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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甜癮 第52節(jié)

    忻棠被噎了一下,她承認自己之前做的有點不厚道,但當時她也沒想到他會這樣依賴自己做的晚飯呀……

    她試圖從另一個角度說服他,“就算我會中途變卦,可對您來說,‘分手’也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呀?!?/br>
    “利在哪里?”郁韞林端起湯盅喝了口湯,味道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鮮香濃郁。

    “至少可以不用給我表弟補課了呀?!?/br>
    為了讓他主動放棄,她故意說得夸張些,“您不知道,我大姨最是熱心腸,要是您幫我表弟補得好,她很可能會帶上其他同學一起來補,到時候您想推都推不掉了!”

    郁韞林一口氣喝了小半碗湯,這才慢條斯理地反問道:“這算什么問題?大姨難道不知道人多效果就不好嗎?我想,她總不至于熱心到拿自己兒子的成績做好事吧?”

    忻棠:“……”

    抱著滿滿的期待過來,結(jié)果卻鎩羽而歸。

    接下去的幾天,忻棠絞盡腦汁,也沒想出讓郁韞林同意“分手”的辦法來。

    轉(zhuǎn)眼就到了周六,這是五一小長假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

    吃過午飯,忻棠坐在甜品鋪二樓的吧臺前,單手撐著腦袋,望著落地窗外的陰沉天色,長長地嘆了口氣。

    佟伊伊拿著一根黃澄澄的大香蕉走過來,“棠棠,你最近怎么老是唉聲嘆氣的,林黛玉上身了?”

    忻棠愁容滿面,“你說,讓他分個手怎么比登天還難?”

    佟伊伊無法理解,“他可是郁教授,比國寶還要稀缺的優(yōu)質(zhì)男,江大好幾萬女生的夢中情人,你竟然想跟他分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比國寶還要稀缺的正直男才對!”忻棠沉沉地嘆了口氣,愁眉不展地說道,“我想要一個能以假亂真的‘擋箭牌’,而不是一顆隨時會自爆的定時炸彈。”

    “我看他未必會自曝……”佟伊伊坐到忻棠身旁的高凳上,拿著香蕉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自己的臉頰,“你難道不覺得,郁教授對你的態(tài)度很不一般嗎?”

    忻棠懶懶地瞥她一眼,納悶道:“哪里不一般了?”

    “吶,他先是拒絕做你的‘擋箭牌’,等你跟我哥官宣了,又跳出來橫刀奪愛,接著又在你大姨面前默認是你男朋友,最后還賴著不肯分手……”

    佟伊伊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捋了一遍,然后單手支著下巴,瞇起眼睛盯住忻棠,“我猜,他一定對你動真心了!”

    “怎么可能!”忻棠被佟伊伊的異想天開逗笑了,“他是對我做的飯動真心了!他怕我以后不給他送飯,才堅決不同意‘分手’的!”

    “nonono,那都是借口……”佟伊伊搖著手上的香蕉,片刻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用香蕉戳了戳忻棠的手臂,笑瞇瞇地提議道,“我們要不要來驗證一下?”

    雖然篤定郁韞林不可能對她動心,但對上佟伊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忻棠還是從善如流地問道:“怎么驗證?”

    佟伊伊當即清了清嗓子,隨即把手上的香蕉豎到忻棠面前,先拋給她一個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郁教授和這根香蕉很像?每天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渾身充滿了禁欲感?”

    忻棠:“……”

    雖然這個比喻十分不恰當,但她懶得糾正,只是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當然要徹底撕掉他的偽裝啦!”

