家便對魏家恨上了心頭?,只他們沒想到,后來魏家的權(quán)勢能滔天到這地步,當(dāng)初受的氣,只能望肚里咽……

    所以當(dāng)時,琨兒回來把這事情告訴爹娘,爹沒答應(yīng),娘倒是一口?答應(yīng)了。

    寵愛的妻子?垂淚,如何不叫劉勐心軟,連忙上前哄。

    “我倒是明白,當(dāng)初的事情,你全怪我一人身上了是不是,你直說你是不是怨我,斤斤計較,喜歡動氣,才讓劉家的孩子?沒了……”

    當(dāng)初劉勐兵敗,心如死?灰,唯一的念想便是回家了還有一個奶娃娃等他,可他好容易回到京里,受了罵不說,還被圣上降了罪,最后孩子?也沒了,他自是對妻子?有怨的,可這話劉勐如何敢應(yīng)?妻子?到底也辛苦:“怎可能,都?怪那魏萱囂張跋扈,日日惹夫人生氣,”

    “那你還怨我多管閑事?”

    “好祖宗,你這張嘴我是說不贏了?!?/br>
    平陽收了帕子?,一雙眼睛明秀,讓人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哭過:“那這顧夫人你是見還是不見?”

    劉勐還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把季卿語請進(jìn)來。

    季卿語帶著閔川,沒成想,并?沒有看?到此間主?人,就見管家端著酒在那處等。

    管家先是問了禮,這才同季卿語道:“顧夫人所求,我家大人已然明白,只我家大人說,他不過一個僉事,掌的也只是屯田之事,顧夫人想讓我家大人去救顧將軍,怕是找錯人了?!?/br>
    季卿語聽完這句話,便知劉勐還在計較當(dāng)初上京告御狀的事——畢竟當(dāng)初算計魏家,看?似一筆帶過,但其中艱險,幾乎是劉家一力承擔(dān),這是季卿語欠他們的,季卿語看?著這管家,又看?著他手里端著的酒盞:“僉事大人且說,要如何才肯幫忙?”

    管家躬了身,將漆盤拖至頭?頂:“我家大人想請顧夫人三杯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