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魔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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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璃視線一下就被淚水模糊了。 她幾乎想沖上去將晏秋白打暈帶走,可能不能做到不談,即便能,真這樣做了,她知道這個人醒來以后依然還是會選一條救人贖罪的死路。 時璃難過得快絕望了;“師兄!” “若不幸遭難,勞師妹將我送回師門。另外……” 晏秋白輕咳了聲,血紅染了月白袍子,而他黯淡眼眸落向指間,那個微微熠著的芥子戒。 褐色眸中,無盡遺憾。 一兩息后,那枚芥子戒從他指節(jié)脫下,飛落到時璃面前。 那人長袍獵獵,衣襟染血,依然神色溫和:“勞煩師妹,將里面的東西還給時蘿。就說十年暌約,是我之罪,若有來世——” “秋白!收力!” 一聲如驚雷斷喝,忽然響徹九霄。 與那一聲同時,一張金光大網(wǎng)從天邊飛來,由小及大,無邊蔓延,如鋪天蓋地般罩了下來。 “是乾坤陣!是我爹來了!”時璃淚眼模糊,從絕望中迸出驚喜,“師兄,你快——” 話聲未落。 月白長袍前一道血色凌空噴出,那人雙眼一合,直直向下墜去。 時璃驚慌撲下,縱劍去截。 比她早一步,與時鼎天同時趕來的是玄門的一位太上長老,長比青峰的拂塵一抬,就將墜落半空的晏秋白卷了,直勾回云端去。 而到意識陷入黑暗前,晏秋白仍是唇角帶笑的。 —— 乾坤陣來了,就能保通天閣不塌,一城人不死。 真好。 遺言說了一半,沒說完。 ……真好。 乾坤陣帶著鋪天蓋地的金芒,在整座城池上空籠罩住,動蕩隨之平息下來。 眼見著昏迷過去晏秋白被那位玄門太上長老一臉凝重地帶走療傷,時璃才總算松懈心神。 疲累感涌來,她身影晃了晃,勉力撐住。 “父親?!睍r璃朝云端下來的時鼎天作禮。 時鼎天以神識探查過她周身:“你沒受傷吧?” “小傷,無礙的?!?/br> “那便好。” “……” 時璃臉色掙扎了幾息,最終還是沉下語氣:“對不起,父親,三長老死了?!?/br> 她一頓,澀聲道:“今晚在通天閣內(nèi),我們發(fā)現(xiàn)三長老受魅魔所惑,失了神智拔劍相向。我與方瓊師兄無奈,只能將他……” “我知道?!睍r鼎天嘆聲后,關(guān)切地拍了拍時璃的肩,“阿璃,不必自責(zé)。三長老魂燈早些時候就滅了,即便你們不動手,他也已是一具行尸走rou了。” 時璃神色一松,忽想起什么,扭頭望向通天閣:“方瓊師兄和旁系一位師妹還在樓內(nèi)與魅魔對戰(zhàn),我去帶他們——” “等等?!?/br> 時璃身影被時鼎天止住。 她不解回頭。 “阿璃,”時鼎天眼神沉重,“你可知,幽冥東南,淞州的老州主和新州主以及麾下一眾魔修,全都死了?” 時璃一愣,搖頭:“我和秋白師兄一直在調(diào)查天檀木的去向,只有路過才會除惡,不曾去過東南?!?/br> “我知道不是你們殺的,你們也沒有那么大的手筆。” 時璃猶不解:“淞州州主,很厲害嗎?” “新任州主能入幽冥強者前十,而他背后那位已經(jīng)閉關(guān)幾千年的老州主,”時鼎天眼神凝重,“如我所察不錯,他很可能是當(dāng)年參與過三界之戰(zhàn)的幽冥十殿閻羅之一。” “——!” 時璃駭然當(dāng)場,半晌都沒能出聲。 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對于他們這些年輕修者來說,哪一個也是只存在于萬年前的傳說里的人物,是大力量,也是大恐怖。 這樣一位竟能茍延萬年的大魔頭,竟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了? 