    佟伊伊捏著香蕉的頂端,輕輕撕開一個小口,“就像這樣,先解開他的扣子……一個、接著一個,統(tǒng)統(tǒng)解掉之后……”

    她的嗓音壓得又低又緩,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瑟氣,“然后巴開他的衣服……”

    佟伊伊將香蕉皮一撕到底。

    忻棠瞠目結(jié)舌地瞧著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

    佟伊伊卻自顧自地剝著香蕉皮,轉(zhuǎn)眼的功夫,一整根白嫩嫩的香蕉便袒露在眼前。

    “最后,‘啊嗚’一口,把他吃掉!”話音還未落,那香蕉就被塞進了忻棠微張的嘴里。

    忻棠被佟伊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偏頭避開,哭笑不得地說道:“佟伊伊,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

    “嘿嘿,你不覺得很帶感嗎?”佟伊伊笑嘻嘻地將香蕉塞進忻棠手里,聲音壓得很低,眼底的興奮明晃晃地透出來,

    “把性冷感的男人點燃,讓他徹底沉淪在你的熱情里,那種感覺,想想都好刺激!”

    忻棠咬了一口香蕉,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當初追應昊,不會就是為了追求這種刺激吧?”

    “你怎么知道?”佟伊伊害羞地捧了捧臉頰,隨即想到什么,收起笑意,撅起嘴說道,“可惜到現(xiàn)在還沒成功……”

    “誒?”忻棠有點驚訝。

    “哎呀,先不說我的事啦……”佟伊伊擺擺手,緊接著問道,“剛剛我教你的‘剝香蕉’大法記住了沒有?”

    “你這算哪門子大法!”忻棠嚼著香蕉,含糊不清地嫌棄道,“跟‘分手’有什么關(guān)系?”

    “當然有關(guān)系啦!”佟伊伊側(cè)過身子,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道,“如果他任由你為所欲為,那不用說,他肯定喜歡你!”

    忻棠搖搖頭,十分確定地說道:“不可能,他的腦子里有且只有數(shù)學!”

    “要是不可能,那就更要‘剝’他的‘皮’了,天天‘剝、時時‘剝’,‘剝’到他受不了,自然就跟你分手啦!”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絕妙辦法……

    忻棠乜了佟伊伊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道:“人家是跆拳道黑帶,身手好著呢,別說‘剝’他的皮,就是碰一下扣子,說不定就被撂倒了!”

    *——*

    因為小長假調(diào)班的關(guān)系,忻棠下午還有一節(jié)春蕾幼兒園的烘焙課。

    今天她要教小朋友們做蛋撻。

    攪拌蛋液、混合蛋撻夜、過篩、往蛋撻皮里倒入蛋撻液,最后放入烤箱……

    小朋友們戴著廚師帽、穿著小圍裙,跟著忻棠一步一步學得有模有樣。

    烤出來的成品雖然奇形怪狀,但小家伙們都吃得特別開心,忻棠看得也十分開心,還幫他們拍了好些照片放到“月光甜鋪”的公眾號上。

    從幼兒園回來,忻棠便提著早就做好的兩份甜品趕去了郁韞林的辦公室。

    他今天要回老宅吃晚飯,按照以往的慣例,忻棠給他和惜惜各做了一份甜點。

    因為事先打過招呼,她到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已經(jīng)開了。

    穿著白襯衣的男人端坐在辦公桌后頭,面前攤著一本比兩塊磚頭還要厚的大部頭。

    忻棠把裝著甜品的保溫袋放在茶水柜上,隨后走到辦公桌前,禮貌地問道:“郁教授,打擾您五分鐘可以嗎?”

    郁韞林聞言從那本密密麻麻的英文書上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聲音帶著些許無奈,“又來勸我‘分手’?”

    忻棠擠出一個干笑,隨即從背包里掏出一張薄薄的紙鄭重其事地遞到他面前。

    郁韞林接過來掃了一眼,低低地嗤笑一聲,“這種承諾書沒有任何法律效力,跟廢紙沒什么兩樣?!?/br>
    “可我有滿滿的誠意呀!”忻棠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出這么個辦法,結(jié)果他看了一秒就直接否掉,挫敗感涌上心頭。

    她拉過椅子坐下,指著《承諾書》言辭懇切地說道,

    “如果我不遵守承諾,您就把它貼到‘月光甜鋪’的大門上,底下再寫上一行‘店主忻棠言而無信無恥至極’的大字,讓我徹底社死,怎么樣?”

    她說得擲地有聲,郁韞林卻不以為意,“我會貼你不會撕嗎?難不成我要每天舉著它蹲在你家店門口,那到底是你社死還是我社死?”

    忻棠:“……”

    在話術(shù)上,她永遠不是他的對手。

    忻棠無奈地嘆了口氣,哀求道:“郁教授,您就信我一次好不好?就這一回!”

    對面的女人豎著纖細的食指,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地望過來,里頭裝滿了懇求,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郁韞林的視線在她臉上頓了數(shù)秒,淡淡地反問道:“那你為什么不信我?”

    我也想信你呀,可你……能信嗎?

    忻棠正暗自吐槽,又聽郁韞林涼颼颼的聲音從對面幽幽傳來,“還是你喜歡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和他假戲真做?”

    “怎么可能!”忻棠下意識地提高音量。

    郁韞林盯住她的眼睛,見她眼神澄澈,眼底找不出一點說謊的心虛,心中稍稍一松,又問道:“那為什么非要跟我分手?我就這么不如他?”

    “不是您不如他,是……”不如他會演戲……

    可這種話和他說并沒有用,他天性如此,即便有心演,也演不好,因此,忻棠換了個理由,“因為他打算跟我結(jié)婚?!?/br>
    郁韞林凝著漆黑的眸子沉沉地注視著她,雙唇緊緊地抿著,半晌沒有說話。

    忻棠猜自己掐到了他的軟肋,于是又添了些力道,“即便是虛假的關(guān)系,我也希望它能夠長久而穩(wěn)定?!?/br>
    郁韞林默默地點了點頭。

    忻棠以為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和佟琛之間的差異,就等著他一錘定音,然后結(jié)束這場持續(xù)了一整個禮拜的“分手”大戲。

    可他卻靠上椅背,用鋼筆敲了敲桌面,慢條斯理地說道:“他能做的,我也能。”

    忻棠呆住了

    ——他能什么,能跟她結(jié)婚?

    為了幾口吃的,竟然就這么草率地把終身大事交代給她?!

    忻棠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瞧著對面的男人,半晌才問道:“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郁韞林挑了挑眉,反問道:“我看起來像嗎?”

    忻棠眨了眨眼睛,語重心長地勸道:“……郁教授,您真的沒必要為了幾頓晚飯,犧牲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br>
    換來的回應卻是:“你已經(jīng)超時三分鐘了?!?/br>
    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儼然是個沒有感情的計時工具。

    忻棠:“……”

    言下之意,是她該走了。

    可她實在不甘心就這么走掉。

    明天就放小長假了,她要和大姨一家去京市看外婆,她想在走之前和郁韞林敲定“分手”的事,然后找個妥當?shù)睦碛蓭退频艚o表弟補課的事。

    無奈這男人油鹽不進!

    頭疼!

    忻棠雙手托著臉頰,幽怨地瞧著對面的男人。

    他卻當她不存在,自顧自地看起書來。

    他微垂著頭,英挺的眉骨之下,濃密的睫毛遮住狹長的雙眼,挺拔的鼻梁像用直尺拉出的線條,上面架著一副透亮的眼鏡,底下一雙淺色的薄唇抿著,臉上的神情看似平淡,卻又隱隱透出幾分緊繃。

    忻棠的視線在他臉上頓了片刻,隨后慢慢往下移。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衣,扣子一如既往地扣到領口,袖口也扣得嚴嚴實實,就這么心無旁騖地端坐在辦公桌后頭,修長白皙的手上握著一支黑色的鋼筆,那尖銳的筆頭時而停在印滿鉛字的書頁上,時而在稿紙上流暢游走……