時璃心頭震駭許久,終于找回聲音:“那父親知道,是誰殺的嗎?” “你能想到誰?” “……” 時璃未語,而是低頭,看向自己右手手腕。 那里有只淡紫色的寶石鐲子,是早年第一仙門掌門來時家拜會時,親手贈予她的。 那時候時璃年紀(jì)尚小,不懂老道士口中的“以紫辰贈紫辰”的意思。 而今,長至十六七歲的她,早已把當(dāng)年讓天機閣封山閉閣的“紫辰預(yù)言”聽過了千萬遍。幾日前,“魔頭出世三界將覆”的卦言通傳天下,時璃這趟獨下幽冥,也是為此而來。 她知道她肩負重任,凡界所有仙門修者甚至凡人,都將全部的期許寄寓在她的身上。 這是她應(yīng)擔(dān)之責(zé)。 可如果站在她對面的,是一個輕易就能將茍活萬年的老魔翻出來殺滅、還有余力戮除一州魔修的更可怕的魔頭…… “不必憂心。” 似乎看穿了時璃的不安,時鼎天溫厚笑起來,摸了摸女兒的頭,“有爹在呢,不會讓他傷到你。” 時璃不安仰臉:“可是那個魔頭應(yīng)該很厲害?” “五方鬼帝十殿閻羅哪是那么好對付的?”時鼎天笑著拍拍她,“昨夜大戰(zhàn),行兇者自身受傷也很重,有乾坤陣在,即便是能通天的魔頭,受傷后也別想輕易遁走。” 時璃思索兩息,驚愕問:“父親的意思是,那個魔頭現(xiàn)在就在這座城中?” “……” 時鼎天的表情有些復(fù)雜起來,笑容也沉下去。 停了數(shù)息,他低嘆聲:“昨夜,那個魔頭雖殺光了老魔和他麾下魔修,但凡人并未被連累屠戮,所以有人記住了他的長相模樣?!?/br> “?”時璃心中忽生不安。 時鼎天:“是你師兄,方瓊?!?/br> “——什么?”時璃面色一瞬蒼白,“這不可能!一定是他們看錯了!” “阿璃,你冷靜點?,F(xiàn)在的方瓊,未必真是你的師兄?!?/br> “?” 時璃震驚又復(fù)雜地望向下面的通天閣,神色慢慢恍然:“難怪,師兄今天……” “你不是說了,和他同行的有個旁系的小姑娘,叫時蘿對吧?”時鼎天幽幽望下,“我就是察覺她神魂有異,并非原魂,這才生出的懷疑?!?/br> “她也是——?” 時璃想起什么,低頭,緊握的手指松開,露出里面微微爍動的芥子戒。 少女一時神思茫然。 時鼎天:“雖時蘿的身體里有新的主人,但占據(jù)她身體的神魂很弱,不會是施術(shù)之人?!?/br> 時璃定了定心神:“他們所圖為何?” “淞州州主死在昨夜;不久前狡彘出世,殺了西南兩位州主;而更早些,魔頭禍?zhǔn)赖呢韵箫@現(xiàn)前夕,豐州州主也離奇暴斃?!?/br> 時鼎天徐徐握劍,“我若所料不錯,他和狡彘意圖相同,目的暫且不知。這趟他既入通天閣,大約就是為了幫狡彘解決三長老身上的留影石?!?/br> 時璃并未隨隊,對留影石與狡彘的事情略感茫然。 時鼎天沒有解釋:“留影石已碎,但沒關(guān)系——” “這乾坤陣下,天羅地網(wǎng),他今日就別想離開了。” 晏秋白像只斷翼的鳥從天空墜下時,通天閣六層的窗旁,探頭的少女正發(fā)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封鄴你快救——” “他”字沒出口,晏秋白已經(jīng)被一道雪白拂塵卷走。 不用救了。 時琉松了口氣,轉(zhuǎn)回窗內(nèi),就看到披著大氅的青年漠然又嘲弄地垂眼望她。 “剛剛我還要殺你,現(xiàn)在你就求我救人?” “……” 時琉抿了抿唇,還是小聲反駁:“我覺得你沒想殺我。” 酆業(yè)懶得開口。 片刻前還在他眼底墨黑滔滔的魔焰褪了,此時這人懶洋洋地,只剩那點人間富貴少爺似的閑散。 窗外金光大網(wǎng)半虛半實地閃爍在空中,感知到整座樓閣慢慢恢復(fù)鎮(zhèn)靜,酆業(yè)終于支了支眼皮。 “即便我不殺你,也有人想。” “?” 時琉微微探頭,看見天空中模糊的金網(wǎng)。 她微微一怔:“時家的,乾坤陣?” 乾坤陣,陣如其名,凡入陣者,便是被納入陣主掌握的一方天地陣法中。 非造化之力,不能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